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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不贤,才惹出这么些事情。
看着在那里挨次行礼的鸾娥,四老爷点一点头,娶了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媳妇,这边也有当家的人,又有九奶奶服侍四太太,自己也好不操心可以过几年轻松日子了。
拜了一圈下来,楚夫人让婉潞带了鸾娥去认认侯府别的族亲,婉潞行礼后带鸾娥出门,转身时候看见八爷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秦氏掩嘴轻笑:“八叔叔,你不快些出去陪客吃酒,难道还要跟着六婶婶和八婶婶一起去认人不成?”
八爷一张脸变得煞红,鸾娥也低头一笑,婉潞携了鸾娥的手,感觉她的手心一片温暖,侧头看看鸾娥,只觉她的容貌更胜往日。侯府的路鸾娥也算走熟的,今儿却觉得侯府景色和平日不同,两人直到坐上了车婉潞才开口道:“见八叔叔那样对你,我这心才放下了一些。”
鸾娥把腿伸长一些好让自己坐的舒服一点,抬头笑着说:“姐姐又来逗我。”婉潞拍拍她的手,语里带了叹息:“你啊,侯府虽说人多,现在已经分家出去,你们虽不是单过,也只有妯娌两个,九婶婶人又平和,素日只管服侍你婆婆,算起来,只要你婆婆不闹什么,你的日子是极好过的。”
听婉潞说了这么一大套,鸾娥点头:“就知道姐姐疼我,出嫁之前干娘也嘱咐我来着,遇到这样的婆婆也不晓得是好是坏,只是人总要过日子,况且她先有了个恶名,难道还能编排我不孝?若是遇到那种面上慈爱,心里一肚子坏水的婆婆,那才叫难对付,再说这过日子,总是有了这个好处就没那个好处,我没姐姐那样的福气,就不什么都占了。”
婉潞伸手捏一下她的鼻子:“你啊,这嫁了人就不是孩子了,好好的过,别让亲家太太操心。”鸾娥点头不止,车已经停了下来,今日看着鸾娥出嫁,嫁的还是自己熟悉的人自己心里都这样担忧,等真到了嫁女儿那日,该是怎样的难过?
八爷既娶了亲,四太太的病瞧着也有些稳,四老爷择了日子,七月初八全家从侯府搬到新宅去,虽说是全家,也不过就是四老爷夫妇带了九爷夫妻,院里有一半的下人早被遣到新宅那边布置,剩下的下人和家具什物都不多了。
侯爷面上也留了一下,说让他们过完中秋再搬出去,四老爷只笑没有应,侯爷不免又发几句兄弟四散的感慨。四老爷倒笑了:“横竖都在京里,也只隔了一条街,大哥想过去坐小竹椅就过去了,总好过二哥又要外放,等弟兄们再见面时候,就不晓得是什么时候。”
二老爷刚一满服就去吏部起了文书,吏部那里知道是定安侯的弟弟,又得了一些银子,办起来也很快速,不过一个月就选了浙江一个知州,前官八月任满,二老爷得了吏部凭照,收拾起来就要去赴任,择了七月初三的日子出京。
侯爷心里明白自己这位异母弟弟是想给所生母争一封诰命,自然不好拦他,只是叮嘱几句虽为朝廷尽责,自己也要保重身子之类,此时听到四老爷这样说,不由叹了一口气:“一母所生的同胞,大妹妹又随妹夫出京,现在只剩你我了。”
四老爷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当日唯恐膝下人少,纳妾生子,展眼今日已经过了半生,才晓得嫡庶这间,总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想起也不由齿冷,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侯爷顿了顿,没有接弟弟的话,四老爷也觉失口,两弟兄又说几句也就各自分开。
侯爷去上表皇帝,等自己六十寿辰一过,就让赵思贤袭爵,四老爷自去安排搬出侯府的事情。婉潞虽早知道侯爷要让赵思贤提前袭爵,可知道确实消息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愣,赵思贤说完得不到妻子的回应,回头见她愣在那里,上前笑着说:“你这是怎么了。”
婉潞把手里给德哥儿做的中衣叠好:“我只是在想,等袭爵之后,孩子们的婚事就该提了,像咱们女儿那样的,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赵思贤挑起一边的眉:“瑾姐儿还小,福姐儿就更小,要提也只有智哥儿的婚事。”
婉潞白他一眼:“小?不小了,瑾姐儿快要满九岁,福姐儿也快六岁了,也只是我们舍不得给他们定亲定早,要在别人家,这样年龄早定亲了。”仿佛当日才娶婉潞过门,怎么今日就要讨论孩子们的婚事?赵思贤的眉皱起,一个字也不说。
婉潞把东西收拾好,见他躺在窗前榻下,手里那柄扇子动也不动,走上前坐下来推他一下:“怎么了?难道舍不得女儿们出嫁?”
赵思贤撑起一支胳膊:“我方才仔细想了想,平日应酬也能见到别人家的孩子,可是看来看去,满京城的子弟,觉得就没一个配的上我们女儿的,你说那样的淘气小子,怎能让他们把我们女儿娶了去。”婉潞莞尔:“方才还说我,现在你自己也这样,我们是做父母的,瞧着自己孩子总是好的,全京城各家府邸那么多的子弟,哪有配不上我们女儿的。”
赵思贤点头,翻身坐起就去找鞋,婉潞把鞋子从榻下给他踢出来:“你要往哪去?”赵思贤嗯了一声就去拿衣架上的外袍:“我要再去各家府邸瞧瞧,看能不能给女儿们寻摸个好女婿。”
婉潞带笑上前给他理着衣衫:“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哪有你这样的急匆匆去的,总要找人在外面慢慢打听,然后自己去瞧了,冷眼寻上个那么一两年,挑中了人家再放个风声,咱们是女家,哪有这样赶着的?”赵思贤点头:“对,还是夫人说的对,我太心急了。”
婉潞抿唇一笑,双妙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奶奶,太太请您过去,说要商量事呢。”婉潞哎了一声就往外走,赵思贤拉住妻子的手:“娘见得多,你和娘也说一声让她老人家也出个主意。”婉潞把丈夫的手拿开:“知道,别显得就你一个人孝,我就什么都不知道。”
赵思贤看着妻子走出去,拿起本书想瞧,可怎么也瞧不进去,什么样的人才配的上自己女儿?这可真难办。
婉潞来到楚夫人上房,就听到里面有笑声,掀起帘子进去,瑾姐儿坐在楚夫人下首,岚云坐了楚夫人对面,搭了秦氏正在那斗牌,瑾姐儿小嘴嘟起:“三伯母,明明是你放的牌,你还赖我放的。”楚夫人已经笑的把牌丢下去:“不管谁放的,总是我赢了,你们快些拿钱。”
秦氏拍一下瑾姐儿的手:“姐儿,那二饼可是你自己扔的。”瑾姐儿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三伯母,是你扔的,我扔的是三饼。”岚云晓得她们是故意说笑话逗出夫人发笑的,只在那里笑着不说话。
秦氏看见婉潞走进来,眉挑起道:“六婶婶你来的正好,快来评评理。”婉潞摸一下走到自己跟前的瑾姐儿的脸,也没往牌桌上看,只是笑道:“你是长辈,我们女儿就让了你又如何。”秦氏伸向钱串的手又缩了回来:“好啊,这话里话外是说我这做长辈的欺负小辈呢。”
说着秦氏就往楚夫人那里看:“婆婆,六婶婶欺负媳妇。”楚夫人已经让人来收牌桌:“什么欺负,要我瞧,是你欺负她们母女。”这话逗的屋里服侍的人都笑起来。
又说笑几句,瑾姐儿晓得长辈们要商量事情,行礼告退。楚夫人这才被秦氏扶了坐到上面,对婉潞道:“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商量下你公公的六十寿宴,还有等这寿宴完了,我也就搬了这里,让你们住进来。”
说着楚夫人瞧一眼这屋里,轻轻叹了口气,自从袭爵搬到这屋子住着,也有二十来年了,当年没搬进来的时候是如此盼望,只有搬进这里才能真正确认自己是侯府主母的地位,而搬到月太君曾住过的屋子,虽说那屋子比这屋子要大,设施要更好一些。
可总觉得搬到那里去就是等死,见楚夫人面上露出舍不得的神情,婉潞笑道:“在哪住不也一样?婆婆既喜欢这里,就一直住着,现在府里空院子也多,等收拾出几个小院子来给孩子们住着就是。”
楚夫人垂下眼帘:“礼不可废啊。”婉潞的心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楚夫人一生为人做事,都为的是那个礼字,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楚夫人不过一瞬就已抬头:“说那些做什么,等你公公的寿宴一过,你们袭了爵,这称呼就该改一改了。”
方才一直没说话的秦氏笑了:“到那时就该叫婆婆老太君了。”楚夫人也笑:“是啊,想不到我也成老太君了,当日嫁进来的时候不过十六,现在一辈子一转眼就要过去了。”从十六到六十,无情的时光就这样把红颜变成白发。
婉潞眨眨眼,好让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发酸的眼睛恢复正常:“方才还和六爷说呢,眼看着孩子们都大了,该议亲了,想着婆婆见的多,想请婆婆应酬的时候多帮忙瞧一瞧呢。”一提起孙儿的婚事,楚夫人就少了些感伤,开始和她们商量起来,侯府没定亲事的孩子不少,足足要议好长一段时候。
说了一会摆上晚饭,正在用饭时候有个管家娘子进来,在婉潞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婉潞的眉皱一下,秦氏已经瞧见:“六婶婶,有什么稀奇事?”婉潞尽量说的平淡些:“戚王府那位娇客,今早出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欢乐地朝着结局奔去。
柳氏出家在那个时代算是比较好的结局了。
有同学说还是看不到正文,就再贴一下,大家互相理解,谢谢。
175、托付
戚王,娇客,出家?这一连串词语组在一起,让楚夫人怔了怔,秦氏刚要说话,楚夫人已经开口:“出嫁了?怎么也没听到个信,嫁到哪家总要有人来说一声,我们也好去添添妆。”婉潞的唇往上扬,秦氏已经笑了出声:“婆婆您听错了,那位娇客是出家不是出嫁。”
楚夫人哦了一声,婉潞也上前道:“这也是稀奇事,听说昨儿还好好的,今儿一早起来就一声招呼没打,叫了乘小轿就往城外去,等戚王回府都不见她回来,着人去寻才知道她竟在通济寺落发出了家。”楚夫人点点头:“这也好,就不知道你八姑奶奶那里,会不会吃什么挂落?”
秦氏见楚夫人用的也差不多,让丫鬟端了水过来给楚夫人洗手,等她漱完口才端了茶过来:“有什么好吃挂落的,难道天下有表哥会因为表妹出家就休妻的,戚王就算色令智昏不要脸,陛下还要脸呢。”楚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说的也是,我是老糊涂了。”
秦氏笑着道:“婆婆您不是老糊涂,您是心疼八姑奶奶。”丫鬟们上来把残席收掉,楚夫人离开桌子坐回自己常坐的地方,瞧着秦氏:“就你嘴巧,你四婶现在病着,八奶奶又才进了门,我不多心疼心疼她,还有谁心疼呢?”
秦氏从岚云手里接过美人拳给楚夫人捶着腿:“婆婆说的是,倒是媳妇忘了,明儿啊,就让人去送东西瞧瞧八姑奶奶去。”这话说的一屋子的人都笑,楚夫人也忍不住笑了。说笑一会,也就各自散去。
第二日婉潞收拾了些新鲜蔬果让人给思聪送去,送去的人回来报说思聪和平日一样,楚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婉潞忙着家务,又要把那些空出的院子都收拾出来,好让孩子们各自分开住下,一时也没有功夫去听外面的传闻。
柳氏出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各种各样的传闻也纷纷涌现,有说那通济寺主持本不愿收柳氏的,是柳氏在大殿佛前跪了足足三天才得到主持首肯,又有说戚王赶去通济寺时柳氏正在落发,戚王一怒为红颜,险些把通济寺给拆了。
不过这通济寺是京城里有名的大寺,当家主持静慧师太曾得罗太后金口称为师父,当今皇后也来添过香油钱。见过这些奢遮的人,戚王这样一个宗室王爷又算得了什么?静慧师太只是念几声佛号,寻几个粗壮的婆子就把戚王请了出去,柳氏在佛前依旧没回头,直到发全都落掉。
还有人说戚王迁怒王妃,要上表把王妃废掉,前面两个传闻不过都只听听就算,后面这个传闻就和赵府有莫大关系了。
婉潞是不晓得这些的,她正在招待人呢,赵二爷上个月点了江苏学政,前几日已经出京赴任,苏静初在京里收拾东西,全安排好了才带着孩子们随着丈夫去,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一个十岁,赵二爷的意思,就让他们随任好在任上读书。女儿才十二,路上人手少怕出什么意外,就留在京里送回侯府住着。
苏静初虽舍不得女儿,也要把把女儿送过来的,许是担心女儿在侯府里过的不好,吃的穿的玩的放了满满几箱。搬出去住之后,那边的人手少,珏姐儿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苏静初又把自己身边一个得用的婆子张妈也留给女儿。一切安排好了,苏静初又对婉潞说了多少拜托的话。
又让女儿上前给婉潞行礼,婉潞见面前少女明眸皓齿,乌黑的发挽在脑后,只别了一支玉簪,面上神情落落大方,又见她给自己行礼,忙把她的手拉过来,笑着对苏静初道:“珏姐儿好一个模样,又这么知书达理的,二嫂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