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你有朕保护
慕婳浅浅一笑,“他已经是神机营指挥使,从一品武将指挥使,听说身上似有袭职?每天还关心我,给我送点心吃食过来,到也是难得。”</br> 那份小心翼翼的疼爱女儿令人心酸,每天变着花样送格式点心,只求慕婳能收下或是多吃一块,不求任何的回报。</br> 慕婳并没有抗拒,木齐这般做,她接受,不做,她亦无怨。</br> 相比对沐国公略显‘冷漠’‘无情’,对木齐,慕婳显然态度明确且好得多。</br> 因为这是慢慢的期望!</br> 慕婳不忍辜负那份期望,记忆等等渐渐融合,慕婳有时觉得自己就是原本的慢慢,多享受几分木齐的疼爱,不觉得心里亏得慌,反倒沐国公对她的好,给她送银子,慕婳不愿意接受,她已经不是他的女儿!</br> 他们的父女之情早就断在少将军同那一世。</br> 柳三郎擦拭手上沾得点心残渣,清清淡淡的说道:“木指挥使最近颇不好过,几乎从白丁到从一品,朝廷上对他有诸多非议,以前皇上从来不会让朝廷这般震动,总是徐徐图之……你知道皇上对反对此项认命的阁老和重臣说了什么?”</br> 慕婳摇摇头,坐直身体,佯装认真听柳三郎说话,也没见他外出,他消息倒是灵通得紧,连皇上同重臣的谈话,他都知道?</br> 绝不可能是皇上亲口告诉他的。</br> “皇上说,以前的指挥使敢同魏王妃串通,代魏王妃了结私人恩怨,朕得了上次的教训,只选信任忠诚的人执掌亲卫,别说木齐曾经救过朕,于国有功,就是他还是白丁,只要朕信任他,他就可做指挥使!”</br> “朕委任得是执掌亲卫的人,护朕安全的神机营指挥使,还需众位爱卿肯?”</br> “你们想做什么?”</br> 柳三郎高高挑起眉梢,一字一句,颇有皇上那股劲头。</br> 慕婳道:“听见最后这句话,阁老们是不是都跪下了?被吓坏了吧。”</br> “也不算吓坏了,只是他们没有想过温润一团和气的皇上也有强硬的一面,以后他们再面对皇上自当恭敬上几分。”</br> 柳三郎语气平淡,对伯父有这么一面并没太大的意外,“皇上对木齐委以重任,猛然拔高他的官阶,未必没有……让你多个靠山的心思。”</br> 哪怕柳三郎就住在慕云府邸,就近可以保护慕婳,吃了大亏的程大学士等人背后可是一个团体,孤孤单单六亲无靠的慕婳个人实力再强,也难以抵抗众人的算计。</br> “况且沐国公这番表态,沐国公夫人和沐世子也会对你疑心,嘉敏县主在书院门口时就一直恨恨的看着你,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若是找上门来,可不会顾及永安侯府。”</br> 慕婳眼睫轻轻扇动,明了道:“他们都会顾及掌握京畿重地一大半的兵力的神机营指挥使,只有神机营配有火炮,而且兵力最是精锐。”</br> 比皇上的侍卫,锦衣卫战斗力更强。</br> 慕婳是木齐唯一的女儿,木齐又表现出疼爱她的心思,那些人再想动慕婳,就要考虑一下木齐的态度了。</br> “你说,皇上怎么会对我这般好?”</br> 柳三郎看了一眼好奇的慕婳,挺起胸口,自傲般说道:“这还用问吗?”好似她问了个谁都知道答案的蠢问题。</br> “我才不信是因为你!”慕婳鄙夷哼了一声。</br> “因为我?!”柳三郎一脸荣幸,比方才慕婳还要吃惊,“你是说皇上种种安排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心悦你?”</br> 慕婳突然有种自己跳进坑里的感觉,柳三郎若不是自己说得那个意思,那方才摆出得意的样子做什么?故意引她跳坑吗?</br> 柳三郎不仅脸皮厚,心眼也很黑。</br> 慕婳下意识捂住耳朵,避免听到他更多的‘告白’,放下前世少将军必须支撑的场面,慕婳有时候比寻常女孩子还要纯洁天真。</br> 毕竟以往的经验绝不涉及爱慕。</br> 也没有人教过慕婳怎么面对突如起来的告白,只能顺从女孩子的本心。</br> 柳三郎眸子闪过宠溺和无奈,抬手轻轻把落在她鬓上的花瓣拂去,慕婳手更紧,心头微微一颤,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柳三郎,他的眼睛太亮,会陷进去的。</br> 垫着她的衣袖,柳三郎拽下慕婳捂在耳朵上的手腕,刚想说话,慕婳却是突然反手要把柳三郎按压制住,柳三郎连声道:“我可不想同你交手,况且你不想听皇上这么做的真正原因?”</br> 慕婳也只是下意识抗拒,同时也有用此冲淡彼此之间暧昧的念头,“说吧。”色厉内荏,慕婳甚至别开头去,哪怕是那段模糊遥远的记忆中,她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几辈子的尴尬都在此时了。</br> 她不是不想表现坦荡一点,可是面对陈四郎他们可行,对面前的少年,总觉心虚。</br> 柳三郎一向秉承着适可而止,绝不会挑衅慕婳的底线,逼慕婳太过。</br> 他明白一旦过了格,引起慕婳的反感,他就再也没机会亲近慕婳了,慕婳比寻常女孩子纯情是真,但她的心也比寻常女孩子坚硬,放下了就是永远的放弃,别想她再回头!</br> “皇上是为了你,只因你。”柳三郎正色道,两道剑眉中间蔟起一抹怪异,“我一直以为能让伯父破例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也成为被伯父护在羽翼下的人了。”</br> 慕婳抛开方才心头涟漪,同样郑重起来,眉头皱紧:“我一向不信天上掉馅饼,有付出不一定就有相应的回报,然而没有付出绝不会有好事降临。我虽是帮皇上在书院门口提了几句话,拍皇上马屁的人多了,当今天子从来不曾对拍他马屁的人另眼相看。”</br> “你不该小看自己……小看自己拍马屁的功力,谁有你这么大手笔?为往圣继绝学,为天下开太平,啧啧,伯父没有直接给你赏赐,都算是淡定的。伯父这些年得到的恭维,都没你这几句必然流传千古的话语分量重。”</br> 柳三郎同慕婳说笑,黑瞳却拂过一抹暗影。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