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农家十万弟子,该活动活动了!

  南疆官道上。
  夜雨滂沱。
  扶苏的马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车帘突然被劲风掀起,露出他苍白的脸色。
  传令兵浑身湿透地跪在车前,手中竹简被雨水浸得反光。
  “殿下,紧急军报!”
  扶苏接过竹简,指尖在火把映照下微微发颤。
  随着目光下移,他温润如玉的面容渐渐凝重:“百越夜袭前哨营…手段可怕,我军损失惨重!”
  竹简“啪”地合上,溅起一串水珠!!
  随行的青年将领蒙毅见状,沉声问道:“殿下,可是南疆有变?”
  扶苏将竹简递出,声音有些发紧:“我军大营遭百越巫师突袭,死伤逾千。”
  “赵佗将军得知后,被迫放弃三处要塞,退守番禺城。”
  “什么?”
  蒙毅虎目圆睁,“赵佗那家伙,与百越作战多年,莫非不知他们战法?”
  “这次不一样,是血线蛊。”
  扶苏望向漆黑雨幕,“还有蛇灵部的人皮伪装…那些商贩…”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丝缕鲜红。
  蒙毅连忙扶住:“殿下保重!南疆瘴气重,您的身子…”
  “无妨。”
  扶苏擦去唇角血迹,突然掀开车帘,“传令,弃车换马!全军急行军!!!”
  “不可!”
  蒙毅急道,“这鬼天气,太恶劣了…”
  “蒙将军!”
  扶苏罕见地提高了声音,“每耽搁一刻,就可能多死几个大秦儿郎!”
  他直接跃下马车,雨水瞬间打湿了素白锦袍。
  亲卫慌忙牵来战马。
  扶苏翻身上马时,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脆声响。
  那是当初在六公子府请教学问时,赢子夜所赠的“清心玉”,此刻正泛着微弱青光。
  “殿下!”
  蒙毅追上来塞过一件蓑衣,“至少穿上它…”
  扶苏摆手推开:“累赘。”
  他忽然压低声音,“蒙将军,你觉得…六弟此刻在何处?”
  蒙毅一愣:“末将…也不知……”
  “是啊,谁知道呢。”
  扶苏轻抚玉佩,目光深远,“但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最要命的地方。”
  突然扬鞭策马,“驾!”
  暴雨中,三千精骑紧随其后。
  最年轻的侍卫小声嘀咕:“长公子平日温文尔雅,没想到…”
  “闭嘴!”
  百夫长一巴掌拍在他头盔上。
  “你没见过殿下治军如律令,温言不离口,却能一言定军心吧?”
  “那才是真正的儒者怒目!!!”
  泥浆飞溅间,扶苏的背影在闪电映照下竟有几分肃杀!!
  ……
  烈山堂内,烛火摇曳。
  赢子夜指尖的金色符箓燃尽最后一缕青烟,灰烬在案几上勾勒出边境要塞的轮廓。
  赵弋苍铁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百越夜袭三处要塞,驱尸魔炼化我军将士尸骸,百毒王毒杀前哨营七百余人。”
  “啪!”
  少司命手中的杯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赢子夜抬眸,见她紫纱下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生气了?”
  他轻笑,指尖拂过她手背。
  少司命摇头,却有一片青叶从袖中飘落,钉入地面三寸。
  赢子夜黑瞳微转,看向跪伏在地的暗河信使:“你们查出来的那些潜伏在中原的百越暗探,在找什么?”
  “回公子,他们似乎…”
  信使喉结滚动。
  “在搜寻什么人。”
  赢子夜袖中的七杀剑影一闪而逝:“有意思。”
  这时,田言正巧捧卷宗入内,上面详细记录着农家各堂损失。
  “公子,百越之事…”
  “不急。”
  赢子夜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
  “扶苏兄长不是已经赶去了么?”
  赵弋苍忍不住道:“可长公子他…”
  “他需要这份军功。”
  赢子夜截断话头,虎符在掌心转了个圈。
  “父皇贬他去南疆,真当是惩罚?”
  晓梦倚在窗边冷笑:“你们赢家父子,倒是喜欢互相演戏。”
  赢子夜不以为忤,反而抛给她一枚玉简:“看看这个。”
  玉简上是黑冰台密报!
  里面写着百越暗探潜伏的十七个据点!!
  晓梦扫了一眼,拂尘银丝无风自动:“你要我出手?”
  “杀鸡焉用牛刀。”
  赢子夜看向田言。
  “农家十万弟子,该活动活动了。”
  田言紫瞳微闪:“公子是要…”
  “用你们农家这些年散出去的棋,挖出那些虫子。”
  赢子夜起身,玄色衣袍上的暗纹如活物游动。
  “至于百越在找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
  他忽然俯身,在田言耳边轻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田言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低头掩饰眼中惊涛:“田言明白。”
  “赵弋苍。”
  赢子夜转身。
  “派一队‘血鸦’盯紧边关,我要知道兄长的每一步动作。”
  “诺!”
  少司命突然按住赢子夜手腕,紫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赢子夜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不必担心。”
  他轻笑。
  “我那兄长啊…可比你们想的要厉害得多。”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恰逢此时。
  一名暗河密探出现在屋内,单膝跪地,铁面具折射着冷光:
  “禀主上,逆流沙在云梦泽发现盖聂踪迹,那独臂剑圣已被白凤的鸟群追了三天三夜。”
  少司命紫纱微动,三片青叶无声滑落。
  赢子夜抬手接住其中一片,叶片在他掌心碎成星芒。
  “倒是命硬。”
  他忽然眯起眼睛:“胜七往何处去了?”
  “回公子,他正带着吴旷残部退往楚国旧都郢陈。”
  密探喉结滚动。
  “哦?他还敢去楚地?”
  赢子夜指尖一顿。
  田言紫瞳映着烛火:“既然那个叫英布的楚人曾对其出手,胜七为何还要自投罗网?”
  赢子夜冷笑一声,黑瞳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起身时,案几上的杯盏无声化为齑粉!
  “昭鞅。”
  铁面具的副统领如鬼魅现身:“属下在。”
  “让噬牙狱的疯子们停手。”
  赢子夜袖中滑出一枚血色玉符。
  “告诉那些囚徒,本公子改主意了,不去追杀盖聂了,盖聂就交给逆流沙吧。”
  赵弋苍的重剑在地上擦出火星:“主上,就凭逆流沙那些人,能做到吗…”
  “急什么?”
  赢子夜轻笑,指尖突然凝出一缕金焰。
  “传令暗河,所有棋子化整为零,我要知道项氏一族究竟藏在哪个老鼠洞里!!”
  金焰暴涨间映亮他森冷的笑意。
  “特别是那位…少羽殿下。”
  少司命突然按住他手腕,紫眸中万叶流转。
  赢子夜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夫人担心我小瞧了楚南公的预言?”
  他忽然凑近她耳畔:“放心,我比谁都清楚‘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分量。”
  “赵弋苍。”
  赢子夜转身望向南方。
  “派血鸦卫盯紧百越动向,天泽那条毒蛇既然敢咬大秦的边关…”
  玄鸟纹在他衣袍上活物般游动。
  “本公子便拔了他的毒牙!!!”
  夜风卷着血腥气涌入厅堂,吹熄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赢子夜的声音如毒蛇吐信。
  “记住,我要的是整个楚国的地下脉络…包括当年昌平君留下的那些暗道。”
  远处山巅传来狼嚎,恰似丧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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