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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里查出了麝香。哀家以为,此事已经不必再查。”
“是么?”他却是看向贤妃。
贤妃苍白着脸,低低地道了句“是”。
他却又问:“温氏将那胭脂给贤妃之时,可已经开封?”
“不曾。”贤妃又低声答着。
“据朕所知,这是贡品,这封条既未曾开封,下毒之人都是如何下毒的?”他依旧看着贤妃。
太皇太后却道:“哀家问过太医,可以用银针下毒。那盒子是锦纶所制,这胭脂因为盒子独特就没有盖上盖子,皇上哀家的意思么?”
错愕地看向太皇太后,她还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
元承灏轻笑起来:“是么?可朕还知道这盒胭脂出自废后叶氏之手。”
终是震惊,原来,他连这个都查了!
“皇上什么意思?”太皇太后终是正了色。
他却道:“朕没什么意思,就事论事。莫非皇祖母以为朕说得错了么?”
太皇太后这才反应过来,冷笑着道:“皇上不会因为想要包庇馨妃,就将这种罪名推至一个死人头上吧?死无对证,皇上,这也不是令人信服的法子。”
他抬眸,朝门口的常公公瞧了一眼。
不多时,便瞧见芷楹郡主进来。她扭伤的脚尚未恢复,是由寻枝扶了进来的,只略福了身子道:“楹儿见过太皇太后,见过皇上,两位娘娘。”
太皇太后皱了眉,贤妃是眸中也多了一抹探究的味道。
芷楹郡主开口道:“这胭脂原本是叶氏要送给楹儿的,只那日楹儿恰巧去看馨妃娘娘,便顺手送了她。楹儿那,还有几盒的。如今,亦是没有开封过。”好说着,让人呈上来。
元承灏的声音已经传下来:“叫隋华元来。”
隋太医很快便来了,开了封条,验过之后,才转身太皇太后与元承灏:“回皇上,里头的麝香与贤妃娘娘房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贤妃一阵惊愕。
我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起了身,指着那胭脂道:“这算什么意思?”
元承灏低声道:“皇祖母还不信么?”
太皇太后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这时,听得外头钱公公进来道:“启禀太皇太后、皇上,外头冯昭媛娘娘求见!”
回头,我亦是吃惊,这个时候,冯昭媛来做什么?
身子似乎又难受起来,手抚上小腹,略皱了眉,我的月信,不该这个时候来的。
太皇太后未及说话,元承灏却开了口:“让好进来。”
冯昭媛很快来了,行了礼,才道:“太皇太后、皇上,臣妾今日来,是因为两位娘娘的事。臣妾,是请太皇太后和皇上不要忘了,当日叶氏迫害臣妾的时候,蛮是用了这种法子。”她低了头,从容地说着。
凝视着她,我不明白她为何会出面来帮我。
都是用了麝香,相似的手法,让人不得不信。
太皇太后沉了声:“冯昭媛如此说,又是为何?”
她的头低得更下了,声音也低低的:“臣妾只是觉得叶氏已经死了,两位娘娘又都是皇上宠爱之人,不该因一个死人心存芥蒂。”
这番话,说得真不错,我不知她是练了多久才能说得这般索然无味。
回眸看向堂上的男子,他的目光朝我看来,似有一抹笑意,却一点都不张扬。
我的嘴角也略动了下。
太皇太后语塞了,却见菱香扶着贤妃起了身。她竟朝我走来,俯身向我道:“原来,是本宫冤枉了妡妹妹。确如冯昭媛说的,不该为一个死人闹出事来。”
见好就收,贤妃,她张驰有度的功夫是让我敬佩的。
她说着,伸手来扶我。
她能如此大方,我为何不能?
道了谢,依着她起身。却是那一刹那,小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忍不住低吟子一声,身子一颤,本能地推了贤妃一把,抵住了身后的柱子。
众人都惊呼一声,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推了身怀六甲的贤妃!
元承灏更是震惊地从站了起来……
第四卷 凤栖铜雀台 代罪囚妃【30】vip
太皇太后厉声喝着:“还不快扶住贤妃!”
菱香忙冲过来扶住惊惶失措的贤妃。
我疼得站不住,倚着身后的柱子滑下去。
听见有人冲上来的声音,下一刻,身子已经落入那宽大的怀抱。他的双臂紧紧地箍住我的身子,颤抖地抓着他的手臂,我只来得及说了一句:“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要推贤妃,是因为好疼,我站不住,才要本能地往后仰。
他一把将我抱起,冲出去,叫着:“隋华元。”
“娘娘……”身后,传来阿蛮的哭声,而我的意识渐渐有些迷离。只能感受得到他温暖的怀抱,也许只是,我整个人都冰凉了下去。
他带我回馨禾宫,好多人迎了出来,我听见蘅儿的声音,还有拾得公公的声音……
身子被放到床上,听得他大声道:“隋华元,磨蹭什么!”
隋太医急急跟着冲进来,元承灏却并不曾让开,他的手依旧紧紧地握住我的。隋太医的指腹探上我的脉,本能地微撑开眼睛,瞧见隋太医的眉心一拧,他忽而抬眸看向元承灏。
“如何?”元承灏沉了声问着。
隋太医依旧皱着眉,却没有迟疑,开了口道:“皇上,娘娘有了身孕……”
他怔住了,我亦是。
我,有了孩子了……
“呜……”咬着唇哭起来,若是我早知道,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还会逞强的。用尽力气反握住他的手,动了唇,“皇上……”
他没有看我,只道:“尽管医治。”
他不提孩子,我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一次,在慧如宫,我与他唱了一出双簧,上演一场假怀孕的戏码。而如今真的如此了,我才知那其中的心痛。那,是任何话语都无法安慰的。
那是我的孩子。
哭着看向他,他握紧了我的手,低言着:“别怕,朕在这里。”
和那时候一样的话。
可是这一次,我很怕,真的很怕。
依旧好疼,我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而方才几乎迷离的意识,却出奇地清醒起来。
隋太医的脸色有些难看,低语着:“让臣施针试试。”
元承灏抿着唇点头。
隋太医却起了身,又言:“娘娘身子虚弱,臣怕她撑不住,这就去找杨将军来。”
他才转身,却听元承灏开口道:“不必了,隋华元,施针。”他的话音才落,只觉有一股气流从我的掌心涌上来,暖暖的,将我半侧冰冷的身子都温暖起来。
惊诧地撑大了眼睛,听得隋太医惶恐地开口:“皇上不可!”
“动手。”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依旧透着坚定。
眼泪不止地流下来,想要拒绝,却不知为何,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隋太医终究没有迟疑,取了银针出来,几针下去,也不知他究竟扎在了哪里,方才还分明很清醒,一下子居然又迷糊起来。
似乎有谁跑进来,还有很多的脚步声,却没有人说话。
身子好似飘起来,有些不切实际,动不了,一丝都动不了。
似乎隔了很漫长的时间,听得谁呼了一声“皇上”,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
……
指尖微动,略动了身子,身后,却像是靠着谁的怀抱。
试着撑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馨禾宫寝宫的床上。几乎是本能地抚上自己的小腹,那……是梦么?
此刻,没有如那时候那般剧痛,只隐隐的,还有些难受。
对了,元承灏。
欲撑起身子,才发现有人人背后环住了我的身子。吃了一惊,本能地回眸,见他就睡在我的身后,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挡住了他的眸华。他闭着眼睛,似是睡着,只那薄唇苍白如纸,我才想起失去知觉前,他做的事情来。
小心地转身,抬手抚上他的胸口,良久良久,才会有心跳声传上来。而那等待的时光,于我来说,亦是惶恐。
大手,覆上我的手,听他的声音传来:“醒了?”
心下一动,他抱得我越发地紧,低语着:“没事了。”
略微一颤,没事了,那……
“孩子也没事。”他依旧低呓着。
咬着唇,终是嘤嘤地哭起来。
“隋华元。”他低低地叫。
外头的隋太医忙起身入内,小声道:“皇上哪里不适?”
“给好瞧瞧。”略松了手。
隋太医怔了下,忙上前来替我把脉。沉吟半晌,才道:“娘娘的身子好转了许多,只这几日,都需在床上歇着,无事别下床走动了。”
我点着头,我一定听隋太医的话的。
隋太医又道:“皇上觉得如何?”
他却摇头:“朕没什么,你让宫人把好的药端进来。”
隋太医又朝他看了一眼,才点了头出去。
他自顾坐了起来,垂眉瞧着我,见他忽而咬着牙,似是愤怒。只片刻,才又缓下来,及了口气道:“真是聪明得过了头。太皇太后既是要查,即便收尽了你所有的首饰,难道真的会在饭菜里下毒么?她们有她们的对策,朕也会防范。朕还特意选了给你送饭的宫女!”他说得太急,靠在一侧的软垫低低喘着气。
我到底是怔住了,半晌,才开口:“皇上也没告诉臣妾那是您的人。”
他低声嗤笑道:“说了你了不会信!”
他倒是了解我,的确,那样的情况若是那宫女自己说她是元承灏的人,我也不敢信的。哪怕,她能拿出什么信物,我依旧会以为是她们的圈套。
诚如他所说的,我真是聪明得过了头。
我信他会帮我申冤,我怎么就不信他会帮我做打算呢?
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眶忽而泛起一层晶莹。
“那皇上也不要命了么?”我即便不会功夫,我也不会傻到不知道他为我做了什么。
他的真气从我的掌心传上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他看着我:“朕怎么会不要命?朕就是想教训教训你!你若进去之时,全将责任推在你的宫女头上,也不必吃这些苦!”
“那不可能!”我怎么可能那样做?阿蛮不是别人,是我的阿蛮啊。
才想着,便见阿蛮端了药进来。
见了我,疾步上前来,将药搁在一旁,单膝跪在我的床前,喜道:“娘娘醒了?隋大人说娘娘会没事的,奴婢可真吓死了!来,奴婢扶您吃药。”她说着,起身来扶我。
仔细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呢?”
她忙摇头:“娘娘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奴婢不过受了几板子,皮肉伤罢了,早没事了。”她忙又道,“多亏皇上来得快,救了奴婢。”
元承灏却微哼了声,侧身向内。
我才是讶然了,我昏迷了一天一夜,那他呢?
“娘娘趁热喝,隋大人说一定要趁热喝的。”阿蛮过来喂我,我来不及想,只能先喝了药。
待阿蛮出去,才转身向内,从他的后背环住他的身子,低言着:“还是让隋大人来看看皇上。”
他却道:“有什么好看的?朕若是哪天出事,一准儿是被你给气的!”
一时语塞,我可没想着要气他。
隔了良久,了未曾听他说话。我想了想,到底是问了句:“贤妃娘娘没事吧?”
他的身子微动,终是转过身来看着我,低笑着:“可不是你推的?你说她有没有事?”
我都跟他解释了不是故意的,不过看他此刻的表情,贤妃应该是没什么事。
松了口气,小声问:“太皇太后……没有再追究此事么?”我还以为,我不慎推了贤妃一把,太皇太后会抓着这一点不放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