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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萧楼没有说话,直直的凝望着我,那墨黑的眸光中,似乎有一丝痛苦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
好吧,我终于成功的让他不理我了。
饶是我再笨,即便不知道萧楼在我摔倒的那一瞬间给了那官军什么样的信息,但也猜到了今夜会有事情发生。所以睡的很浅。
约莫二更十分,我被细微的响动惊醒,赶忙起身。
萧楼已经站了起来,身形峻拔,屹然如峰的立在那里。
片刻功夫,三道黑影闪了进来,齐齐的跪在萧楼面前,齐声道:“属下失职,令王爷身陷险境,请王爷处罚。”
萧楼负手而立,冷冷的说:“齐二呢?”
三人的头更低了,支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一人道:“回王爷,那日二哥掩护我们撤退,身中数剑,已经……已经……”
我看到萧楼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但他的声音却平静无波,道:“很好。很好。李富,你欠我一条人命,如果今天还有谁能活着回到他身边,不妨把这句话帮我带给他。”
他这句话说得相当的莫名其妙,难不成他连我也想杀。但其实不必,我根本不想回到李富身边。
萧楼道:“既然来了,躲躲藏藏也没有意思,就都出来吧。”
短暂的静默之后,十多名手持冷剑,脸带黑色面具的黑衣夜行人窜了进来。
我对这套装扮有点熟悉,严格说起来,也算同属一个组织,只不过我的级别低点,而他们是降临死士——黑衣罗刹。
却不料萧楼大笑道:“降临死士当真如此出名,已经到了被人冒名顶替的地步了。真不知道李富是聪明还是愚蠢。”
为首一人一愣,缓缓道:“久闻东临王麾下兵某神算南宫先生足智多谋,没有想到东临王也如此神机妙算,不知道阁下是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我们不是真正的降临死士?”
萧楼神情倨傲,身形清拔如剑,面对十多名杀手的合围依旧神态自若,道:“天下间小看我的人又何止你一人,李富是个好对手,不过火候还不到。至于降临死士……将死之人无需知道太多。”
赤裸裸的杀意呀,这群人有幸见到这样真实而不低调的萧楼将死之期必定不远了。
萧楼虽然深不可测,不爱说实话,但对于将死之人还是很诚实的,绝对不是口出狂言。
黑衣人仿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大的笑话,哈哈大笑:“东临王真会说笑,以五敌十五,走不出这间庙的会是我等吗?”
以五敌十五?这位大侠,其实可以不用算上我的。
萧楼淡淡一笑,“你错了,是以四敌十六。”
算数题?这二人真有这份闲心。萧楼不仅没有算我,还把我归到了敌方?
我不至于投敌如此迅速吧。
黑衣人也是相当的疑惑,问:“你说什么?”
萧楼缓缓的面向他自己的护卫,一字一句的说:“卫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萧楼所说的机会是什么了,这是一个铲除内奸的机会。
那唤作卫四的侍卫神色紧张的说:“属下愚钝,不知道王爷所指何事?”
“哦?是吗?本王在此地的事情只告知了你们三人,并没有告诉他们,他们从何得知?”
卫四道:“属下不知,但极有可能是官军走漏了消息。”
萧楼淡淡的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亦声来给你说说吧。”
萧楼话音刚落,自房梁上跃下一人,身穿蓝色长衫,头发在头顶束髻,斜插一根木质簪子,手中长剑铮铮有声,便是他了,亦声。世人称他为鸣鸿剑客,而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不苟言笑却嗜剑如命的剑痴,对爹爹是言听计从,没有半点的违背。
亦声走到卫四身边,手中捏着一根灰色的羽毛,厉声道:“你亲自放飞的信鸽不会不认得了吧?”
卫四的目光在接触到羽毛的时候猛的一颤,惊恐的看向萧楼,跟了萧楼这么久萧楼是何等人他岂会不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么会轻举妄动。当下就跪倒在地,道:“属下一时糊涂,请王爷饶命。”
那黑衣人无可置信的看着卫四说:“胜负未定,你为何要求他?”
我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我傻的人,真是不容易呀。
这不明摆着萧楼设局引内奸出洞吗?他既然洞悉一切,又怎么会毫无准备呢?胜负早就已经定了,尔等必死无疑。
看来了解萧楼的脾气秉性,对于保命来说也是件很有脾益的大事。
之后的一切顺理成章,萧楼一挥手,登时窜出来一群人,不过须臾功夫,十五个黑衣人就都没了气息,根本用不到萧楼出手。而那晚,断念剑上只沾染了一个人的血,卫四。
萧楼挥剑之前说过一句话,“背叛我的人,本王亲自解决。”
我懒懒的活动了下身子,看了半天的戏有点累了。
却见眼前身影一闪,亦声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姿势标准声势浩大跪的那叫一个响亮,他说:“亦声拜见二小姐,当年未能护二小姐周全眼见二小姐坠崖,是亦声的失责,他朝九泉之下也没有脸再见老爷。此番有幸重见二小姐,实乃老爷在天之灵庇佑。”
我冷冷的看着他的脊背,也看着夜色中萧楼清俊的脸庞,说:“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只是烟洛,只是!”
过去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我不想再回到过去。
“可是……”亦声抬起头看着我。
“罢了。”萧楼突然出声制止了亦声,轻声说:“亦声,别逼她了。烟洛也好洛松也好,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亦声思索了片刻,赞同的点点头。
反倒是我迷惑了,这话说得太辩证了,我没辩明白。
萧楼摇身一变又变回了一方霸主东临王,出入有大队侍卫随行,声势浩大护卫周全。
我又成了座上之宾,有侍女服侍,吃香的喝辣的的,好不逍遥。
然而,这样无忧无虑吃喝拉撒的生活在到达辽城城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一日,青蓝天幕,白云朵朵,是冬日里少有的极好阳光。偶有微风拂过,却似春风一般温暖和煦,甚至带着缕缕的白雪的清香。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衬托出一个人的美丽雍容,她冰肌玉骨两腮红晕仿佛一抹桃色妖娆,格外动人。明眸长睫顾盼生姿,皓齿丹唇神光离合。她身穿醉红银丝斜襟罗衣,曳地宫装红裙,雍容华贵更胜从前。这便是我的姐姐,天下二美之一的东临王妃洛施。
恍惚间,似乎梦中她的那声恨意慢慢的低唤就在耳边,“洛松。”
萧楼声望很高,四周前来迎接的百姓众多,被官兵围在外圈。洛施在众人前微微屈膝款款行礼道:“臣妾恭迎王爷回城。”
萧楼翻身下马,上前扶起她,柔声道:“夫人请起,让夫人担心了。”
此情此景多么的琴瑟和谐,多么的恩爱温馨,多么的夫唱妇随,多么的……--------------------------------------------明天米不在线,提前祝大家过年好
东临王府。
一进正厅,萧楼便道:“本王为夫人引见一位朋友。”
我身着男装,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
洛施缓缓抬手,声音轻柔优雅道:“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看来当时杜进确实是在安慰我,我女扮男装的功夫实在太差,是个人都能识破。
萧楼说:“烟洛姑娘是罗颂的知己好友,此番受罗兄拜托,代为照顾烟洛姑娘。”
是呀,萧楼如此聪明,想一个理由安置我实在太简单了。
我突然有点悲哀。这一路上我多番强调我只是烟洛,不是洛松。他却执意唤我“松儿”,但此刻在洛施面前,他叫我烟洛,我只是大黄蜂的知己好友。“
洛施说:“罗兄对我们有恩,烟洛姑娘尽管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也好给我们一个报恩的机会。”
我微笑:“那我便不客气了。烟洛谢过王爷、王妃。”
萧楼看我的眼神不再夹杂任何感情,当真如同朋友的朋友一般,这出戏,说不上是谁安排了谁,谁扮作了谁,谁欺瞒了谁,我只是顺着轨迹沿着心情走下去而已。
时光是个调皮的孩子,稍不留神就在眼前遛了过去,连个回味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不过多吃了几顿饭的功夫,年关将至。
一晃我在东临王府已经混了月余的时光。生活可以简单的总结为四个字:闲人一个。
闲人,除了无事可做的意思外,就是没人搭理我。
萧楼当日在平邱城外曾许了赢谋一个承诺,要亲赴晋城向景溯解释退兵之事,回府稍加安顿之后他就带了一队亲卫赶赴晋城了。
离开当晚,他邀我欣赏湖中月色,我惨惨的抬头看了眼乌云敝月的苍穹,十分扫兴。
萧楼玉身长立,昂首天际,低声说:“烟洛,我此去晋城约摸要一个月有余,此行实在不易带你同行,只能把你留在王府,你切记,万事小心。”
我看着他微微流露紧张的侧脸,渐渐体会到他对我的关心。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怀。“你也多加小心,当年景溯能痛下杀手难保他今日不会暗箭伤人,而赢谋鬼心思又太多。”
萧楼一愣,转头看我,眼里闪过一丝真切的喜悦。随即朗然一笑,那种真实的笑容我很久没有见过了,他颇有几分豪气的说:“你放心,不论是景溯还是赢谋都无碍。”
印象中萧楼似乎从来不说大话的,所以我只能勉强认为他说的是真的。赢谋不足为虑?
他缓缓的拉起我的手,低头望进我的眼睛里,“倒是你,一直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定要多长点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说我缺心眼?
“烟洛,等着我,回来过年。”
我想了想,现今确实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以前还有个誓杀景溯的目标为之奋斗,为之奔波。也有个苏可以想念,可以期待。而现在,脑中心头都是空荡荡的,索性在王府里混吃等死也好。于是我点了点头。
萧楼手心一热,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俯下头来在我耳边轻若不可闻的说:“小心,洛施。”
在那个乌云遮月的夜里,他说上这样一句话,再加上我之前做过的那个梦。洛施这个名字,终于成功的成了令我战栗的噩梦。
午后闲来无事,我指挥小花在院子里摆了个躺椅,沏了壶大红袍,晒晒太阳,舒舒筋骨。
小花是王府总管荣二派给我的,进府不久,对王府事情知道甚少,自然不会向我这个外人多说什么,简单的形容就是很傻很天真。
真是物以类聚。
距离平邱之围已经不少时日了,我前些日子上馆子吃饭的时候听到街头巷尾的辽城百姓仍然在谈论这件事情,身体力行的将八卦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大家都在猜测,为何一夜之间,本已经占尽优势的萧楼景溯联军会放弃拿下平邱的大好时机,全军撤退呢?
一种版本,自然是比较靠谱的,说是李富带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导致形式骤然逆转,萧景二人力有不敌被迫撤军。
二是香艳的断袖版本,话说辽东经略宋今昔相貌艳美,李富将此人献给萧楼,在市井之间素有断袖之嫌的萧楼心情大好,便答应了撤军之请。
第三个版本是我认为最不靠谱的一个,传言,萧楼拿平邱一城自李富手中换回了一个女子。此女大有祸国殃妃之态。
三种留言代表了三个舆论导向,版本三多半是李富那边放出来的,无非是要给萧楼扣上一顶美色误国的帽子,使其失掉民心。版本一定是萧楼或者景溯那边放出来,目的自然不言而喻。而版本二稍微有点难度,我思索了半盏茶的功夫,觉得很大的可能是宋今昔放出来的。
正喝茶的功夫,就见洛施妆容精致,衣衫华丽的走进院子,身后跟了个使唤的丫头,五官周正长得也不错。
我赶忙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起身迎接她。“烟洛见过王妃。”
她伸出白嫩如雪的手,虚扶了我一下道:“烟洛姑娘不要见外,不是和你说了吗,把这里当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