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慕婳到了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甚至没有多余的话。</br> 赢澈挡在程澄面前是突然的,谁也想不到拦下魏王拳头的人会是他。</br> 此时他乖顺跪下来恭听圣训同样让所有人意外。</br> 魏王方才胡搅蛮缠除了不满程澄的一番说辞外,更大的原因就是借此闹事把程澄赶出去,不让程澄以皇上的名义羞辱训斥赢澈。</br> 这番举动竟是被赢澈亲自搅和了。</br> 魏王眸子变了变,半跪的儿子依然自尊自傲,魏王突然想开了,被皇上训斥又如何?三郎永远不会改变的,这是皇兄把三郎向自己身边推呀,他若是不抓住机会好好待三郎,弥补这些年对儿子的亏欠,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傻瓜。</br> “臣弟也恭听陛下圣训。”</br> 魏王痛快利索的跪下,好似刚才挥舞拳头暴打程澄的魏王是旁人伪装的,他魏王一直是尊重皇上派来的程澄。</br> 他们父子痛快的一跪,让赢清赢淄格外显眼,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站在原地愣神。</br> “你们还不跪下,想要抗旨么?”</br> 魏王冲两个傻儿子大吼一声,“咱们王府对皇上是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簪越之举,你们是本王的儿子,但同本王一样效忠于陛下,时刻聆听陛下的教诲。”</br> 还要不要脸?!</br> 赢清一脸憋屈,膝盖一软跪在魏王身后,赢淄同样面色不好看的跪下来,看向赢澈挺直的背影愤恨难平,魏王偏疼,赢澈的风姿卓绝,再加上三小姐在他耳边不停说着赢澈的话语,一切都促使他敌视赢澈。</br> 兄弟又如何?</br> 承爵的人只有一个,他不甘心只做魏王的儿子,以后依靠兄弟的鼻息过活。</br> 魏王妃也更喜欢他,不是么?</br> 他有希望争夺魏王世子!</br> 程承垂眸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刚正秉直,儒雅俊美,少年有一双冷静自持的眸子,骄傲且自信,任何人也无法令这双眸子改变本意。</br> 他有着皇上着力培养的气质——不可夺其志,不可移其心。</br> 哪怕让他改变主意的人是皇上!</br> 程澄隐隐明白皇上对赢澈又爱又恨的感觉,既然皇上让他训斥赢澈,程澄按下对赢澈的赏识,断然不会辜负这次机会,任何让帝国重新陷战火的人都是程澄的敌人。</br> 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太平盛世不易,不该被一群口口声声维护帝国尊严的人打破,维护尊严不单单依靠武力,拉拢安抚难道就不行?</br> 若是能让瓦剌等部族主动同西方国家开战,不是对帝国更有利?</br> 帝国只需要付出一点点钱粮。</br> 魏王妃和柳侧妃一起来到书房,魏王妃看清楚眼前的局势,笑着问道:“这是怎么闹得?三公子惹了皇上还不够,竟是让皇上派人到王府来再次训斥你?”</br> 赢澈抿了抿嘴角,魏王不耐烦的说道:“皇兄不过是被一时蒙蔽了,三郎尚未及冠,说话行事还不够成熟,有着少年的冲动意气,皇兄派个人来教导三郎几句罢了。”</br> “王爷说话越来越靠谱了,着实让妾身惊艳,您早用狡辩的计量,咱们王府还能富贵上几分,咱女儿也能多几分体面。”</br> 魏王妃提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不是您不懂,而是妾身和女儿不值得您费心。”</br> “王妃当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面前站着皇上的使者,咱们的事情关上门再商量,本王虽然一直更疼儿子,但对女儿也是疼爱的,她们到底不如儿子,而且又有你在宫里宫外的维护,本王想不到有谁会欺负到女儿头上。”</br> “王爷这话可就……”</br> “倘若王妃觉得女儿受了委屈,本王可以给她们请个最好的老师回来,教导传授她们经验,王妃看如何?”</br> 魏王妃愣了片刻,轻声问道:“王爷所说的老师是不是……”</br> “启禀王爷,安乐郡主求见!”</br> “真是不经念叨,正说她呢,她就到了。”魏王很高兴,不过在见到三郎唇边舒心愉悦的微笑,又有几分不痛快起来,儿子被木齐家的姑娘勾走了,“请她去客厅,等本王听完圣训再去见她。”</br> “是,王爷。”</br> “等一等。”</br> 仆从脚步一顿,躬身道:“王爷还有吩咐?”</br> “对安乐郡主客气一点,恭敬一点,把她当做本王的客人,你们伺候奉茶时都小心点,把本王珍藏的茶具取出来,上次皇上给的贡茶也拿出来款待安乐郡主,平安,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千万要让安乐郡主感受到王府的富贵。”</br> “奴才遵命。”</br> 平安连声答应,珍藏的茶具,啧啧王爷以前都没舍得拿来装茶水,用茶具奉茶,小丫鬟非吓死不可,平安也信不过毛手毛脚的小丫鬟。</br> 赢澈无奈的说道:“郡主不是爱慕富贵的人,她对茶水茶具知之甚少,您用得茶具再好,再珍贵,她也分不出来。”</br> “她这样不解风情,不解雅致,你也喜欢?”</br> “……”</br> 赢澈回头不去同魏王争辩,慕婳前世的经历和今生的记忆又怎么会安于享乐?琴棋书画诗茶酒的精髓,她一窍不通。</br> 魏王缕着胡须道:“她不懂没关系,本王可以慢慢培养她,总能让她同澈儿有话说,一起享受富贵荣华,否则你们挣来的荣华又有何用?完全不懂得享受啊。”</br> 程澄轻轻咳嗽,提示魏王他还在,别把话跑得太偏。</br> “程澄,你可以宣读皇兄的圣意了。”魏王满不在乎的移动一下膝盖,“跪久了,膝盖挺不住的,你最好快一点。”</br> 魏王妃垂眸领着柳侧妃和女儿们缓缓跪下来,她们是女子,仆从准备了软垫,跪在软垫上总比跪在地上舒服。</br> 从进门起,柳侧妃就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她被魏王妃不软不硬的对待,脑子到是比以前冷静几分,赢清也在一旁劝她多多忍耐,她的脾气收敛不少,眼见跪在魏王身后的儿子都是自己生的,她底气更足,以后等儿子继承王爵,她总有办法让魏王妃好看。</br> 程澄开口训斥赢澈不忠不孝,枉顾圣恩,辜负皇上……门口传来轻盈的脚步声,“程大人训斥的人是哪家谋逆之臣?”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