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人心
承平郡王府泼天的富贵好似同田氏无关,赢氏兄弟面和心不合,斗嘴互相拆台,田氏虽然风韵犹存,但是在赢封眼中,她就是皇上强加给自己的耻辱。</br> 让赢禅等人嘲讽他的根源,他不敢怨恨皇上,便把气都撒在田氏身上。</br> 何况木瑾根本不是书信上所说的卓尔不群的才子!</br> 赢封已经后悔把这件事告诉承平郡王,求父亲把木瑾救出来,他以为是简单的小事,可仔细了解安乐郡主后,赢封悔不当初,即便多个儿子为争夺世子位置增添砝码,他完全可以纳一些好生养的女人,总能生出健康的儿子!</br> 无庸公公看完他们兄弟的热闹,主动求见在府中静养的承平郡王,密不透风的房门阻挡所有人的窥视,赢封赢禅只能看到他们的父亲,王府的主人承平郡王隐隐绰绰的身影出现在窗户上,虽然听不听他们说什么,但赢封能看出承平郡王的慎重。</br> 任何人都没想起田氏,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客厅中,不知该去何处,也没有人同她说话,哪怕先于她入府的木瑾也没有出现。</br> 书房中,承平郡王嘴唇绷紧,面色冷峻,一双眸子盯着无庸公公,“本王想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br> 无庸公公微微躬身,却是不卑不亢,承平郡王让他恐惧,他不敢同承平郡王抗衡,随便郡王都能要了他的命,可是他是皇上的人,既然是出宫传皇上口谕,就不能弱皇上的气势。</br> 皇上的心思,无庸公公明白大半,皇上想要做到却无法同承平郡王说出口的话,他愿意告诉承平郡王,哪怕承平郡王因此怨恨上他,他为皇上也不在乎。</br> 无庸公公贪财怕死,为伺候一辈子的皇上,他豁出性命也不算什么大事,“奴才只是认为这么做皇上会高兴,郡王不在皇上身边,为这桩事,皇上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了,皇上的龙体……”</br> “本王明白了。”</br> 承平郡王喉咙微微泛苦,“你回去好好伺候皇上,别让皇上太过劳累,国家大事全赖皇上决断,些许的小事,本王帮皇上办了,不过再怎么说本王也是太祖血脉,皇上想做什么,本王拦不住也不会去拦着,个人都有个人的命,强求不得。”</br> 他目光扫过窗外,两个义子正焦急的望向这边,“曾经他们也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到底是还是本王没有做好。本王这枝可以绝嗣,但本王不会让族谱有污点。”</br> “奴才明白。”</br> 无庸公公连连点头,倒退出书房,“对了,还有一事要让王爷知道,慕云去西北的查证已经完成,明日或是后日会到京城,皇上……比任何人都重视这桩案子,重视战死的沐少将军,奴才说句诛心的话,即便皇上掀翻京城,同人兵戎相见,也不会退让哪怕一分一毫。”</br> 承平郡王症楞片刻,正视无庸公公,“皇上有你这样的奴才倒是省了不少的事,你很好。”</br> “多谢王爷夸奖,还是皇上调教的好,奴才懂的道理都是皇上调教出来的。”无庸公公面上不见任何的喜色自傲,依然沉稳的说道:“奴才一直跟着皇上,自然不愿皇上他伤心。”</br> 再次向承平郡王行礼,无庸公公低声道:“王爷在皇上心中比太后娘娘更重上一分,已经有人让皇上不快了,奴才不愿再见到王爷伤了皇上的心。”</br> 无庸公公离开书房,赢封等人忙迎上来去,承平郡王看到无庸公公笑呵呵收下兄弟二人递过来的封红,轻轻闭上眸子,唇边的笑容却是盛上几分,食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很是轻快,“给英国公他们透个风声,沐少将军战死,举国同哀。”</br> 人影轻轻一晃,书房即可恢复宁静。</br> 无庸公公怀里揣着大大的封红,又帮郡主彻底甩掉田氏母子,心中得意哼哼啊啊唱着小曲,小太监匆忙跑过来,“公公您总算回来了,木侯爷同皇上喝醉了,皇上拉着木侯爷说,侯爷成亲时,皇上要做迎亲老爷。”</br> “……”无庸公公差一点咬掉舌头,“迎亲老爷?皇上说得?”</br> “皇上都写下来了,还签字盖章,还说等郡主成亲,他还要同木侯爷坐在一起,先送郡主出阁,接受女婿的拜礼,再赶去三公子府上,再受一次礼。”</br> “住嘴!”</br> 无庸公公惊出一身冷汗,严厉的说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们心中都有分寸,做奴才第一条就是不言主子是非,今日皇上的醉话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不用皇上动手,咱家剥了你们的皮。”</br> “咱家不是吓唬你们,若是想命长,就按照咱家的吩咐,若是……哼,东厂的刑具可是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无门。”</br> “奴才听无庸公公的。”</br> 能在皇上身边侍奉的内侍都经过无庸公公调教,很听话亦很忠心,无庸公公这么说,只是防患未然罢了。</br> 他们不明白皇上醉话有何问题,无庸公公怕聪明人听去揣摩圣意,或是陷害三公子和郡主,这两位掉根头丝都是大事,一旦有个好歹,皇上……怕是会疯的,到时候承平郡王都拦不住皇上。</br> 无庸公公觉得自己也算是积累功德,来世说不准能投胎到大富大贵人家做主子呢。</br> *******</br> “大小姐,这是门房让人送来的。”</br> 胖丫点了点手中书信,里面有一块状的东西,不单单是书信,挺有分量,“若是寻常之物,他们也不敢打扰您,送书信来的人说是收了银钱,才来府上送信。”</br> 慕婳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信封上的字,立刻瞪圆眼睛,扔下账册和给父亲操持婚礼的准备,一把抢过书信,手指轻轻在信封上的安乐郡主亲启上滑动,好似在感受写信人苍劲有力的字体。</br> “你先出去。”</br> “是。”</br> 胖丫退出门外,“奴婢就在门口,您有事吩咐奴婢。”轻轻合上房门,胖丫默默叹息一声。</br> 慕婳拆开信封,率先从信封中掉出一物,“二哥?!”</br> 待看清楚玉佩,慕婳咬着嘴唇,“师傅还真没让我意外,永远站在她那边!”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