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免费快读小说书城>书库>>紫屋魔恋> 分节阅读_4

分节阅读_4

  貌生得非常老实,他不安地搓着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我让他有话进来说,他连道不用了,求我替他向保全公司说情,昨天大门口轮他值班,竟发生林发闯进来的事件,公司要严办他。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我仔细检查过,林发他们一行人是从后山翻过来的,器材则是藏在装璜公司的车中混进山村小筑。
  警卫又说他们一家五口全靠他一个人挣钱养家,他前两年去跑船。实在受不了才下来的,如果这工作也丢了,一家人恐伯要挨饿。
  我答应他打电话,他千恩万谢地走了。
  拨电话时,我才发现电话竟然坏了。这也好,更清静,可是不到一个钟头,我在社区的小树林散步时,发现电视公司的采访车。
  我认得那个站在村口和警卫交涉的记者,她在电视公司里红得很,是当家主播,前两个月我刚回来时访问我,她又跑到这个地方来干嘛?难道她真以为昨天出现在湖里的白泳装少女是鬼魂?
  我叹了一口气,月随在救人时,一定没想到会惹来这许多麻烦。
  但她的出现不仅惹起林发惊讶,我也十分猜疑。先后两次我都在现场,但她出没得那么突然,难不成她真是……
  太阳大得很,我却机伶伶打了个冷战。然而一转念又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可笑。就如同那个小男孩带我去的地下室一样,这个湖边是有个洞,只怪我对此地的了解太少。如果摸清了环境,我也可以像月随一样突然从哪个地方出来吓人一跳。
  警卫没有放采访车进来,可是女记者也不死心,她守在村口。一定是要等我出来好逮个正着,我暗自发笑,从小树林钻出后,走到公路上,正好有班客运车驶过,我跳了上去。
  到了镇上我茫然回顾,除了昨天碧随带我来过的餐厅,我还真认不得东南西北,顺着大路四处闲逛,一路经过农具店、冰果店、药房、土地公庙,最后停在一间自行车店前。
  老板就在门口换轮胎,根热心地同我打招呼。告诉我住在这里就算没有摩托车至少也该有辆脚踏车,出入方便得多。
  我问他怎么晓得我住在此地。他说:“戴先生你是个名人!”吓得我落荒而逃。
  他又追出来问:“那个湖真的有鬼吗?”
  谣言实在太可怕了。我只好站住脚跟他说那不是鬼,是隔壁游泳的女孩子。
  他不肯信,笑嘻嘻地说那是幢非常出名的鬼屋,不闹鬼才怪。还说替我装修房子的工人说过那屋中的种种奇景。
  我如果站在那里听他演讲才是奇事,但我竟然洗耳恭听。他口沫横飞地说,工人一进屋就觉得阴气森森,做工时老听到有人在楼梯走路,没事时大吊灯会左摇右晃,吓得他们非结伴才敢在里面。而最怪的是他们听草丛里有人唱歌。几个胆子大的过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等走远了,歌声又起,搞得人心惶惶。
  “戴先生你要当心一点。”老板很得意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待在那屋里一切都好端端的,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犯不着为几句闲话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
  “这不是闲话!”他郑重地讲古。那一大块地原先属于这里最有钱的一个老先生,他立过誓,谁也不准在上头盖房子,谁乱来他就诅咒谁,老先生死了后,儿子不信邪,硬是把整个山规划出来盖成别墅,发了一大笔财,可是房子落成后就开始生病,一直病到今年初才去世。非但他自己不敢进去住,附近知道老先生发誓的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我问他既然老先生诅咒过,为什么除了白石居外,别的房子住了都没事。
  “白石居是龙眼。”他对我的无知详加解释:“别的地方不是不要紧,但谁在那里盖房子,就是破了老先生的风水。”
  什么时代了还有人相信这个。
  “不管你信不信,那房子就是有问题,如果你事先来这里问过,谁都告诉你不能买。”他斩钉截铁地说。
  我既然买了,住了,又能怎么样?
  “你应该请道士去念经,把老先生的毒咒解一解。”他热心介绍:“喏!你看。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庙,你去找他们做法事,说不定还可以挽救。”
  我到餐厅吃中饭时,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女侍来问我吃什么,我用餐牌遮着脸,生怕她会嚷出来:“啊呀!戴先生,原来你在这里。”
  我回到台湾很可能是错误的决定,这是全球资讯最发达的几个地方之一,我原应选择喜马拉雅山,恐怕那才是世界唯一清净的处所。
  播午间新闻时,女侍把电视打开,画面上那个无所不知的女主播正在介绍山村小筑,当然,这回她可不得其门而入,只能介绍外观,我正在想她有阴沟翻船的时候,画面上一转,竟然转到艺术学院的舞蹈教室,一名少女正在天鹅湖的音乐中翩然起舞。
  那是桂碧随,我睁大眼睛。
  女主播向全国的观众介绍,这便是“白泳装少女”。我吃惊得差点把新买的太阳眼镜跌落在汤碟里。
  女主播太有办法了,不过,她若晓得找到的是冒牌货,不知会有何感想。
  回白石居,我站在客运站足足等了一个钟点才等到车。
  那个脚踏车店的老板说得对。至不济我也该弄辆自行车来骑。
  到了村口,警卫递给我一大堆名片,全是今天慕名来访的人士,我太出锋头了!如果安兰还活着,也许会觉得宽慰,尽管离开了人文荟萃的纽约,我仍然不是无名小卒。 桂碧随的意大利车停在我门口,人坐在阶前,白衬衫蓝工装裤,长长的双腿一晃一晃,做尽无聊状,见我进来一跃而起。
  “你到哪里去了,等你半天!”
  “有事?”
  “有人请我拍戏,跟你商量商量。”
  “胡闹!”我作听诉状。
  “马上放暑假,我会很无聊。”
  “可以做的事很多,小孩子拍什么戏?”
  “不拍戏可以,你陪我!”她耍赖。
  “关我什么事?”
  “一切因你而起!”她在门外叫。
  “你兴致那么好,就去拍吧!”我没功夫跟她闲扯,她太顽皮太不可捉摸,任何成人碰到她只有头痛的份。
  “你欺侮我。”她拍门,把门拍得括嗒括嗒响。
  我走到画室去时,她也跟了进来。
  “我陪你。”
  “我画画不用人陪。”
  “我可以当你的模特儿。”
  “碧随,别闹成不成?”我叹口气。
  “我坐在旁边,不讲话?”
  她果真赖定我,起初乖乖地看我调色,但开始画时,她又发表高论,我瞪她一眼,她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又聒噪如故。
  我打开门出去,她低声下气地问:“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安兰,前天,我在后山上亲手挖了一个坑把她的坛子埋下去,这是她的要求,她不介意任何仪式,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我什么都不要,但是你到哪里都得带着我。”
  我依了她。
  碧随跟着我在土堆前,是一声不吭了,但不断往小湖里扔石子,扔得人心烦。
  她跟月随真的不一样,月随那么害羞,那么容易受惊,她却像只小鸟,非常地不安份。
  “我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她突然将一大把石子通通丢进水里,然后发起脾气来说:“你老婆死了都死了,你光是想有什么用?”
  我严厉地叫她走,她被我的态度吓坏了,倒退两步,差点跌进水里,等站稳了,呜咽地说:“你凶什么凶!有什么了不起。”
  我见不得女人哭,尤其她还有一大半是小孩,心软了下来。
  “碧随,你去旁边玩成不成?”
  她随我进屋,大大方方坐在我的沙发上,我煮完咖啡出来,她已经缩在上面睡着了,颊上还有一滴泪。
  我拿了饼干出来,她闻到咖啡香,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
  “洗过手才许吃!”
  她伸伸舌头,去洗了手,她父母去世得早,完全没有教化,可是我初见她时,她又能把场面弄得有模有佯,像个大人。
  也许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矛盾的混合体,一方面要装成人撑起一个家,另一方面稚气未脱,属于儿童的那部份老要跳脱出来。
  她吃饼干时嫌难吃。
  “只有患胃病的人才吃苏打饼。”她说味道不好却连连吃了好多块。
  对于敝人的咖啡她却没有计较。
  “只准喝一杯,小孩喝多了睡不着。”我不准她再往杯里头倒。
  “我不是小孩。”她果然抗议。
  “有没有人告诉你吃东西时不许说话?”
  “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她赌气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我受够了你,我要走了。”
  “走之前把我的钥匙留下来。”我一听她拍裤袋的声音就有问题,走过去在门上一摸,备份钥匙果然无影无踪。
  “谁拿你的钥匙!”她的脸红起了。
  “拿出来。”我板起脸。
  “你搜好了!”她认定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叉起腰,成心胡闹。
  看着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我就是要生气也气不起来。
  “来搜吧!来啊!”她见我没有行动,更加挑衅,跳来跳去,就等我上前抓住她。
  “不成话!”我瞪她。“你马上就是个大姑娘了,还做这种儿童行为,应该晓得惭愧。”
  “喂!捉贼要捉赃,你赖我也得有证据。”碧随得意非凡,“你诬告我,会倒楣的哦!”
  我现在就够倒霉的了,还用得着你诅咒。
  “怎么不说话了呢?”她谨慎地绕过我身边,见我端坐不动,胆子更大了。
  “你尽管拿去,我马上就叫锁匠来换锁。”
  她变了脸色。气冲冲地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又改变主意,大串的钥匙从她手里飞过来,差点儿砸中我的脑门。“还你!还你!小器鬼!”
  她气咻咻地叫,跑了出去。
  头一回见面,她还懂得礼貌,会说再见,现在才知道她的难缠。
  我半躺在沙发,原先只想打个盹,却不料真的睡觉了。梦中我又听到窃窃私语,奇幻的感觉使我强迫自己醒来,一睁眼,果然看到一个白白的影像在楼梯上走,这回我可抓到它了,我跳了起来,只觉血气上涌又脊背发冷……那团白影子就在我眼前飘,吓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魂飞魄散……
  我终于鼓起勇气冲上楼,但那团影子并末因我抓住它而消失,相反地,它竟是个实体,我用力抓到的是一件衣服,里面没有任何内容,这太恐怖……我立刻放掉它。
  但单等我一松手,它又在那里虚晃,我既惊且怒,这是我的屋子,花了好几百万元买下的,凭什么有异物侵入?可是正举棋不定间,那件衣服又飘上我的头顶,直罩下来,我惊叫出声,拼死力挣脱开,只听“嗤啦”一声,衣服被我扯裂了,连吊着衣服的长线也被我硬扯了下来,我甩掉衣服跳上楼,躲在门背后的果然是碧随,手里拿着一根竿子还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拽住她,啪啦啪啦地狠狠在她的屁股上打了好几大巴掌,打得她哭起来。
  “马上离开我的房子,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别怪我不客气。”
  她泪汪汪地跑了,过了好半天我的血压才降下来,气平之后,我对自己竟如此容易动怒也感到不好意思。 碧随还是个孩子,我这样暴躁地责打她实在有失长者之风。
  但我这样发火,是否也正显示我的恐惧?我对这屋子所谓的历史,并非全然没有芥蒂的。
  我绝不是想像中那么开明。
  可是世界真的会有幽灵吗?我开始像小学生似地思考。直到门铃声打动了我。
  是桂家那个暴眼凸额的老佣人,她着急地问我说:“戴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但务必请你帮这个忙,到局子里去保我们小姐。”
  碧随出事?还是月随?我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阵恳求弄慌了。
  “刘嫂,有话慢馒说,是你们家的大小姐还是二小姐?她出了什么事?”
  “是碧随小姐,她现在警察局里,你好不好去一趟。”
  她开一部84年份的福特,车子虽旧却保养得很好,到了分局后我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碧随方才负气出去,不但无照驾驶,还开快车,被巡警拦了下来,由于她未满18岁,一定要监护人来保释。
  老佣人急得快哭了,她却没事人似地坐在那里,嘟着嘴还在生气呢!
  具结后,缴了罚金,车子也准许开回来,碧随连句谢都懒得说,就要眺上车。
  “下来。”我把她赶离驾驶座,刚被抓过就这么不知死活。
  她狠狠地看我一眼,只好让开了。
  我倒了八辈子霉替她当司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