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公厕来了
齐齐下拜的举人考生令上至主考,下至看守贡院的差役都愣住了。</br> 他们一起望向身姿笔直的慕婳,好似不认识安乐郡主一般,倒不是吃惊安乐郡主的胆大妄为之举,只是想不到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举人们拜服!</br> 早知道……早知道会赢得举人考生的心,主考副主考哪个人不能做?</br> 而且他们做起来更便利,毕竟贡院中,除了高高挂在墙上的孔圣人画像,就属主考权力最大。</br> 这届科举是公认的英才辈出,号称是千年一见的盛况,皇上又是一心推行新政,提拔没有朝廷根基的年轻俊才的心思昭然若揭,所有有远见的政治派系都盯着这次科举。</br> 争夺主考副主考的位置空前惨烈,毕竟座师对考生的影响非常大,官场再如何清廉都要讲究人情世故,何况官场若没有种种关系那也不是官场,学生若是背叛老师对其名望的打击非常重,因此即便将来政治倾向不同,学生也不会轻易攻讦老师,在恩师面前始终毕恭毕敬。</br> 这也是程澄教书十几年的根本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把他放在次辅的位置上,而且慢慢分化他教导出来的学生,这些学生对他依然很恭敬,然有几个学生已经被旁人笼络了去。</br> 慕婳同样吃惊不小,不过毕竟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少将军,面上依然冷静从容,单就这份涵养和气度更让人高看安乐郡主一眼。</br> “盛名之下无虚士,安乐郡主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奇女子!”</br> “闻名不如见面,一见之下,更胜闻名。”</br> 便是在仕途中奋斗多年的人也不敢再轻视慕婳。</br> “你们说永安侯到底是怎么养出她的?我见过永安侯,不过是一个庸碌无为的勋贵子弟,仗着祖上的些许荣光和皇上的宽容混日子罢了,永安侯的两位公子只是酒色纨绔之徒,文不成,武不就,就连胆色都没有,顶着侯府公子哥的名,一身小家子气,看他们行事就知道是在关外长大的。莫非永安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郡主身上?”</br> “莫非您不知永安侯夫人密谋换女,她一直把郡主当做丫鬟使用,郡主本该有富庶的童年,却因为永安侯夫人一片爱女之心流落关外,受尽痛苦折磨,而永安侯的亲生女儿却一直在京城锦衣玉食,被木大人当做亲生娇养长大,木大人是个疼女儿的人,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吃穿用度比之郡主公主都不差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声呼摆百者喏,出入时前簇后拥,富贵以及。”</br> 举子小声议论,向刚到京城的举人普及安乐郡主的身世经历。</br>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安乐郡主,但都是年轻气盛还没有被官场所影响的少年,听了慕婳堪称传奇的经历,对慕婳在绝境中逆袭,扬帝国国威的行事越欣赏。</br> “也只有长青先生能教养出安乐郡主,有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是没有交换身份,安乐郡主不说被养成娇小姐,她绝对没有今日的风采?”</br> “可郡主受过的苦难和折磨,以及当初有口难辩的情况也能生生逼死人,终究还是郡主是个敞亮豁达的人,换做你我,怕是会行事偏激,得封高位后,焉能不报此仇?也许会因为种种误解而就此沉沦,破罐子破摔。”</br> “长青先生只教会郡主的骑射功夫,安乐郡主行事是长青先生教不出来的,虽然钱有被皇上追封的少将军,但我却觉得郡主不比少将军逊色,甚至心胸更为开阔。”</br> 经过十年的囚禁,那一段段的佛经虽然没有磨灭她本身的杀气,脱困后慕婳的确要比做少将军时更为练达,懂得如何替人着想,若前世她就有此心性,也不会被母亲几句话遮住眼睛,认为母亲和兄长才是她的亲人,而忽视沐国公。</br> 在她的潜意识中,始终对父亲……有几分陌生和恨意吧。</br> 今生的父亲木齐用急于补偿慕婳的心思,让她动容,何况慢慢也希望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因此慕婳对木齐的感情颇深,不同于对沐国公,父亲这个名词因为木齐而被慕婳重新定义了。</br> “把公厕推上来!”</br> 慕婳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穿着内裤的汉子们应了一声喏,转身离开贡院,不大一会,他们推进来四排各十间的独立小屋子,搭建得简单,但关上门不会被外人看到如厕,小屋子下有轱辘,汉子们推起来很轻松。</br> “把公厕推到那边去。”慕婳笑盈盈一指,考生忍不住轰然大笑,而主考副主考一个面若菜色,方才对慕婳的好感消失殆尽。</br> 慕婳所指的方向正是考官们休息的地方!</br> 她绝对是故意的!</br> 赢澈弯起嘴角,既然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慕婳搅局,能见到算计自己的考官们吃瘪,也挺开心的,她这是为他报仇,赢澈已经慢慢学会‘苦中作乐’了,同时在心里想着开考时,他得拿出全部的本事书写文章了。</br> 再无法投机取巧,这届考试许是最公正的一届。</br> “郡主不能这么做!不远处就是……挂着孔圣人的画像,你把那些东西放在此处,就是辱没圣人。”</br> “孔圣人最为爱惜弟子,他是不会介意的,何况有孔圣人看着,考生们如厕时不敢互相交流,拒绝了作弊的肯能。”</br> 慕婳笑盈盈且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道:“而且趁着如厕时,考生接近孔圣人许是能灵感爆,醍醐灌顶,排除屎尿,书写出锦绣文章。”</br> 考生们笑声更大了,虽然已经临近卷的时间,但谁也没嫌弃慕婳耽搁功夫,不少人因为慕婳而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他们最是喜爱看安乐郡主难为考官,毕竟他们做不到,亦不敢,但郡主做了,等同于为他们出一口气。</br> 那些靠近臭号的考生笑声更响,暗暗思忖回去要给安乐郡主供个长生牌位,没有郡主,他们今科必是落第。</br> 慕婳最后说道:“把公厕放在此处还有一个好处,让你们同考生同甘共苦,你们若是在屋子里待不住,可以经常巡视考场么,如此还杜绝抄袭,你们可以更好履行考官的责任!”</br> ps月票双倍了,再求两张月票,谢谢
三月,初春。</br>南凰洲东部,一隅。</br>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br>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br>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br>,。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br>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br>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br>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br>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br>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br>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br>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br>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br>那里,趴着一道身影。</br>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br>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br>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br>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br>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br>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br>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