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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许久没见。”四太太满脸喜色,难得对婉潞也笑了笑,见她身后跟着个羞答答的粉衣女子,婉潞不由多看了两眼,这女子生的很好,娇滴滴地模样惹人爱怜,看做派又不像是大家女儿,这又唱的是什么?
秦氏的眼也往那女子的身上打量了下,四太太已经开口道:“大嫂歇下了吗?我带着这姑娘来认认,都是一家人,哪有不认得的,翠蝶,这是你三奶奶六奶奶。”
名叫翠蝶的女子已经走上前给婉潞秦氏行礼:“见过二位奶奶。”婉潞再仔细看一看她的穿着,还在沉吟中秦氏已经问了出来:“四婶婶,晓得你想抱八叔叔家的孙子,只是这没娶妻先纳妾不合规矩吧。”四太太得意一笑:“我岂是那种不懂规矩的人,这翠蝶是我给你们九叔叔挑的,瞧她这大方模样,长的又俊俏,我也能享几年媳妇福。”
为九爷挑的?婉潞的眼又扫了过去,见这翠蝶虽低垂着头,看不到眼里的动静,但那双手可没有那样安分,婉潞心里叹了口气,若是个本分老实的妾,九奶奶还能拿的下来,这翠蝶长相出众,瞧着又不是那么安分。
四太太这位婆婆又是颠三倒四的,九爷拿不起主意,到时这位得了宠,怎会把九奶奶放在眼里?婉潞的眉头皱起,四太太已经带着人欢欢喜喜往楚夫人那里去了。
秦氏拉一下婉潞:“你在想什么呢?”婉潞把心里的担心说出,秦氏叹气:“这事说出去都是惹人笑话的,哪见谁家婆婆管起媳妇的房中事来,除了这位和……”和罗四太太,她们虽不是正儿八经的亲家,这行径却差不多,思敏有娘家庇护,总少了许多艰难。
九奶奶娘家不过一个小官,摊上这样的婆婆,九奶奶的日子比起思敏,那就差了许多。
四太太欢欢喜喜带着翠蝶去见了楚夫人,楚夫人不过淡淡说了几句,赏了一对金镯子,叶氏那里也没什么好话,赏了支金钗。
背地里下人们都在笑话没见过四太太这样行径,连自己的正经儿媳妇是谁都不知道,楚夫人和叶氏虽心里恼怒,但还是让水氏和婉潞约束住下人不要再议论这件事,等那边真的要宠妾灭妻再有话说。
转眼五月已过,理哥儿的好日子就在这个月,除了理哥儿成亲,六月初六这个上好的日子里也是皇家嫁女之期,守寡刚刚九个月的淮阳公主在这日下降侯府,成为威远侯府王睿的妻子。
公主虽是二次出嫁,皇家也当做大事来办,喜日子那天公主銮驾所经之地,都要张灯结彩,黄沙铺地,净水洒街,百姓们门前要点起香烛,为公主祝贺。
威远侯府更不用说,虽然公主只在威远侯府里住三日,第四日就要搬回公主府去。威远侯府在收到圣旨的时候就抓紧把花园里的一座楼重新修了,日夜兼程做工,里面的陈设十分精美,以备公主新婚之用。
从收到圣旨到婚礼日期虽只有三个月,威远侯府也布置的气气派派,做出尚主的诚意。来往贺喜的人也是络绎不绝,个个口里都在贺着天作之合,早生贵子,哪还记得五年前也同样恭贺过王段联姻。
定安侯府送去了贺仪,男客只去了赵思贤一人,女客一个没去,打的理由就是六月十三这府里也要办喜事,小辈们忙的抽不开身,至于长辈们还在孝期,不好上门道贺。
婉潞也着实忙,但要说没空道贺那就是骗人的话,事情虽已成定局,但婉潞还是怕到了威远侯府,见到那一切的时候就想起那日王睿抱着的小女孩来。段氏已死,她连嫡出的名分都不能有,只能被当做侍妾所生,嫡子女的名分只有公主的子女才有资格冠上。
秦氏也知道来龙去脉,婉潞不去,她又跑去凑什么热闹,到了那日两人很有默契地带着珍姐儿去那边新宅子,好瞧瞧布置的怎样。
珍姐儿晓得自己要从这宅子出嫁,出了嫁就不是孩子,这些时日跟着两位婶婶学着管家理事,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样毛躁,越发显得温和起来,这边宅子她也上过心,在车里就开始说那些是自己布置的,那些嫂嫂一定喜欢这样的话。
少女的声音如乳燕投林,这样纯净的声音让人心里的烦闷也少许多,离的本就不远,不过一刻就到了新宅子。
那边的下人恭敬迎出来,陆总管被放了出去,不知道临去之前陆总管对儿子说了什么,陆管事这些日子在这边也是规矩做事,巴巴结结的,倒比不得当日在侯府时有些脸高高抬起。
陆管事的媳妇自然是这边婆子们的头,人都叫她陆三娘,在前面恭敬领着,待客的地方,戏台,拜堂的大厅,新房,以后赵大爷和潘氏搬过来后住的上房,连赵大爷那些姨娘们的住处都没落下,全都布置妥当。
四进宅子,大大小小总共三十多间屋子,不过就是刚刚够住,婉潞走过一进又一进,心里有些羡慕起来,别看这宅子小,事也少,当日若是楚夫人没说那样的话,自己家也可以有这么个小宅子,安安稳稳自家度日。
这些屋子都瞧过,秦氏又和陆三娘说了些哪里还有该再收拾的地方,珍姐儿也在旁边笑:“我见那边后罩房还空着没人住,那里就摆上床和些东西,等我归宁了也有个住处。”秦氏还没说话,陆三娘已笑了:“大姑娘这话说的,您是赵府姑奶奶,哪能没预备您住的地方?”
说着推开潘氏上房的一道小门,指着里面:“这就是给姑奶奶预备的,赵府的姑娘,哪能去住后罩房?”珍姐儿呀了一声走了进去,这间屋子不大,收拾的十分精致,床、梳妆台、绣墩这些一应俱全,推开窗就能看到屋外两棵芭蕉树。
陆三娘还在那里念叨:“这是那日大奶奶把小的找去,特特吩咐的,说女大不离娘,就把她旁边的屋子布置出来。”珍姐儿听到是潘氏吩咐的,想起她的久病,把窗关了起来。
婉潞拍一拍她的肩:“你也别难过,你好了你娘看着心里也就高兴,病也就好的快一些。”珍姐儿嗯了一声,从这屋子里出来,又转到外面花园。
这花园不过一亩见方,虽无荷塘,也有鱼池假山,鱼池里疏落立了几棵荷花,池边一棵高大的柳树站在那里,柳树的枝丫垂到池里,引得那些金鱼纷纷往柳树那里游去,耳边只有喋喋声。
珍姐儿毕竟是孩子,听到这声音就忘了方才的事,让人拿鱼食来好喂鱼。婉潞她们也好歇息,不一会不光是鱼食,茶水点心也搬了来。
珍姐儿在那里喂鱼,婉潞和秦氏喝茶吃点心,看着珍姐儿那欢快样,婉潞轻轻叹道:“还是在闺中做女儿的好。”秦氏也拿起一把鱼食往水面上洒去,引来一群鱼争食。
做女儿当然好了,可是总是要出嫁的,看着珍姐儿脸上的笑容,秦氏拿起帕子给她擦一擦汗:“累了吧,也该回去了。”珍姐儿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碟里的鱼食已经没有了,这才站起身:“再过一时都晚饭时候,是该回去了。”
三人走出门,车已等在那里,婆子们去把门口的闲杂人赶开,好让她们出门上车,但婉潞她们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婆子来请她们上车,正在奇怪时候,陆三娘进来请她们出门。
这毕竟不是赵府门前,人难赶些也是实情,婉潞走在前,秦氏挽着珍姐儿在后,刚踏出门口就有人猛地冲了过来:“奶奶们,您家里的管家平白无故占了小人家的产业,小人去告,竟无一个地方敢收小人的状纸,小人没了法子,这才来求奶奶们。”
婉潞被吓了一跳,婆子们已把婉潞三人紧紧围住,口里就骂:“要告状自有官府,哪有求到我们家奶□上?”婉潞这才发现不止一人,竟是大小男女三人,瞧来是一家子,那女的已经冲过婆子们的包围,紧紧抱住婉潞的腿:“侯府豪奴欺人,仗的就是侯府的势,逼急了,我就一根绳吊死在侯府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又到我最爱的段子,侯门豪奴欺人。
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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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们见这女的竟敢上来抱婉潞的腿,不等婉潞说话就七手八脚上来扯这女的,嘴里还骂个不休:“你这条贱命值得什么?惊吓了我们奶奶,别说你这条贱命,就是你全家连头带尾赔进去,也填不了一根小手指。”
女人见婆子们上来边扯边骂,哭的更大声了:“侯府欺人。”那手兀自紧紧抱住婉潞的腿,身子就在地上打滚,婆子们怎么扯的下来?
见女人在里面和婆子们撕扯,那个男的带着那十三四的男娃也在外面大哭起来:“豪奴欺人,我们百姓无路可走,赔了一家子的命,也要争个是非曲直。”
门前这样动静,原本被婆子们赶开的闲杂人等渐渐围拢过来,婉潞定定心,喝住婆子们:“有什么事好生说,先别忙着扯人。”秦氏怀里护住脸都吓白的珍姐儿,对那个还抱住婉潞的腿紧紧不放的女人道:“我家下人众多,只怕有人冒了我家的名也不一定,你总要好好说话,哪有这样在大街上就撒起泼来的。”
女人听到婉潞和秦氏的说话,这才抬起一张鼻涕眼泪糊满了的脸:“奶奶,小的们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上奶奶这里来。”说着又大哭起来,陆三娘忙上前对婉潞道:“奶奶,这些小事又何需奶奶您出面,等小的们问清楚了,是谁家用侯府的名头在外面乱嚷,到时回了奶奶就是。”
婉潞让秦氏先送珍姐儿上车回赵府,这才对陆三娘道:“我平日管家,极约束下人,然侯府下人太多,总有那么几个仗侯府的势在外胡作的,我几次想要查办,总是有事耽误,今儿倒巧,我就借了这妇人的口问问。”
陆三娘的嘴顿时张大,还想再说,婉潞已经往里面走去,对那女人道:“你跟我进来,我问个清楚。”女人有些畏缩,婉潞的眼往陆三娘那扫去,见陆三娘还在那狠狠瞪着那女人,婉潞淡淡地道:“有我呢,怕什么。”
女人这才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擦擦眼泪鼻涕跟着婉潞进去,她男人和孩子见女人进去也想跟进去,被婆子们挡在外面,只得坐在地上等。
进到里面,虽是赵府的别宅,这布置也是女人从没见过的,只觉一片富贵晃眼,分不清东南西北,方才在门外的理直气壮此时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再看向坐在上方气定神闲的婉潞,只觉得她端庄无比,竟像那画上的人一样,不由自主跪下,不晓得说什么。
婉潞示意陆三娘把她搀起来:“这位嫂子旁边请坐,不需行这么大的礼,事情的来龙去脉先说个清楚。”婉潞话说的和气,这女人用袖子又擦一擦泪,这才开口:“奶奶,小的男人姓安,别人都叫小的安七嫂,小的一家原本也有十来亩地,日子虽说不那么富裕,一家也过的丰足,哪晓得上个月……”
说着这安七嫂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又要用袖子去擦眼泪,陆三娘看着不像,递了给她一张帕子过去,安七嫂接过帕子使劲揩了揩鼻子这才又接着说:“上个月,旁边庄上的人说看中我们家的田,三十两银子要买了我们家的田地过去,奶奶你也晓得,那田地是我们家的性命,哪能随便就卖了,更别说这样一亩好田也要十来两银子,我公公回说不卖,谁晓得这家人就来硬的,找了几个人把公公打的半死,强按了契约。婆婆知道了这事,气死过去,不过转眼之间,我家就家破人亡。”
说着安七嫂又大哭起来,陆三娘在旁边插嘴:“你说来说去,难道不晓得我们这些侯府下人是不能有自己名下产业的,哪和我们家有关系。”
安七嫂才不管陆三娘说什么擦擦眼泪又道:“我当家的料理完了丧事,对方手里就拿着契约要来抢田,我当家的不服去衙门里告,谁晓得衙门里也说既收了银子生意就成交,哪肯收我家的状子,还是问过别人才晓得这家原是侯府的总管,被主人开恩放了出来,到处置办田地,仗了主人家的势,别说县衙门,知府衙门也常去的,哪把我们放在眼里。”
被放出来的总管?婉潞的眼看向陆三娘,陆三娘心里叫声不好,这种事陆家也不是头一次做,在京城里这样做的下人也不是陆家一家,就算别人闹出来,一来仗着主人们的势,用言语恫吓住,二来拿着主人家的银子不心疼,给个百把两银子打发了人就是,把主人们瞒的铁桶一样,还是头一次被人捅到主人跟前来。
陆三娘一边懊悔怎么没在婉潞他们出来前就把这家人打死,一边双腿跪了下去:“奶奶容禀,公公他在侯府伺候了几十年,历来知规晓距,并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这家子,只怕是认错人了。”安七嫂已经叫了起来:“什么认错不认错,我虽不识字,那约上明明白白写着陆郝,这几日我当家的描都描的出来,哪有认错的道理?当日他家还说若不收了这约,就要把我全家打死。”
陆郝就是陆总管的名字,婉潞已经站起身,冷笑道:“你陆家好大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