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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依心中立时起了一分兴趣,与这种女人斗,感觉比跟老妖婆玩可刺激多了。
“看来我似乎来迟了,错过一场好戏?”这时,传来一道声音。
楚依没有回头,只身子一僵。
胤祉走入,突然将视线投在楚依身侧桌上的一对碎玉,眉头微一皱,低喃:“这不是前几日……”
“宛心见姐姐病了,便将玉镯子赠予姐姐,希望能保姐姐平安。可惜……”宛心插话及时,望着胤祉的面容有一丝哀怨。
似乎在说,她一番好心,却被楚依当作狼心肺。
胤祉眸色一颤,目光如炬般射向楚依的面上,到底还要无理取闹到何时?他已经一忍再忍……
楚依怎么猜不出此刻胤祉心中所想,微寒之时却只是轻笑两声,忽而蓦地起身,背脊挺直,眼定定地凝视胤祉。
“如此……”楚依说着,猛地将头上的玉簪子摘下,遂在他惊愕的眼中作势狠狠往地上砸去。
遽然一只手掌,在半空中控住她。
胤祉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楚依却笑笑:“做什么……自然是解您的气了……楚依失手砸坏您的东西,自然一物换一物。”
“这玉簪……”
“是我娘留给玉宁的嫁妆,没什么值钱的,只有这玉簪子还成。既然是玉宁犯下的错,就绝不会撇清!让我砸了它吧!”楚依忽然发力,挣开胤祉,腰部忽然撞到桌脚,整个人剧痛之下瘫倒在地。
“宁儿——!”胤祉惊慌失措地大呼,忙上前一步将楚依抱在怀中,眼神剧烈闪动,“你、你为何要这样……”
楚依头靠在胤祉的肩膀上喘着粗气,笑着道:“玉宁差些命丧黄泉,而如今,你们还不够,当真要逼死玉宁才甘心,才肯罢手么?可怜我肚子里的孩儿……才刚刚成型……娘改为他取什么名字好呢?唔——”楚依猛地捂紧了肚子,面色刷白一片,眉头痛苦地紧皱,但嘴角,却是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想要斗是么,她奉陪!
胤祉见她面色低迷惘然,说辞内容越发惊心,忙抱起她的身子大叫:“快!去请太医!”怜春应声后立刻匆促跑了出去。
“祉儿!”荣妃在身后唤。
“爷!”宛心也不甘出声。
她们俩都没有料到,楚依竟会做出这般决绝的事来,一时慌了神,但见胤祉神色那般仓惶惊惧,倒是见不得他对楚依如此在意用心。
胤祉心头浮躁,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身后人的呼喊,猛地回头,一双平日里清涧般温和的眸子竟一下变得赤红。
他眼神颤颤,半晌,才从唇中吐出:“放过她吧……额娘,那些事就算是真的,祉儿也已放下。为何您就是放不下呢?”
那眸光中的幽怨哀戚令荣妃如同当头一棒,被钉死在原地,那声“祉儿”亦再唤不出声来。
她一直渴望儿子能多在皇上面前邀功请赏,但他始终平平淡淡,对权势地位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从小至大,从未见他反驳过自己,更未曾见过他这般在意过一个人。
但如今——竟为此女子而违逆她!
不等荣妃缓过神来,胤祉已抱着低吟的楚依急急走出门外。
“胤祉……你为何还要这么护着我?”楚依喘着粗气,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晃荡,又似乎滋生出怪异的情愫,搅乱她的心湖。
那些事……又是什么事?难道是她与胤禟之间传说的绯闻,若是真的——那他?手抓住他的衣裳一紧,胤祉,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楚依,你说这胡话到底要说到何时?”他猛然站定,楚依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不自主地发颤,脸上惊惶一览无遗,眸底,还藏着悲哀的沉痛,“即便你不要我护,但是看到你这样……你要我怎样弃你于不顾?玉碎了是小事,但是你的身子若伤着了,才是大事!到底孰轻孰重,我岂能分不清?”言辞凿凿,字字铿锵有力,仿佛如一把重锤,捶上楚依本已摇晃的心。
她仿佛觉得自己是第一次看这个男人,又觉得,已看过无数次,无数次……令自己心悸震撼。
他不介意,从来都不介意,即便她已说出那般决然的话,可他,依旧秉持着他所谓的原则,对她不离不弃,不怨不恨。
胤祉……
你不能再这样了……
楚依很怕,忽然将头埋入他胸怀,心头颤抖,一字一顿:“爱新觉罗胤祉,你当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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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艳无双(捉虫)
“也只有你敢这样放肆大胆,但楚依,我却发现竟责怪不了你。”胤祉叹息,抱着她加紧了步伐。
回到屋内,将楚依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太医这时也从屋外匆忙赶来。胤祉忙让位:“快瞧瞧,有没有伤到胎儿?是不是动了胎气?”
楚依突然伸手挡住太医欲要把脉探来的手,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摇了摇头,对胤祉道:“现在好多了,不用这么劳烦太医。”
胤祉皱眉,执意道:“这怎么可以,你的脸色还那么苍白?一定要看。”
楚依无奈,从床上起身走到地面上,双臂展开,神色自若地转了个圈,遂在胤祉惊讶震愕的表情中无辜一笑:“你看,一点都不疼了。”
“……”
胤祉崩裂了……为什么他看着她纯洁无瑕的笑脸就这么憋气呢?方才还疼得要命叫喊,这一下就活蹦乱跳,安然无恙!
他忍不住捏拳,咬牙切齿道:“你方才还疼得那么厉害……”
楚依笑得更无辜了,辩驳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方才的确很疼,可玉宁也不晓得为何,现在就不疼了。”话毕,她笑得越发灿烂狡猾。
“太医,您先请回吧。”
太医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个头,朝胤祉拘礼后离去。
“怜春,关门。”
怜春赶紧关上门,识相地远离战火。
楚依却是一脸的镇定,坐到床上翘着二郎腿道:“其实这样不是很好么?荣妃和富察氏就不会找我的麻烦?别个瞧见后起码在近日都不敢对我轻易出手吧。何况我有孕在身,可没力气天天去应付这些人。”
见胤祉的脸色已经黑如底锅,楚依咳嗽了两声继续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楚依。”
“在。”
胤祉见她笑嘻嘻的样子,狠狠地磨了磨牙,有种想要就地将她正法的冲动,可是……转身,他怕再看一眼她的笑,就会忍不住心软。
“要骂尽管骂,反正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
“你叫我、叫我该拿你怎么办?”胤祉的眼睛微红,不知是方才被他额娘逼红,还是被楚依气红。
到底是她设计让他掉入陷阱,终带着一丝愧疚心虚,不免地少了几分吊儿郎当的味儿,正经道:“其实,我不过想要自保而已。若我一再被欺辱而不做回应,只会教人得寸进尺。我也本想息事宁人,但是后来才觉得这很可笑。就算我退步?你额娘会放过我么?你的那些侧福晋小妾会停止对我的羞辱么?胤祉,就算我罢手,这一切……会结束吗?”
眼神蓦地一利,如同黑暗中一抹灿然逼人的亮光,猛然迸射,便惊起千重浪。
就算她罢手,荣妃不会罢手,富察氏宛心也不会。
胤祉神色惊变,往后倒退一步,忽然喃喃低语:“结束么……是啊,所有事情都不会结束……”话语戛然而止,他的眼色忽而变得复杂深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楚依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但见他面色恍惚迷惘,暗想是不是话说得太过刺激到他了?就在她开口想说什么时,胤祉忽然褪却眸中迷离之色,变得清明如许。
他上前一步,缓缓地蹲□,握过楚依的手,极其认真执着地盯住她的眼睛道:“若如此,我此生便护你至终结。楚依……你且信我一回。若是我失信于你,便遭天打五雷轰顶,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若如此,我此生便护你至终结。
楚依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垂头望着他的脸色,许久,许久,才极为轻忽地发出笑来:“你确定么?”
声音有些恍惚。
胤祉将楚依的手放在心脏部位,一字一顿道:“若你不信,便由它来告诉你。”
那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鲜活而热烈。
她只觉得触手之处太过滚烫,烫得她忍不住想抽回手,何奈胤祉抓得牢,楚依心慌之余也只能无奈地任他抓着不放。
这个家伙——能不能别这么煽情?
楚依忽然眼眶一红,反手握住胤祉的手,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说的!”
老娘的后台就是阎王!要是你说话不算数,她一定会打小报告的!
胤祉一笑:“我说的。”
楚依突然身子前倾,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道:“你不该对我这么放任……胤祉……”
“楚依,已经放任了……来不及了……”胤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后背,用着低柔清甜如蜜糖般的嗓音缓缓道。
“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真不知到底谁是笨蛋。”
胤祉双手握住楚依的肩膀将她身子摆到跟前,含笑双眸直勾勾地锁住她的眼,那双眸子有点红,面上被瞧得有几分窘迫。
他摇头,坦然出声。
“楚依,来不及了,你不如认命吧。”
胤祉笑了笑,眼角眉梢都点缀着慢慢笑意,仿若一朵盛绽于冬日里的艳梅,惊艳动人。又似是春日里一抹清风,拂过心头,绕心百柔。
此等矛盾的美感,强烈地刺激了她的眼球。
——你不如认命吧。
简单干脆,却一言了然。
她陡然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天然黑……难道说,不是她设了局令他陷入,而是在不知觉中……被他暗暗下套?
她内心使劲点头,不无可能,看着老老实实,怎么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楚依,稳住,你可要稳住——!
可下一秒,胤祉的举止言辞却令楚依坚守的心一下崩塌。
他轻轻地吻在她眼角,随后一手抚着她的小腹,一边温和的说:“我本以为是因为玉宁才会特别怜惜你,但最近突发奇想,若是生下个与你相似的孩子,日子是否会更快乐?宫里的日子太枯乏无力,可你的笑却似烟花般灿烂,要我怎么能忘怀?……就算是受罪,我也认了。”
——就算是受罪,我也认了。
楚依怔愣,也不知呆呆地傻看了多久,倾陷于他眼中一淌柔软如水的温池中,仿佛连指尖都已软的不成样。
胤祉的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朝她靠近,就在那张儒雅温和的面容离她一寸处,楚依忽地身子惊悸地抖了一下,抵在他胸口的手方想用力推时,却教他及时地擒握于宽大的掌心中。
唇瓣微张,“不”字还含在唇齿中欲要吐出,却被他一根修长手指从容按住。
胤祉的眼眸很亮,很闪,还泛着令人心律混乱的光。
楚依的心彻底凌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动情?
她突然心头冒出这么一句话:一双红酥手,半两黄藤酒,双眸两相望,无限旖旎处。而那红酥手,正好死不活的压着柔软的唇。
望着胤祉看向自己的眼,真真如一坛陈年老酒,已碎了她的心魂灵魄。
而两眸相望,尽是美景缱绻,春情旖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话音刚落,见楚依神色越发迷离朦胧,胤祉轻然一笑,“看来有时多瞧瞧诗经,也是好的。”
楚依从他的调笑声醒悟过来,猛地掐了一把胤祉的胸肉,如愿听得他低呼痛唤,不觉地扯唇道:“叫你埋汰我,叫你勾引我,叫你博爱滥情!”
——还叫你对她这般好!
——该罚!
胤祉无奈:“楚依,你这随手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