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节

  不妙!
  他双肩一颤,脖子一缩,右脚也往后撤步。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相连的红线如同拉伸的弹簧绷成一线,徐醒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红线下一刻就像被撤了反方向的拉力,蓄力回弹,一股强大的拉力硬生生将他拽进陆彻的怀里,撞了满怀。
  徐醒的脸撞到陆彻结实的肩膀,磕得牙齿阵痛,他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缕惊魂:“哇……靠……”
  声调从降到升,从抑到扬。
  鼻息也和陆彻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搅混在一起。
  特么这都能摔!!!
  徐醒的心态有点崩溃。明明他已经下意识地做出防御的姿势来,却仍然扛不住红线作妖。
  陆彻:“……”
  徐醒冷静下来,等吓飞散的三魂七魄重新归位,就强作镇定地和陆彻错开视线,尴尬而不失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
  陆彻单手扶着扑到他胸前的徐醒,薄唇间幽幽地吐出几个字:“事不过三啊,班长。”
  今天还未过半,徐醒已经扑楞楞地往他怀里扑进去三次!!!就连徐醒也觉得自己这三连bo就像蓄意谋划的恶意碰瓷!!!
  徐醒连忙从他身上退开,尴尬不已,咬着舌尖重复地卷出四个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徐醒听到陆彻哧了一声,好在这时,他又听到汤绵站在走廊外面喊他的名字,当即借机拔腿就跑,迅速逃离陆彻身边这个是非之地,生怕那根色泽艳丽的红线继续作威作福。
  汤绵站在走廊外面纳凉,这个班级的地理位置挺好,虽然明年五六月可能会有进烤箱的风险,但起码现在两面空旷,正面对着前操场,视野极佳。
  高一高二的小鲜肉们此时就聚在树下的长椅等着上体育课,高三的学长学姐们登高望远,像大阅兵一样站在VIP贵宾席,将小鲜肉们扫了个遍。
  徐醒余悸未定地走到汤绵旁边,汤绵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看得出傅岱很想跟你换座位了。”
  徐醒一听,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那不成!”
  汤绵背靠着防护栏,笑道:“哟,没想到你对众众这么有感情。”
  汤绵口中的“众众”说的是王子丛。
  高一分班入学的时候,一群同龄人从互不相知到混熟的过程,总少不了互相起外号,总觉得能够喊出对方的昵称,就显得彼此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于是,王子丛这个小胖子自从有了第一个昵称“小王子”开始,紧接着“丛”字又被歪解成“王子丛一人的体型可顶俩”的意思,更过分的是升上高二还有进阶版,源自于某同学的一句调侃——“王子丛这学期又胖成王子众了。”
  这就是“众众”一名的由来。
  徐醒对汤绵的话不置对否,其实他对王子丛的感情深浅得另当别论,他之所以第一反应抗拒得这么厉害,主要还是他不想和陆彻同桌……
  徐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放远,心不在焉地在楼下的学弟学妹之间飘晃。汤绵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对他说:“你看柯迪和邹芒两个人的举动,啧啧啧,我觉得他俩是基佬准没跑了。”
  柯迪就是一没心没肺的高级玩家,专撩邹芒这个根正苗红的小正经,更虐的是,柯迪还有女朋友。两人活脱脱就是浪荡花心风骚受X正直宠溺忠犬攻的现实版。
  班里有好几个女生都爱吃这对体育生CP,还在她们的私人扣扣群里交流记录晋江文学城的同类型小说的目录清单。
  群名多变但很文艺,曾用名“相约北体2018”、“我在终点线等你”、“赛道很长你很棒(?)”、“田径场的爱情”等等。
  汤绵就是这个私人扣扣群的群主。
  徐醒顺着汤绵的目光看去,柯迪还维持着躺在邹芒怀里那基情满满的姿势。
  在徐醒看得见姻缘线之前,他原本也觉得两人的举动太过可疑,但他现在可以站定两人的清白,确信地告诉汤绵:“两人就是关系比较好而已啊,你想多了。”
  两人身上连冒头的红线都没见着,应该是还没有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
  汤袁斜睨徐醒一眼,凉凉地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啦?直男的眼光和直觉最不靠谱了,你对他们的基情当然不敏感啦。要是你也觉察得到他们之间的基情,那你离基佬也不远了。”
  “……”
  徐醒不服:“我的眼光怎么了?”
  汤绵哟呵一声,说:“那我问你,你觉得陆彻长得帅吗?”
  徐醒正烦着这人呢,冰着脸道:“没感觉啊。”
  实际上徐醒这句话有点违心,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陆彻的长相是真好看,五官立体,眉眼间的气质浑然天成。但是徐醒深受红线所害,顺带着就迁怒陆彻。
  他眼睛不瞎,但是他嘴硬。
  汤绵当即哼笑一声,道:“这不就是了。我跟你说,我们女生们就都觉得陆彻超帅der,可能gay也是这么觉得的。”
  “……哦。”
  徐醒无言以对。
  所以,夸陆彻长得帅是女生和gay的特权,他没有反驳的立场,也没有嫌弃的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红线引导的强行摔,作用是1.引起陆彻注意2.帮助徐醒自我心理建设——第一条已get √ [嘻嘻]
  第4章
  徐醒觉醒这项特异能力原本又慌又怕,好在红线不痛不痒,对日常生活并没有太大影响,他可以间接地漠视红线的存在,却完全没想到红线还潜伏着这么大的危害。
  要是以后遇见陆彻都被迫“假摔”对他投怀送抱,那可不成,不成。
  徐醒心中郁结却又无计可施,当晚躺在上铺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间宿舍的八方会谈叽喳吵闹更是让他心情烦躁。
  他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心想,以后绝对不能出现在陆彻的两米范围内,即便要摔也只能是平地摔,摔出直男最后的尊严来。
  次日清早。
  徐醒啃着一根法式面包回教室,刚出宿舍就在走廊上遇到肖舜——和徐醒一样有着“菊吞红线”的悲惨遭遇的肖舜。
  徐醒咽下干巴巴的面包,快步上前,和肖舜肩并肩地打声招呼:“早啊~”
  肖舜闻声诧异地回过头,礼貌地回应道:“你也很早。”
  肖舜个头不高,一米七上下,说话的时候习惯垂下视线,避开与别人对视的目光。徐醒和他不熟,平日的交集止于碰面的时候互相点头说声嗨,实在没能延伸出其他共同话题——徐醒也万万没想到,两人的共同话题竟要从菊花和男人说起。
  肖舜和徐醒各自沉默地走向教学楼。
  徐醒是悲从中来,肖舜是不善言辞。
  这会儿才六点三十几分,宿舍的楼道和走廊里都静悄悄的,偶有人声,也是从宿舍里传来的简短对话。
  徐醒这才想起肖舜手里有教室的钥匙,肩负着每天提早去开门的重担。而他起了个大早的原因,是为了要将宿舍楼遇到陆彻的50%的可能性归零。
  “对了,那个……班长。”
  沉默先是由肖舜打破。
  徐醒转过头:“啊?”
  肖舜说:“我们班的公共设施报修了吗?几台风扇和投影仪的固定架最好是确认一下,螺丝也得重新拧紧……”
  “哦,”徐醒觉得肖舜展开话题的技巧真是别具一格,回道,“学校都有统一安排的,在咱们放假的那几天,应该就有维修师傅来确认过了。”开学之后,除非是出现使用故障才会去报修。
  肖舜点点头:“哦哦,这样。”
  徐醒看着他,欲言又止地干咳一声,扭头目视前方。
  他特别想和肖舜探讨一下关于姻缘线的问题,然而这个搭讪的话题比修风扇还别致,而且切入口也不好找,总不能直接问对方:你这两天有没有经常摔进一个男同学的怀抱里?
  估计分分钟会被当成神经病。
  徐醒只得作罢。
  周六这天,整个学校空空荡荡的,陷入一片静谧,没有上下课的铃声,第二节下课后也没有广播操的音乐,就连平日里结账都要挤半天的小卖部也异常清净。那个大嗓门的老板娘咋咋呼呼地教训自家小孩,那个七岁大的倒霉孩子,放假回来就开始捣蛋生事。
  学校里只剩下徐醒他们这群刚被打上“高三生”标签的懵懂少年。周六补课虽然是额外增加的任务,但历来传统如此,好在下午就两节课,这一点让学生们从被剥夺的一天假期当中倍感欣慰和知足。
  上课之前,徐醒站在饮水机旁边排队等接水,排在他前面的是傅岱和另外一个男生:傅岱手里拿着一个嫩绿色保温杯,徐醒很眼熟,毕竟这个杯子在他前桌出现了整整一年,有时候还挡到他看讲台的视线;另一个男生则手拿两个水杯,款式一样,颜色有别,徐醒看到男生接完水,折返回去把水杯放在他前桌的两个女生桌上,三个人说笑开了。
  徐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生和其中一个女生也是系着心心相连的红线,而另一个女生的红线则缠在男生的脚腕上。
  他“啧”了一声:修罗场。
  徐醒原先对于缠在脚腕上的红线的定义是“A暗恋B”或者“A暗恋B,并且AB随时有机会升级为心心相连”,现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徐醒又联想到陆彻脚上那两大坨红线,觉得这事也说不得准。
  徐醒接了温水正要回自己的座位,忽然看到陆彻从正前方的过道走过来,徐醒二话不说,当即扭头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陆彻:“……”
  徐醒战战兢兢地避了陆彻一整天,闪避了两人近距离接触的所有可能性,终于平安无事地撑到下午放学。
  班上几个男同学呼朋引伴地相约去篮球场,篮球砸在地面“乓乓”炸响,有人高声呵斥“别在班里打球”,又有人嚷嚷“把球传给我”,喧哗吵闹,一团糟乱。
  徐醒背着书包走到后门口,碰巧手机震动响起提示音,他掉以轻心地掏出手机低头看,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影突地跳进他的视野,徐醒躲闪不及,还以为要撞上前面黑壮高大的身影,哪知道,一股突兀却势不可挡的后坐力强行把徐醒往后拽过去——
  往后摔之前,徐醒就知道要完了——bo X4的成就即将达成。
  当屁股落地的瞬间,徐醒的道歉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好意思!”
  道歉的话被他颠来倒去地重复说,说来说去无外乎就是“对不起”、“抱歉了啊”、“不好意思”、“对唔住”、“Sorry”这几种表达方式,千篇一律,再真诚的歉意听起来也都变成陈词滥调一样,能让耳朵生茧。
  然而,等徐醒不假思索地道完歉之后,他忽然意识到屁股底下的触感不太对:硬邦邦的环形支撑物套住他的屁股,也稳稳地兜住他。
  徐醒低头去看,面如菜色地发现自己正跌坐在垃圾桶上。
  “……”
  见鬼的垃圾桶!
  他尴尬不已,双手和双脚着地接力要起身,只见旁边有个人影蹲下身来,见惯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挂上微笑。
  “班长,跟谁道歉呢?”
  “……”
  陆彻半蹲着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陷入窘境的徐醒,却完全没有要搭把手扶他起来的意思。
  陆彻这句话也愣是让徐醒听出洋洋得意的意味:这是瞅准了故意撞人还是怎么的,人没撞着,倒是先道歉了。
  好在这会儿教室里人少,徐醒这副倒霉模样才没有成为大众笑柄,他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将屁股上的灰尘拍打干净。对陆彻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不搭也不理。
  陆彻跟着直起身,好整以暇地双手插兜,揶揄地说:“还好我躲得快。”
  徐醒:“……”
  陆彻这句话里明朝暗讽的意思也表达得很明白,毕竟两天撞四次,刚才自己出糗跌坐在垃圾桶上,还下意识地道歉——任谁看来都是蓄谋已久的恶意碰瓷没跑了。
  徐醒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有苦说不出,他无法硬气地反驳自己不会再往陆彻怀里摔,反之还能笃定地说绝对会有下一次。
  徐醒恼羞成怒,尴尬又嘴硬,恨恨地直接堵回一句:“你最好是每次都躲得快。”
  这话一说出口,徐醒就后悔了。
  这特么不就是在变相地承认自己是故意朝他怀里摔倒的吗?!
  尽管他的初衷是四脚朝天地扑在地上也不要摔进陆彻怀里。
  陆彻不怒反笑,大概是真没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碰瓷党了。
  笑声被匆匆离开的徐醒抛在脑后。
  ·
  周日在家,徐醒唉声叹气地进进出出,徐爸徐妈看得心疼不已,又挺高兴,觉得家里这个不省心的小儿子,升上高三之后也终于知道紧张和焦虑了。
  徐妈特地给徐醒收拾了一摞辅导资料,说是徐醒的姐姐留下的,其中还有笔记。大女儿考上重本,连带着她用过的所有辅导书都身价暴涨,没有被当成废品处理掉。
  徐妈把辅导书放在徐醒的书桌上,回头又给泡了杯参茶,轻声细语地叮嘱:“要是遇到啥难题,就打个电话问问你姐,她刚高考完脑子里的知识都还热乎着呢,也懂得调解高三的压力。”
  徐醒:“……好的。”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愁眉苦脸的原因不是课本上的难题,也不好意思说他从他姐的辅导书里翻到小秘密——誊写了满满一整页活页纸的草泥马,最后一句是易泽吃X吧。
  徐醒的姐姐,性格安静的优等生,父母眼中的好女儿,十有八、九是高三还在忙着早恋呢。
  徐醒不知道易泽是谁。
  但他现在很想誊写一整页草泥马,让陆彻也去吃X。
  当晚。
  徐妈做好一大桌子丰盛的晚餐,喊了徐醒出来吃饭。
  徐爸先落了座,徐妈还在厨房忙活,连在夫妻两人中间的姻缘线十分显眼。
  徐醒无精打采地从卧室走出来,无视了红线的存在,低头搭脑地走过去,结果毫无防备地被红线绊了一下,险些摔跤。
  “诶——”
  徐爸转头见徐醒扶着椅子好端端地站着,却是半弯着腰,垂落的直臂也握着拳头。便问:“咋了?”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
  徐醒火急火燎地抛下这句话,当即旋身跑向卫浴间。
  他并不是虚握成拳,而是掌心里摸到爸妈那根红线。
  终于!
  又能摸到红线了!
  徐醒生怕红线的保质期分分钟就又失效,第一个反应就是急不可耐地跑去卫生间,反锁上门,反身对着镜子。
  红线轻如尾羽,轻盈地坠在身后。
  徐醒无法借助外物触碰红线的实体,用手掐红线又挣不断,无奈之下,他揪住红线,在手掌上盘绕两圈拽紧了,一咬牙就往外拔——
  “嘶……”
  一股钻心的疼瞬间削弱了他的手劲儿。
  徐醒疼得龇牙咧嘴,这股疼痛在觉醒的瞬间就直接窜上心房,跟吃芥末似的,痛得实在,去得也快。
  他顾不上羞不羞耻,一把将自己的裤子扒下来,一看,两腿中间完好如初,红线也毫发无伤。
  徐醒整张脸皱成团,心情复杂地盯着从密闭褶皱中延伸出来的红线。
  怎么办?
  他又想起这两天频频摔在陆彻怀里的无奈,和陆彻今儿下午揶揄他的那句“还好我躲得快”,受制于“线”的莫可奈何实在是一场糟糕的体验。
  权衡再三,徐醒还是将那根纤细的红绳缠在手掌心,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地再度往外拔。这一次的手劲儿还没刚才大,但是万蚁钻心的疼痛再次让他泄了气,痛感持续时间也更长,他额头冷汗直冒,痛得浑身痉挛,疼得眼冒金花。
  他回头去看,竟然看见红线和掌心的爱情线纹路吻合地重叠在一起,发出幽幽的红光。
  他听到徐妈在外面喊道:“徐醒,你好了没?”
  他甚至使不出劲来回答。
  徐醒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挨过那阵如同啮指痛心般的煎熬。随后洗了把脸,擦掉冷汗,又跟个没事人似的回到饭桌上,心不在焉地吃完这顿饭。
  徐爸开车送他回校的路上,徐醒心事重重地想:拔掉红线的计划显然是泡汤了,怎么办……
  车窗外流动的霓虹错落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徐醒眉头锁紧,毫无头绪。
  学校规定的晚自习时间,从七点整就开始了。
  徐醒赶到班上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几分钟,班主任站在班后门,手里拿着一周的全勤考核表,见到徐醒就揪他耳朵:“班长,第一天晚自习就迟到,好样儿的啊。”
  徐醒“嗷”了一声陪笑道:“人有三急,下不为例。”
  班主任哼笑一声,抱胸道:“后黑板有道物理大题,每日一题,记得去看。”
  徐醒连声应“是”,态度顶好,许班主任这才侧身放他进去。
  徐醒走进教室里,一眼扫过去,除了后门正对的靠窗角落里,柯迪和邹芒这两个体育生缺了席,还有傅岱的位子也空了出来之外,全班基本满座。
  而傅岱的座位之所以是空的,是因为这人霸占了徐醒的座位。他趴在桌面上,手指缠着熊欢马尾辫上的一缕秀发,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
  徐醒:“……”
  视线一转,又投向趴在课桌上睡觉的陆彻身上——系成蝴蝶结的红线,就如同水中的海藻,在空气中漂浮漫卷,恣意舒展。
  徐醒心念一动,走到傅岱的座位,面朝后黑板,在陆彻旁边坐了下来。
  他蹑手蹑脚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活页纸和一支笔,为了装装样子,但也怕搞出动静吵醒陆彻。
  笔纸备齐,徐醒做贼心虚地先观察一圈周围的动静——
  班主任已经从后门走回到讲台,搬了张椅子,坐在前面备课。
  有班主任在场,全班悄然无声,有人埋头苦读,有人玩手机。
  没人会注意到他这边。
  徐醒的目光紧盯着陆彻裆部的蝴蝶结,从蝴蝶结的两瓣中间垂下来的飘带丝儿,仿佛勾引着他去拉扯一样。
  其实徐醒还有点儿犹豫,毕竟今晚自拔红线时留下的钻心疼痛还历历在目,他怕拉扯蝴蝶结的时候把陆彻疼得咆哮,可他又心存一线希望:蝴蝶结是绑着的,说不定解开也不疼呢?
  怀揣一丝希望,天时地利又人和,徐醒手痒痒地忍了忍,最终还是出手了。
  他利用自身和书包与前后两张桌子形成严严实实的包围圈,忐忑地伸手去捕捉陆彻裤裆位置的红线。
  结果,原本迎风招展的蝴蝶结飘带儿,在徐醒的手指靠近的前一秒,突然就跟漏气的气球一样,蔫儿吧唧地垂在裤裆上。
  徐醒:“……”
  这无疑是增加了他把红线揪起来的难度。
  徐醒大气不敢喘,用拇指和食指去捻蝴蝶结的飘带,同时又害怕指腹一个不当心就捏到不得了的东西。
  细如米线的红线,又轻又滑,徐醒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借助灵活的小拇指,蜻蜓点水般划过校服裤的合纤面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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