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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上大兄,显然被他的长相震住了,伸着小手抚上了他的脸。
  一边抚着大兄的脸,王昀的双眼一边好奇的扑闪着。好一会,她在他 的衣襟处蹭了蹭,伸手楼上了王轩的颈项。
  这时,陈容伸手过来。
  刚一伸手,娃儿搂着王轩的手一紧,闷声叫道:“不要母亲。”
  陈容笑道:“昀儿,你大兄累了,还是母亲抱吧。”
  “不要。”
  王昀一边脆生生的回答,一边伸手摸上大兄的脸,突然的,她认真地说道:“大兄好看,我嫁你吧。”
  这话一出,四下一静。
  陈容叫道:“昀儿休得胡言,过来,母亲抱。”
  与她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王夙王凌闷闷的声音,“昀儿不好,二兄对昀儿这么好,昀儿都不说嫁。”“昀儿太让三兄伤心了。”
  听到两个兄长的抱怨声,王昀依然紧紧搂着王轩,她的小脸贴着大兄的脸,眨着眼睛清脆脆地说道:“父亲常言,要做就做最好的。大兄最美,昀儿要嫁最美的。”刚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不对,是娶,昀儿要娶最美的。”
  番外 故人
  听到这个娶字,王轩一僵。
  他的脸色有点发青。瞪着自己小妹,他唇抿得紧紧的,认真地说道:“昀儿,大兄乃大丈夫。”
  突出这几个字后,他板着脸,把娃儿塞到陈容的怀里。
  这一次,娃儿没有挣扎,她安静地伏在母亲的怀里,歪着头打量着大兄。
  在马车驶动中,她扁了扁嘴,又扁了扁嘴,然后低下头去。
  感觉到女儿贴在颈窝的气息有点闷闷的,陈容忍笑道:“”昀儿不开心了?
  娃儿紧揪着她的衣襟,却不回答。
  陈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朝女儿的脸上细细瞧去。
  刚一瞧,娃儿便啪地一下打掉她的手,继续老实地贴在她的颈窝中。
  好一会,娃儿奶声奶气地唤道:“大兄。”
  见这个赌气的娃儿竟然主动开口,陈容和王轩都是一惊,王轩低笑道:“不恼大兄了?”
  娃儿39恩39了一声,道:“昀儿顶天立地,不为美人生恼!”
  声音一落,王轩绝美的脸刷地铁青铁青,而外面侧耳倾听的双胞胎,同不约而同地放声狂笑起来。
  笑声激荡,传得天地间一阵山鸣谷应。
  这时,正是走到三条官道的交汇处,这个队伍里面传来的大笑声,引得路人频频回眸。
  五十步外的歇脚亭里,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顺声瞟了一眼。
  便是这一瞟,他便是一怔。
  盯着那缓缓而来的车队标志,他低哑磁性的声音徐徐传来,“琅琊王弘?”声音复杂莫名。
  站在他身后,一个文士打扮的瘦弱青年闻言,朝着车队细细看了一眼,凑过来低声说道:“正是琅琊王弘,听说王氏不稳,力邀他下山。”
  说到这里,文士笑道:“主公纵横驰骋,只怕不曾注意这些晋人的小小名士。”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引以为荣。
  斗笠下的汉子,却似没有听到一般,他静静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车,低低的,沙哑地问道:“王弘下山了?那他的妻儿?”
  “儿子?”文士的声音更沙哑了,他低低重复道:“她的儿子?”
  怔怔地看着那越来来越近的马车,汉子突然伏几而起,纵身跃上马背。
  他一动,亭里的十几个汉子同时站起。
  那汉子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你们呆在这里。”
  说罢,他策马奔出。
  见他直直地朝着琅琊王氏的车队冲去,那文士惊叫一声。道:“不好,主公不可!”他说到这里,也翻身上马,急急跟去。
  话说那汉子策马来到路旁,也不知想到什么,他停了下来。
  侧过头,他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仿佛有着千年的寂寞。
  知道车队经过时,他才缓缓回头。
  便是这般微微侧头,他目不转睛地看向车队中间。
  中间,是几辆华贵的马车。
  马车旁,白衣胜雪的王弘,和两个俊美犹过于他的双胞胎少年,策马跟随,说说笑笑的。
  至于他们围着的那辆马车中,端坐着一个绝美的少年,少年正倚在一个妇人的肩膀上,倔强的神情中透着浓浓的依赖。
  那妇人的手里,还抱着一个俊美的小男孩。
  汉子轻轻抬了抬斗笠,看向了那妇人。
  十七年了。
  足足十七年了。
  她还是那么艳美,仿佛开得最盛的那朵月季。朝着太阳,朝着春天,肆无忌惮地展现她的华和媚。
  与以前不同的是,她的脸上身上,不再有青涩的痕迹,她已经熟的透了。
  她的神态是安详的,曾经那双总是波光荡漾的媚眼,也不见尖锐,
  她的脸上,眼神中,只有平和,只有安详,只有一种被宠惯了的猫儿才有的懒散。
  似乎,她已有很多很多年不曾见过阴暗,她已经忘记了她的利爪,她也不再拥有她的尖锐。
  似乎,她只记得向着太阳舒展她的美丽和自在,似乎,曾经死亦不过如此的生活,在她的生活中彻底远去,剩下的,只有阳光和幸福。
  望着望着,汉子发现自己的眼中有点涩。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多少年了?他都以为自己不会有眼泪,不会有庸夫俗子的情感了。
  他本想策马过去的。
  不过看了这么一眼,他突然不像过去了。
  这妇人,怎能如此安逸美好?这天下间,处处混乱,厮杀,痛苦和死亡,已是人间的主调,失败和悲伤,充斥整个大地。多少汉族人排着队,衣冠整束地投入河水自尽。
  怎么这所有所有的苦难和痛苦,都已与她不再相关?
  她怎能活得如此美好?难道她拥有了这世间唯一的一片净土?
  寻思到这里,汉子忍不住看向王弘。
  十七年了,昔日那俊逸光华的少年,依然俊逸,只是成熟了许多。
  望着他,汉子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头来。
  便这般站在路旁,便这般站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汉子朝着王弘略施一礼,以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哑地说道:“满目苍夷,你有大才,却视而不见,然我依然要敬你,你终是护得了这个妇人,给了她一片净土。”
  这个世间,能当一个安详懒散的庸妇,那得享多大的幸福和宠爱?
  这个世间,能让一个尖锐狠煞的妇人,收起她的利爪和马鞭,站在她背后替她挡风雨的,那是一个多么强硬又护短的男人?
  就在这时,策马前行的王弘似有所感,他缓缓转头。
  便在他转头的那一刻,汉子压下斗笠,策马离去。
  他看到的,只是汉子伟岸的背影。
  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它有一种千军万马中厮杀而来的血气,更有一种高踞世人之上的雄威。
  看着看着,王弘蹙起了眉头。这时,陈容温柔好奇的声音传来,”七郎,你在看什么?”
  王弘转过头来。
  对上妻子和倚在妻子身上的儿女,他扬唇一笑,温柔地说道:“没事。”
  番外 儿子长大了
  女儿在怀中睡着了。
  陈容温柔地抚着女儿的秀发,又向王轩问道:“轩儿,族中可有提到你的婚事?”
  婚事两字一出,王轩拿过那面具戴上,好一会,才薄唇扯了扯,“提了。”
  陈容连声问道:“如何?”
  王轩没有回答她,而转向王弘唤道:“父亲。”他的声音清冽,“儿乃大丈夫,娶谁要谁,当儿自主。”
  王弘回头,对上儿子煞有介事的目光,他笑了笑,淡淡说道:“好啊。”
  见父亲这么爽快就应了,王轩凤眸一弯。
  王弘环顾着三儿一女,淡淡说道:“你们的婚事,都可自主。”
  这话也入了又胞胎的耳,不过两人正是少年时,情窦未开,总觉得婚事还远着呢。此时听到父亲的话,也不在意。
  王弘眯眼看向王轩,他自己这么大时,就遇到了陈容。想了想,王弘问道:“轩儿可有意中人?”
  王轩薄唇一扯,漫不经心地说道:“无。”王弘点了点头,道:“女色上面,是要把持得住。”他刚说到这里,便对上妻子瞪来的目光。当下王弘连忙清咳一声,回过头去。
  这一路,王弘父子刻意低调,见官道上行人渐多后,王弘和双胞胎都坐上了马车。
  马车中,王弘显得有点沉默。
  王轩久没有见互母亲,不愿意离开这辆马车,干脆侧过头来,无视父亲的存在,只是偎着陈容,面具下的双眼闪动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容怀中的王昀,此时好梦正酐,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那剑眉微微蹙起,嫩乎乎的娃儿,倒是一副好生烦忧的模样。
  陈容低头看了一眼女儿,忍不住一笑,她伸手夹着女儿的鼻子,在害得她只能张着嘴呼吸后,陈容问道:“轩儿,听说你出外游历了一年半?”她担忧地看着他,道:“便不曾遇到什么事?”
  她的轩儿生得如此容貌,想想那一路也不会太平。若不是这游历之事直到结束,王弘才告诉她,她真不知要担多少心。
  陈容问出后,王轩沉默了。
  直过了好久,直到陈容连声唤叫他的名字,王轩才清醒过来。
  他甩了甩头,道:“母亲,没事的。”
  在陈容怀疑的目光中,王轩慢慢抬头,他高傲地说道:“儿是什么人,除了母亲,世间哪有人值得孩儿挂念?”
  话音一落地,王轩对上父亲冷冷瞪来的目光。
  当下,他高傲的脑袋迅速地一低,嘟囔道:“还有父亲和弟弟妹妹。”
  正在这时,陈容怀中的娃儿睁大了双眼。
  王轩这时正低着头,他一对上妹妹那乌黑中,透着天生冷漠的眸子,不由怔了怔。
  这时,妹妹清脆脆的声音传来,“大兄。”她从母亲怀中坐起,挥起小拳头朝大兄晃了晃,煞有其事地说道:“昀儿不要娶你了。”
  她乌溜溜的大眼控诉地瞪着王轩,声音脆而坚定,“你打我了,我不要你。”
  陈容听到这里,疑惑地问道:“你大兄打你?”
  王昀冷着小脸点了点头,说道:“嗯,刚才打架,我输了。”
  什么时候的事?
  陈容蹙眉道:“昀儿,该不是你梦到的吧?”
  娃儿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母亲,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
  陈容哭笑不得,她伸手揉向女儿的小脑袋,道:“你啊,梦中的事也拿出来说。”
  娃儿对母亲完全无视,她还在认真地瞪着大兄。瞪了一会,就在王轩以为她注意力转移了的时候。他的眼角瞟到,妹妹慢慢握着小拳头,在自己的大手旁边比了比。只是一比,她便迅速地收了回去,接下来,她都显得有点无精打采的。
  看到这里,王轩嘴角一扬,差点笑出声来。
  他瞟了一眼妹妹把整张脸都埋在母亲怀中的失落行为,心中不知不觉中,已是暖暖的一片:这是他的妹妹啊。虽然上苍把他们的面容搞反了,可她还是他小小的妹妹。
  这时,王弘轻缓的声音传来,“孙衍到建康了。”
  孙衍?
  陈容迅速地抬起头来。
  王弘瞟了她一眼,温柔地说道:“你们这些年没有见,到时可以聚一聚。”
  一旁,王轩说道:“孙衍?母亲,我见过他。”
  王轩挑着眉说道:“他一见面就要我唤他叔叔,我还在想着要不要唤,他便不耐烦了,于是我们打了一架。”
  陈容连忙说道:“你应该唤的。”她轻声感慨,“当年,他助了我甚多,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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