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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想了想,转身朝房中走去。
  陈微紧跟在她身后,她一跨入房中,长袖一带,便把房门重重关上。
  听着那关门声,闻着陈微有点急乱的呼吸,陈容不安的想道:刚才那一幕,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她耳中了吧?
  就在陈容胡思乱想之时,突然间,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
  陈容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她瞬时呆了傻了,愕愕的望着跪在地上,苍白着脸,倔强的抿着唇,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陈微,陈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陈微直通通的跪在地上,抬头盯着陈容,在对上陈容清艳妩媚的小脸时,她咬了咬唇。
  这一咬甚重,转眼间,她的嘴上血丝沁出。
  陈微盯了陈容一阵后,突然重重磕了一个头,嘶声说道:“阿容,你放过我吧。”
  这话一出,陈容的惊愕也罢,呆怔也罢,都消失了,她冷冷一笑,低喝道:“阿微,我不曾招惹过你!”
  前一世,她或许谋过她的幸福,可这一世,她没有主动做过任何事!没有!
  她的话,陈微一点也听不进,她又朝陈容重重磕了一个头,径自嘶声说道:“阿容,我爱慕冉将军啊。自从第一次见到他,不,从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画像起,我就爱慕他。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梦见他,每天吃饭都想着他。阿容,我这一生,只求与他相守了,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
  最后一声,已是嘶吼。
  外面传来一阵小小的混乱。
  陈容朝门口望了望,转向陈微,抿着唇,压低声音说道:“阿微,这些话你跟我说了没用,你爱慕冉将军,就去找他,去告诉他啊!”
  依然的,陈容的话,陈微一句也没有听进,她继续嘶哑的,自顾自的说道:“阿容,你已经有了王七郎了,求求你了,你就放过冉将军吧。你去告诉他,你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便说,你跟王七郎有过肌肤之亲了,已失身于他了,你去这样说,他一定不会再喜欢你的。”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加重了,声音也凝滞了。直到这时,陈容才知道,她说这么多,为的便是最后一句!
  这时的陈微,一边说,一边继续磕着头,转眼间,额头便是一片铁青。
  滔滔不绝的把话说完后,陈微终于抬头看向陈容。
  这一看,她对上了坐在榻上,自顾自的斟着酒,喝着酒的陈容。
  自己都跪下了,都磕头了,她竟然还这样!
  一时之间,无名怒火熊熊而起,无边的愤怒伴随着杀机,袭卷而来。
  就在陈微气得浑身颤抖时,陈容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阿微,你凭什么以为我应该为了你的幸福,去自毁名节?你以为你跪下来,向我磕两个头,我就应该把自己的未来,幸福,人生都毁了,去成全你?”
  陈容的脸色铁青,看向陈微的眼神中,也尽是愤怒和厌恶,她放下酒杯,腾地站起,右手朝外面一指,低喝道:“滚出去!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出去!”
  陈微没有想到,陈容会比自己还更愤怒,她呆住了。
  就在她呆呆愣愣的时候,陈容嗖的冲上前来,她把跪在地上的陈微手臂一扯,把她提了起来。
  然后,她把陈微向外推去。
  这些动作,陈容做来迅速而果断,让陈微措手不及,再说,陈容毕竟是习过武的,那力道大着呢。只是转眼,陈微便被她重重的推到了门口旁。
  呼的一声,陈容把房门打开,把陈微重重一推。
  陈微一个踉跄跌出了房门,在婢女们惊呼着扶住时,房门“砰”的一声大响,陈容愤怒的咆哮声从门里面传来,“陈氏阿微,杀人不过头点地,欺人不可太过甚!你给我滚——”
  听着里面传来的咆哮声,望着陈微那铁青的额头,两个女郎的仆人,面面相觑起来。她们都给搞糊涂了,这情况,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啊?
  再仆人们的目光中,一直精神恍惚的陈微,却安静下来,她静静的望着陈容紧闭的大门,双唇抿成一线,转身朝外走去。
  她们一走,平妪立马上前两步,凑到房门处,低声说道:“女郎,阿微走了。”
  半晌,门内才传来陈容疲惫的声音,“走了就好。”
  平妪见她愿意回话,接着问道:“女郎,刚才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听到叩叩叩磕头的声音?”
  陈容没有回答。
  平妪等了一会,见始终没有声音再响,摇了摇头,走了开来。
  一天时间转眼过去了。
  第二天,天空放晴,积雪开始溶化。
  这个时候,气候是最冷的,陈容缩在房中,床前摆着几个炭盘,被子也盖了两床,可她还是冷。
  从昨晚起,她便一直这般冷着。
  前世时,她就知道,冉闵一直是个有着激情的人。可当有一天,他的激情是面对着她时,她就无法平静了。
  昨晚在梦中,一时是王弘那眯着眼睛,无比温柔的声音,一时是冉闵哈哈大笑,任由她咬着他的画面。
  拥被呆坐了良久,陈容垂下双眸,冷冷一笑,声音沙哑的对自己说道:“想这么多干嘛?这两个,你都不应该想的。陈容,时不我待,你要抓紧时间找个合适的了。”
  以前,她还不曾这么急迫过,可这次不知怎么的,她想起冉闵的态度时,突然的,为自己的清白担忧起来……她真怕有一天,那两人哪个心血来潮,戏耍之下,让外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回头无路。
  想到这里,陈容红着脸,胡乱甩了甩头,然后纵身下榻,唤道:“妪,妪,给我洗漱吧。”
  “好嘞!”平妪见陈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清朗,显得很高兴,回答她时,那语气也是明快而清亮的。
  平妪给她梳发时,尚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女郎,今天还要不要到王府去,持帖求见王七郎?”
  陈容蹩起了眉头。
  好半晌,她抿紧唇,忖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知那个男人自己配不上,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要是真沉下去了,岂不是如上一世一样,陷入无边苦海?
  想到这里,她果断说道:“不用了。”三个字一出,她的眼前一涩,那张俊美高远的脸,那受伤失落的表情再次浮现。
  陈容恨恨的甩了甩头,站起身来。
  这时她已洗漱一新,在平妪的帮助下披上狐袍,陈容向外走去。
  院落中,纵使阳光照着,那积雪还是很厚,踩在上面滋滋的作响。
  陈容一步一个脚步,慢慢顺着院落走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走上了昔日的林荫道。不过这时刻,两旁光秃秃的树干上,挂满了积雪,上面也是一片狼藉,脚印处处。
  陈容一路走来,遇到的仆人婢女,全都好奇在向她张望着。
  不过,拐过这条林荫道,拐入花园中的小路时,便安静了些。
  风一吹来,越发冷得刺骨,陈容走了这么小半个时辰,已冷得受不了了,她犹豫了一阵后,转身返回。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和的声音从树林中传来,“子润这话说得过火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家族妹,可她一弱质女流,敢于胡人围城时入城赴死,实是可倾可佩。再说,也许正是她自己所说的,是为了恩义,而不是为了私情。”
  顿了顿,他长叹一声,感慨的说道:“不管是为了恩义还是私情,这样的女郎,太罕见了,若是她愿意,我就想娶她为妻!”
  陈容听到这里,脚步一僵,不知不觉的放轻步伐,躲到了一棵高大的榕树后。
  第097章 又遇七郎
  树林中的人安静了会。
  转眼,陈三郎的哧笑声传来,“张项,你的胆子不小啊,这样的女人也想娶,难道你不担心,她嫁了你后,因为思念情郎而日日以泪洗脸?”他说到这里,嘿嘿一笑,哂道:“不过真说起来,你的身份与她的身份,倒是匹配。”
  这句话一入耳,陈容便嗖地转过头去。她睁大双眼,想透过那重重树木看到那人,可又哪里看得清?
  张项的声音平平和和地传来,“我相信,她那样的女郎,如果对他人有情,定不会同意嫁我,如果她愿意嫁我,尽是已经想明白想透彻了。”
  声音一落,陈三郎已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会自宽自解。”
  ‘滋滋’的脚步踩在雪堆上的声音传来,两人离陈容越来越近了。
  慢慢的,陈三郎的声音,在离她只有十五步不到的地方传来,“好了好了,不说女人了。张项,自被羞辱后,我那些昔日交游甚游的同伴,连影子也没有看到。只有你还来一下。哎,古人说,患难见真情,昔日我们老是说不到一处,没有想到,真有了什么事,还是你这人靠得住。”
  张项笑了笑。
  他们所走的地方,是离陈容十五步远的一条湖边小路。此时小路上积雪深达小腿,两人走得很慢。
  陈容悄悄伸出头去。
  站在左侧的,正是陈三郎。伴着陈三郎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这青年一张长方脸型,五官端正,肤色粽黑,一双大眼相当神。他长得也很高,站在陈三郎旁边,虽然没有他白净俊朗,可那挺直的腰背和健康的肤色,却把显得酒色过度的陈三郎比了下去。
  陈容的目光转向他的衣着,这么冷的天,他也穿着狐裘,可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到裘衣的袖口处和衣领处,有磨损的痕迹。
  他应该就是张项了。这样的长相,身家,还有气质,正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寒微士子啊!
  陈容睁大双眼,望着他和陈三郎越去越远。直到他们消失不见了,她才开始返回。
  不过放晴了半天,傍晚时,天空又开始飘雪。
  对南阳城人来说,下雪实是苍天庇护他们,一时之间,本来有点不安的众人,重新欢笑起来。便是陈府中,也是笙乐喧天,陈公攘和他的朋友们,大白天的便带着歌伎,开始踏雪长歌。
  这些与陈容无关。
  这半天时间,她想了又想,都找不到与那个叫张项的士子接触的机会——这点很无力,父兄不在,她一个女郎,真是连与异性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嗟叹了一会,陈容决定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于是她唤来尚叟,坐上马车,准备去看她的那几个店面。
  就在她掀开车帘,踏上马车时,一件脚步声转来。转眼间,一个婢女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阿容在么?”
  陈容一怔,应道:“在。”
  四个婢女踏入院门。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直跟随在阮氏左右的那个。
  没有想到来到找她的,会是阮氏的人,一瞬间,陈容警惕起来,她跳下马车,道:“可是夫人有事吩咐?”
  为首的那婢女轻蔑地盯了一眼动作轻浮的她,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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