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骂名,儿臣背了!

  此话一出,整座帝宫如惊雷炸响!
  始皇帝闻言,神色绽放异彩!!!
  他缓缓起身,玄色帝袍无风自动。
  九旒冕下的双目如炬,直视赢子夜:
  “朕的剑,已沉寂太久。”
  他缓缓抬手,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一名禁卫统领捧着一方玄铁剑匣鱼贯而入,每一步都无比隆重。
  “锵——!”
  剑匣自行开启,一道血色剑光冲天而起!
  此乃观台定秦剑!
  它悬浮半空,剑身上“受命于天”四字铭文正渗出猩红血珠。
  始皇帝大袖一挥,长剑如雷霆般射向赢子夜:
  “你记住…”
  “持此剑者,如朕亲临!”
  赢子夜抬手接剑的刹那,整座大殿的地砖突然翻涌如浪!
  群臣踉跄跌倒,唯有他稳稳立于惊涛之中。
  剑刃与他掌心相触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他抚过剑身,任由自己的血染红指尖。
  当他抬头时,眼中金芒与剑光交相辉映:
  “父皇放心!儿臣定让他们明白…”
  剑锋轻转,映出他森冷的笑意!
  “何为…”
  “大秦天威!!!”
  扶苏的《论语》啪嗒落地。
  他望着六弟把玩着天子剑的模样,突然想起幼时那个连蚂蚁都不愿踩死的孩子。
  此刻赢子夜眼中闪烁的,分明是比父皇更令人胆寒的……
  帝王之相。
  而竹简散开的脆响,却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闸门!
  以淳于越为首的儒生们顿时如潮水般涌出!!
  “荒谬!”
  淳于越白须颤抖,笏板直指赢子夜,
  “《孟子》有云‘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公子此言,与暴虐桀纣何异?”
  他身后三名博士立刻附和:
  “《尚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仇’!”
  “《礼记》明载‘刑不上大夫’!”
  声浪一重高过一重。
  扶苏脸色煞白,急忙拦在双方之间:
  “诸位师长且慢…”
  然而,他的衣袖被淳于越猛地扯住,老儒生枯瘦的手指几乎掐进他皮肉!
  “长公子!!!”
  淳于越双眼通红,痛心疾首,
  “您熟读圣贤书,岂不知‘君子远庖厨’?”
  “这等血腥之事……”
  他突然又转向赢子夜,厉声喝道:“六公子可知‘仁者爱人’四字如何书写?!”
  赢子夜把玩着定秦剑穗,闻言轻笑一声。
  “淳于博士倒提醒我了。”
  他突然展袖一挥,剑气将地上《论语》残卷钉在柱上,
  “这‘人’字,确实该用血来写。”
  “放肆!!!”
  灰袍博士气得浑身发抖。
  “孔子曰——”
  “够了!”
  扶苏突然提高声调,温润的嗓音罕见地带着颤抖!!!
  他走上前去,扒下破碎的竹简,指尖被割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六弟年幼气盛,诸位师长不必较真!”
  淳于越却根本不听,直接开始跪地叩首:
  “陛下!老臣泣血上谏!”
  他重重以额击地,鲜血顺着皱纹流淌。
  “若行此暴政,天下必群起而——”
  “啪!”
  一颗蜜饯核,突然击中淳于越的眉心。
  赢子夜不知何时已走到老儒生面前,弯腰时玉佩垂落,正好悬在对方染血的额前。
  “博士啊……”
  他轻叹着用剑尖挑起淳于越的下巴。
  “您总说仁政仁政……”
  剑锋突然下移,抵住对方心口,
  “那当年六国城破时,怎么不见您用仁义劝降守军?”
  满殿死寂。
  淳于越的嘴唇剧烈颤抖,却吐不出半个字。
  扶苏手中的竹简颤抖不已!
  “六弟!”
  他突然抓住赢子夜持剑的手腕,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
  赢子夜似笑非笑地抽回手:“大哥放心。”
  他转身时,剑穗扫过淳于越惨白的那张老脸!
  “我这就去问问那些六国遗老——”
  定秦剑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亮他森冷的笑意!
  “看是他们脖子硬,还是我的剑利!!!”
  扶苏闻言,手还悬在半空,指尖却已开始微微发颤。
  他望着六弟那双冷冽如霜的眼睛,喉头滚动了一下,温润的嗓音里带着兄长特有的恳切。
  “子夜,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转圜?”
  赢子夜嗤笑一声,定秦剑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剑花!
  “大哥是觉得,那些躲在旧都的六国贵族,会因几句《论语》就乖乖迁来咸阳?”
  他突然逼近一步,剑穗上的玉坠与扶苏腰间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如——”
  剑尖倏地指向满朝文武:
  “将此重任交给大哥?或者…”
  寒芒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
  “哪位大人愿担此责?”
  死寂。
  几位文臣的笏板“啪嗒”掉在地上,又被他们惊慌失措的捡起。
  而武将们的铠甲缝隙间,也是渗出冷汗。
  他们一个个紧握拳头,一言不发。
  朝堂之上!
  三公九卿!
  皆无言!!!
  而那个方才还慷慨激昂的淳于越,此刻正死死攥着扶苏的衣袖往后拽。
  扶苏的嘴唇轻轻颤抖。
  他望着六弟讥诮的眼神,突然想起儿时那个纯真烂漫的孩童。
  如今那孩童眼中的星光,已淬炼成令人胆寒的锋芒。
  “我……”
  扶苏刚开口,淳于越就猛地扯他后退:
  “长公子三思!此事有违圣贤之道啊!”
  赢子夜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而落。
  他反手将定秦剑插回鞘中,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酸!
  “好一个圣贤之道!”
  玄色锦袍在转身时翻卷如乌云。
  “满口仁义的不敢沾血,心怀鬼胎的躲在人后——”
  他大步走向殿下,腰间玉佩与剑鞘碰撞出金玉之声。
  在单膝跪地的刹那,忽然抬眸:
  “父皇!”
  “这骂名,儿臣背了。”
  晨光为他轮廓镀上金边,投在地上的影子却如展翅玄鸟。
  扶苏怔怔望着那个背影,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父皇灭六国时的身影重叠。
  淳于越还在他耳畔絮叨圣人之言云云,声音却越来越远。
  扶苏捏紧掌中破碎的《论语》,发现那块被剑气钉在柱上的残片,恰好是“民可使由之”那一章。
  竹简裂痕,将“不可”二字生生割裂!
  “哈哈哈!”
  紧接着!
  一阵雷霆般的笑声骤然炸响!
  整座章台宫都在声浪中震颤,青铜灯盏的火焰被压得几乎熄灭。
  始皇帝霍然挺身,玄色帝袍上的金线龙纹在激荡的气流中如活物般游动。
  “彩!!”
  帝王的声音如同九天神雷,震得群臣耳膜生疼。
  他每一步踏下,鎏金地面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当走到龙台边缘时,九旒冕下的双目迸发出骇人的金芒。
  “朕的剑…”
  赢子夜手中的定秦剑突然自行出鞘。
  剑身铭文此刻完全变成了流动的岩浆。
  将少年公子俊逸的面容映得半面如神,半面似魔!
  “既赐予你,便是天意!”
  始皇帝大袖一挥,殿中三十六盏青铜灯齐齐爆裂!
  飞溅的铜片如雨般射向四周。
  李斯的官帽被削去半截,淳于越的白须被斩落一绺,却无人敢动分毫!
  “六国余孽…”
  帝王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要么跪着进咸阳!”
  “要么…”
  “躺着入土!!!”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悬在百官咽喉处的铜片同时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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