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免费快读小说书城>书库>>紫屋魔恋> 分节阅读_7

分节阅读_7

  定还会继续装下去。
  “有毛病!”我骂她。
  “我证明了一件事,你果然喜欢月随,见到我就大呼小叫,只对她温柔。”她往后一仰,脚跷上了餐桌。
  “拿下来。”我不准她放肆。
  “只会对我叫!”她把吃剩的三明治丢过来,我闪开了,花生酱、面包屑糊了一地,“我警告你,再对我这么粗暴,我就要生气了。”
  她叉着腰驾人的模样像个小泼妇,非常的不可爱,等我真生气了。她又像兔子一样一溜烟地跑了,让我打不到也骂不着。
  我叹口气,扫了地,决定到镇上去采购食物,老等送菜车来也不是办法。
  走到村口。那个山地警卫正要交班,邀我坐在他摩托车的后座,骑得飞快,10多分钟我就站在大街上了。
  这10多分钟的腾云驾雾是我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印象之一,难怪常有人称机车骑士是“肉包铁”,真是一点也不错。
  下地之后、我做了一个最明智的决定,立刻走到那间自行车专卖店,买了一辆男用跑车。
  “你终于改变主意了?”老板笑嘻嘻地看在邻居的份上,打了九折,还赠送了一个车篮。
  我在台湾念中学时,骑了整整6年车,任何可以耍英雄的单车特技都难不倒我,但毕竟迄今已逾20年,当我骑上车时,立刻发现力不从心,骑得歪歪扭扭,差点儿摔进大排水沟里。
  “别紧张,习惯就好!”老板在后头高叫,算是打气。
  买了牛奶、起士、吐司和香肠之后,我载着满满一篮东西,穿过了大街,人稠车挤,非常地受到考验,好不容易通过了,全身都湿透,简直是汗水如流。
  剩下的路就好多了,往郊区的四线人道上空荡荡地,一辆车也没有,我尽可以放心大胆。
  回到山村小筑,我气喘如牛,跟中学时代的意气风发完全不能相比。
  但晚风一阵阵吹来,竟也有着一份难以形容的适意。
  可是这种适意并没有让我享受太久,当我打开二门时,空然看见一个奇诡的景象——竟有一个人站在楼梯上,我不相信地揉揉眼睛,他却在我的注视里一步步地走下来。
  他的年龄不小,大概有70多岁,完全如同我那夜梦中所见。起初我以为碧随又在捣蛋,但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即使是再高明的化装,她也没法子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七老八十的男性。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下来,站在离我不远处跟我对望了一会儿,用接杖敲了敲地板,又一下子消失了,那姿态非常悠闲,像穿进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中。
  那是一个鬼魂?我恐怖地想、可是我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也不能明白;但,他挑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向我显示着他的存在,总该是有他的意义吧i
  我从未相信过世上有鬼,但他令我迷惑,我站在那儿发呆,屋外有人对我大鸣喇叭也置若罔闻。
  “戴秉同!”那个按喇叭的人走到找身后,“你怎么啦?掉了魂似的?”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是博小泉。
  “预备请客?买这么多东西?”他从我还紧紧抱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瓶酒,一条哈姆,又放了回去,啧啧称奇。
  “有事?”
  “看到碧随没有?”他把太阳眼镜摘下来,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更嚣张。
  “没有。”
  “真的吗?”他不相信地拉长声调。
  我把食物一件件放进冰箱。“吃”是独身的中年男子最大的麻烦,我已开始厌倦自己做饭,前天告诉过管理委员会,赶紧替我找一能做西餐的厨子,不然天天吃三明治、蛋炒饭会把人吃得发疯。
  “昨夜的事你预备如问解释?”他逼进了一步。
  果然东窗事发,找冷静地看他一眼,不过还是个孩子,还用不着怕池,但他的歪缠功夫教人头疼。
  “我一直以为你不一样,设想到嘴上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他冷笑:“你如果喜欢碧随,为什么不敢承认?”
  我想已经到了给他一顿教训的时候了,这小家伙久揍,但门铃响了起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外头问:
  “戴先生!戴先生在家吗?”
  是季文莉,她穿得十分端庄,合身的套装更透露着性感,手中提着一盒礼物。
  比我更讶异的是傅小泉,他们相互见到时,同时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里?”
  当我弄清楚文莉是傅小泉的阿姨时,傅小泉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闷声道:“我先走了。”
  弦外之音是——今天暂且放你一马,有帐来日再算。
  “他在这儿做什么?”季文莉问。
  “找隔壁的一个小女孩。”
  “桂碧随?”她比我想像中聪明得多,随口一猜就猜出来。
  我奇怪她的反应,只不过昨夜匆匆见了一面,她就记得这般清楚,真是好记性。
  “我听我妹妹说起过小泉有这么一个同学,没想到是她。”季文莉摇摇头。‘
  “怎么说?”
  “没什么。”她不肯再提,把礼物放了下来:“这是梨山的陆奥苹果,你尝尝新。”
  青色的大苹果,个个有中号饭碗那么大,我算是开了眼界。
  “谢谢你来看我。”我请她进屋坐,她一进来,就对这幢屋子赞不绝口,尤其是那个大型旋转梯,不过她若是晓得方才有个幽灵才在那儿“表演”过。 必会夺门而逃。
  第四章
  “安兰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喜欢。”赞美完了,她加上一句附注,我们之间本来就暗流汹涌的空气立刻变僵。她努力地又挤出一句:“今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预备半退休,在此地养老。”
  “可是你才不过40岁。”她不以为然。
  “辛苦了20多年,也该休息了。”
  “有没有开展览的计划?”
  我告诉她,目前只渴望安静,任何计划都停摆。
  “台湾的经济起飞,艺术市场一片大好,”她怂恿我:“你如果肯答应,是本地艺术界的光采。”
  她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一大半,原以为她念旧,是来责备我妻子尸骨未寒就带小女孩子出去嬉游,原来友情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值钱,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她被我看得有些讪讪然,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我那朋友沙先生,你昨天见过的,他在忠孝东路跟朋友合伙有个画廊,或许你会有兴趣?”
  我告诉她,目前我最大的兴趣是找个会做西菜又能替我整理花园的管家,每天光是做饭和除园中草,我就什么都别做了。
  “山村小筑没有园丁?”她问。
  “每天来10分钟,鬼画符一样。”
  她立刻应承这事包在她身上,一定尽快找个头脑干净手脚利落的管家来。
  为了表示感谢,我邀她去镇上吃晚餐,她顿时答应,搭上她的玛莎拉蒂,才知道她着实不简单,据安兰从前告诉我,文莉是个孤女,大学如果不是靠奖学金和家教,根本没法子念,毕业后考上了托福,留学的费用都没有着落,只好去教书,现在能开玛莎拉蒂,大概早已改行。
  也许沙先生那个开画廊的合伙人就是她也不一定。
  我们到上回碧随拉我去的餐厅时,傅小泉也在那儿,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喝啤酒,见我们进去,勉强打了个招呼就溜走了。
  “被他父母惯坏了。”文莉说:“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要天上月亮也会摘下来给他。”
  点完菜后,文莉谈到她目前的工作,她早巳辞去教职,到保险公司当招揽员。
  “拉保险?”我很惊讶,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怎么宁可舍弃教书的工作,去做保险?
  她告诉我她的年薪已经到台币3百万,明年升上了支处长还会增加到5百万,我立刻由诧异变成敬意。
  3百万!美金10万的年薪,不可谓不惊人。
  “这是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分析,才决定转行的理由。”她微笑,灯光下,她的某些角度很像安兰,在美国时,就常有人把她们俩弄混,外国佬看着黄皮肤总是很难分得清,更何况她俩从中学就同学起,在许多姿态,语气都因朝夕相处有共同性。
  “教书呢?”我问。
  “教员的薪水不扣税,实得约30万元。”
  整整相差10倍,如果我能转行,大概也会立刻投入保险业的伟大行列。
  “这是每个保险业者的年薪标准?”
  “不一定,得看个人的人际关系,能力及投入的时间而定。”
  “怎么说?”
  “以一个大学刚毕业的招揽员而言,如果努力一点,虽然各方面的能力还不稳定,但也可以月薪五六万以上,我做得比较久,老客户多,机会多一点。”
  “如果你们的年薪都能维持这么高,表示许多人参加保险,台湾的市场只有这么大,不已经到了饱和了?”
  “依照统计,台湾目前只有零点一的人保 过险,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处女地。日本的比率是一点六倍,所以台湾的保险业仍大有可为。”她的态度开朗,完全是个女强人。
  “你们在工作时会不会有职业障碍?”我问。我不知道如果安兰晓得她的好朋友在“跑街”会怎么想,但我可以想象,一名女子闯入别人的办公室,跟陌生人侃侃而谈一般中国人都非常忌讳的话题时,可能遇到的状况。
  “你是说别人给我闭门羹吃?”她毫不在意:“任何保险员的工作都是从客户说‘不’字开始,若是每个人都有危机意识,保险业务员一上门就立刻答应,怎能证明我们的能力。”
  原来如此。回想到许多年前我初在结婚宴上见到的文莉,跟此时此刻的女强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她变得太多了,我也不该再意图自她身上找到安兰的缩影。
  “也许你一回来就在山村小筑隐居,没能立刻察觉到台湾在变,这里跟10年前,甚至5年前都大不相同,人人的脚步变快,目标变高,思想观念都更新。”文莉为我分析。
  “总有人不变吧!”
  “当然有。”她笑了。“坚持不变的人不是遭到淘汰,就是被遗忘。”
  她打量着我,我猜她已经把我归入马上得遭淘汰的一群。
  上菜后,我们的谈话进入了主题,她婉言相劝,如果我不积极一点开展览,很快就会被自大师级除名。
  “我本来就不是大师。”我淡淡地说。
  “依目前的统计,你还是最好的。”
  照她的意思,我已逐渐由峰顶跌落,摔人谷底。
  假若是20年前有人这么警告我,我会非常在乎,安兰也一直鼓励我站得更高,眺跳得更远,在那时这些都有它相当的意义,我做得也很好,只是那些巳不再是我全部的需要,我的生命渴望着宁静与自由。
  名利固然可贵,但我物质上已有了基础,所以无拘无束更能使我体会到生命的意义。
  “你变了。”她举起酒怀时,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似乎对我的消沉不满。
  我举起怀,喝下了深红的酒液,我不想跟她说:“你也变了。”她怎么不该变呢?即使换做安兰,在3百万与30万的年薪上,也会有所选择。
  “你在想什么?”文莉问。
  “没什么!”我放下酒怀时,我看见棕搁盆景后的座位上,正有一双眼睛向我偷瞄,是碧随,瞧到她笑嘻嘻,我的头皮立刻发炸。
  这个头号麻烦来了,果然碧随施施然地走了过来,纤细窈窕的身影引起了一室惊艳,文莉年经时是一朵花,现在保养得也很年轻,但两个人靠在一起,立刻暴露出岁月的无情。
  “你偷偷跑出来吃饭,也不带我。”碧随似笑还嗔,然后对文莉甜甜一笑:“季阿姨,我可以坐下吗?”
  文莉的风度很好,不但请她坐,还亲切地问她吃过饭没有。
  “人家饿死了,”她噘起小嘴,这时我才发现她不但穿着露背装,还涂了玫瑰色的口红,宝蓝色的眼影,风骚得不像16岁。
  侍者送上菜牌,她点了大餐,又要饭前酒。
  “小孩子喝什么酒?”我皱眉。
  “小孩子?在哪里?”碧随游目四顾,然后“噗嗤”一笑。
  “你戴伯伯的意思是说喝果汁对你皮肤好。”季文莉补充说明,暗示出她也不是好惹的。
  “戴伯伯?”碧随瞅着我:“他不是伯伯。”
  听她笑得那么暖昧。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赶紧躲进去。
  文莉也笑,笑得深沉,但她哄孩子的确有一套,碧随乖乖地吃完那顿饭,没有再出状况。
  出了餐厅,碧随的敞蓬车和马莎拉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