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31)

  鞭一抽、回撤,枪又抛还给了莫涯。
  “妞,谢了。”莫涯提枪,拱拱手。
  “呸!”
  站立在死蜘蛛背上的莫涯哈哈大笑,疯颠颠又跃到另一只活蜘蛛背上,继续开杀。
  一只接一只。
  统统对着它们的头乱轰狂扫。
  枪火,流焰四射。
  激斗得欢时,土城城头忽地吹起兽角。
  “呜呜”声鸣,山间回荡,绵绵无绝。
  风咆哮,依旧裹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蜘蛛军停了停,齐齐后退,大约退到五丈外,居然忽左忽右有序开始排列了。
  黑压压一大片。
  “他们布阵了。”阿雅道。
  没错,这群蜘蛛一边布阵,一边还在吐丝。
  丝,千丝万缕。
  阵,眼花撩乱。
  果然,在这个世界浴血厮杀,真种小把戏。
  “打呗。”莫涯舔唇,嘴角的即将干涸的浆血,微苦。
  “我怕来不及。”阿雅仰起脸,懊恼望天。
  乌云依旧厚重,黑夜却将漏尽。
  “只有这样了。”那绪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当众竖起了中指。
  潺潺血将流尽时。
  白泽深吸口气,睁开了眼。
  他又次看到了未来。
  未来,苍白的那绪,轻飘飘地倒下,如一片孤零零的枯叶。
  白泽平静地看自己腕上刀痕缓缓合拢,恢复。
  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绪,你不知道吧,收集全心经后,只能给你一个答案。
  第九扇门的钥匙,就是要一颗砰然跳动的心,一颗心甘情愿的心。
  真希望,第九门打开的那刻,一晃眼就到了。
  白泽笑起,笑得春花灿烂,眼弯如新月。
  血肉皆是尘土,凡生万物全是梦。
  =======8月14日更新=======
  人有阴阳。
  而中指,则是人体阴阳交汇处;中指血,更属纯阳之最。
  在莫涯听来,那绪所表达的意思挺简单扼要,他是想滴点中指血,从地底下招出个喜阳血生物出来,来对付眼门前这群庞大且会摆阵的“黑寡妇”队。
  不过,计划还是有点小瑕疵的。
  “你以为你还是处男吗?”莫涯问。
  “什么?”那绪不解。
  “处男的意思是……童子之身。”莫涯觉得自己,有点近墨者黑的味道。说话开始含蓄了很多。
  那绪略微侧头,坚定道:“可我还是男人。”
  于是,没有人再阻止此项计划了。
  三滴中指血下土,泛泛大地没有动静,确切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行吧?”莫涯愈加含蓄地置疑。
  那绪没搭话,又捏捏中指,又一滴血落下。
  血滴入土,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血花炸开,怒放时,大地一记震撼。
  对面土城下,蜘蛛阵依旧巍巍。
  嘭——
  又是一记巨响。
  天上的云絮,好似被这声音震裂,陡然撼散。
  夜空中,月儿孤独高悬。
  月光洒下光,银色的沙,细细簌簌,转眼,飞流直下。
  三千尺直下。
  银沙落地,刹那,风乍起。
  沙土碎石,从四面八方翻飞,滚滚而来,就在这短短瞬间沸腾。
  风沙声很大。
  “你招来的东西会这样?”莫涯手圈嘴,大声问那绪。
  “我也不清楚。”那绪手圈嘴淡定道。
  说话间,月光狂洒银沙,沙风飒飒,割裂苍穹。
  风里的沙石,时不时,抽打在脸上,很疼。
  阿雅捂脸,跟着大声问:“那绪,你确定招来的家伙是帮我们的?”
  “应该是。”那绪低下头,看看自己中指血。
  而此刻,月光与沙不断穿梭交织,速度越来越快。
  交织,汇集。
  汇集,交织……
  很快,光与沙在风中成了型。
  所有的风,所有细沙,所有的光,组成了一只鸟。
  粗看,是一只非常庞大的猛禽,它直冲城门,义无反顾。
  双翅舒展,遮蔽天地。
  光沙依然穿梭不止。
  风中显现的形,越来越精细。
  举目可见——
  沙禽阔背上,居然还站着位手持兵刃的人,同样都是月光沙塑。
  身影绝佳,风姿如神,英武不凡。
  风沙成魔。
  沙禽向蜘蛛阵飞速冲刺,银影人顺势将手上还没成形的武器,一记横扫。
  战意浓烈。
  银沙听命,卷裹着团团杀气,横着飞割出去。
  只这一闪杀,蜘蛛大军崩溃。
  这么一刹那——便横扫千军,庞大的蜘蛛被刮碎,残肢像秋天里飞叶一样,宛若叶落归根,紧接着,消失不见,再也不见。
  又是同时,巨鸟已然冲回地面,全然没进沙土,又很快很快,也消失不见,也再也不见。真是彻彻底底,一扫而光。
  又是一阵寒风,月光细细簌簌收回银沙。
  只剩,太白星闪耀。
  所发生的一切,不过电光火石,短短一瞬。
  所有人面面相觑。
  太神奇了。
  那绪暗自吸气,感觉心跳异常。方才他好似看到,那月光的影在消失前曾扭过头,匆匆瞧了自己一眼。
  而这一眼,好似充满杀伤力,让他的心很不舒服。
  “你以前卖过血吗?”愣了良久,莫涯问。
  “没。”那绪平静而答。心,却依旧乱跳。
  “别轻易去卖。”
  一片沙烟后,万籁寂静。
  城下一片宁静,城门紧闭。
  什么都好似没有发生。
  空气里只残留着一丝丝肃杀味。
  阿雅忧伤叹气:“天亮了,我们还是没有攻破城门。”
  “我们先休息下,再说吧。”那绪说完这句,终于支持不住,倒地不醒。
  城墙依旧存在,牢不可破。
  然而就在恶战时,谁都没注意到。高守已经充分发挥了影卫的优势,偷偷从另一头爬上了城墙。
  高守就是高手。
  不知不觉,摸进城里。
  他本想可以杀过去,可以和那绪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后来想想,觉得他只要救出绸王就成,以逸待劳多好。
  于是,高守大人用刀架人脖子的招数,找了个引路人。
  不久,他看到了绸王。
  绸王住的不是牢房,而是一座宫殿。
  绸王完好地端坐在芙蓉帐前,光溜溜的,□。
  见高守进来,绸王依然什么也不穿,光着身子站起。
  屋内香浓,温暖缠绕。
  如隔雾,观花开。
  光滑的皮肤,修长结实的腿,金麦色的皮肤,一切的一切如阳光夺目。
  很难形容这样的美,不妖孽,不娇弱,不脱俗,就宛若春风吹拂大地,万物复苏。
  如平原上冉冉升起的旭日,如此和煦,无可抗御。
  这美没有侵略性,而是一种容纳。绸王什么都不做,却好似已经大方地向人打开了自己身体,让人甘愿下跪在他的两腿间,对准他的殿堂,做出最虔诚膜拜,反复膜拜。
  空前绝后。
  身体产生灼热竟然可以如此原始。
  没有-yín-靡,也不带圣洁,由衷祈盼最原始交融,这种冲动如高守此刻的心跳,一声紧过一声。
  心被撩动,没有狂野,没有缠绵,只有勤奋的干。
  风吹草低,无牵无挂。
  人面桃花,有声有色。
  这一刻,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光阴流逝,在这里算个屁。只有孕育的气息,无时无刻地律动,才最真实可信。
  一念间,高守那作为男人的标志直直挺起,傲立天地。
  不是迷惑,是期盼。
  祈盼彼此*合,水乳相融。
  而是让其为自己孕育出新的生命,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