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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头儿长得是雄纠纠气昂昂,充满了男子气概,就独独那双眼凶悍了点儿,唇薄了些,眼一眯、唇一抿,树头的鸟儿全吓飞,是人的脚全软,所以每掳回一些娘儿们想温存一番,娘儿们便毫不客气的拉直嗓子直尖叫,令头儿倍受打击,久久难以释怀。
有次,头儿以为留了脸胡子,便能稍稍掩去戾气,结果适得其反,娘儿们个个见了不是直接翻白眼昏过去,就是小命给吓没了。
这倒也罢,不知从何时开始,寨里掳来的娘儿们一个个地跑了,上回还给头儿碰见,被抓来充当军师的书生,带着屡屡拒绝头儿爱意的丫鬟小翠儿跑了,今回又给头儿撞见,不日前迷途于山中被抓的白脸儿书生,拐跑了头儿本欲娶进寨中的媳妇儿,才害得头儿为个娘儿们伤心至今,恨不得这世上的书生们一个个全死无全尸,其中的苦楚,实是难以道尽啊!
「头儿,就充当是出出气,抢了这回,您也好过些啊!」见头儿沦落至此,他们这些手下见了心头也难过呀!
男子瞪了众贼子好一会儿,见他们眼里尽是一片真诚,他才勉为其难地拔起一旁的金刀,「说好了,除了钱财,老子啥也不抢!」他粗声粗气地扛起刀喊着。
众贼子一听,没差点儿跪天拜地,好好感恩他们头儿一番。天知道,他们山寨大大小小不知几伙人,还等着抢这趟来温饱呐!头儿说不抢,岂不是要他们一家大小饿肚子?
就在此时,马车轮转辗而过的声响,让众贼子全数噤声,一旁的男子也眯起了双鹰眸。
在众贼子们还眼巴巴地望着时,就见男子一点足,颀长的身影倏地自草丛内高高拔起,提起金刀直朝迎面前来的马车劈挥而下。「要命的就给老子滚!」
暗含内劲的嗓音如龙吼般,震得被砍断绳索的马儿,不停举蹄嘶鸣,受了不少惊吓地冲出人群。
头儿的火气还真是大呀!众贼子边奔出丛内时,同时暗捏了把冷汗地想着。
「是龙霸天!快逃!」不知是谁喊了这句话,一群人像是炸开了锅般,开始胡钻乱窜,连货物都不管了。
哭声、惊叫声,啥乱七八糟的声音响不绝耳,眼前亦是混乱一片,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半晌,宽大的山道上,只余装载货物的几辆马车,和那飞扬而起的尘沙,再不见其他人影。
「头儿亲身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啊!」此话一出,其余山贼们连声笑应。
见惯了这场面的龙霸天,老神在在地站定脚,一甩金刀扛上肩地说,「啧!这群商还是没半点儿长进,请那些半调子护卫还是这么没用,全像见了鬼似的跑了,真没意思!」
虽然没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不过这一吼,倒是让他心情舒畅多了。腾手一挥,示意要众贼子们将那堆货物搬回山寨。
大伙儿见了,连忙上前搬下货物,正欲抬入草丛中时,一声轻叹悠悠传来,让众人纷纷扔下货物,防备地拔出随身大刀四处探看,才瞪向不知何时站在前方的浅绿身影。
「头儿,这儿还有个人!」
闻言,龙霸天不禁挑起一剑眉,想不到竟有人如此胆大,听见他龙大爷响当当的大名还未逃走,看来那家伙不是高手便是傻子!
「好不容易有个瞧上眼的人,竟给吓跑了……」说着,那人又是一叹,好似不知晓身后有群山贼正拔刀向着他。
「哪来的臭家伙!」其中一名山贼忽大声呼喝,冲上前便想抓住那人的肩。
岂知,那人身形未动,一声细咻声起,冲上前的山贼竟僵站在那儿动弹不得,伸出去的左手,要碰不碰,看起来好不滑稽。
站在一旁瞧着的龙霸天,不由得皱起眉头,尚来不及阻止其余山贼,他们已大喊着冲上前,提刀便朝那人砍去。
锵锵锵!耳畔只闻几许兵器撞击而发的声响,却不见那名怪人移步挪形,二十来名山贼已然倒地不起,僵直的模样,恰似头一人那般,全给人点了道。
忽地,那浅绿底的衣袂摆动了下,眨眼间,竟立在龙霸天跟前,不发丝毫声响。「山贼果真是山贼,身子练得跟块石头一样硬,没个像样的能看,害得在下还殷殷盼着能在这儿找到个合心意的人,看来……是找不着了。」
没料到那人会如此靠近的龙霸天,连忙跃退了几步,眼一瞪,心火不禁狂烧。又是一个白脸儿臭书生!
他一见书生心底就不爽快,不爽快就想打人,想打人自然是打眼前这倒霉的臭书生,谁让他生得一副白脸儿样,可怨不得他龙大爷!「臭书生!碰上老子算你倒霉,正愁着这一肚子闷气没得发,你就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老子就打你这个臭书生出气!」
「在下可有与兄台结过怨?」那人边说边朝龙霸天的耳边轻吹了口热息,白皙如玉的儒雅脸庞,露出浅浅的笑容,竟让人瞧不出他是何时来到龙霸天身后。
他奶奶的!这个臭书生是鬼呀?龙霸天狼狈的捂住耳朵,忙转过身提刀一砍,随即感到大爷他的屁股给人捏了下,激得他立刻破口大骂。
「他奶奶个臭书生!老子的屁股你也敢捏!老子不把你斩成十八块,老子就跟你姓!」
「兄台此一说,岂不是让在下占了便宜?」那人笑得好不暧昧,如雪凝般的葱指轻勾了下龙霸天满是胡须的下颚,举止轻佻至极。
躺在地上的众山贼们,内心无一不惊呼,他们的头儿……竟给个书生调戏了!?
龙霸天咬牙切齿地拿紧金刀,气翻了的直朝那名书生砍,啥招式武功全使了出来,连压箱绝活都用尽了,就是砍不着那笑盈盈的臭书生。
怪了!大爷他之所以能威震这整片江南大州,可不是靠张恶脸行走天下的,要没几下真功夫,早给官府和找碴的人铲了山寨去了,哪还能过得如此悠哉轻松?好说歹说,他也算是个高手,却偏偏砍不着个弱书生,要传出去了,他苍岩山寨的山寨头,还有何颜面可言?
越想越不甘心,他就不信打不到这个臭书生!卯足了劲,再砍!
头儿头儿右边右边,!又跑到左边了,后面后面,头儿后面啊!众山贼们暗捏了把冷汗地在内心直呼,奈何,那书生厉害得紧,在龙霸天那虎虎生风、足以劈倒一整群牛只的狠招下,竟还能闪躲自如,谈笑间,不知摸了几回那张人人皆惧的恶脸,捏了几次龙大爷的挺臀,激得龙大爷是边砍边大骂,可谓史上无来者啊!
「啊!老子的胡子!你这该死的臭书生!」忽地,龙霸天感到下颚一凉,跟了他五年的胡子就这么缺了几块,本是凶恶至极的脸庞,此刻看起来是又凶又丑,怒得他一把扔了刀,直接扑上去抓人。
那人笑着偏开身,手一揽,截住了龙霸天的去势,飞快地点了他几处道,搂着动弹不得的他柔声笑说:「真瞧不出,龙寨头的身躯……还不难看,比起那群肉块纠结在一起的山贼们,实在是好得多了。」
龙霸天脸色铁青到了极点,满是戾气的鹰眸,只差没喷出火来,恨不得将眼前那张脸瞪烧出两个窟窿。被人扯个大开的衣襟,敞露出一大片结实的麦色胸膛,上头还有一只白嫩嫩的手滑呀滑的,令他难堪的直想狠狠揍那臭书生几记硬拳。!头儿……头儿的一世英名,给个断袖书生毁了!众山贼们心底又是一阵哀嚎。
「龙寨头,如方才所言,你可得跟了在下的姓呐!」那人笑容可亲地说:「在下傅离笙,今后还请傅寨头您多多照料了。」他……语带双关。
如清风抚过的温柔嗓音,此刻听来,如雷震耳,不只众山贼们,仍被搂着腰的龙霸天,脸色顿时惨青,眼一翻,竟给活活气昏了。
深夜时分,高耸的林树,遮掩住了大半月光,立于树头的夜枭,双眸锐亮地眨了下,振翅飞入黑漆的夜空中。
林树下,映着月影的湖泊,冒出了半颗头颅,打碎了湖面上的月儿。接着那头颅之后,又有四颗仅露了一半的头颅透出湖面,四双眼左右前后地看了会儿,才朝前方先冒出来的头颅点了下头。
「头儿,那书生没跟来,应当还在寨内给总管伺候着。」其中一人冒出身地说着。
龙霸天哼了声,也跟着自湖内探出身来。下颚那东缺西少的胡子,不知何时被他剃了个精光,脏污的脸庞也给湖水洗得干干净净,露出那本来的面貌。黑浓的剑眉、阴鸷戾气的鹰眸、坚挺的鼻梁,再搭上那总是紧抿的薄唇,虽不丑,却偏生一副不好招惹的残酷模样。
「该死的臭书生!老子改天非得把他宰了不可!」想起今早被那臭书生摸过的地方,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掬起水拚命泼洗自个儿的身躯边骂。
「怎么办头儿?那书生……该不会……想对头儿您……咳咳……」说到这儿,一个个冒出头的大汉们,无一不红了张黝黑的脸。
「老子就不信拿他不动,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能治得动那臭书生的!」龙霸天气都气炸了,哪管得那臭书生对他是不是有邪念,一心只想让那个臭书生好看。
「在他茶内放迷yao,趁他入睡不备时,将他装进麻布袋里扔了。」其中一人嘿嘿地笑说。
「扔了太便宜那书生了,瞧他今早怎生待咱们头儿,咱们自是得好好回敬一番。」又一人这般说道。
另外一人忽附和说:「对!迷昏他后,再扒光了他的衣衫,扔进放满猪屎的臭布袋里,这才痛快嘛!」
「痛快个头!扔进去臭晕他哪够,还要将装着他的那只布袋,高高挂在人来人往的街集,旁边儿还要立块牌子,写着臭书生在此,任你打踢供出气,哈!瞧那书生还敢不敢招惹咱们苍岩山山贼。」最后一人更狠毒地说着。
闻言,一旁的龙霸天总算是有了反应,阴狠的脸庞闪过一丝狠色,哼哼哼地冷笑出声。「就这么着,今晚……老子非给那个臭书生一个难忘的夜晚!」
落下狠话,他扔了个眼神要众人加快速度,自己则随意洗了下身躯,便抓起岸边的黑色劲装穿下。
其余四人则开心地在那儿洗刷刷,丝毫未觉灾难临头。
蓦然,一道眼熟的浅绿身影飘然而下,纤手一揽,搂住了正在绕腰带的龙霸天,亲昵地在他耳畔说:「怎么?傅寨头来湖畔净身,也不唤在下一声,是想瞒着在下商量什么事儿呢?」
见鬼的!龙霸天被吓得不轻地险些跳了起来,火大地瞪向傅离笙,心头不禁暗暗讶异。今早只顾着打而没发觉,没想到这个臭书生竟与自己一般高,幸好……高却纤细得跟娘儿们一样,没啥看头!
像是闻到什么般,傅雕笙不由得将脸凑向龙霸天嗅了嗅,好熟悉的气味!
「你奶奶个臭书生!离老子远点儿!」
他死扒硬扒贴在腰上的纤手,回头看向早该来护主的贼子们,却只见到四个不断蠕动的布袋,高高挂在林树上。该死!他们的话不会全给臭书生听见了吧?
「可惜了,寨头才刚净完身……」傅离笙敛下心神,儒雅的脸庞还是扬着那抹令人猜不透心思的淡笑,缩回手地轻说着。
这个变态书生!龙霸天还想骂,就见眼前笑盈盈的傅离笙,提起不知从哪儿摸来的粪桶,轻轻地朝他一泼,淋了他一身屎,接着眼前一黑,他堂堂苍岩山的寨头龙大爷,竟给个臭书生连同屎粪套进一只臭布袋中。
「傅寨头,待您归来后,可得跟在下说声,在下会在湖畔候着您呐!」傅离笙那如清风抚过的好听嗓音,清晰地传入布袋中。
「臭书生!快放了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