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归队
荒漠里的旭日有一种别样的美,阳光洒在满地的沙子上,映出异常的灿烂huang色,仿佛整个地平线都是金砂。
不过这点柔和并没有让冬季的罗布泊变得温暖,原本干燥的环境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shi气,让巨大的石球表面蒙上了一层冰霜。
昨日没有留意,此刻才看清那些破碎的石球外层,被人为的涂上了一层厚厚的类似石粉的不知名材料。
原来这些石球只是一坨坨巨大的石头去掉菱角,先按圆球状打磨,再粉上材料才变得如此光滑,因此给人一种鬼斧神工般的错觉,以为是超乎智慧的结晶。
如此看来,任何未知的事物都有一个基本点,只要找到那根主线,顺势慢慢清理,总能解释出个所以然。
而我心中的疑团呢?那节线头还不知道在何处,让我昨夜不停辗转。
蚊子和杨柳起得很早,各自收拾着装备,由于四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只能依靠骆驼,所以不得不抛弃一些不算重要的东西,以便轻装上路。
离开石球城,往回走了好久,都没见到迷雾,证明我们此行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但其中的原因我们已经没有心思去猜测了,只想着快点归队。
回家的路,总能唤起任何一个游子的强大动力,少了来时的探.索,我们的速度格外的快,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到了罗布泊边缘。
这段路很平静,每个人都难得的挂上了轻松的笑意,只在最后一个夜晚,遇到了最初结下仇恨的那支狼qun。
那夜天空飘起了雪花,几十匹巨狼把我们里外三层围得滴水不漏。但此一时彼一时,短时间内经历了好几次生死的我们,已经彻底唤醒了内心深处的野性,不再感情用事。
一向主张“爱心”的杨柳,想也没想就来了个擒贼擒王,远远的结果了站在一处土包上的头狼。
我和蚊子也丝毫没有留情,一梭子子弹下去打死了十几只。被驱散的狼qun四下逃窜,有几只连夜跑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一个村子附近,袭击了几个驴友,引得当地的警察出动。
很不巧,警察在捕获的一头受伤的狼身上发现了子弹,怀疑罗布泊附近可能存在匪徒,他们联合武警部队彻夜搜查,在第二天中午时找到了我们。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幸北中队的二十五小队知道了这件事情,动用了不少权利才将我们保出来。毕竟枪支对我国而言,太过敏.感,何况以我们手中的武器,若是换成真的匪徒,已经够死刑立即执行了。
在老张的安排下,我们暂时住进了一家对我们身份很安全的医院,我的伤靠自身的体质已经恢复了一小半,蚊子和杨柳也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了。
只有陈组长,xiong骨断了五根,其中两根粉碎性骨折,五脏六腑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没有正常的苏醒过,全靠输送从敌人哪缴获的营养液来维持生命。
医生第一时间为他动了手术,出来后不停的夸陈组长的体质很好,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我暗自嘲笑,是不能把我们经历说出来而已,不然这个医生可能会疯掉。
当天晚上,接到我们消息的总部第一时间安排人前来接应,是安兴国。他坐在陈组长病chuang前,一个劲的慰问,zui里有说不完的褒奖,但我们三人对这个坐办公室的一点也不买账,任由他独自滔滔不绝。
末了,安兴国说我们不易过多在外露面,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及调查局,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于是天刚亮我们便坐上了飞往首都的包机。
临行前,蚊子拜托老张将骆驼归还给哈买提大爷,并私人从卡上转了一万元给老张,请他一并交到哈买提大爷手上,算是租用骆驼的费用。
提到哈买提大爷,蚊子又想到一件事情,就是他的那位来自首都的朋友,蚊子请老张再详细的问问哈买提大爷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如果有什么收获,记得一定和我们联系。
回到总部,我们本想先给一号领导汇报任务结果。但安兴国说我们都太辛苦了,既然已经安全回来,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他叫我们先好好休息,然后叫人带着陈组长到医疗室进一步观察。
我和蚊子的chuang在同一个房间,蚊子还来不及洗个澡,便倒在chuang上呼呼大睡起来。我走过去替他盖好被子,望着他疲惫的脸颊,知道这段时间他算是累够了,一直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晚些时候,杨柳来到我们房间,说现在陈组长还在昏迷,问蚊子打算怎么汇报。
蚊子说:“必须如实汇报,但只是我和你经历的那些,至于耗子说的,还是等陈组长醒过来再说吧。”
我有些失望,不过也能理解,人更多的时候都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何况蚊子和杨柳的经历相同。至于我的,对他们而言,只是那个神秘的地方,让我做了一个奇特的梦。
“死耗子,你现在感觉清醒点没有?”杨柳对我说:“你说的那些,应该可以分辨出真假了吧?”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回答:“回来的路上我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清醒得很,一句话,你爱信不信。”
“切,我就知道,没意思。”
“杨柳,别再逼耗子了。”蚊子说:“其实耗子说的也不是没可能,他说过在他的经历当中,紫色9号提到过“改写剧本”的事情,如果耗子说的一切是真的,那只有一个解释,意识穿越。”
杨柳眨了下大眼睛,问:“蚊子,你的意思是,是耗子的意识经历了那些事情,而非他本人亲身的结果?”
蚊子点头说:“这是我目前唯一能说服自己的解释。”
“或许是吧。”
我也产生了和蚊子相同的想法,意识穿越,是指一个人的意识打破了时间或者空间的限制,完成了一场真实的经历,目前只是假设理论,还没有得到科学的证实。
想想我身上受的伤,确实很难让我去走一趟那样的路程,但倘若只是意识的话,倒也说的过去。只是,蚊子和我都清楚,这样的解释,显得很牵强和尴尬。
我们本想继续讨论,蚊子却接到了安兴国的通知,说一号领导要接见他。
蚊子赶紧收拾一番后出去汇报工作了,留下我和杨柳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干坐着等。
两天后,我们得到一个消息:罗布泊内发生了一场规模较小的地震。通过卫星监测,与这场地震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场强烈的沙尘暴。虽然拍摄很模糊,但可以确定的是,罗布泊中心地带除了黄沙,已经不可能再发现其他什么了。
第三天,陈组长总算是醒了过来,我们三人坐在他chuang前,简单的问候了下,我忍不住抢先开口把自己的经历详细的说了一遍。
再轮到蚊子讲完,陈组长听后半天不说话,我连问两声“怎么了”他才缓缓说道:“我如果告诉你们,在石球城中的那场战斗过后,我的经历和你们的又是另一回事,你们相不相信?”
“相信相信。”我头都快点晕了,窃喜着说:“还好,还好,总算还了我清白。怎么样,蚊子,杨柳,怪事年年有,今朝特别多,还全特么让我们遇到了。”
“死耗子注意力的言辞,讲什么脏话,没规矩。”但这掩盖不住杨柳崩溃的情绪,她激动的问:“陈组长,可是,我们和蚊子明明看到你们两个都在啊,没有去任何地方,难道真的像蚊子说的那样,是意识穿越?”
陈组长摇头说:“不可能是意识穿越,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瞒你们,五年前我们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陈组长说,当年他和组员叶莹也遇到了和我们差不多的情况,而且他们各自见到的基地,和我还有蚊子见到的都不一样,原始大门也是。
后来他本想求助高层,但是当年和双鱼计划有关的所有资料都已经全部销毁,参与过的人也都离开了人世。所以,目前我们四个人的三个不同的经历,包括五年前的两个不同的经历,除了我们各自以外,没人任何人证物证能判断出谁真谁假。
“那你的经历是什么呢?”我问陈组长。
陈组长摇摇头,说:“已经不重要了,虽然经历不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的这次任务,不管怎么说,算是圆满的完成了。而且,受地震和沙尘暴的影响,我估计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十有八九已经什么都不复存在。所以,关于罗布泊的一切,至少目前划上了一个句号。”
说完陈组长不再开口,我们三人只得带着相同的郁闷回到了三组办公室。
见他们都在低头沉思,我问:“你们在想什么?还是罗布泊的事情?”
蚊子不说话,杨柳自嘲的说了句:“在想这个世界真是奇妙,给我们开了个更奇妙的玩笑”。
是啊,真是奇妙,到现在,不说他们的经历,光是我自己的都还有很多谜题。
比如原始大门为何存在?委蛇是否真的是女娲?它又是从何而来?双鱼计划终止的原因?壁画上的内容是何人所留?关于罗布泊遗民的去处?以及那个出现在我们共同经历中的紫色9号,等等......甚至连五年前原三组覆灭的真相都还没有完全解开。
越想越多,直到脑袋有些发涨,蚊子才提醒我不要太勉强自己,他说人生本来就如此,有些事情一辈子也看不到答案,最后还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遗忘在记忆深处,也只能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们暂时没有新的任务,整天都待在办公室里面。曾经在贵阳,没事做的时候还可以自己出去找找案子。而现在,特案组成员却因为身份特殊,只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直到新的任务出现。
这天,我正和杨柳就画人的素描是先画脑袋还是眼睛的问题争论不休,快要大打出手的时候,蚊子跑来说陈组长要见我们。
我和杨柳暂时修战,跟着蚊子来到了陈组长的病chuang前,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直接惊呆了我们。
“特案一组的大飞你们都知道吧,他牺牲了。”
“啊?”
听到这个噩耗,我叫了一声。我和蚊子算是和他打过交道,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此人身手了得,头脑也不一般,怎么会轻易的牺牲?
接着,陈组长问:“还记不记得,我们还没进罗布泊时得到的那个锦盒?”
“嗯。”
我们三人同时点头。
“里面的锦画大有来头,有个地方,你们必须去一趟。”
(玄事警察第一卷:﹤泑泽迷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