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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33

  他把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放在床边,身上一阵阵沐浴后的香气,我又有点口干舌燥了。
  “他是男人。”
  “好好好,是男人。不过他跟你是不一样的男人。”我故意往他身上蹭,忽然笑了起来,“悠,你在吃醋吗?”
  “没有。”
  “真的吗?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我捏他板起的脸。他忽然揽住我的腰,吻过来,“暖暖,不许再挑逗我,还有很多公文要处理。”
  “可是驸马,我还想……”
  “不行。”
  “那你亲我一下。”
  他低下头来亲我,我一把抱住他,舔他喉咙上突起的地方,“悠……”
  于是事实证明,温柔乡即英雄冢。因为最后不肯罢手的,不是我。
  第二天,李悠趁我没醒,就离开了。
  我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凉凉的,一定是他走之前给我涂了药。
  吃过早饭之后,我坐在屋子里,葡萄的香气一阵阵地飘过来。我走到屋外看,院子里放着好几筐葡萄,小东正指挥厨房里的人仔细挑拣,清洗。我两眼发亮,小东给我行了礼,“这是刚从葡萄园送来的葡萄。果农们一番好意,定要王妃尝尝鲜。”
  我正准备扑过去,小东又说,“王爷说,葡萄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由厨房的人保管葡萄,王妃不能贪嘴。否则……”他低头,嘴角有笑,“以后都不许再吃葡萄了。”
  这个人真是,怎么连我吃葡萄都要管?
  我刚要说话,正在洗葡萄的人起了喧哗。一个年轻人抓着一个少年的手大声说,“大胆,你敢偷藏葡萄!”
  小东皱眉,少年连忙跪在小东面前,“东大人,小的,小的……”
  小东伸手,少年怯怯地把怀里的葡萄交到他手里。
  “自己去内务房领十五个板子。”
  “等等!”我皱眉,“太严厉了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藏葡萄又不是重罪。”
  小东向我行礼,“王妃有所不知。这是王府的规矩。”
  那少年忙扑到我的脚边,“王妃饶命啊。小的家里只剩下一个妹妹。她喜欢吃葡萄,可是家里穷,没有钱买……小的……小的就斗胆。”他年纪还小,吓得哭了起来。
  是啊,我喜欢吃葡萄。所以每年葡萄进贡的时候,父皇,母后,李纯都把葡萄让给我吃。我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小的东西金贵得和金子一样,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呢?我看少年的脸,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我不忍心,就看向小东,小东摇头,摇头,再摇头。
  “小东,法不外乎人情。他也是出于疼爱妹妹的心。”
  “王妃,此例一开,以后王府就无法治下了。”
  我叹气,看着少年哭着向内务房走去。是啊,王府这么大,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谁还服从小东的管教?
  我俯身捡了几串洗净的葡萄。
  “王妃?”
  “我不能让你不打他,但是我送他几串葡萄,不违例吧?”
  小东俯身,退到一边。我拿着葡萄向内务房走去。
  黑白
  少年被打得嗷嗷乱叫。内务房的管事李旦,是个很严肃的大叔。他板着脸数板子,一下又一下,我听得直揪心。等少年从里面出来,我忙拉住他。
  “王妃。”他要跪我,我连忙扶住他,“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可是王府有王府的规矩,我也不能违反。但是,这个给你。”我把葡萄塞进他怀里,他大睁着眼睛看我,“如果你的妹妹还想吃,就告诉我。再也不要自己偷藏了啊。”
  他的眼眶湿了,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葡萄。
  “回家去吧。代我向你妹妹问好。”我笑着挥手。
  少年走了以后,我转身看到托杜外公。我有一阵子没见他,自从他跟李悠回来之后,就老是关起门,在自己的房里捣鼓着什么。
  “外公。”我打招呼。
  “啊,小画堂。冰玉膏好用么?”
  “什么冰玉膏?”
  “悠儿说,有个小女奴弄得浑身都是伤,要了我这里最好的药呢。”托杜乐呵呵地摸下巴上的胡子,“还问有什么方子可以养胖。”
  我大窘,“我……我才不是女奴!”
  托杜走过来,执着我的手,好像在号脉。
  “外……外公?”
  “什么时候才有动静呢?”老人好像在自言自语,陷入了某种遐想。
  我的脸烧了起来,“外公!”
  “哈哈,我心急了,心急了。”托杜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老了,真是老了,每天做梦都是抱上重孙。不好,这样很不好。我得找阿勒泰喝几杯去,小画堂,你加油啊。”
  我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
  李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好像很忙。毕竟我缠了他那么久,这个时候不忍心再打扰他,打算找小陆子出府走走。小陆子只被罚了十下,但他从小跟着我,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比那个被打了十五板子的少年还要不济。躺在床上不停地叫唤,似乎没料到我会来,连忙要下来行礼。
  我按住他,回房把那瓶冰玉膏拿过来,刚要掀他的裤子。他眼疾手快地挡住,“公主,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再被驸马爷看到了,非得杀了奴才不可。”
  我识趣地放在他的枕头边,轻声问,“很疼?”
  “内务房的人简直是要打死奴才,虽然只打了十下,可是比别人下手重得多了!”
  “看你娇贵的。”我没好气。
  “奴才虽然挨了打,但是心里高兴。驸马为着公主打奴才,奴才甘。”
  我在他房里坐下来,他老赶我,“公主。您看奴才这里又脏又乱的,您还是赶紧走吧?等奴才好了,再伺候您。”
  “我不走,想跟你说会儿话。”
  小陆子张了张嘴,趴在榻上不出声了。
  我眼角憋到他的书桌很乱,就想过去给他整理一下。谁知我刚朝书桌走过去,小陆子就叫了起来,“公主!”
  我被他吓了一跳,“干什么呢你,咋咋呼呼的。”
  “那儿脏。”他有点闪烁其词。
  我迅速地瞟了一眼桌子,都是零散的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字。他自小跟着我,耳濡目染地,肚子里也有点墨水。我心里起疑,不就是一堆破字,干嘛紧张成这样?
  “公主,您过来坐这吧。”小陆子指着身边的一张凳子。
  我刚抬脚,眼角憋到了一个东西,迅速地走到书桌后面。
  “公主!”小陆子几乎跌下了塌,紧张地看着我。
  我从书桌上堆叠的乱书之中,拉出了一张纸。那纸是父皇专用的纸,用来传递密报,别人都没有。我之所以知道,是在父皇的书房见到过,因为纸张上的金箔样式很好看,而念念不忘。
  我心中发凉,看到纸上父皇熟悉的笔迹,“很好,继续监视李悠的一举一动,并向朕汇报。包括陇西王府内的人员动向,还有炎凉城的动静。”
  我气得浑身发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陆有之!”
  陆有之早已经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好啊你,本公主养了十年,就养了你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奴才!”我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砰”直响,小陆子战战兢兢地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
  我冲到他面前,刚要抬脚狠狠踹过去,又硬生生地收住,“你这么干多久了?”
  “奴才……”
  “陆有之,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马上砍了你!”
  “奴才说,奴才都说。从出了赤京城,奴才就一直在监视着驸马的一举一动,并和皇上通信禀报。”
  “还有呢!”
  “驸马拥有军队一事,也是奴才向刘岩将军密报的……”
  “你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向刘岩密报?”
  “奴才去了驸马的书房,偷看到的……之所以会向刘岩将军禀报,是怕驸马做出什么不利于国家的事情,好让刘将军有个准备……”
  我终于气不过,一脚踹在他的肩上。他摔在一旁,又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腿说,“公主息怒,公主请息怒!公主刚从库尔干回来,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陆有之,你好忠心那,好,真好!”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从小,他就护着我,王明珠欺负我,他就抱着我让我哭。那一次,我挨母后罚的时候,正是赤京最冷的时候。他偷偷把自己的晚饭省下来,塞给我。还把宫里发的棉服给我披着,他自己则饿着冻着,后来还大病了一场。
  我曾经想,就算我不相信自己,也不能不相信陆有之这小子。可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丈夫。
  “请公主罚奴才吧,奴才甘愿受罚。”他给我磕头,磕得很响。
  “我没法原谅你,不是因为你做了这样的事。而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辜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我看着他湿漉漉的脸,狠下心说,“陆有之,你走吧,随便去哪里,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猛地抬起头,张着嘴看我,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您……您不要奴才了?”
  “不是不要,是不敢要。”我把手里的信放在他的书桌上,“赶紧烧掉吧,不要被王府里的人看见。不然我保不了你的命。”我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头上的一支簪子取下来给他,“我平常不用钱,这簪子应该能换些银子。你,好自为之。”他怔怔地接过去,我再不看他,大步出了他的屋子。
  我觉得胸闷,走了几步,脚下就虚浮起来。我又怒又悲,觉得心口有一只猛兽在嘶吼着,浑身都难受。
  然后,我向前一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睡了很久。依稀听见轰隆的雷声,好像还有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炎凉的暴雨我领教过,像是指粗的鞭子。迷迷糊糊地醒转,看到床边安静地坐着一个人。拿背影对着我,好像在想事情。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腰带,他转过来看着我。
  “悠。”我要起来,他伸手按着我,“别动。”
  我的一口气憋在喉头,难过,心酸,还有失望都往心上翻涌。我侧过头,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在枕上,晕开温热的水渍。
  “暖暖。”李悠伸手过来,擦我的泪。
  “我父皇,我爹……”我哽咽得不成声。父皇那么疼我,到了现在,我还是说不出他的一个不好来。
  他把我抱起来,紧紧地圈着,什么话都不说。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墙上映着狰狞的银光。
  “对不起……”我回抱他。好像两个受伤的人相互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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