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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面上的微笑渐渐扩大，最后狠狠吻我，惊喜的大声问：“姐姐？真的？我没眼花么？你点头了是不是？”
游人很多，看着我们，我不好意思。
保罗契而不舍，继续追问，围着我转，不停问，是不是？是不是？
我只好无奈的再次点头，这个傻小子立刻抱起我开始转圈圈并且大叫：“齐慧慧答应我了，齐慧慧爱我。”
什么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造谣！
没想到他还没疯够，他用英语、意大利语告诉周围的人，说他今天求爱成功，要他们作证，并且又开始长久的吻我，周围有人鼓励他，比吻更长久的掌声来自热情的游人，我再也受不了，拉起保罗，在他的笑声中，火速逃离。
保罗带我来见一个据说挑剔的服装设计师，一个大胖子，身材矮矮的，像是一棵改良品种的葡萄树，几乎秃秃的脑袋上油光发亮。他正在围着我转，用胖胖的手不停的摸下巴，眼光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我的皮肤上，被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上下打量了近乎三十分钟，快要崩溃。
保罗惬意的坐在男人豪华却凌乱不堪的沙发上，看手中的时装杂志。看看我，遭到我的眼刀，站起来，对男人说：“皮埃尔，怎么样？两天时间。”
被称呼为皮埃尔的设计师翻翻眼睛，用生硬的中文说：“老天，我可做不出来。”
“怎么可能？我听说你为叶仁美一夜之间赶出一套礼服，现在你告诉我不可能？”保罗皱皱眉头。
皮埃尔蹙眉看看我，又看看保罗，用意大利语与保罗交谈，最后，却是两眼放光的直直看我，莫名其妙。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需要十几名最好的手工名将来赶制你的礼服，”皮埃尔继续用他深邃的棕色眼睛研究我。“她的身材不错，可惜个头不是太高，比起欧洲人，亚洲人的肤色太暗，希望衣服的颜色能弥补这个缺点。”
什么？嫌我黑？
“衣服你是专家，我等你的电话。”保罗和我告辞，男人用眼光若有所思的目送我的背影。
“我要礼服干什么？来到这里我已经买了太多衣服，回家后我需要再去买来衣柜放置它们。”
“姐姐，我要带你去见识一下，意大利的上流社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
“噢，不要这样看着我……哎呀，不要拧。”
“……”
“好吧，我要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
“放心，只是我的哥哥，没有别的什么人。”
“……我有答应么？”
“美女，在意大利，我说了算。”
“……”
“姐姐，我好疼呀，不要拧了，嘿嘿嘿，还咬人？”
“……”
“我做了一件事，你再拧我，我不告诉你。”
“……”
“我打电话给龚雪，要她来陪你。”
27
脖子上是一圈华美的蕾丝，有弹性的浅褐色透明薄沙上，手工绣制的闪光藤蔓上点缀朵朵蔷薇，只缠绕在身体最重要的部位，胸前，下体，裙角处更多的图案，蔷薇花心里是硕大闪亮的宝石，这件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似是第二张皮肤一般，我的身体不可避免的被透视，性感，妩媚，妖冶的美。我却在试衣间犹豫不决，葡萄树大师的助手告诉我，我必须全裸不能穿任何内衣，因为它会暴露在透视装下。
照照镜子，看一看，浅褐色的薄沙远处看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虽然有藤蔓遮住重要部位，但我是保守的中国人，难堪啊。
保罗已经在外间不耐烦的敲门。“拜托，快出来，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的，你这样我们会迟到。那样会很不礼貌。”
我终于遮遮掩掩的打开门。
保罗睁大眼睛看着我，喃喃道：“我的天……姐姐……”
我的脸已经热热的，肯定是红了：“……保罗，是不是太……”
“嘘……”保罗反应过来一把捂住我的嘴巴，“那个矮胖子能听懂中文，千万不要让他听见任何对他的作品有诋毁的言词，相信我，你会被他列入黑名单。”
“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我快要窒息了。”我摆脱他，又低头看看衣服。
“姐姐呀，你可真美。”保罗色迷迷的看着我，俯过来在我耳边说：“你要我幻想衣服下有怎样的风情。”
“你可以去死了。”转身就走。
“嘿，别呀，我保证你一出现，艳压群芳。”他一下子拉住我，拽着我去见葡萄树。
葡萄树看到我立刻惊讶、赞赏的目光，使我抬头挺胸。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简直太完美，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完美！”他似是个陀螺围着我打转，我怀疑他口中的完美、梦想，是衣服？还是女人？
葡萄树打个响指，他的助手一阵风似的出现。
“带她去化妆室，我要亲自给她上妆。”
这也是我的特殊荣幸？
葡萄树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调盘，把我当成一块画布，尽情的发挥。
我的长发被他弄得直直的，变成了飘柔女郎，然后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是一个简单光滑的马尾，没有我想象中的繁复花样。看着镜子中精致到完美无缺的女人，我惊讶：这谁呀，看起来又年轻又华美，是我么。
保罗见到我后，静静的瞧我，不说话，久久。
他站起来走向我，低头垂眸，长长密密的睫毛灯光下闪着光。轻咬着下唇，看他缓缓拿出一只扁大盒子，打开，一串耀眼光芒闪现，是一套粉色钻石首饰，为我戴上，拉我的手。
葡萄树比我还要激动，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话，我不懂，在车上问保罗，他说，皮埃尔告诉他，他找到一颗最耀眼的宝石。
心下窃喜，女人呀，可不可以矜持一点点。
有人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女人会为了钻石而疯狂，我是女人，俗不可耐的女人，我不停的看手腕处，摸脖子上耳朵上凉凉的东西，心里不真实的想：这玩意这么轻易的送给我，不会是玻璃吧？
看，我就是这样的女人，跟大多数女人一样，对太容易得到的怀有怀疑态度。
保罗不放开我的手，和我一起坐在豪华的房车后面，悄悄的说：“它以后都属于你了，你可以回家好好欣赏，现在请注意淑女风度。”
我白他一眼，说：“淑女风度我有，可惜一看见你它们自动屏蔽。”
保罗居然在我布满蔷薇花的胸上抓了一把，疼死我了，恨恨的警告他：“如果再对我作出如此不耻的动作，我发誓一定毁了你。”
他瘫软在我怀里，厚脸皮的说：“姐姐，我现在急切需要你把我绑在床上，狠狠的毁我。”
什，什么人呀，一把推开，指着他的鼻子：“太无耻了吧你。”
他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吸允，眼神充满危险。可是他的动作已经羞红了我的脸。
罗马是个热情的城市，每天吞吐着大量的游客，已经是傍晚，广场边有年轻人滑旱冰，骑单车，也有玩极限运动的小伙子用轮滑技术突然跳上倾斜的栏杆，遭到广场护卫人员的哨声警告，快速离去。
车子在一个高大楼前停下，有很多媒体记者，手拿照相机，不停的对准陆续到来的车子拍照，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这样的场景吓坏我，保罗抓我的手，说，没关系，走秀而已。有门童快速前来打开车门，保罗下车后回身半弯腰，一手扶车门顶，一手伸给我让我握住，刚下来，便听到人群的嗡嗡声以及闪电似的闪光快门对准我们，“咔咔”一片。
脚下是宽宽的红色地毯，一直延伸进酒店内，媒体骚乱，有保镖快速涌来围在我和保罗的周围，护送我们进入酒店，我很迷茫，不知道保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高昂着头，任别人拍照和猜测。
进酒店乘坐电梯来到宴会厅，处处是高鼻梁的淑女与绅士，见到保罗，停止与别人的交谈，纷纷走过来用意大利语寒暄，我当然听不懂，只好一直微笑。他们与保罗不停的亲吻脸庞，还有漂亮的淑女。看保罗被众女子不停吃豆腐，我有点生气，这什么规矩呀，握握手不就好了。
终于见到一个华人女子款款而来，高贵、典雅，女人中的典范，眉角有颗朱砂，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保罗拉我来到此女子跟前，打招呼，女子笑着说，您好。
我呼出一口气，听到母语可真是亲切。
保罗对我说：“这是叶仁美，我的大嫂。”我吃惊，赶紧说：“您好，夫人。”
叶仁美摆摆手，笑着说：“不要叫我夫人，叫我的名字，或是大嫂就好。”
我可真是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叶仁美柔柔的拉我的手，瞧着我说：“真是个美人。”
我终于看到龚雪，她居然穿着宽大的裤装，大步走过来，先给叶仁美问好，然后对我说：“慧慧，我都不敢认你。”
28
龚雪告诉我，罗马政府为了举办两个月后的罗马嘉年华“黄金时代”，将邀请世界各国的黄金首饰设计师大赛而举办的宴会，保罗的家族经营着意大利古老的首饰工艺行，是首屈一指的此行业龙头，当然是宴会的首请代表，埃尼公司在意大利对经济有着深厚的影响，由他们染指的行业还有石油、海运、服装、钢铁等，就像是威尼斯的水，渗入了商业的每个角落。
保罗在这里早已声名远播是个名人，他此刻忙得很，不停的与每人周旋碰杯，当然还有不少漂亮的少女围着他打转。
“保罗实在太出色，你可要看紧了。”龚雪看着我笑。
看看不亦乐乎的保罗，围着他的花痴们满面的崇拜爱慕，其实心里嫉妒的发狂，嘴巴里却说：“需要看紧的是他好不好，我还没答应他的求爱呢。”标准的酸醋口是心非，女人的虚荣心啊。
“什么？”龚雪却是吃了一惊，看看保罗，看看我，不敢置信的问：“这样的人物，你还犹豫什么？”
“你要知道我比保罗大很多，我已经不年轻，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看着招蜂引蝶的男人，对龚雪说出一直以来对保罗的不确定、不自信。
龚雪不说话，良久叹气，竟是无奈的口气：“是啊，他们实在光芒太盛，太耀眼，就算他们没有心思，也会有不知疲倦危险的飞蛾扑火，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人都想紧紧抓住的钻石，却不知道，抓得太紧，反而疼了自己。”
我抬眼看灯光下显得面色平静的龚雪，这样坚韧的女子也有如此烦恼，想起吴谦的传闻，心里不禁生出同怜的悲哀。
“我这么说你在替我伤心么？”龚雪忽然一笑，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现在我自己都不伤心了，因为我知道，女人如果不想被人伤心，那就要变得强大、坚韧，甚至无情。”她的眼光放在远处，慢慢的告诉我：
“做这些你会失去很多，比如说快乐。”
“我曾经也是快乐的少女，天真，浪漫，直到我爱上一个男孩子。”
“我在这里留学，声乐，我有好嗓子，唱动听的情歌，我自己打工赚钱，为了能继续留在这里。”
“我爱上的男孩子是我的师兄，一个有才华有抱负的年轻人，我爱的很深很真，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他居然吸毒。”
“他说，对不起，为了你我一定戒掉。”
“为了他不被追债的人杀死，我只好去赌城做女郎、发牌员，因为那里不但薪金高，还可以兼顾我的学业不至于荒废，可惜我不该相信一个没有自制能力对毒品上瘾的男人。”
“当我辛辛苦苦从赌诚赶回租屋，却发现，我挣的钱已经被他全部拿去买了毒品，而且，他因为吸食过量被送到医院抢救。”
“他瘦骨如柴，毒瘾很深，无可救药，我为他做最后一件事，我去赌城签了一份卖身合同，换来金钱，然后报警，告诉警察此人来此留学，有毒瘾，他被遣送回国，带着我卖身的钱。”
“我很幸运，遇到吴谦，他是个绅士，也拯救了我的灵魂，他是颗钻石，被女人所渴望，他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一直静静的听，静静的看，这个送自己爱人离开的女子。
“后来，你又见过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