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自强
一饮一啄,报应不爽。</br> 当日三小姐就是存了侮辱慕婳的心思,让慕婳感到痛苦。</br> 今日报应来了,她比当初的慕婳还要不甘心,还要难受,毕竟她才是永安侯的亲生女儿!</br> 一众侍奉三小姐的丫鬟也多是目瞪口呆,小姐竟然被一个外人赶出府去?小丫鬟们以为掌握侯府中馈的小姐是最为厉害的,一向最能讨三小姐欢喜的云浅好似丢了一半的惊魂,完全没有往日的机灵劲。</br> “……三小姐,三小姐。”</br> 云浅突然出尖利的声音,很是刺耳,“五小姐会不会把一切都告诉四小姐?看四小姐的架子定是同侯爷商量婚事,万一她为五小姐出头,这桩婚事会不会有变化?”</br> “五妹妹不敢背叛我!”三小姐说给丫鬟听,同样也坚定自己的信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五妹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学不来四妹妹张扬跋扈,她只是为取信四妹妹而故意为之。我有医书在手,精心研读,不怕找不到救二哥的医术。”</br> 她方才就现制作一些药物的药方,慕婳再强,以一敌百,倘若中了春药等迷药,慕婳又能使出多少的力气?</br> 还不是只能在男人身下爱婉转承欢!</br> 今日之辱,她一定要十倍还给慕婳。</br> 云浅脑中拂过慕婳矫矫不群的身影,心有余悸的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婚事的事……”</br> “不会,慕婳总不会把这桩事张扬开去,她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倘若她那么做了,反而我更高兴,这样的事本就是说不清楚的,放在谁身上都会隐瞒下来,悄无声息的处置。四妹妹今非昔比,成了上等的瓷器,而宋家父子就是烂泥,被烂泥沾上,瓷器也不够精美了。”</br> “小姐,奴婢担心侯爷会不会放过五小姐。”云浅低声说道:“万一侯爷改变主意呢?”</br>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还是三小姐说过的话,怎么三小姐就没有想过五小姐为了自己而出卖三小姐?</br> “没有五妹妹,还有六妹妹,不过是换个庶女罢了。”</br> 三小姐淡淡的说道:“横竖父亲有好几个庶女,年岁都差不多。总能找个妹妹应付宋家父子,我知晓你担心什么,怕我被四妹妹算计了去。”</br> “小姐这般聪慧,哪能被四小姐算计,奴婢只是怕……怕四小姐行事乖张,影响小姐的名声。”</br> 云浅惴惴不安,强笑道:“今日还您还收到表少爷送来的礼物,还有柳二公子的书信,您才是最最精美的瓷器,被腌臜的事情沾上,不,只是污了您的耳朵,奴婢都觉得心疼。”</br> “先不提,我不会坐以待毙,就是父亲,他对我期望甚深,盼我高嫁,保全侯府一世的富贵,倘若把我嫁给宋公子,其余的妹妹们哪个能高嫁?”</br> 三小姐弹了弹手指,“父亲没有那么愚蠢,母亲只是养病,而不是故去,退一万步说,就算父亲真答应了,母亲也不会容忍父亲犯糊涂!”</br> 云浅放下一大半的心,她费尽心思讨好三小姐,可不是想跟着三小姐嫁给宋公子的,她们这样的陪嫁丫鬟多是将来姑爷的通房,运气足够好,许是还能混个姨娘当当。</br> “三小姐有侯爷和夫人依靠,自然不怕四小姐,她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她自己。”m.biqubao.com</br> “……”</br>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但是仔细琢磨又觉得不对味,三小姐感觉自己被看轻了,她只能依靠父母,而慕婳……依靠自己才能把命运牢牢掌握在手中,父母虽是疼她,她始终是要看父母脸色,已经习惯自己做主一段日子的三小姐,突然觉得似慕婳这样也很好。</br> 起码不会被父亲扔出来!</br> 自强,自立,三小姐握紧拳头,只要她给侯府带来更大的好处,父亲就不可能再驱逐她,她也有资格同慕婳当面说话了。</br> 柳二郎这条线绝不不能断,倘若她做了魏王世子妃,慕婳也得在她面前低头!</br> *****</br> “你……你说什么?”</br> 永安侯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有注意方才端在他手上的热茶全撒在自己大腿上,“嗷呜,烫,烫。”</br> 他抖了抖黏在大腿皮肤上的衣服,又着急又是恼怒,抬脚把赶过来帮忙的小厮踹了个跟头,“没用的奴才!你想烫死本侯吗?”</br> 慕婳慢悠悠品茶,好似欣赏永安侯不成功的表演。</br> 五小姐急促不安起身,唯唯诺诺呆愣在一旁,从有记忆起,她见侯爷的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永安侯夫人绝不会让庶女轻易往侯爷身边凑。</br> 不是今日跟着四姐姐来侯爷的书房,怕是父亲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br> 慕婳轻轻一笑,茶杯盖落在茶杯上,陶瓷相碰,清脆的声音让永安侯重新看过来,自觉收敛方才一番闹腾。</br> “侯爷,既是宋家有婚书,两家商量婚事,总要当面说一说才好。”</br> 慕婳向滚到书房门口的小厮道:“去把宋家父子请过来。”</br> “侯爷……”小厮恨不得滚进土地里去,眼巴巴求助永安侯。</br> “这桩婚事同你没有关系,你一个女孩子不该过问这事。”永安侯语重心长的说道:“被外人知道了,你脸上也没有光彩,那对父子……不大上得体面,不是为当初的承诺,本侯都不想见他们。”</br> 他看了一眼五小姐,端起父亲的架势,狠狠的教训道:“既然你母亲已经做出安排,你不在家里好好准备嫁妆,跑去闹你四姐姐作甚?三从四德,你都忘记不成?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你还想着违逆你母亲?”</br> “……不是,我不是……”</br> 五小姐立刻向慕婳求助,慕婳却撇开目光,五小姐搅着帕子,局促不安但是还是勇敢开口了:“是三姐姐让我去见四姐姐的,三姐姐说,这桩婚事该是四姐姐,不是我……我就去问问四姐姐,看看她是不是知道此事。”</br> 慕婳勾起嘴角,“倘若没见到五妹妹,我竟是不知自己又定亲了,连未婚夫和将来的公公都住在侯府上,侯爷不让我见见吗?”</br> 慕婳拍了桌子,哗啦啦,桌子散架,“还不去把宋少爷请过来!让也见一见他。”</br> 小厮不敢再看侯爷,连滚带爬去请宋少爷。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