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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的可能性就能大大提高。”
云安然点点头:“不错,所以,我们也在努力地查证,轻尘到底中的什么毒。”
“可是,直到现在,却都没有丝毫线索!”玉连容哀切地道,“睿亲王如今徘徊在生死边缘,随时可能丧命, 我们没有时间了!”
云安然依然迷茫:“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我知道轻尘中的什么毒,我早就说了。”
“云公子的确不知道,但是,云公子熟悉的人,却一定知道。”玉连容咬咬牙,道,“云公子,摊开了讲吧!这件事,幕后主使之人,绝对是秦王楚笙,也只有他才会知道,轻尘中的是什么毒!云公子与秦王楚笙是总角之交,所以,老臣想求云公子,想办法说服秦王楚笙,说出所下之毒。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的确,这正是一个最快的解决之道。
众人眼前一亮,都把希冀的目光凝定在云安然身上。
云安然浑身一震,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瞳眸慢慢地转动着,看着夜色下的众人。如果,如果他真的从楚笙嘴里套出这个消息,那么,楚笙就死定了!这等于,是他彻彻底底地背叛了楚笙,甚至亲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情何以堪?这让他情何以堪!
“云公子,老臣知道,此事实在太过艰难,但除此之外,老臣想不到其他的办法。”玉连容自然知道,云安然与楚笙的感情深厚而真切,这种让他亲手杀了楚笙的行为,实在太过残忍,“老臣向您保证,事后,老臣会竭力劝说皇上,让他放过秦王楚笙,老臣愿以性命担保!”
莫言歌也道:“安然,虽然我跟楚笙不对盘,但是,我也会保他的!”
云安然身体摇晃了几下,后退两步,扶住身后的柱子,才稳住了身形,痛楚地闭目,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细弱,几不可闻。
“我明白了,我这去找楚笙!”
深夜,九皇子府。
夜色如墨,但九皇子府依然灯火通明,显现出些许峥嵘轩峻。云安然站在宽阔的街道上,遥遥望着黑暗中那庞大的宅邸,脑海中有些恍惚。劝楚笙说出他对轻尘下的毒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实在艰难万分。
说起来,如果轻尘亡故,楚筝冤死,那么楚笙无疑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楚笙才会走这步棋,虽然并不高明,但胜在戳到了死穴。轻尘若有万一,楚天阙必定伤痛愤怒,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等到他冷静下来,想到其中的蹊跷时,却已经只有楚笙这一个儿子可以交付江山,届时,他已经别无选择。
对楚笙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而现在,他却要去劝说楚笙,让他放弃这样好的局面,说出他毒害轻尘的毒药,救回轻尘,为楚筝洗脱冤屈,这种荒谬绝伦的事情,有可能吗?一个不好,他跟楚笙就可能彻底决裂!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楚笙真因为他这样做,那么,楚笙肯为他这样放弃牺牲,他却为了别的人,逼迫他这样放弃牺牲,那该是怎样的残忍和冷酷啊?
说到底,还是那四个字。
情何以堪?
楚笙和慕晚晴的容颜不住地在他脑海中浮现,变换……。许久,云安然终于下定了决心,朝着九皇子府,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安然,你来啦!”
灯火辉煌的正厅里,云安然正不安地啜饮着茶水,心中转着百般念头,听到楚笙的话,下意识地抬头,又微微一怔,只见楚笙大踏步进来,似乎很是急切,年轻桀骜的脸上载着满满的笑容,尽管连云安然也分辨不出,如今的楚笙,待他的笑里,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再往下看,云安然微微一怔。
只见楚笙身着紫衣,锦绣灿烂,但腰带处玉带钩却没扣好,甚至,还露出些许里面的白色中衣。
顺着云安然的目光,楚笙也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整了整衣裳,有些尴尬地道:“那个,我本来已经准备睡了,听下人说,安然你来了,急着出来,所以就——”他耸耸肩,挠了挠脸颊,颇有些不好意思。
闻言,云安然心中更加愧疚不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安然你这么晚来找我,一定有要紧事,对不对?”楚笙笑得很有些意气风发,“我猜猜看,嗯,是为了睿亲王楚策中毒昏迷这件事来的吧?”
云安然浑身一震,一时间连手中的茶盅都有些拿不稳。
“看你的样子,我猜对了,是不是?”楚笙港府笑着,兴奋地坐在了云安然身旁,急切地道,“你也听说了吧?楚策突然中毒,正巧,楚筝在此之前见过他,结果,父皇当即就废了楚筝的太子之位,将他关入天牢!这下好了,他们一个病重将死,一个天牢待罪,我一下子就渔翁得利了。”
云安然颤抖着放下茶盅,深吸一口气,道:“我的确是为这件事来的。”
“肯定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晚到我府上来?”楚笙仍未察觉到异样,依旧笑着道,“我也为这件事,兴奋得到现在都没睡着呢!”
云安然再度深吸一口气,这才道:“我来,是想问你,轻尘他中的什么毒?”
楚笙一怔,笑容微僵,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云安然,半晌才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声音中却已经不见了方才的热切兴奋,透着微微的寒意。
“九殿下,不要再伪装了,对轻尘下毒,再陷害楚筝和晚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云安然实在不想再自我折磨,索性一口气说明来意,“轻尘的病危,让皇上彻底震怒,已经将晚晴和楚筝下狱,若轻尘真有意外,皇上惊怒之下,恐怕真的会杀了他们!”
楚笙沉默了许久,才冷笑道:“原来,你不是来向我贺喜的,而是来向我兴师问罪的!”
“九殿下,现在事态很严重!”云安然心中焦躁,一半为了慕晚晴,一半为了楚笙,“你陷害楚筝,我不奇怪,但是你为什么要扯上晚晴?你知不知道,晚晴在莫言歌心中有多重要?她要就这样被枉杀,莫言歌绝不会坐视,他是忠勇亲王,五军都督,手掌黑松军大权,不要看他平时敦厚寡言,事事不计较,若真的激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九殿下,到此为止吧!”
楚笙冷冷地道:“我看,不是莫言歌不会坐视,而是你不会坐视吧!”
“对,我也不能坐视晚晴这样屈死!”云安然突然情绪爆发,有些失控地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吼道,“是,我喜欢晚晴,我心疼她,我舍不得她,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楚笙一怔,看着云安然又痛又怒的模样,薄唇忽然紧紧地抿了起来。
“九殿下,请告诉我,轻尘中的什么毒?如果有解药,也一并交给我,”云安然忍耐着,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会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来的。”
楚笙愣愣地看着他,许久,慢慢开口:“我不知道。”
“楚笙!”云安然痛彻心扉,一时连尊称都顾不得了,痛楚地道,“就当是我求你,好不好!告诉 ,是什么毒药?”
楚笙也有些焦躁起来,定了定心神,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有谁?”云安然终于失去了耐性,猛地吼道,怒气冲冲地盯着楚笙,眼眸中泛着些许血丝,或许是因为疲倦,或许是愤怒,“轻尘如若中毒身亡,楚筝再蒙冤而死,最得利的人是谁?这件事不是你做的,还会是谁?你要争夺皇位,我没有意见,可你为什么要陷害晚晴?”
楚笙顿时呼吸急促起来,定定地看着云安然,重复道:“真的不是我!”
“楚笙,”云安然痛楚地低唤道,“如果你还顾念我们近二十年的交情,请你告诉我,那毒药到底是什么?”
楚笙倔强地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再问最后一次,”云安然盯着他,眼眸中包含着痛楚和挣扎,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道,“最后一次,如果你还是这样回答我,那么,我们所有的交情,从此断绝,从今往后,我跟九殿下你,再不相干!”
楚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神情呆滞,好一会儿,才低沉而清晰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
云安然终于彻底失望了,转身就走。
看着那道决绝的身影,楚笙突然心慌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陪着他,护着他,时时处处地照看着他,在他心里,云安然是比楚天阙,比秦妃还要亲近的人。可是,七年前他去了漠北,回来之后,却再也不像先前那样时时刻刻以他为重,偶尔甚至还疏离着他,少年的意气,让他恼怒失落却又不屑于说出口,而赌气更加地疏远他,从此,就越走越偏。
他越来越得楚天阙的宠爱,身边有越来越多的人逢迎讨好,风头越来越健,甚至超过了太子楚筝。
可是,年幼时温和的安然哥哥,跟他的分歧却越来越大。
这件事不对,那件事不对,这里不如楚筝,那里不如楚筝,处处都要他向楚筝学习……恼怒和不忿越结越深,终于有一天,他爆发了,两人争吵了起来,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面的无数次,每一次,都将他和云安然越推越远。
再也没有“安然哥哥”和“笙儿”,剩下的,只是泾渭分明的“安然”和“九殿下”。
在楚笙的心里,对云安然有着诸多的怨怼和不满,但无论如何,他却还是敬重着他,依赖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云安然会对他说出“决裂”这样的话!十六年的感情,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护着他,处处为他收场的安然哥哥,居然会跟他说——决裂?
从来没有过的痛楚、失落、以及心慌从心底涌起,无限蔓延。
看着那道绝然的,毫不留恋的身影,楚笙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润,鼻子有些酸,有些想要想哭,一时间不及细想,就冲着云安然的背景大吼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对,我楚笙不是好人,我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刚愎自用,我处处不如楚筝,可我再怎么混帐,我也不会对安然哥哥你喜欢的女人下手啊!”
听着身后近乎痛楚的嘶吼,云安然身形一僵,顿足停住,慢慢回头,怔怔地看着楚笙,一时间心神震荡,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说,他再混帐,也不会对安然哥哥喜欢的女人下手!
他叫他……安然哥哥?!
看见云安然停下,楚笙只觉得眼前一阵温热,几乎哭了出来,再想想刚才说的话,又觉得很丢脸,转过头去,不看云安然,赌气道:“我知道,反正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你已经认定了是我!那就当是我好了,我不会告诉你我下的什么毒药,让楚筝和慕晚晴都去死吧!”
说着,转身就要跑出大厅。
烛火下,楚笙那微红的眼圈,莹光闪烁的泪眼,那涨红的少年脸庞,全部都清晰地落入了云安然的眼睛,就好像还是很久很久之前那个稚气的孩童,受了委屈,就这样涨红着脸,红着眼睛,对他喊:“安然哥哥!”
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悔恨和懊恼,那是笙儿啊,是他从小护到大的笙儿啊!
为什么他刚才就那样不相信他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