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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去。柳豫在马车里显得相当沉默,我也不以为意。马车到了城门前时停了一会,我亮出承文给我的令牌,轻而易举地便开了城门。
此时天仍然未亮,街道上偶尔会有巡逻的御林兵和打更人,大多百姓仍在睡梦中,我不愿扰了他人清梦,便让车夫走慢些。
柳豫眼里忽然含了笑意,他道:“坊间里虽是传闻娘子横行霸道,但却是不然,娘子此般善良,此般为百姓着想,实乃大荣之福。”
我把玩着腕上的镯子,道:“你不过是未见过我的横行霸道罢了。”
柳豫顿了下,又笑道:“娘子即便是横行霸道,那也是善良的横行霸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地有些哭笑不得,抬眼望他,只见他认真地看着我,“娘子是个善良的公主。”
我只笑不语,与柳豫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也摸出了与他的相处之道,但凡他说些我不能接上的话,不搭理便对了。
我扭头准备去望望外头的月色,不料我欲要望月,却是望到了杜汐汐。
其实,我也没见过杜汐汐多少回,算起来也不超过五个手指。有时候我颇是怀疑晏清的品味,论皮相论地位论身份,杜汐汐无一及得上我,只是我却不晓得为何晏清偏偏要对她情有独钟?我与晏清和离后,总算是理清了这个疑惑。
许是男人都偏爱柔弱的女子,杜汐汐虽是无一及得上我,但她柔弱,眼睛含泪半抱琵琶唱一曲哀怨调子,晏清的心估摸就颤了。这一颤,也就离不开她了。而我不爱琵琶不爱唱曲也不爱含泪,单有一张好皮相,晏清看着看着便厌了。
我懒懒地支颐,瞅着外头蹲在地上的杜汐汐。
这夜风一吹,她身子瑟瑟发抖,发髻上的步摇颤了颤,仿佛风吹多几回,她便要倒了。只可惜,晏清也不知在哪儿,她这一倒,估摸也就没人接住她了。
上回杜汐汐在台上向我挑衅,之后,我很是小气地让人去拆了杜汐汐的台,她每唱一回曲,我便拆一回。实则我也不晓得,既然晏清如此宝贝杜汐汐,与我和离后为何不娶她回去好好供着。
我想不明白,也没有去弄明白。如今晏清与我再无干系。
柳豫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娘子,那不是晏清么?”
我微愣,顺着柳豫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真是晏清。我离他虽是有些远,但我仍是能看得出他满身的疲倦劳累。蓦地,我愣了下,他身上穿的乃是侍郎才穿的官服。
我略微想了想,估摸是承文降了他的官职,至于原因,我也不晓得,不过大概是承文护短罢了。见他此刻的模样,我猜她定是忙碌一整天,直到半夜才能回府歇息一小会。
与我和离后,晏清过得不好,我很高兴。
想着晏清准备要和杜汐汐碰面,我心里头有些道不清的情绪,我吩咐了车夫把马车停在暗处,柳豫愣道:“娘子,你还喜欢晏清?”
“不喜欢。”我瞅了他一眼,“别吵,有戏看。”
柳豫总算是不做声了。
以前我从未见过晏清与杜汐汐在一起的模样,不知是否与我想象中一般的柔情似水?就像当初我在山下的小屋里遇见晏清那般,只需一眼,绵绵情意便萦绕心头。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们。
只见杜汐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在晏清无声的脚步声下,猛地抬头,这一望里,我见识到了泪人是如何诞生的,我不过咽了口口水,杜汐汐已是哭得梨花带雨,凄凄惨惨地喊了声——晏郎。
我立刻一抖。
晏清停在杜汐汐的身前,我努力地探头张望,只可惜晏清是侧对着我,我望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也见不到晏清的表情。
我颇为失望。
晏清伸出手拉了杜汐汐起来,杜汐汐如我所料一般很是柔弱地扑在了晏清的怀里。若是以前,我定会心痛得窒息。只是现在我却是看得津津有味,只觉人的一辈子委实是跟唱戏一般。
我想我果真是对晏清放下了。
杜汐汐哭得很是凄凉,伴随着夜风,像是在唱哀怨小曲似的。
晏清不知说了什么,我没听清,不过我猜估摸是一些安慰的情话。想当年晏清说的情话可是哄得我连自个儿姓甚名谁都忘了,如今要哄杜汐汐自是易如反掌了。
不过接下来较为出乎我意料似的,杜汐汐推开了晏清,小手帕一挥,哭着奔走了。
晏清竟然也没有追上去。
我愣了又愣,很是不解地道:“这出戏有点怪。”莫不是晏清的情话已经哄不住杜汐汐了?还是说当年我太过好哄,晏清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我爱得欲罢不能?
柳豫忽然道:“娘子,若是晏清要与你再次成亲,你会答应么?”
我不曾考虑便道:“他不会。”
柳豫又道:“娘子又怎么知道晏清不会?”
我笑道:“难得我愿意放手,他如今海阔天空的,又怎么可能会再次愿意?”
柳豫目光微闪,我又道:“且不说他愿不愿,我如今也是不愿的。”
“也是,娘子如今只是我的娘子,即便晏清想复合,也得看我愿不愿意。”柳豫垂眼,“况且……”
柳豫声音忽然变轻,我没听清他后面说些什么,问:“况且什么?”
他笑了笑,“没什么。”
我也不在意,吩咐车夫继续往公主府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o(>_<)o ~~俺昨晚做了个关于这文的梦,梦到温衍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掐住我的脖子,猛摇,为什么要让我残疾!!!
ps.泪奔,为什么昨天更了一整更,结果留言反而木有半更的时候多……宽面条泪~~
第十六章
我的府中有一个藏宝阁,里头有无数珍宝。我依稀记得那一年我晓得晏清和杜汐汐的那些事后,心灰意冷,立马让人把白玉冠给收进藏宝阁里了。
一下马车,我立即直奔藏宝阁。我东找找西翻翻也没见白玉冠的踪影,后来命人拿了收录珍宝的册子一览,竟是发现里面没有白玉冠。
时隔数年,我也不愿去追究是谁的失职。我又迅速看了一遍手里的册子,准备找一份能替代白玉冠的礼。可是看来看去始终觉得只有白玉冠才是最适合温衍的。
我颇为苦恼。
柳豫一直侯在藏宝阁外头,见我出来了,便迎了上来,“娘子怎么面含愁色?”
我道:“我要找一样东西,只可惜翻遍了所有地方也没有找着。”
柳豫问:“什么东西?”
我也没有瞒柳豫,直道:“白玉冠。”
柳豫沉吟片刻,道:“京城里商铺众多,要找一个白玉冠应该不是难事。”
我也有想过这个法子,可是商铺里的珍宝皆是入不了我的眼,况且我觉得只有最好的白玉冠才能配得上温衍。蓦地,我脑子里灵光一闪。
最好的白玉冠,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不都全在宫里头么?承文爱玉,又是男子,定会有不少玉冠的。我连忙吩咐道:“来人,备车进宫。”
我进宫后,前脚刚踏进承文的寝宫,承文就已是醒了过来。他倚着床栏打了个呵欠,“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似乎很久不见阿姊如此着急的模样了。”
我道:“并非大事,只是想和你讨一样东西。”
承文笑道:“阿姊可是看上哪家的俊郎君了?”
“非也非也,”我道:“承文,你可记得前些年我得了块半人高的羊脂白玉,我还从中打磨出了一柄玉如意给你。”见承文一副不记得的模样,我又道:“我还给绾绾打了一棵玉白菜,当时你还说……”
我心里一惊,连忙停住了。我方才一时心急,竟是忘了绾绾是承文心中的痛。
不过承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失言,他挑眉道:“我想起来了,那柄玉如意如今还搁在御书房里。”
我暗暗松了口气,问道:“你这儿有玉质比那块玉好的白玉冠么?”
承文略微沉吟了一会,道:“有。”
我脸色一喜,承文吩咐了身边的内侍去取白玉冠。我笑着道:“我就晓得承文你这么爱玉,定会藏有不少白玉冠的。”
承文笑眯眯的,“阿姊最近可是看上了哪家的郎君?不知是何等才华,竟是让阿姊天未亮便进宫向我讨白玉冠?”
我晓得承文这是在取笑我,是以睁大眼睛瞪了他一眼,“承文莫要胡说,我只是……”我把这几日的事与承文说了一遍。
待我说完时,内侍进了来呈上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我打开一瞧,里面的白玉冠晶莹透亮,配着墨绿色的锦缎,宛若是湖中的一轮圆月。
我心中甚是欢喜,抬起头来时却是见到承文一脸凝重。
我微微愣了下。
承文缓缓地道:“阿姊,这天下间你想要谁当驸马都可以,但是温衍不行。”
我瞬间就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我才哭笑不得地道:“承文,我和你说的是我认了温衍为先生,而不是我认了他为驸马。”我真真是不晓得为何柳豫要和我说温衍不适合我,承文也要和我说温衍不可能当我的驸马,他们究竟是从何处看到我对整日都在天机不可泄漏的温衍有意思?
承文瞅了我一眼,“那就好。”
我听得出承文的话语间像是松了一口气,我不由有些惊诧。承文如此认真地和我说这一番话,莫不是他当真是喜欢了温衍,喜欢到连我这个当阿姊的也不能让?
离开皇宫后,我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承文最后还同我说了句——“阿姊,景润博学多才,你多些与他相处,总会有益处的。”若是承文当真怕我喜欢了温衍,那为何又让我多些和温衍在一起?
我想不通,而承文估计是和温衍相处多了,也变成了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一点也不肯告诉他的阿姊原因是什么。
我想得头疼最后只好作罢。
此时天色已是泛白,我担心会来不及去温衍的小舍便吩咐车夫走快些。我摸了摸装着白玉冠的檀木盒,很是心满意足。
柳豫不知从何处变来了一笼灌汤包,“方才娘子进宫时我在外头买的,娘子已是好些时辰不曾进食想来也该饿了。”
柳豫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柳豫在马车里备用的食盒中找出一双木筷递给了我,我也不客气,接过便夹起一个灌汤包,咬了个缺口,热气立马腾地冒了出来,我凑前去吸允着汤汁,不过眨眼间,灌汤包就瘪了,我直接送入口里,嚼了五六口方是吞了进去。
抬起头来见到柳豫一脸满足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肚里的灌汤包轻轻地翻滚了一下。
柳豫道:“娘子可是找着了白玉冠?”
我颔首。
柳豫问:“娘子怎么突然会半夜想到要找白玉冠?”
我笑了笑,如实同柳豫说了。柳豫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