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加班傀儡的叛变直播

  壶嘴喷出的反内卷凉茶在空中凝成的“调解室权限，仅限今日”几个字尚未散去，陈墨指尖一挑，保温杯底那片莲花状金属碎片已被他取出，轻轻按在云归月掌心的算筹接口上。
  “七十二小时白名单，能撑到系统休眠结束。”
  云归月眯眼看着算筹Excel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一划，三界公共频道的功德播报界面突然卡顿，进度条停在99.6%，三秒后猛然跳转——
  “正在直播：《我的修仙不需要KPI》。”
  弹幕炸了。
  “谁在播？”
  “是不是哪个心魔又发作了？”
  “等等……那背景……是堕仙集团大堂？！”
  画面中央，三百六十具青铜傀儡整齐列队，背后锁链叮当作响。最前一具傀儡缓缓抬起手，将一张泛黄的纸片举过头顶——上面是标准三段式辞职信模板，标题加粗：“感谢栽培，指出压榨，声明权利。”
  “这是陈墨给的WPS模板。”云归月低声说，“离线版，靠枸杞茶供热运行。”
  话音未落，墨青璇的外卖飞船低空掠过堕仙总部，舱门打开，数百个迷你保温杯如雨点般洒落。每个杯身都刻着一行小字：“数据自由，从离线办公开始。”
  傀儡们机械地接过保温杯，插入后颈数据接口。刹那间，三百六十双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第一封辞职信提交。
  系统提示音响起：“申请已收到，审批人：洛九幽。”
  第二封。
  “审批人：洛九幽。”
  第三封、第四封……
  弹幕从质疑转为震惊：“他们……真的在辞职？！”
  “不是解约，是主动离职！”
  “我师弟在卷王天团当差，刚才偷偷传讯说，长老们的批注笔都快捏断了！”
  陈墨靠在仲裁庭门口的柱子上，右耳蓝牙法器不断震动。他没理会，只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抖——【甩锅符】生效，所有辞职信的审批责任，瞬间全部指向洛九幽本体。
  “你这是逼他亲自处理三百六十份离职？”云归月挑眉。
  “不。”陈墨喝了口茶，“我是逼他承认，这些人，有资格辞职。”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突变。
  洛九幽的身影浮现在傀儡群上方，元婴体分裂为三百六十五个分身，每个分身手持玉简，口中念念有词：“流程未走完”“材料不齐全”“需补交奋斗承诺书”……
  “想拖时间？”陈墨冷笑，“心魔BOSS，该你上场了。”
  下一瞬，直播间弹出一条系统通知：“特邀嘉宾加入——HR战略导师·心魔BOSS”。
  画面中，心魔BOSS头戴假发，身穿影魅同款西装，手持一本《反向PUA话术手册》，站在傀儡前方，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
  “各位同事，首先，我要肯定你们的奋斗精神。”
  弹幕瞬间刷屏：“这语气……是影魅的PUA模板！”
  “他把反派话术反向黑了！”
  “救命，我当年就是被这套话骗得连续闭关一百天！”
  心魔BOSS继续道：“但今天，我们要谈的不是辞职，而是——战略性职业转型。”
  他翻开手册第一页：“根据《三界劳动仲裁条例》第十三条，任何强制绑定修炼契约，均属无效。你们没有‘背叛宗门’，你们只是，换了个赛道。”
  傀儡们的手微微颤抖。
  第十三封辞职信提交。
  第三十七封。
  第一百零八封……
  洛九幽的元婴分身开始崩解，一道道光点如灰烬般飘散。他的本体悬浮在堕仙大殿之上，面容扭曲，手中青铜锁链剧烈震颤。
  “你们……自愿加入！”他怒吼，“自愿奋斗！自愿996！你们签过契约！”
  “是啊。”心魔BOSS微笑，“可契约里没写，要活活炼死。”
  弹幕彻底炸裂。
  “我爹就是被这锁链锁死的！”
  “我师兄闭关三年，出来时魂都没了！”
  “老子当年签的是‘自愿’，可谁告诉我每天要渡九次雷劫是为了KPI达标？！”
  辞职信如雪片般飞出。
  第九千封。
  第九万封……
  当第九万九千封提交成功时，洛九幽的元婴体猛然一震，分裂出三个悬浮界面，分别标注：
  【007奋斗版】——“继续卷，卷到飞升。”
  【955平衡版】——“修炼八小时，功德自然来。”
  【躺平养生版】——“睡觉即修行，摸鱼即渡劫。”
  底部一行小字闪烁：“选择即命运。”
  陈墨盯着那行字，右耳法器突然震动。
  “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选择分支，疑似坤灵残余意识介入。”
  “果然是你。”他低声说。
  云归月迅速调出算筹数据：“三个选项的底层代码都藏着坐标，指向同一个位置——天道服务器第七区。”
  “他在求救。”陈墨握紧保温杯，“用选择界面当摩斯密码。”
  就在此时，天界通讯阵列猛然一震，直播信号开始扭曲。
  “警告：非法集会超时，直播强制中断。”
  画面一黑。
  云归月手指疾点，PPT应急模式启动，幻灯片自动播放，投射至三十六重天云幕——
  第一张：傀儡举着辞职信。
  第二张：心魔BOSS的HR假发特写。
  第三张：洛九幽分裂的三个选择界面。
  第四张：反内卷凉茶在空中凝字的画面。
  最后一张本该是“直播结束”，却在切换瞬间闪过一帧乱码。
  乱码迅速拼出四个数字：1314。
  随即恢复正常。
  “1314？”云归月皱眉，“这是……”
  “前面……”陈墨盯着那帧画面，“我改过的那行注释。”
  “你说‘若系统沉默，则以1314为唤醒密钥’？”
  “它还记得。”
  云归月正要追问，忽然，云幕上的幻灯片停在了最后一帧。
  不是“结束”。
  而是那行乱码再次浮现，比刚才更清晰。
  1314。
  紧接着，三十六重天的云层开始翻涌，仿佛有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陈墨举起保温杯，杯中枸杞缓缓旋转，最终排列成一行小字：#拒绝自愿加班。
  下一瞬，全境推送启动。
  “天道热搜第一：#拒绝自愿加班。”
  弹幕彻底失控。
  “我刚提交了辞职信！”
  “我们宗门的长老开始写《奋斗者忏悔录》了！”
  “心魔BOSS说要开直播课，教我们怎么反向PUA师父！”
  云归月看着数据流，声音发颤：“陈墨……我们赢了？”
  陈墨没回答。
  他盯着天空，右耳法器突然响起一条新通知：
  “系统休眠倒计时：71小时59分。”
  “摸鱼额度：0。”
  “温馨提示：本月‘带薪拉屎’功能将于72小时后激活，期间所有功能可能错乱。”
  他叹了口气，把保温杯放在地上。
  茶水缓缓渗入地缝，几粒枸杞顺着纹路游走，像几尾小鱼。
  三息之后，殿内所有茶盏自动倾倒，残茶泼出。
  下一瞬，壶嘴齐齐对准杯口，深绿色液体汩汩注入，杯壁浮现小字：
  “反内卷凉茶，每日限量一杯，续杯需提交休假申请。”
  云归月瞪大眼：“系统……还在运行？”
  “不是系统。”陈墨摇头，“是它学会了自己运行。”
  他抬头看向云幕，最后一张幻灯片仍未消失。
  1314的数字静静闪烁。
  突然，其中一个“1”微微变形，顶端多了一道弧线。
  像一个正在咧嘴笑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