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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只蛰伏于黑暗中的凶兽,守在女子身后。
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只看二人踏着月光从树林深处缓步走来,就让人心中笃定,那必定是姿容隽秀的两个人。
燕甯扫了一眼,就看出了谁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直接走到那小将面前,说道:“我是燕甯,我要见镇西将军章危。”
“燕甯?”小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人张狂得紧,哪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好似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名字似的,还指名道姓要见他们将军,她以为她谁?
小将刚想嗤笑回去,脑子里灵光一闪,等等,刚才她说她性“燕”,小将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燕”可是皇族的姓氏,难道这位还是皇亲国戚?
小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再次看向燕甯。
女子红衣若血,容貌清丽绝俗,一颗朱砂痣点于眉心之间,更添三分艳色,她目光清澈锐利,不知怎么的,与她对视,竟让他无端生出低头避让的念头,只觉得面前这人,不怒自威贵不可言。
“你是……”小将的声音有些不稳了,其他公主他们这些小兵小将可能不知道,但是穹帝捧在心窝里的公主他们可是听说过无数遍的。
公主的名字,好像就叫……燕甯?!传说那位公主喜穿红衣,容貌比其母亲清妃娘娘更为出众,天生眉心一点美人痣,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为其惊艳倾倒。
眼前这姑娘可不就美得天仙下凡似的嘛!
小将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磕磕巴巴地叫道:“公、公主?”
燕甯微微颔首,小将只觉得自己脑袋晕晕,双耳嗡鸣,不会是真的吧?穹帝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会来这种边陲之地?有生之年他真的见着活的公主殿下了?!
小将心中激动,恨不得下马跑两圈。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一把,才勉强止住这荒唐的念头,用力地咳了两声,一本正经给说道:“请。”
这些人夜闯军营,还用了公主名讳,他们必定是要把人带回去的,至于是真是假,那就得由将军来分辨了。
最好是真的,这样他就能和其他将领炫耀今晚的事了!
因为庄逐言并没有将燕甯表明身份,并且要借三千精兵给他的事告诉楚时,楚时也不知道庄逐言和燕甯在树林里说了什么,所以在他看来,他不应该知道燕甯的真实身份,于是,楚时非常敬业地做出了反应,装出懵懂无知又极度震惊的模样,不敢置信地看着燕甯。
他不看燕甯还好,这一看又一次点爆了燕甯的怒火,到了这时候了还不忘装模作样!
好,你们这些西瑜人,个个都是好样的!
燕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楚时打了一个哆嗦,怎么回事?他想问庄逐言,却见那厮一直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三魂不见七魄似的。
楚时回过头就看到燕甯直勾勾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对他笑道:“不是说送我到军营门口吗?走啊!”
这笑容……太渗人了,两人都好古怪啊,谁给他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惜根本没人理会他内心的呼唤,楚时很想立刻掉头就跑,然而除了他以外的人,其他人好似都没意识到危险似的,兴高采烈地护送着公主殿下走了……
没办法,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希望他这次的预感是错的吧。
------题外话------
我家壮壮今年才21岁,是迄今为止年级最小的男主,情窦初开,表白不可能很给力,你们不要笑他!另外……公主这次是真的气炸了,表白完了就想跑,真的是作了大死了……
第六十八章 小惩大诫
小将在前面开路,一行人快马加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大营门外。
周围都是树林,一旦着火便很危险,因此西北大营的营墙建得非常高。一眼看去,在墨黑的夜幕之下,那营墙仿佛直冲天际,与天幕相接,巍峨壮阔,压迫感十足。
营地的门大开着,三四十名将士守在大门两侧,现下已是寅时,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这时候,是人最为困顿最易放松警惕的时间。然而营房的守卫每个人都目光锐利精神饱满,可见镇西将军治军有方,军纪严明。
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燕甯他们到的时候,几名将领打扮的男子已经站在大门外了。其中一人尤为显眼,和苏之函的儒将形象不同,这位将军身高八尺,未着盔甲,只穿着常服,他肌肉虬结,魁梧健硕,非常粗狂,满脸络腮胡,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只看到一双虎目精光毕露。
燕甯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最后做出了最有可能的判断,“你是镇西将军章危?”
男子大方地点头,回道:“本将正是章危。”
迎着章危审视的目光,燕甯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燕甯。”
燕甯这个名字,章危自然是知道的,问题是,事前他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如果眼前这姑娘,真是上头那位的心肝宝贝,这事真是棘手了!公主此行无论是自己偷跑出来还是穹帝授意,总之这位姑奶奶若有一点闪失,他们这群糙汉子都要倒大霉!
章危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对她的身份已经信了七分,并不是因为那身红衣和眉心的朱砂,而是她身上那种被皇家贵气蕴养出的气度和风骨,举手投足间带出的风范,并非谁都能模仿得来的。
章危心中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丝毫不显,洪亮的声音掷地有声,“军营重地,本将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公主殿下可有凭证?”
章危公事公办,并没有一丝不妥,但这个态度却是半分面子也没有留给燕甯。燕甯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更欣赏他了,军营重地本就容不得一点马虎,章危做得很好。
她成长过程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在镇国将军府里度过的,对将士们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燕甯直接解下了脖子上的吊坠,珍惜地握了握,才缓缓摊开掌心,递到他面前,说道:“这个够证明我的身份了吗?”
章危看到女子手里捧着一小块通体发红的玉石吊坠,色彩艳丽,光滑莹润,一看就是极其珍贵的东西。章危伸出手,等女子将吊坠放在他手里后迫不及待地研究起来。
庄逐言和楚时都不知道这玉坠的奥秘,害怕这位戍边的大将军不认识公主殿下的随身饰物,万一他不承认燕甯的身份,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事实证明,两人完全是白操心,章危看清玉坠下面的字,瞳孔猛然一缩,那个“燕”字他可不会认错,连忙双手捧着吊坠,送回到燕甯手中。
待她接过,章危立刻准备屈膝行礼。镇西将军只是从二品的官员,见到公主,自然是要行跪礼的。燕甯一手抓着吊坠的黑绳往脖子上套,一手抓住章将军的手肘,不在意地说道:“免礼。进去再说。”
章危一怔,感觉到一股劲道从手肘处传来,将他拉了起来。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这点力道自然可以承受,但是对一个女子来说,委实太大了点。
早就听闻,公主不仅极受皇上宠爱,夙将军和楼相对她也是极为喜欢。公主殿下、将军府的千金和相府的小姐,三人皆武功高强,以前他是不太信的,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章危并不知道燕甯天生手臂的力量就很大,只当她内家功夫练到极致,才有如此劲道。心中不免佩服,他虽未行跪礼,却是毕恭毕敬地朗声说道:“公主殿下,请。”
一听将军这话,守在营门周围巡视的将士们个个瞪大了眼睛,这位还真的是公主啊?底层的将士们不懂那么多规矩,碍于军纪,不敢围上来,也不能大声喧哗,但那双眼睛,却是无比热烈地盯着燕甯看。
燕甯微微一笑,一点都没有被将士们的热情吓到,甚至还对他们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瞥了庄逐言几人一眼,冷声说道:“把他们全都给我押进去。”
“?!”
除了庄逐言一怔之下很快反应过来,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章危。
这些人不是公主的侍卫?公主为什么要把人抓起来,难道,是得罪过公主?还是另有隐情?
章危心里纳闷,行动却毫不迟疑,大呵一声,“都抓起来。”
“是!”
这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为了防止他们反抗逃脱,章危一声令下,竟然一下子冲上来近百名将士,将庄逐言等人团团围住。
“……”
燕甯侧着头,下巴微扬,神情倨傲,就是不肯看他一眼。庄逐言苦笑,罢了,如果这么做能让她出出气,那便如此吧。
这里是三万驻军的地盘,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人海战术。侍卫们眼巴巴地看向自家主子,只见他笑着摇了摇头,眼底的宠溺不要太明显!主子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下面的人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楚时和沈羲心里都快急疯了,奈何正主儿不急,他们急死也没用,瞬间三十多人就被五花大绑地押进了军营。
西北军营地很大,因着周围林木繁茂,将士们住的营房和其他的军队的帐篷不一样,全都是木头搭建的?营地中央,还建了一座两层的小楼,将军们都在此处商议军机要务。
小楼前,有一大块空地,此刻庄逐言一行人就被将士们押在空地上等候发落。
章危为难地问道:“公主殿下,这些人要如何处置?”一般情况自然是先将他们关起来,待核实这些人所犯之罪,再依律法定罪量刑便可。然而这些人和公主之间的事,却好似没这么简单,他可不敢自作主张。
燕甯双手环在身前,歪着头斜睨一眼被押跪在地上的庄逐言,心中止不住的快意,身为皇子,第一次这般狼狈吧!就在这时,庄逐言像是与她心有灵犀般,抬起头来看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气恼与不甘,反而透着纵容和几分无可奈何,燕甯脸上莫名一热,心里更恼了,她一定要让他吃足苦头!
周围点着火把,引来不少蚊虫,一只小飞虫燕甯耳边嗡嗡乱飞,她抬手轻拂了一下,那小飞虫飞往一边躲开了,下一刻却又飞了回来,很是烦人。燕甯却忽然心中一动,诡异地笑了笑。
庄逐言一直盯着她,自然看到了那抹不怀好意的坏笑,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见过她洒脱的笑,骄傲的笑,甚至生气时的冷笑,却从未见过她笑得这般狡黠,眼角眉梢似乎在说,我要使坏咯。这样的燕甯让庄逐言更为心动,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狂跳的心跳声,连燕甯接下来的话都没听清。
“扒了他们的上衣,绑在露天木桩上。”
“?!”
这……又是什么?公主殿下语出惊人,莫说楚时几人惊得脑子一脸空白,就连西北的将士们也受到了惊吓,公主这是要玩什么啊?!
章危脸色也不太好,轻咳一声,小声地问道:“公主,您这是……”
燕甯不等他问完,继续说道:“哪里蚊虫最多,就绑在哪!”
众将恍然大悟,中气十足地回道:“是。”
原来如此,公主殿下就是非同一般,惩戒人用的都不是打几军杖,抽了鞭子这般普通的法子。西北的蚊虫,个个巨大无比,凶猛异常,被这么绑着咬几个时辰,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