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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去连续几天夜里,他都搂着我睡觉。每天清晨我都能觉察出他不满的欲求,但是他却没有再碰我。
  白天几乎见不到他,他在忙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他先前埋下的阴谋已经拉开序幕,整座王府都在暗地里流传我怀孕的消息,而我自伤病卧床后就再未迈出过昌华院,完美的配合了他的阴谋。
  昌华院是昌王府的重地,没有授命任何人不得轻易入内,所以柳妃的丫鬟青儿也只是在院外托陈风传话于我。
  “柳妃使青儿来问,司剑何时再往兵器库?”
  我瞥了眼陈风万年不变的木头脸,轻描淡写的反问:“若我不小心掐死几位夫人,会如何呢?”
  陈风稳稳答:“不如何。最坏不过千刀万剐。”
  我凝视他许久,然后作揖而问:“我是西秦平民,全然不晓大杲国的勾勾搭搭,请教陈侍卫,几位夫人金贵在哪?”
  陈风回了个侍卫之礼,道:“家世,无不出自各方权贵。”
  “能说详细点吗?”
  陈风木然道:“陈风也不过一介大杲平民,那些老爷大人的名字记不全。”
  我沉默了。
  最终我还是请陈风回青儿,但凭王爷吩咐。
  西日昌其实有儿有女,不过所出不多。只有白妃诞了二子,邱妃一女。西日昌迟迟不立正妃让诸妃的家门都有盼头,所以他当然也没立世子。作为大杲皇帝西日明的同母手足,昌王西日昌在大杲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儿女即便是庶出,日后封爵拜侯也板上钉钉。
  之前西日昌的不分雨露已经使我挨了耳光,而现在我肚子里莫须有的小侯爷或小郡主,想来要承受更大的怨恨。所谓司剑何时复职,已然是个危险信号。昌华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有我到兵器库才会出状况。所以我把复职的时间推给西日昌,网是他布的,什么时候收鱼自然由他。
  果然夜间西日昌疲倦而归听了我的上告后,摸着我的头道:“很好。”
  这一晚,他吻了我,在我即将沉睡前,小心翼翼而后缠绵悱恻,如同他第一次在马车上吻我。我在那微可忽略的轻叹声中睡去。我知道他叹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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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千手说的没错,我自行疗伤后,修为再进一层。重伤、绝境、濒死若不能要了武者的性命,那不啻于灵丹妙药会大幅提升武者的修为。所以当我痊愈的时候,我达到了清元中期。
  西日昌给我一本他当年修行的武学秘籍——《手速》——同他传我的匿气之术一样属于奇门密术。其实当武者修行到一定境界,技师熟练技能到一定程度,动作的速度都能出神入化。但《手速》特别的是,手速大成后速度会“慢”,快到眼睛追不上后,就慢了。这也就是我第一次为西日昌所擒,折伤手腕的原因。
  应该说这本秘籍很适合我。
  冬季转眼而至,我身上的衣裳多了起来,如果不看脸的话,任人见了都会觉得我比入府时胖了一圈。兵器库我一直没去,我沉浸于修行,而西日昌还没有收网。我不懂王府的几位侧妃有什么好整的,但我清楚西日昌不会做无谓的行动。
  西日昌依旧睡在我身旁,他不再如狼似虎,但温柔的他,风流万种的他却徒增我的厌恶。和一个不爱的,仇恨的男人每日每夜在一起,是世上最折磨人的刑法。离开倾城苑大半年后我再次想起妈妈的话,姬人是没有资格挑三拣四的,只要喜欢嫖客口袋里的金银财宝即可。
  可我做不到。
  我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被他一巴掌打醒。
  “你当本王是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将阴郁狠毒和俊美的面庞揉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美。窒息是因为他的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本王赏识你、恕你叛逃、惦你伤了没把你当棋子免了你再次受辱,宠你、忍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本王的吗?”
  我无法呼吸更无法言语,我双手抓住他的手,我的指甲抓伤了他的手。
  “长恨不如短痛。”西日昌手上力度一大,我喉间巨痛,在生死攸关之际,我忽然放开他的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抚,然后微笑。西日昌一顿,我脖颈上的压力暂释。我的手顺着他弧度完美的脸颊移到了下巴,轻点过喉结,绕过锁骨,贴上他的胸膛,这一系列动作是玩火更是玩命。他知道我的手有多么犀利,我知道他的手还在我脖颈上。
  我的手从他腋下穿到后背,他的手也放开了我。
  做不到也要做,因为我必须活下去。
  “教我……”我嘶哑着呐喊,“你会的所有!”
  西日昌阴郁的脸色开始舒展,他用力一挺,我开始野蛮的回应。这一次我终于体会到xing爱的另一种诠释,求生的欲望和着无边无际的仇恨,也可以释放出跌宕起伏的汹涌。所谓的抵死缠绵也可以恨不能你死我活。
  室内炭火正旺,烧烤着我的躯体,暖不了我的心。当我像条死鱼一般静静的吐纳拼死换来的呼吸时,西日昌递来了细水。
  “这把剑陪伴了我十余年,今日转赠于你。希望你明了,你与我的意义。”
  “姝黎。”他抚着我的背道,“明日带着它,杀了所有挑衅你的人,钱妃除外。有些事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
  我抽了下嘴角,果然,一切都在他阴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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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兵器库中,犹如伫立于刀口剑尖。那一把把或古朴或崭新,或锋利或钝朴的冰凉器械,无一不散发着凶器的嚣张。往日我漠视它们,今时它们却与我体内叫嚣的杀人欲望共鸣。可是,杀人的并非它们,而是人,人的心肠。杀人的不止它们,还有无数种只要能想到就能做到的方式。
  西日昌告诉我,他原先的安排是叫我再吃些苦头,给我下禁忌,然后被群殴,之后他借此一举清除障碍。但我的出逃险些毁了他的计划,而我的伤卧则免去了被再次教训的苦楚。这便是他所说的“惦你伤了没把你当棋子免了你再次受辱”。
  说到底,无非是换个位置,我还是他手中的一枚棋,不过是上位者施舍的假仁假义。
  我随手捏起一柄长枪,稀疏的缨子尘封不住浸染的陈血。库房外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来人了。
  首先是一头朱翠步摇,跟着是好几头姹紫嫣红,钱妃的身后居然来齐了所有侧妃,看来罪不责众被皇亲贵戚们领会到了精髓。
  “姝黎!”钱妃第一个喊。
  “姝黎在。”我扫完众女,每位侧妃都带了二、三个丫鬟。
  “你该当何罪?别以为爷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姝黎,早在你入府前,我便提醒过你了,做丫鬟要安分。”
  “姐姐,别跟她绕舌头了,这样的贱人一棒子打死干净。”
  “云妹,她毕竟怀了爷的骨血,教训下就得了。”
  “话不是这样说,爷留在昌华院多少日子啦……”
  我安静聆听,她们仿佛排演过,我觉得她们都很聪慧,竟然没有一个人当出头鸟。
  “这样吧,姝黎,你就到家规前跪个半天认错吧!我们也不为难你。”最后柳妃道。
  我仔细思虑,西日昌似乎把他的女人们都小觑了,但西日昌显然不会不知这些女人的底细和能耐。
  “大胆贱婢,你眼内还有没有我们?到现在跪都不跪,还死鸭子嘴硬一声不吭!”
  “夫人问你话呢!司剑!还不作答?”
  我回过神来,手中枪一放,“砰”一声,周遭安静了。整个枪头插入地砖,地面上只露出一把难看的缨子。
  我逐一看过每一张脸,没有一个人敢接我的目光。我叹息:“终究是你们的爷厉害,我饶你们不死,但你们今天带来的手下,都给我自绝了吧!这里是兵器库,自己挑吧!”
  “啊!”有人尖叫,跟着有人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姝黎造反了!”
  看着几个向门外冲去的丫鬟,我幽幽道:“怨不得我!”
  细水一亮,横过半空,飞出道道血迹,跟着是一具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十九名丫鬟,转眼间香消玉陨。她们之中有三人身手达到了固气初期,其中身手最强者跑了最远,倒在兵器库门口。
  柳妃以及其它三位侧妃吓晕了过去,只有钱、邱、白三女刷白了脸硬撑着,但她们的腿都在哆嗦。
  这次杀人一气就是十九人,我却没有任何不适。我的血本来就很冷,现在则彻底冷了。血水流淌于地,细水不愧为名器,杀人后又银亮如初,滴血不沾。我收回细水,对着清醒的三女行礼。
  “我们就在此间等吧!”我抬脚勾来一把椅子,“坐!”
  到此时我已明了西日昌的阴谋,确切的说是阴谋的一部分,王府部分。钱妃没有带芷韵来,那个我最想杀的丫鬟,这意味着芷韵对钱妃来说很重要。每一位侧妃都有重要的心腹,联系自己娘家,做些个见不得人的勾搭都会由这些人出面。杀掉她们相当于斩断了侧妃们伸向府内府外的手臂。
  以管窥豹,这部分阴谋在西日昌的整个计划中分量并不重。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真正谋算的是朝堂。
  时间在一分一毫的流逝,晕倒的侧妃有的醒来后再次晕倒,因为没有人再入兵器库,一地的死尸没有被移走。能保持清醒的都正襟危坐,勉力保持着身为侧妃该有的仪态。
  没有人说话,这让我想弹一曲断肠人在天涯。事到如今,她们想必也清醒了,或者说其中一小部分人一直很清醒,只是再清醒的头脑也抵不过西日昌的算计。
  这是个局中局,借我假孕独宠吸引她们的视线,同一时间西日昌清洗着王府外的势力,而今天是结算总帐的时候。钱妃和几个清醒的侧妃纠集起所有人,由我操刀收割。罪名很充足很宫闱,很符合西日昌精打细算的一贯作风。唯一未知的便是西日昌究竟能成事吗?我诅咒他阴谋破败,罪名滔滔后被赐死,但我也隐隐期盼这个枭雄成就大事。
  晚间,兵器库终于来人,陈风面无表情的宣布:“皇上罹患不治之症,王爷当了摄政王,今晚要留在宫中,诸位夫人请回吧!”
  一片倒吸声,各式神情都有。我轻轻喟叹,到底成了!摄政王……即便没今日这一出,这些女子的命也都在他手中,她们及她们的家族最多给西日昌一点小麻烦甚至倒戈于他,但就这么一点小麻烦,西日昌都算计上了。
  我径自走出兵器库,一轮明月映照空阔的前路,背后是无法回首的十九具女尸。
  卷二;1
  卷二琼楼玉宇未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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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杲皇宫处处碧瓦朱甍雕梁画栋,临水而建的月照宫也不例外,已故的铄敏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生前就一直居住于此,现在它则成了昌王入驻皇宫的歇脚地。
  一驾宫轿载我入了皇宫内院,当我踏上月照宫前龙凤呈祥的白玉拱桥,我看见西日昌率着亲信在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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