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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地的血迹,断裂的萧,破碎的布,脑海里闪烁的都是南瑾被野狼撕裂的画面,她心痛得难以呼吸,好痛,好痛的感觉。
  “大嫂……”海棠哭泣着,紧紧地抱着风夫人,习惯了南瑾的冷漠果决,习惯了南瑾的彪悍冷酷,习惯了南瑾的无所不能。那个在风家堡心目中犹如灵魂存在的男人,那个在天下人面前如神祗一般存在的男人,总是让人以为,他是不会伤的,是不会死的,一下子太突然的噩耗,震惊所有人的神经。
  风海棠的哭声,压抑而沉痛,声声含怨,声声泣血,闻者落泪,风家堡众侍女哭红眼睛,冰月宫所有人一脸沉痛,如玉悄然别过脸,不忍心看这凄婉的一幕。
  “南瑾……”风夫人的声音轻得有些飘渺,空灵,“南瑾……回不来了,是吗?”
  轻轻的声音哽咽在喉咙间,眼泪一颗一颗,晶莹剔透,从风夫人眼睛里滚下来。众人以为风夫人的性子定然会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拒绝相信,而不料她如此平静,没有哭声,无声无息,眼泪流淌一脸。
  风海棠哭声愕然而止,泪眼朦胧,悲伤道:“大嫂,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风夫人一脸木然,脸颊失色,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昔日南瑾回堡之后的欢声笑语,以后再也听不到了,看不到儿子的脸,听不到儿子的声音,闻不到儿子的气息。顿时觉得心口空荡荡的,有些什么东西,僵硬了,麻木了,连灵魂都动弹不得。
  悲到极处,嗓子失去说话的能力,沙哑中,磨砺着,刺痛神经。
  原来,绝望就是这种感觉……
  比起风慕云死去的那年,更清晰,更刻骨。
  “大嫂?”风海棠大惊,风夫人摇头,推开她,缓缓地走进崖边,众人大惊,纷纷过去拦住她。
  风夫人眼光望向下面,半晌无语,神色始终一片死寂。
  风家堡经过一大沉重打击,平日笑声全无,只剩下浓浓的悲伤,笼罩着她们。
  流苏还在沉睡不醒,海棠走进房里,流苏沉睡着,头发凌乱,脸颊呈现一片透明的死白,她要怎么和苏苏说这个噩耗呢?
  “苏苏,这可怎么办?”海棠疼惜地拂开她湿润的发,房间点着熏香和暖炉,温度比室温要高得多了,暖和得有些热,流苏的脸颊竟凉凉的,一点温暖都没有。
  小小的婴儿睡在她身边,呼吸浅浅,皮肤皱皱的,短短的小手,那么柔软,那么细滑,眉间一点朱砂嫣红欲滴,鲜嫩如画,五官虽小,却看出南瑾的雏形。海棠看着她们母女,心口一阵迟钝的痛,眼泪潸然而下。
  没有南瑾,她们母女要怎么办呢?苏苏那么娇柔,两人那么恩爱,她能面对日后没有南瑾的日子吗?
  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海棠一擦眼泪,匆匆出门,是小翠阿碧和如玉的声音,玄武在一旁沉默不语,像是在争执什么。
  经过这两天的事,风家堡对幽灵宫是心存感激,倘若不是宫雪凝,流苏和孩子便是一尸两命,她是风家堡的大恩人,她一向恩怨分明,之前的事并不关她们的事,自然也怪不到他们头上,说到底,还是宫雪梅自己心理变态惹得血案。
  “小姐,你来得正好,让她们把宫雪梅交给我们,我要把她砍成肉泥,丢出去喂狗!”小翠恶狠狠地倒,眼睛还是红肿,寻常泼辣的气势不减一分,更加坚持。一副你不把人交出来,我就灭了你们的放肆。
  如玉浅浅地摇头道:“宫主说过了,请你们高抬贵手放了宫雪梅,宫主已经废了她的武功,锁在丽洞,她保证宫雪梅不会出现在你们风家堡所有人面前。”
  “不出现?笑话,我们公子死了,她倒好,安然无恙地活着,做梦,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阿碧也怒道。
  如玉叹息,脸色凝重,“我和苏苏是挚友,南瑾死了,她无依无靠,我也想杀了宫雪梅为苏苏出口气,可她毕竟是我们宫主的亲妹妹。况且宫主有话,她救了你们少夫人和小小姐两命,倘若不是她,苏苏和孩子都会保不住,又帮你们五六人解毒,这么多条人命已经足以抵过宫雪梅一命,你们就宽手放她一马吧,我们宫主不会交出她。”
  风海棠沉默地听着,如玉说得合情合理,她沉稳地开口道:“小翠,阿碧,不得无礼,少宫主说得对,宫雪凝对我们风家有恩,势必还她这个人情,这次我们就放过宫雪梅,但是,最好别让我们的人在外面看见她,否则,必会将她挫骨扬灰!”
  “小姐!”阿碧和小翠不依,风海棠素手一摆,阻止她们说下去,淡淡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去准备马车,我们带苏苏和孩子回家。”
  玄武见风海棠态度坚决,只得作罢,小翠和阿碧狠狠地跺跺脚,十分不甘,玄武下去准备马车,如玉匆忙道:“风姑娘,苏苏刚刚生产,身体还未复原,不如就留在幽灵宫,等她康复了再走也不迟,免得路上颠簸。”
  这次事情最无辜的就是她,如玉想多陪陪她,让她能坚强地熬过去。
  风海棠摇头,淡然道:“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风家堡出这么大的事,好多事情还容我回去善后。对了,少宫主,南瑾出事的事我希望少宫主能封锁消息,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外人并未得知……”
  “糟了,宫雪梅有两名手下已经逃下山!”如玉惊呼。
  海棠倒吸一口凉气,倘若南瑾死亡的消息传出去,风家船运定然大乱,稍微处理不好就会造成天下经济动荡,影响深远。其他的商行若是得知南瑾已死,定会联合起来,对付风家,首当其冲就是风家航运。
  风家堡垄断天下航运多年,利润让人眼红,除了南瑾,根本就没有人能吞下这块巨饼,本来就结合了很多家航运联合在一起,有南瑾震慑,才一直顺利经营,南瑾一死,风家就剩下她和苏苏风夫人三人能主事,根本就没人能压得住,到时候一定会大乱,四分五裂,各船航会从风家分离出去,别的商家又会看准时机,努力打垮风家,风海棠眼睛一闭,已经意识到未来混乱的局面,沉沉的叹一口气。
  风家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逃也逃不过。
  “风姑娘放心,我会立刻派人下山寻找她们!”如玉沉声道,心里其实没底,已经过了一天,消息传播只要一瞬间,现在只盼望她们受伤找地方养伤,没有时间把消息传出去。南瑾锋芒太盛,一举一动都是天下瞩目的对象,这次的事情,实在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
  风海棠点点头,她也明白能阻止的几率已经很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始终会来,少宫主,苏苏没有什么朋友,你要是有空,多上风家堡陪陪她,南瑾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有你陪陪她,会好过一点,我们风家堡随时欢迎你。”
  如玉偏头,担忧地看了房中一眼,“点点头,这两天我把宫务处理好就上风家堡小住一段时间,风姑娘别嫌我打扰便是!”
  海棠一笑,淡淡道声,“欢迎!”
  玄武已经把马车准备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流苏抱到马车上,风夫人抱着孩子,见此相似的五官,悲从中来,忍了许久的泪如掉线的珍珠般,滚滚而下。低低的哭声压抑得让风海棠的心如针扎似的。
  风家堡的混乱场面已经收拾妥当,海棠把流苏送回墨宇轩,立刻派人去把风家航运的几个管事找上山来,她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一切还是那么风平浪静,更让人心口沉如坚冰,暴风雨前的海平面,都是那么平静,安宁。
  孩子哭了,哭声很响亮,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张着樱桃小嘴,哭得好生凄惨,流苏睡在床上,动都不动,脸色苍白如纸,沉睡不醒。
  孩子多半是饿了,风夫人立刻让小翠下山去找一名乳娘上来,喂饱了孩子,她打了个饱嗝,这才满意,不哭不闹,又安安静静地睡在流苏身边。
  为了怕孩子会再饿,风夫人让乳娘先在风家堡住下,到了晚上,紫灵叫流苏起来吃饭,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大惊失色,立刻通知风夫人和风海棠。
  风夫人回家之后一直在自己房里,沉沉地睡着,独自舔舐南瑾死亡的伤口,而风海棠整天和风家航运的管事在开会,告知南瑾之事,拟定应变计划,一个下午没人出书房一步。
  她们很快就到墨宇轩,沿途就让人去请大夫,怎么叫流苏也不醒,气息浅浅,很有规律,风夫人和风海棠松一口气,风家堡可再也经不起新一轮的打击。
  大夫很快便来了,为流苏详细把脉之后便道:“少夫人身体产后虚弱,本无大碍,只是仔细调理便会恢复,为何昏迷不醒,老夫实在不知。”
  “这是什么意思?”众人心揪起来。
  老大夫沉沉叹息,“少夫人昏迷前似乎受了刺激,有意封闭自己,也许是她自己不想醒来,具体原因是什么,实在不清楚,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也许一天两天就醒了,也许一年两年,也许一辈子,这要看少夫人的意志!”
  第187章
  流苏沉睡不醒,如木偶般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点人气都没有,倘若不是细细浅浅的呼吸,众人都会认为,流苏已是一具尸体。
  如玉在她们回家的第三天就上风家堡小住,见流苏昏迷不醒,回去找宫雪凝来给她看看,宫雪凝的判断和老大夫一样,流苏是自己不想醒过来,这要看她自己的意愿和意志,药物是唤不醒她,只能顺其自然。
  具体什么时候醒来,她也不确定。
  孩子被抱到风夫人哪儿照顾,不足月,显得特别小,风夫人天天看着酷似南瑾的脸,又安慰,又悲伤,百味交织。
  第五天,她就睁开眼睛,一双灵秀的眼睛,酷似流苏,如墨玉般,又大又黑又圆,灵气逼人。脸上的皱褶也散开,细嫩滑腻,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把南瑾和流苏外貌上的优点都集合了,非常漂亮。活脱脱就是女版的小南瑾,特别是那点朱砂,似是模子刻出来的。
  孩子不懂父母悲,除了吃就是睡,吹饱了就睡,睡醒就吃,寻常出生几天的孩子,哭闹得很厉害,特别是晚上的时间,不吵得你翻天覆地誓不罢休,可这孩子安静得很奇怪,她除了肚子饿的时候会象征性地哭两声,还哭得很有规律,其他时间绝不发出一点声音,有时候睁着一双灵气的眼睛,咕噜噜地瞅着风夫人,可当风夫人看向她的时候,又很大牌地闭上眼睛去找周公。
  不哭,不笑,不闹,嫩嘟嘟的脸非常正经严肃!
  南瑾之死的悲伤被她冲散不少,风夫人有时候拎着她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像南瑾小时候的摸样,有好几次都掀开尿布看看是不是性别搞错了。她还会不乐意地用小断腿踢她,小动作可爱极了。
  连风海棠有时候都哭笑不得。
  这天阳光很好,风夫人抱着她在院子里玩,一群人都围过来逗她,被抱来抱去,小家伙也不认生,睁着眼睛瞅着他们,粉嫩嫩的唇偶尔露出朵稀罕的笑容。
  “真像公子!”阿碧逗着她,小翠捏捏她的脸颊,如玉一手拍开她,小孩子这么嫩的脸,捏着很疼的。
  “这孩子长大后一定倾国倾城,活脱脱的美人胚子,不过怎么就这么严肃呢?”如玉好奇地瞅着,一点都不明白,萧绝的孩子怎么和南瑾长得如模子印似的,连个性都这么像,要不是推算月份,她几乎认为这就是南瑾的孩子。
  “我们公子就这么严肃!”阿碧笑道,“笑一笑多好,每次都扯一扯唇角,小家伙,你在应付我们么?”
  “给你扯扯唇角就不错了,南瑾小时候连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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