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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来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才好。就在屋子里踱起步子来。
感觉到他带来的异常气流,她这才阖上书本,立起身子,朝他正眼看来。“有事?”她问,语气淡淡,表情也淡淡。
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胸中那把怒意才开口说到:“你白日在园子里都在忙些什么?”
她听了微微一怔,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白日做什么来了。“还能做什么,不就是看看书,散散步。”园子就这么大,她还能搭台唱戏不成。
他冷冷嗤笑了一声,眸光深冥的看着她。“就这样?”
她突然觉得压迫感逼近,竟有些喘不过气来。“你觉得还有什么?”
他目现精光,沉声说道“你与那白驿丞关系倒是不一般啊。”回府唤来金珠询问白日有无异常,却听到她描叙梅花树下一番场景。心中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敏梅微微一颤,他在怀疑什么?自己与白驿丞能有什么,心中忽然涌入气愤,可是一想到白日里已经答应了白驿丞绝不动怒伤神,便又强压了下去。敛了眉目,只淡淡说了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戚戚然。”
常宁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冷冽:“你与那男人在这园子里相交信物,眉目传情,如今倒说我是小人?”
她胸口一窒。信物?她与白驿丞何来交换信物?忽然想起白驿丞在那梅花树下交予自己的装有药丸的瓷瓶。。。莫非他将那东西误认为是传情信物。只是他是如何知道的,明明他就不在府中,入宫办事去了。转念一想,这东苑里如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必然是那四珠告诉他的吧。原来他非要安插那几个丫鬟进来,便是还有这层深意在内。
叶儿,管戎都是她的人,必然不会成为他的心腹。安排了那几人进来,还可时时监控她的一言一行。忍不住苦笑,这是何必呢?她都已经不得自由,留在这方寸小院里了,他究竟是拿着什么样的心态在看她啊。养在笼中的雀儿吗?
慢慢靠回榻上,也不再看他,只是冷淡的说道:“白驿丞过几日便要走了,你大可不必防他。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与他就是大夫与病患的关系。”她为他感到可悲,人活了一辈子,汲汲营营没有错,若是时时提防身边人,处处要布上眼线,岂不是太累。这皇城里的人,她都要可怜上一番,离极权太近,都野心勃勃的想要控制别人的命运,却不知在这控制中自己也沦为命运的奴隶。
得她这么一说,他便只是深深看她一眼,也没再开口说话。
书本遮面,挡去他灼灼目光。她在心中叹息,为何他们总是无法简单相处。这一刻忍不住怀疑起来,他们是否真的选对了人。
这种窒息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膳时分。天黑后,园子里来了人。若是常人,管家定要因为前次受罚吸了教训,直接赶了那人出去。只是门前一顶宫轿,几个宫娥太监的阵仗,他却是不敢怠慢。领头的太监上前,说是仙蕊皇贵妃邀敏梅格格入宫有事。
饭桌上,她扭头看了看常宁,却见他沉了面容,若有所思。
半晌才道:“我同你一起去。”
传话的太监看见恭亲王的冷凝气色,吓了一身冷汗,却还是颤巍巍的说:“王爷,皇贵妃只传敏梅格格前去,轿辇也派来了。”
他眸光冷峭,眯眼看着跪拜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太监。被他这么一看,那太监已经面色惨白,人都说恭亲王冷凝可怕,气势迫人。他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所言非虚,他历经沙场,剑下亡魂何止千万。身上自然有一股子阴邪之气。
就在太监吓得快要尿裤子的时候,他低声一笑:“今日真是怪了,皇宫倒是不欢迎起我来了。”侧身看向敏梅的时候,眼里有着诡谲的光亮一闪而过。
敏梅怕自己看错,再定睛看时,他已经又把头转向跪在地上的人,神色一如平常。
只听他又说道:“敏梅,你就随这公公去一趟宫里吧。”说罢一扬眉,挥了挥手让那太监出门等候格格换装。
那太监一听,松了口气,慌忙退到屋外去了。
敏梅颇为诧异,她以为他不会让自己去。那日他不是说,要她呆在这园子里,连宫里都不要去吗?如今怎么又答应了?莫非真是官高一阶压死人。恭亲王再大,也大不过皇上,那仙蕊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便不得不屈服于下。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几时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从前共处文华殿内,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他可是对皇帝都敢顶撞不屑的人。
叶儿进来要给她换上宫装。常宁却突然沉声发话:“叶儿,让金珠进来。”
敏梅心中纳闷,这会唤金珠进来做什么。
不一会儿,金珠就进门来了。常宁诡谲的目光扫过两人,唇角撇了撇。“金珠,换上格格的宫服。”
敏梅惊得抬头看他,他却只是淡淡回她一眼。
片刻之后,金珠就换好了衣裳。敏梅乍看之下,那金珠与自己竟然有几分神似。一样的窈窕身段,挽起发髻,就着屋内昏黄的烛光,若不正面仔细瞧那面颊,真的会误把她当成自己。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常宁的刻意安排?
“别多说话,一会我陪你出去,你只管往轿里去就是。”常宁沉凝的对金珠交代着。
他又转过头来,看着敏梅。“你在屋里别出去。”说完就挽起金珠往屋外走去。
敏梅和叶儿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须臾之间,常宁又回转进了房间,随手从榻上捞了一件披风,便把她紧紧裹进怀里,疾风一般的扫出了院落。
他没有骑马,只是一路轻功点地,飞快的朝前赶。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她也不敢有所动作,紧紧依附在他怀里,总觉得这夜晚的大街静逸得有些失常,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离东华门不远的地方,他们追上了那顶载着金珠的宫轿。夜色里,抬轿子的人显得颇为急切,平日里从恭亲王府到东华门总要走上两刻钟,可是如今才过了一刻,便与那宫门之差一条街而已了。
常宁即使带上自己有些拖沓,但是以他不俗的轻功,应该几步就能追上。走到一个巷口,他突然停了下来,立在转角处。她这才得空从被他裹得严实的披风下露出脸来,远远看向那宫轿,惶惶察觉,那几个轿夫,应该也是懂得武艺的。雕花烫金宫轿向来是象征皇家身份,轿身用红桧木制成,坐上一人,即使四人抬,也颇为费力。可是那四个轿夫,却足尖点地,行色匆快,没有半点吃力的感觉。
披风之下,他紧紧拥住她的身子。目光阴鸷的盯着那宫轿。
她正想得心头生乱,那宫轿突然停了下来。四名轿夫散开,轿子前走来一人。夜色遮蔽中因为距离较远,一时也看不清楚是何人。
敏梅大惊失色,回头看见紧拥住自己的常宁脸上现出了冷寒,却并无半点惊诧。原来,他一早就觉察出事情有异!
她又往那远处看去,这人是谁?看这模样似乎是要绑架自己。
春日的夜晚有着微微过境的微风,风向就顺着停轿的地方往常宁和敏梅站定的街角而来。所以虽然距离远,那儿的说话却顺着风仔细的传来。
“敏梅格格,请下轿吧。”那立在轿前的人,声音中带着几分狰狞笑意,让人身上忍不住起了寒意。
敏梅身子一凛,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再看那模糊身形。心口一跳。是他?!泰必图?
常宁冷冷一笑,唇瓣就抵着她的耳垂。“这下你看清楚了?”暖暖的呼吸抚过她的肌肤,话语里却多有讽刺。
娥眉紧蹙,她早知道那泰必图不安好心,却不知道他如此胆大妄为到为了绑下她,冒充宫人,假传贵妃旨意。这人真是冒了诛连九族的罪行不惜代价啊,到底她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做的?
屏息再看,那金珠倒也沉得住气,在宫轿中动也未动。
泰必图见轿中未有反应,沉了声音说到:”格格,不会是要我亲自动手请下轿吧?”言语中已经有了些狠绝暴戾。
片刻之后,见那轿子还未有动静,那泰必图使了眼色让身旁的人去掀那轿帘。
敏梅虽然早前还在气恼那金珠对常宁碎嘴她和白驿丞的事情,可是看金珠此刻身临险境,还是揪起心来。
“常宁。。。”她小声唤到。
常宁却是立马用手捂住她的嘴。“别说话,看戏。”他勾起唇角冷笑着,这泰必图真是被逼得狗急跳墙了,那通传旨意的太监他从来没在乾清宫见过,颤颤巍巍的模样更是让人起疑,他真把他常宁当作草包了不成?敢把主意动他的人身上来,他倒要看看他泰必图有几个脑袋陪自己玩。
帘子掀开之际,敏梅差点惊叫出声。
夜色中,却见那轿中飞快闪出一道银白色的亮光,片刻,那掀帘人的手就被斩了下来。
敏梅僵住。轿中人却已经飞身出来,轻功卓绝。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金珠也非等闲人物,竟然也是身怀绝技的习武之人。莫非自己房里那四个丫头都是如此?心中忍不住感叹,果然,这皇城里若要生存下去,谁都不可能简单处世。
正文 第五十八节 死讯
那轿外几人皆是一愣,只有那断手的人伏在地上不停哭嚎,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敏梅本来就因为怀孕而胃口变薄,这会闻见这令人作呕的味道,更是感觉一股酸味直冲喉头。转身窝进常宁的怀中。
“看看你惹的麻烦。”常宁俯身在敏梅耳边轻声说到,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语气一径的平淡没有起伏,且含有轻笑。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卷抱起她,跃上屋檐。
“泰必图大人。”他低声一喝,那冷锐的声音像是划出剑鞘的长剑一般,直刺向脚下的众人,融入夜色中颀长身影宛若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那原本就对这一连串意外来不及做出正常反应的一群人。听见这一声低喊便只是齐齐扭头呆愣的看着屋檐上的两人。就连不停哀嚎的伤员也惊诧得小了声响。空气顿时变得滞凝起来,静寂的大街上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金珠趁势,已经一跃而起,飞身到常宁的身后垂手站立不动。那模样哪里还是一个丫鬟,分明就是他身边的忠贞死士。
敏梅只能呆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看着。
常宁冷冷勾唇,只是那笑容此刻在对方看来,怕是更如追命符一般让人胆寒。“泰必图大人真是好兴致啊。皓洁当空,莫非也是和本王爷一样,出来赏月赏华的吗?”
那泰必图浑身发颤,冷汗淋漓。
常宁突然转变脸色,厉声说道:“你果真胆大妄为!假传贵妃诏旨,令人假扮宫人,还意图谋害多罗格格。”他眯眼看着泰必图冷笑。看见那泰必图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他轻嗤一声:“没用的东西。”眼中闪着不屑。
忽而又歪着头,似乎颇为苦恼的皱了皱眉。“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上交宗人府?只怕你犯的这几条罪,已经足够让你和你的族人死上十回。”语气冷淡,话里的字字句句却都如利剑一般刺向那人。有人觉得一人死不可怕,若是连累全族,却是让人无法不心生胆寒。
“王爷。。。”那泰必图见行事已经败露,全身虚软得连喊饶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泰必图!”他的语气变得暴虐嗜血。“你连我的人都敢动,怕真是活得太自在了,枉费你文科状元出身,朝中安逸享乐久了,如今连个怕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吗?!”
“王爷。。。我不是。。。我只是。。。”他语气已乱,常宁是天生强者,威仪慑人。未战,这泰必图气势先溃。“我并没有想要对格格不利,只是想要向格格讨要一样东西。”
常宁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