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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夜啼已连续哭了许久,可是,就在晚晴到的第一天,它却突然停了,今晚又用啼哭声引导我们到枯井边,发现真相,这两件事都有些不寻常。”玉轻尘慢慢地分析道。
莫言歌点头道:“想必是晚晴插手进来,打乱了所谓鬼婴夜啼的幕后操纵人的计划,第一天停下来,是因为晚晴断案的名声,害怕会发现真相;而今晚的经过,又似乎想要用这样的‘真相’蒙蔽众人,好让晚晴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尽快离开陆府。这更说明这件事有问题。”
“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慕晚晴秀眉紧皱,“弄出这么一场鬼婴夜啼,这个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就只是想要弄出这么一场灵异事件,吓唬陆府的众人吗?还是另有目的?”
这话一出,四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说话间,已经到了明月楼的门口,房檐下两盏宫灯样式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看着因为没有电灯而漆黑一片的高楼,不知道为什么,先前那个惨白着脸对她笑的小孩突然异常清晰地出现在慕晚晴的眼前,清冷的月光,漆黑的眼睛,惨白的脸色,让她不自觉地心中直发寒。
当时,她看见那小孩的窗户,正是她现在二楼的寝楼!
真的是眼花吗?她是法医,接触过各种各样的死尸,又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眼花呢?而当时那种寒冷而阴森的感觉,那个惨白着脸的小孩子……真的只是错觉吗?会不会,她上了楼,点了灯,一转身,就会对上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晚晴,你上去吧,我们也回摘星楼了。”
慕晚晴脑海里正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听到莫言歌这句话,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脱口道:“别,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众人异样的眸光。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又是众所周知的一以情人……
“啊?”莫言歌也是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低声讷讷地道,“这……不太好吧?我们……还没成亲呢?”
“啊?”慕晚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某人龌龊的念头,顿时怒气满怀,狠狠一记‘佛山无影脚’踢了过去,恨恨地道,“你去死吧!”这么一打岔,她满脑子的鬼影倒是烟消云散了,瞪了某人一眼,随即抽身,跟着前面领路的丫鬟,蹬蹬蹬地跑了进去。
莫言歌不明所以,抱着腿在那里直叫疼。
“别叫了,晚晴都已经进去,听不见了。”玉轻尘不咸不淡地道,悠悠地睢着他,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瞧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轻笑,道:“白痴!”
左大安也叹了口气,忍笑道:“忠勇亲王,你……你也太率真了吧?”
莫言歌莫名其妙。
“我说莫大王爷,你还真是笨蛋白痴外加不解风情啊!”刚刚回到陆府的云安然,正赶上看这么一出好戏,毫无顾忌地捧腹大笑,“晚晴妹妹都开口邀你了,你跟着上去不就结了?就算不想,也该找个委婉点的借口啊,大庭广众之下,你这话一出,叫晚晴妹妹脸往哪搁呀?不过,莫王爷,”他暧昧地挤挤眼,笑道,“你真不想吗?”
玉轻尘悠悠道:“我看某人明儿怎么收场,大安,明儿早些起来,好看戏!”
“……你们统统去死吧!”
上了二楼,点了灯,慕晚晴小心翼翼地转身,房内除了铺床的丫鬟,别无他人,犹自不放心,等丫鬟离开后,又拿着蜡烛将房间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彻底放心,关了门窗,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暗笑自己大惊小怪。
紧张的神经一松懈下来,困意顿时来袭,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慕晚晴似乎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低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月色透窗而入,隐约见屋里一切正常,以为是自己做梦,正要再睡,寂静的夜色里,却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嚓嚓嚓……”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从天花板上隐隐地传了来,而且,听声音,似乎还在缓缓移动着,从天花板中间,慢慢移到窗户旁边,然后停止不动。
慕晚晴心中一阵发慌,很快又镇静下来,蹑手蹑脚地起身,燃了灯,从梳妆台上找出一根银簪,紧攥在手里,悄悄推门出去,赤着脚走上三楼。三楼门窗紧闭,她站在窗户边,借着阴影隐藏自己的身影,伸手沾了唾液,将窗纸捻出一个洞来,朝里望去。
月光透窗而入,如水银般倾泻在地上,隐约映出房间的大概模样。
这是一间藏书的书房,横陈着十几架书架,慕晚晴算着方位,从书架中间望过去,在那个声音停止的地方,确实是一扇大窗户,然而窗边却寂无一人,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看起来,好像一切正常。
慕晚晴又等了一会儿,屋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有些忍不住,攥紧了银簪,轻轻推了推门,房门并未上锁,“吱呀”一声,应手而开,有些滞涩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瘆人。慕晚晴咬咬牙,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握着银簪,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细心地查看着,同时竖起耳朵,仔细地倾听着房间的动静。
没有任何异样,一切正常。
检查了好几遍,都得到同样的结果,慕晚晴有些郁闷,难道又是自己的错觉?之前在后花园看见个小孩,现在又听到楼上有动静,如果说是错觉,未免也太频繁了吧?可要不是错觉,为什么检查后却都没有任何异样呢?
还是说,自己先前被穆振天催眠,仍然留有后遗症,特别容易接受暗示,出现幻觉?
慕晚晴想着,心情一松懈,忽然浑身一阵寒意,看了看自身的模样,只穿着中衣,还赤着脚,在这样寒冷的冬夜,不冷才怪!急忙抱着双臂,匆匆地跑下二楼,急切地想要回到温暖的被窝里去。
然而,就在推门的一刹那,完全是无意识的,慕晚晴往窗户边一扫,顿时僵硬在那里。
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微微的寒风吹了进来,吹得烛火摇曳,照得屋里忽明忽暗。而就在这一片摇曳的光线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窗户边,似乎被慕晚晴开门的声音惊动,猛地转过头来,乌黑乌黑的眼睛,惨白惨白的脸。
正是她之前在后花园看到的那个小孩。
在做梦?
这是慕晚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下意识地掐了自己一把。
没有任何的异样,她依旧站在门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也依然呆在窗户边,定定地看着她。
是错觉?
就像之前一样,只要一个错眼,他就会消失不见?慕晚晴几乎是无意识地闭上眼,随即睁开,急切地想要结束这个噩梦,然而,在她睁开眼的一霎,那个小孩的身影依旧存在,依旧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转过头去。
然而,被本应该是头发的后脑勺,却是一张同样鲜活清晰的脸,乌黑乌黑的眸子,惨白惨白的脸,然后,对着她,咧嘴而笑。
慕晚晴再也控制不住,“啊”的一声惊叫,昏厥了过去。
131章 是人是鬼
“晚晴,晚晴……”
急切的呼喊声隐隐传来,慕晚晴慢慢睁开眼睛,粉蓝色的帷幕流苏下,莫言歌、玉轻尘、云安然,以及王岸之、陆修齐都拥簇在她床前,见她醒来,都松了口气。她抚着有些昏沉的额头,坐起身来,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哇,嘴里好苦!”
说着,秀气的眉已经皱成一团。
莫言歌将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玉轻尘则到一边倒了杯水,试试温度,晾了会儿端过来,正要递过去,犹豫了下,却是递给身旁的莫言歌。莫言歌一怔,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微微一笑,向他点头致意,这才递给了慕晚晴。
慕晚晴接过,一气饮尽,才觉得嘴里的苦涩稍减。
王岸之手微微发抖,不住地舔着嘴唇,好一会儿才紧张地问道:“慕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半夜里,他睡梦正酣,忽然听到馨园方向传来一声女子惊叫声,披了衣服匆匆起来,却只见明月楼里,忠勇亲王,玉大人,云公子等人乱成一团,好一会儿才弄清楚是慕姑娘昏倒了,急忙请大夫,熬汤药又一直守到现在。
不只是担心慕晚晴在陆府出意外,更担心的,是这场意外的起因。
半夜,惊呼,昏倒……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听说,这位慕姑娘精擅断案,胆识应该不差,什么能让她受惊吓以致昏倒?或者说,在明月楼,她会受到什么惊吓?
难道……她,也看见了?
听王岸之问起,半夜里那惊悚的一幕顿时重现眼前:清冷的月光,摇曳的烛火,以及那个惨白着脸对她咧嘴而笑的小孩……即使已经是白天,众人围簇,慕晚晴还是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心跳加速,忙深吸了口气,极力镇静下来。
见她心有余悸的样子,莫言歌眉宇微蹙,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她的手。
被那双温暖有力的手握着,慕晚晴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这才将将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听她讲到那个小孩转头,后脑确实同样的一张脸时,在场众人无不色变,尤其是王岸之和陆修齐。王岸之正站在花几边,乍听之下,站立不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顿时将插着梅花的青花瓷瓶撞得跌倒在地,摔个粉碎瓷片和清水混乱一地,狼狈不堪。
众人被他这一惊,都朝他看去。
王岸之也知道自己失态,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只觉得口干舌燥,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是他!就是那个孽种!
刚死的时候,他就围绕着这栋宅邸,哭闹不休,如今,他又回来了!
玉轻尘眉宇深锁,秀逸的容颜冷若寒霜,紧紧盯着陆修齐翁婿,冷然道:“陆大人,事到如今,就算得罪,我也要说了。你既然请我们来,希望帮你解开贵府闹鬼之谜,就应该坦诚相待,为什么却又处处遮遮掩掩,不肯告诉我们真相?到底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说贵府真的有鬼婴缠绕不休,到底起因是什么?”
王岸之牙关只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
陆修齐勉强一笑:“我不懂云公子的意思,四年前,小女丧子,悲痛过度,以至于癫狂成疾,这些,不是早就告诉了诸位了吗?至于婴灵,这也正是我们不解,想要诸位为我们解惑的地方啊!”
“好,很好。”玉轻尘慢慢地道,眸若寒霜,“既然如此,两位请先离开吧!”
陆修齐知道刚才的谎言有多拙劣,默然无言地转身,扶起腿上不便的王岸之,缓缓走出明月楼。门外,积雪未融,虽然即使是被阳光照到的地方,也没有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睛朗朗的寒冷,就像一双冰雪般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
“岳父,”离了馨园,王岸之立刻抓住他的手臂,劲道之大,几乎将他手骨捏碎,“你也听到了,是那个孽种没错!慕姑娘没道理骗我们,再说,她也不知道内情!”他说着,浑身颤抖,“先是侍月,现在是慕姑娘,是他!是他!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就在这栋房子里,在黑暗里看着我们!岳父!”陆修齐也是脸色苍白,却比他震惊得多,咬着牙没有说话。
许久——
“王岸之,你为什么害怕?”
陆修齐直直地看着他,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