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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营私,可就大大不妙了。
“姨母为姨丈和大表哥担忧,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公爹在朝堂上的事,我这个做儿媳的哪里懂得,要是冒然前去请托,反倒弄巧成拙,那可就不好了……”婉媚婉言推辞道。
徐采玉闻言急道:“唉呀,好孩子,你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家为了帮曹知府家的小姐暗杀你,不惜出动死士,惹得应大人和端王爷大为震怒,这才会牵连出后来的这一串串风波!我看应大人和端王爷定是极疼爱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告到皇上面前,帮你出气!因此,只要你出面,和他们好好说说,你姨丈和大表哥不就有救了么?只要能救得他们出来,要我们一家做什么都可以!……”
婉媚心中无奈,公爹和丈夫的决定,岂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可以干涉的。但见姨母忧急攻心,也只得软下声来,叹道:“姨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不过,既然姨母你开口了,我便找个机会试一试!至于能不能成功,那我也不能保证了……”
徐采玉欣喜万分,忙道:“婉媚,我的好孩子,姨母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笑中泛泪,看看一旁伺候的只有两个使女,便是自己四十寿诞那日见过的鹃儿、燕儿,不由得心下一松,忍不住哽咽道:“好孩子,原是我们一家对不住你,还好你性情宽厚,没有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你大表哥其实老早就后悔了!想当初,若不是老爷鬼迷心窍,帮他说了姜家的三小姐,我们一家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说着,悲从中来,一眶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婉媚颇有些哭笑不得,姨母尽扯些陈年旧事,教人好不尴尬!好在荷衣、银屏都是她从娘家带出来的旧人,对她和大表哥当年的那一段事当然不会乱说……她急忙劝慰道:“姨母言重了!你自小疼爱我,我当然不忍见你晚景凄惶,能帮的忙,我一定尽力去帮……”
二人正在说着话,门外清霜道:“禀夫人,有位冉公子,自称是您的二表哥,说是有急事,要马上见您!”
啊!徐采玉立即惊慌地看了婉媚一眼,怎么秀卿也来了!
婉媚察觉了姨母异常的神色,正要请冉秀卿进来相见,只听清霜又道:“还有,丹阳郡主也来了,也说有要事相商!”
“啊,那还不快快请进来,仔细雪地里吹了风!”婉媚忙道。
一时门帘打起,门外进来一男一女,正是冉秀卿和丹阳郡主。婉媚在心里叹道,他二人一个俊逸,一个娇美,当真是一对璧人!她少不得为双方引见,于是徐采玉和冉秀卿都向千柔见礼,口称“参见郡主!”
千柔忙道“平身”,落落大方地笑道:“原是我来得不巧,打扰了你们亲人相聚。若是扭头又往回走,却显得更加不敬,所以只得进来了!大嫂,你们姨甥且继续说着话,我自去亭中赏雪。”
眼下之法,也只得如此了。婉媚好生过意不去,令菊篱、采薇备上热炉和香茶好生伺候着,又命请司马繁星前去相陪。
这边三人坐定,冉秀卿请婉媚屏退所有下人,这才对徐采玉道:“母亲,我听说大嫂三番五次请您来找表妹说情,所以特意赶来阻止!在家的时候我就说过,皇上对父亲的事格外看重,已经亲自下令彻查,这时候您再请端王爷进言,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徐采玉心中大恸,抹着眼泪大哭道:“秀儿,那你说为娘应该怎么办?你爹已经下了天牢,你大哥也已经停职,你也说很快便会轮到你……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要我每天坐在家里干等消息吗?”
冉秀卿长叹一声,“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母亲,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父亲做过的事一定会被揭发出来,到时候,只看皇上是何决断了……”
“秀儿,你的意思是说,你爹爹他,他……”徐采玉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姨母,您且放宽心,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都说当今圣上宽仁,只要姨丈不是罪大恶极,迟早能恢复自由身……”婉媚也劝道。
“唉!”徐采玉极长地叹息一声,极力收拾自己的情绪。她终于擦干脸上的眼泪,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对婉媚道:“孩子,我想清楚了。其实你二表哥说得对,姨母我这是病急乱投医了!我嫁给你姨丈这么多年,他的为人处事到底是怎样的,我其实最清楚不过。当初,在他富贵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劝诫他,如今他落难了,我自然要陪他一起承担,而不该抱着侥幸之心,以为他还能全身而退……”她连着叹息了几声,又拉过婉媚的手,起身道:“孩子,你且多保重!我老婆子觍颜来了这一趟,说了这会子话,也该回去了!”
她越是镇定,越是想得开,婉媚心里越是难过,不禁担忧道:“姨母……”
然而徐采玉却像是心意已决,安然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转头对冉秀卿道:“秀儿,我们走吧!”
“是,母亲!”冉秀卿小心地扶住她,与婉媚交换了一个百感交集的眼神。
婉媚凝望着他们母子的背影,心中更加纠结了。这件事,她到底要出面吗?(未完待续)
093 兄妹隐秘
冉家母子走后,司马繁星将千柔送回正房。
婉媚起身谢道:“有劳妹妹了!”
司马繁星笑道:“姐姐说哪里话!我一向仰慕郡主风姿,今日有幸与郡主赏雪、倾谈,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又何来劳苦!再说姐姐如今怀有身孕,我正该分忧解劳才是!姐姐今后但有驱使,还望不吝告知!”
“好,多谢妹妹!”婉媚感佩道。
司马繁星因见千柔还有话要单独与婉媚说,却很知趣地告辞了。
待双溪、画桥、银屏、荷衣全都退下以后,婉媚执着千柔的手,关切道:“柔儿,你先前急着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千柔面色微凝,突然双膝一跪,郑重道:“大嫂,柔儿当初一念之差,终至今日左右为难,诚望你能出手相救!”
婉媚吃了一惊,忙道:“柔儿,你我姑嫂,何需行此大礼,快快起来说话!”
千柔含泪起身,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
原来,十三年前,千柔还只有三岁多,与生母文侧妃、哥哥应啸天一起住在西郊文苑——也就是后来的苏园。
当时,端王爷大半的日子都呆在文苑,渐渐引起端王妃不满。她屡次趁端王爷不在的时候,派人到文苑恐吓,辱骂文侧妃狐媚惑主,两个孩子天生孽种,俱都不得善果。
端王爷知道后异常生气,愈发疏远端王妃,并且为了保护自己的爱妃母子,不惜重金,招揽大量江湖异士。与府中的护卫一起,严密防守文苑。
可是那一年的秋冬,接连发生了许多事。先是先皇驾崩,太子应九州即位,改年号为永瑞,然后是太后病逝,接着端王爷奉旨慰问边关将士。
岂料他刚刚出关,文苑便深夜遭劫,明卫暗卫少不敌众,死伤大半!
文侧妃以为是端王妃下的手。便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亲信使女田雅安,在应修等数人的护卫下,弃园逃往京中。
半路上,他们遇到一队巡防的兵马。为首的一人,正是端王爷的旧相识。岂料他们先是假意营救他们,后来却突然变脸,向应修暗下杀手!
好在应修机变极快。武艺极高,竟然带着应啸天,单枪匹马,冲出了重围!
那之后,文侧妃抱着幼小的女儿,伴着凄惶的使女。被押上另一辆马车,自以为必死无疑。
谁知后来,她却被单独带往一处,在那里。谁也不知道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只知道她回来以后,流着泪对田雅安说:“孩子们已经安全了。可是我,却再也见不到王爷了!”
再后来,便有人将文侧妃带走,而田雅安和千柔则被带到另外一处,日日有人照顾,只是不通消息,直至端王爷回京。
端王爷风尘仆仆,什么也没说,将她们两人接回王府,与长子应啸天一并妥善安置。
而他自己,则终日醉生梦死。
与此同时,宫中,却突然多了一位美丽尊贵的淑妃娘娘!
***
一开始,千柔什么也不懂。
她每天晚上哭,缠着田雅安要“娘亲”,可是娘亲再也没有出现过。
不久之后,田雅安带着她,搬入了一个华丽的新院子。人们开始像唤她娘亲一样,唤田雅安为“侧妃”。
她讨厌田雅安占了娘亲的身份,于是,再也不肯跟田雅安同住。她不吃不喝,趴在窗边,呼唤“娘亲”、“哥哥”。
那时候,田雅安的肚子已经渐渐鼓了起来,端王爷于是找到了水大娘,让水大娘带着她,搬进了紫竹轩,与应啸天同住。
每当她抹着眼泪说想娘亲了,哥哥便会对她说:“妹妹,别哭!娘亲被坏人抢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只要大哥学好武艺,打跑坏人,就能把娘亲抢回来!”
“真的吗?学好武艺便能打跑坏人,见到娘亲了吗?”她抬起头,天真地问道。
“嗯,那是自然!”应啸天扬着木剑,表情十分肯定。
“好,那我也要跟着大哥学武!”小小的她牵着哥哥的衣角,声音稚嫩,一脸期盼……
随后的几年里,哥哥和水大娘他们果然开始教她武艺。除此之外,他们也还教了她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她渐渐便有了些小大人的样子。
到了六岁上,她单独住了一个院子,并且开始入家塾,习文断字。
可惜那时候,大哥已经去了宫中的崇文馆,不便照拂于她。家塾里还有另外一个孩子,便是大她三岁的二哥应啸坤。因为父王说她年纪小,特许她不必日日去给端王妃请安,所以她跟这位二哥并不熟悉。
他们平常见面不多,她却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反感。
因为他跟自己忧郁、早熟的大哥是那么的不同!
他就像一个养尊处优、天然优越的公子哥儿,每天都穿着精雅华丽、熏过香的衣裳,身上挂着精美的璎珞和名贵的玉佩,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堆小厮、使女前后相随。
第一次进家塾,她便发现,每上完一个时辰的课,端王妃便遣人送来许多精致的茶点,然后所有的使女们都围上去服侍他,小心谨慎,诚惶诚恐,唯恐他有丝毫的不如意。
当然,他吃得其实不多,吃相也十分斯文。只不过,因为母妃从来都是这般约束下人,要求每个人的言行举止都务必符合身份,优雅得体,所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就好像与生俱来,他就应该被人如此服侍。
也因此,从来没有人会在他用餐的时候说话。
若是有人说话,他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
他皱起眉头,停下了动作,默默地看向那个琅琅出声,破坏了他兴致的家伙。
她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一个没人疼爱、却让他的母妃出奇反感的小姑娘。可是这一刻,她正在重温课上学到的内容,表情专心致志,声音清脆柔和,浑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有多失礼!
所有的小厮、使女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集体看向她,然后纷纷垂下了头。
他却一直冷冷地看着她,许久许久,企图用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