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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上午。”他的手顺着我的后背下滑,移到臀上。
  这个淫人!我心底咒骂着。
  手在我臀上顿了顿,又继续下滑,他弯下腰抱起我往寝室里走。卧房前,纳兰玥掀起晶珠坠玉的门帘,幽幽的瞥了一眼西日昌,行礼离去。
  他将桌几扫平,放我其上,戏谑的道:“我觉得,你似乎不喜欢床上。”对他的无耻,我恨到极至却又无奈到极至。
  西日昌解下了我的外衣,而后他坐在桌旁,怀抱住我,却是将头侧埋入我的胸,一动不动。
  “姝黎。”他在我胸前低低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你怕的是死也没能手刃仇人。”
  我一惊,微微一动。他在我身上加了道力,温柔的道:“别动,就这样,让我搂着你。”
  我僵直了身子。
  “一会就要来人了。”他徐徐道,“今日是个很精彩的日子。”
  我低首望着怀中的男人,一早不上朝却与我嬉戏,想必胜券在握,但是他的话又使我迷惑。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从前有位年少的君主,他登基后三年荒废朝政耽于玩乐,任由举国禽奔兽遁,臣子们御下蔽上,贪官污吏横行霸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恍然领会了他的话语,点头道:“三年后这位君主必然宝剑出鞘,杀尽所有罪臣。”
  西日昌道:“所以今日与我,与我大杲都是关键一日。”
  我禁不住摸上了他的肩,这个可怕的男人无时不刻都在算计。董舒海就在城外,西日明也没有死,骑墙派难堪,保皇派再也暗藏不住。
  “这是场豪赌。”他悠悠而问,“如果我败走,你该当如何?”
  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从没逃出他的手心。他与我来说是强大的,但未必是世上最强的存在。如果我是谄臣,该说王爷战无不胜;如果我是愚妾,当以死明志。
  他仰起头来,玩味着我的神情。
  “当如何?”
  我沉吟:“若你败走……”
  房外的脚步声传来,我没有说出后半句,后半句是什么,我也没想出来。我唯一想到的念头是除他而后快,但现时是不可能的,解药还落在他手上,而我也非他的敌手。
  陈隽钟在帘外禀告:“朝议已毕,抄录的名单交给了陈风。一切都按爷的吩咐交代下去了,暂未察觉不妥之处。”
  西日昌笑了笑,道一句:“经年辛苦,就看这一朝。”
  陈隽钟告退后,西日昌拉起我的手:“走!我们去杀一个人。”
  他带我从月照宫侧门出,穿过幽静的庭轩曲廊,走上皇宫里少有人行的碎石子路,绕了很大的圈子,这才到了西日明的寝宫——明景堂。
  明景堂后院前,西日昌轻声道:“一会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许出声。”
  我点头。他瞄着我又道:“哪怕我倒地身亡。”
  我嘴角一抽,他倒地死也是假死。
  西日昌携我手入明景堂,以我的眼力和修为无法发觉的影卫,都被他躲过。我一路匿气跟他来到一间宽敞的侧厅。乘着四下无人,他托起我身,飞窜上横匾,将我藏于“澹泊景明”四字后。
  横匾空间恰能容下一人,但没轻身功夫的也待不住。西日昌压下二字,翩然离去。
  “等着。”
  我蜷缩于匾后,静心匿气的等待。
  卷二;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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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一等就等到了午后,其间只有二名宫人进来清扫过。我越等越觉不对味,以西日昌每次都把我利用到渣的禀性,不会放一着空棋。我躲在匾后渐渐觉得阴冷,是继续猫在这里等死还是冲出重重封锁觅活?就在我摇摆不定,难以决断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动静,声响逐渐清晰,却是无数人刀剑相交的对战声。一个宦官逃跑进侧厅,跟着追上的侍卫一刀把他砍了。“走,这儿没人,到正厅去。”脚步嗒嗒。
  撕杀持久而残酷,偏厅里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宦官或宫女逃入,他们无一不被身后赶来的侍卫屠杀,无论乞求还是藏匿于角落。从侍卫的口中我得知他们的使命是诛杀明景堂所有人。惨叫声痛哭声咒骂声逐一被刀呼剑啸取代,我只觉得身下明景堂在颤栗,仿佛回到六年前的那一天,地震房摇,一地死尸。
  为杀一个人而死无数人。
  为一份至高无上的诱惑,赶尽杀绝。
  明景堂的杀声逐渐低去,此时,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二条腿,避之而不及,怎么可能援手?就算有武力能救,也怕惹祸上身而袖手旁观。这世上英雄早死,只有奸贼长命百岁。
  夜色冲不淡血光,只冰冷我的心。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熟悉的步履声,西日昌来了。
  我一动不动,听着他走进、走近,走到匾下,一声木脆金裂的声音,我身前的牌匾散碎,一块块坠落,我跟着坠落,下方是西日昌展开的手臂,他接住我麻木的身躯,搂入怀中。
  这一场浩劫,明景堂和月照宫的宫人几都屠杀殆尽。小疙瘩断首,纳兰玥被腰斩,只有答喜活了下来。她被砍掉了一条胳膊昏死过去而侥幸存活。
  西日昌柔声道:“谁都料不到你会藏于明景堂侧厅,只可惜我特意安排的一出戏你没有看到。”他说的这出戏在明景堂后花园上演,让大杲后宫粉黛都成长脖子的西秦公主,于后花园私会侍卫,被西日明西日昌及一干人等逮个正着。而按西日昌原本的安排,是幽会于侧厅的。
  西日昌率一群被坚执锐的手下,踏过染红的白玉砖地,于飘散不去的血腥中,带我进入了大杲皇帝的拙政殿,象征大杲最高皇权的殿堂。
  西日昌没有对我解释这一场宫变的始末,后来我从宫人的只字片语中推出了个大概。这并非一国双雄的战争,还牵涉到西秦。事情繁复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简单说来它确实起源于一场豪赌,西日昌和西日明有一个约定,结果西日昌胜出。而最令我惊讶的是,屠千手不仅是一位武圣,他还是西秦的武圣。
  屠千手潜伏大杲太医院多年,唯一的目的是削弱大杲国力。当年他暗杀了正值壮年,睿智英武的大杲先皇,图的是西日明年少称帝,大乱朝纲,而即便西日明年少有为,还有狼子野心的西日昌。但屠千手想不到的是,西日兄弟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奸猾似狐。二人虽小隙不绝,却从未大动干戈。所以屠千手一等就是十几年。杀一个只便宜另一个,而二个一起杀,显然他做不到。以西日兄弟的机警,他动作一大就暴露了。屠千手的挑拨最后只到投我一筷为止,西日昌却还是忍住了。西日昌没有说错,他并不想杀我,他只想二雄相争。
  屠千手在杀公主幽会的侍卫时,被众侍卫偷袭。他倒在了西日兄弟的阴谋下。而边境上,西秦拱手相送了大批的军用物资。董舒海根本没有返回盛京,城外的那支军队是西日昌的。
  当中还有无数细线瓜葛,譬如西日昌在西秦的二次遇刺都属西秦的离间,譬如董舒海的爱女,西日昌的表妹嫁的文士摇身一变成了西日昌的重臣,但这些相对于结局都不重要了。
  西日昌将我置于龙椅上,做了他最想做的事。做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话:
  “最强的国度,最好的女人,都是朕的。”
  在他的跨凤乘鸾中,我只想到二件事,一是他是我所恨之人,二是他这次没将我作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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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元的礼炮声轰鸣,震的仿佛天下一心。所有人都在欢庆,只有我不合时宜的于劫后重生的月照宫里弹起一曲嗟飘零。
  琵琶声声隔绝了远处的喧哗,傲霜清脆伤而不怨,铮铮我心,睹雪霜之降兮,何惧飚风之惨惨?
  “大人。”答喜空袖垂侧,依然改不了口称我为大人,“在今儿这样的日子,您该欢喜啊!”
  我抚了下琴相,莫名道:“怎么这天更冷了。”
  答喜苦笑,身为武者的我竟说怕冷,不是谎话又是什么?
  西日昌登基后,他的一干女人都册封入宫,举目无亲的钱妃成为了大杲新的皇后,新后的确立象征着皇权被高度集中在一人之手,而历来帝王都恩宠有加的贵妃之位,西日昌给了我。想来不日后西秦那些无事生非的人,又要杜撰一段西秦女子独占大杲新帝欢心,又叫六宫粉黛伸长了脖子。
  事实上我的确独宠于大杲后宫,西日昌即位至今夜夜留宿月照宫。他在我身上使尽千般手段,万种柔情,虽我的心弦未再被弹响,却也感到了他对我身体的眷恋。我们的情事极尽旖旎,仿佛彼此就是平生唯一挚爱,仿佛对方就是此生命中注定的伴侣。然而在激情褪去,溺爱倦止后的长夜,我清醒的聆听自己的心跳,它伴随着那一份始终不甘的仇怨和决不被征服的反抗。同样清醒的还有身侧的男人,他总是无声的抚摩我年轻赤裸的胴体,带着永不满足的贪婪和毫不掩饰的告戒——忤逆则亡。
  那把粗制琵琶除了第一次奏响过四时好花就一直搁置于锦盒锁于高阁。我每日弹起的是傲霜。
  放下傲霜,我听见殿外来人。
  新来的小太监脆生生道:“启禀娘娘,翟嫔娘娘求见。”
  翟嫔,也就是西秦长公主,前大杲皇后。西日昌以高压手段截断了有关她的谣言和绯闻,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大杲宫变中扮演了一个不可见人的角色,在宫变之后成为了一个不可见人的嫔妃,而现在这个不可见人的女子来求见我。
  “不见。”
  太监递上一把纸扇:“娘娘,这是她硬塞给小的的,还请娘娘过目。”
  我打开洒金墨面的纸扇,上面只一副山水画,小桥流水夕阳西照。
  “传。”
  我屏退了宫人,见到了袅娜仙姿的翟嫔。我没有闲情听她寒暄,直截了当的道:“拿来!”
  她从袖中取出白绢一片,上面点点嫣红宛若桃花盛开。
  “这是陛下的血书。”她口中的陛下乃西日明。
  我接过展开一开,果然是几味药名。牢记于心后,我引火折将白绢焚了。
  “你有何求?”我问。
  翟嫔幽怨道:“翟沅霖别无所求,只愿娘娘记得,娘娘你始终是我西秦人。”
  我冷笑一声,整个西秦于我,只一枚银元的恩惠,而那枚银元已然空掷。
  当晚,我于西日昌身下承欢,一反常态的骁勇妩媚。也许那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柔风细雨的非我,娇弱任君采撷的非我,既然不得不合欢,我也要以自己的方式。我缠绕在西日昌身上,热情而率性,曲心而纵欢。西日昌则狂热的回应了我,我们仿佛又回到以前,恨不能互为血肉,即便灰飞湮灭也要占据对方也要掠夺对方。但是与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的身体真心相爱。
  我的身体再度发出惊魂的颤音,它响彻心扉,窜出躯壳,穿云裂石。我飞了,冲破禁锢,翔上天际,然后化为风散为雨,融入广阔的苍穹。
  我软软的瘫痪于西日昌的臂弯,艰难的抽离,我将离他而去,我将自由。西日明最终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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