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狗!

  孟府。
  议事堂内。
  一只青铜酒樽狠狠砸在墙上,琼浆顺着“忠义传家”的匾额往下淌。
  “反了!都反了!”
  孟邺的咆哮声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连柳氏这等姻亲都敢动,他萧何算什么东西!”
  卫铮攥着刚收到的密信,指节发白:
  “我那小舅子徐偃,可是七十岁的老人啊!竟被扒了冠带押入大牢!”
  南阳赵璋猛地掀翻案几:
  “还等什么?现在就进宫!”
  三川尉林阴着脸起身,腰间佩剑铿然出鞘半寸:
  “同去!老夫倒要看看,陛下是不是真要为了几个贱民寒了功臣之心!!!”
  ……
  半个时辰后,咸阳宫门前。
  四位家主峨冠博带,手持玉笏跪在丹墀下。
  赵璋的额头已经磕出血痕:
  “臣等恳请陛下主持公道!”
  朱红宫门纹丝不动。
  只有一名小宦官战战兢兢出来传话:
  “陛下口谕:朕近日染恙,诸卿且回。”
  “染恙?”
  孟邺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昨日还临朝听政,今日就染恙?!”
  卫铮突然暴起,却被宫门两侧的黑甲卫士用长戟交叉拦住。
  那寒光闪闪的戟尖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分明是刚见过血的!
  “好…好得很!”
  尉林拽住几欲发狂的卫铮,老眼中闪烁着怨毒,“我们走。”
  ……
  廷尉府。
  地牢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萧何端坐在审讯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一份案卷,神色平静如水。
  “柳琨,三年前关中军粮亏空一案,你可认罪?”
  “呸!”
  被铁链锁住的柳氏家主猛地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萧何的官袍上。
  “我柳氏祖上随武安君征战赵国时,你萧家祖宗还在田里刨食呢!”
  旁边的徐偃虽然白发散乱,却仍挺直腰板冷笑:
  “区区一个刀笔吏,也配审问我们?”
  萧何不急不恼,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缓缓展开:
  “柳氏私吞军粮三百石,致边关将士饿着肚子打仗;徐氏强占民田千亩,逼得七户农家投井。”
  他抬眼看向二人:
  “这些,可都是你们祖上教的?”
  “放肆!”
  柳琨突然暴起,铁链哗啦作响,“没有我们这些世家支撑,大秦能有今日?”
  “你萧何不过是六公子养的一条狗!!!”
  地牢的火把突然剧烈摇晃。
  萧何慢条斯理地合上竹简,对身后的狱卒道:
  “上刑。”
  当烧红的烙铁逼近时,徐偃终于慌了:
  “你敢!我侄女可是嫁入了卫氏!”
  萧何突然笑了:
  “正因为如此……”
  他示意狱卒停下:
  “才更要请徐公好好交代。”
  说着,又从案几下取出一份崭新供词:
  “比如,卫氏私炼的那些兵器,都藏在哪?”
  柳琨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这才注意到,萧何腰间挂着的不是廷尉府的令牌,而是一枚刻着“暗河”二字的黑玉。
  “你……”
  “嘘——”
  萧何将蘸了朱砂的笔塞进他颤抖的手中。
  “画押吧,还能留个全尸。”
  “做梦!”
  徐偃忽然暴吼,猛地挣断腕上的一截铁链,朝案前扑来。
  “世家百年,岂能葬在你这走狗手上!”
  萧何眼神不变,只轻轻抬了抬手指。
  “动手。”
  两名黑甲狱卒从阴影中跃出,瞬间将徐偃按倒在地,一记重棍砸下,骨裂声刺耳。
  柳琨发出一声嘶吼,奋力扭动,满嘴鲜血地咆哮:
  “你们敢动我们!咸阳百官不会放过你们!就算是六公子,也护不住你们这群刽子手!”
  “咸阳百官?”萧何轻声一笑。
  他站起身,走近二人,在血泊中蹲下,语气温和得近乎怜悯:
  “如今不是你们能护着朝堂,而是朝堂……已不想护着你们。”
  他说着,将那枚“暗河”黑玉摆在供词上:
  “要么写下去,要么就让你们子孙,在咸阳街头一笔一笔替你们写。”
  雷声再次炸响。
  那是风暴的前奏,也是大清算的第一响。
  恰逢此时!
  地牢铁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赢子夜手持定秦剑大步踏入,玄色长袍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
  剑锋划过青砖,迸溅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殿、殿下!”
  柳琨的狂傲瞬间凝固,铁链随着他颤抖的身躯哗啦作响。
  赢子夜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一叠染血的供词甩在案上:“证据确凿,还审什么?”
  萧何刚要开口。
  徐偃突然嘶吼:“六公子!我徐氏世代忠良——”
  “唰!”
  天子剑寒光一闪,徐偃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
  鲜血喷溅在柳琨脸上,吓得他瘫软如泥!
  “忠良?”
  赢子夜剑尖挑起地上的人头,“你也配忠良?”
  柳琨裤裆瞬间湿透,腥臊的液体顺着铁链滴落。
  他疯狂磕头:“殿下饶命!都是陇西孟氏指使!他们——”
  “我知道。”
  赢子夜冷笑着展开另一份密报,剑锋突然抵住柳琨咽喉。
  “但你柳氏帮着转运军械,该杀不该杀?”
  “该杀!该杀!”
  柳琨突然癫狂大笑,“可你以为就我们几家?哈哈哈!朝中至少半数——”
  剑光再闪!
  笑声戛然而止。
  赢子夜甩去剑上血珠,对呆立的狱卒喝道:“愣着干什么?按名单继续杀!”
  地牢深处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有人痛哭求饶。
  有人咒骂不休。
  更有甚者扯着铁链咆哮:“赢子夜!你不得好死!”
  回应他们的是一道道凛冽剑光!
  只见赢子夜踏着满地鲜血走过长廊。
  每个牢房前都稍作停留,确认罪证,挥剑,转身。
  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胆寒。
  当氏族子弟的人头落地时。
  赢子夜将天子剑归鞘,对萧何淡淡道:“把这些首级装车,送去各大家族。”
  ……
  孟府的议事厅内。
  青铜灯盏的火光剧烈摇晃。
  孟邺一掌拍碎案几,他们几个人如今就像是败家之犬。
  “陛下这是要赶尽杀绝!”
  他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连审都不审就纵容六公子拿人,这是要绝我们世家的根啊!”
  南阳赵璋猛地拔出佩剑,寒光在厅内一闪。
  “我赵氏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
  “主人!主人!”
  管家连滚带爬冲进来,额头磕出血都顾不上擦。
  “六公子在廷尉府…在廷尉府大开杀戒!柳家主、徐老他们…全…全……”
  管家气喘吁吁地说着,声音颤抖得厉害,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全什么?!”
  卫铮猛地一把揪住管家的衣领,双眼怒火中烧,声音如同雷霆炸响。
  管家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塌塌地瘫倒在地,喉咙哽咽着吐出那令所有人心惊肉跳的话。
  “全砍了脑袋啊!”
  他的声音像刀割一般刺痛众人心头。
  “尸首都堆成山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厅内炸开巨大的波澜!!
  三川尉林手中握着的青铜爵猛然“咣当”一声坠地,响声震得屋梁微微颤抖。
  他站在那里,脸色刷地一白,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暴喝出声,声音中夹杂着震惊、愤怒,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
  “备车!去廷尉府!”
  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双手紧握拳头,似乎想要借此压制心头汹涌的怒火和惶恐。
  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肃杀气息,仿佛下一刻便会掀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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