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先打二十大板（2更）
天堂和地狱！
离得其实并不远。
比如现在的毕自真。
十分钟以前，他还在天堂，还在接受万众的景仰，还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存在。
如今，经过曹化淳一番的演示之后，他在百官和百姓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
毕自真清清楚楚，每次作战的时候，他都是逃跑的那个！
正如曹化淳说的那样，他背后的伤疤，确实都是在战争中逃跑的时候留下来的。
他尴尬的站在场地中央，光着膀子，手中拿着刚刚脱下来的上衣，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
不但毕自真尴尬，作为毕自真的哥哥，吏部天官的毕自严，今天亲自出场，就是想着能为弟弟争一口气，出点力，但是，他还没说出一句话，就完完全全的被人堵死。
他也很尴尬。
“咳咳……”毕自严清了清嗓子，虽然感到尴尬，可是他觉得自己仍旧要说些什么，以缓解眼下的危局：“咳咳……诸位！”
毕自严站起来，红着脸道：“此次三法司会审，乃是审理边军11是否杀良冒功一案，这些和本案无关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的去追求旁枝末节，以免节外生枝。”
“对，对，对！”兵部尚书张凤翼听了毕自严的话之后，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啊。这都几乎到了绝境了，座师一句话，又将双方拉到了平局上面来。
“不错！”其余不少过来旁观的官员也都颔首表示认同：“毕大人说的有道理，审案就是审案，这些和本案无关的东西，就不要说了！”
这次审理案件，原本是个边军杀良冒功的判定案。
可如今，已经演化成了文人和阉人之间的对峙。
既然对峙，那么大多数文人还都是站在毕自严这边的，即便毕自严理屈。
当然了，毕自严是吏部天官，平时考核的时候，哪个官员没在他手上落下把柄？
所以，他们支持毕自严，也有出于私心的考虑。
曹化淳却冷笑两声。
麻痹的！
脱衣服的是你弟弟，晒伤口的也是他，刚开始他晒伤疤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挺爽的吗，怎么到了老子反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又跳出来，说这是旁枝末节。
娘的，合着左右都是你们有理？
好！
既然你们颠倒黑白，蒙混过关，老子就偏不让你们如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化淳干笑了几声，然后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淡淡的道：“毕尚书说的有道理，很对，咱家也觉得这些细枝末节对于本案没有什么帮助！”
“哦……”毕自严大喜，笑呵呵的道：“曹公也觉得这些对于审案没有帮助？”
“那当然了，岂止是没有帮助，那简直是故意偏离主题！”曹化淳笑着回应。
“嗯！”
刑部尚书王纪点了点头：“不错，确实偏离了主题！”
今天是审案子，不是纠察逃兵与否的事情，王纪作为刑部尚书兼主审官，这么说也没错。
张凤翼道：“毕自真是否是逃兵，这件事回头跟督察院那边对接一下，让他们来查核即可，现在，咱们确实该进入主题了！”
“曹公，您看……”大理寺卿洪维看向曹化淳。
曹化淳喝了一口水，笑呵呵的道：“咱家只是个旁观者，不过，如非要咱家来说的话，这毕自真一上来就故意引领大家偏离主题，又是晒军功，又是脱上衣，实在是有碍观瞻，若是不小惩大诫，难以服众！”
嗯？
纳尼？
什么意思？
几位大人物同时将目光看向了曹化淳。
不对啊！
不是说你故意扯得偏离主题么？
怎么又跑到了毕自真身上了？
不过，若是仔细想一想，还真是毕自真先开始晒军功的。
“这个……”
王纪有些纠结的看了看毕自严，又看了看曹化淳，最终问道：“以曹公所见，应当如何小惩大诫为好？”
“咳咳咳……”
关键时候，毕自严又开始了咳嗦，然后道：“那个……曹公，其实这事吧，也不能怪毕自真，您可能不知道，这边军啊，他们不像咱们这么斯斯文文的。刀口舔血的人，有几个能坐下来写文书的，所以刚刚舍弟脱衣之举，并不算有辱斯文，只是受了宵小之辈指控之后，情绪失当而已，请曹公明察！”
毕自严很清楚，曹化淳所谓的小惩大诫，八成是要打板子了。
打板子不要紧！
自己的弟弟行伍出身，禁得起打！
但是不能打！
一旦这板子落下来，还没开始审案自己这一方就已经处了下风。
此消彼长，这边的士气下去，对面的士气肯定起来了。
这样，对整个案子的审理是很不利的。
所以，即便冒着被天下人指责他毕自严徇私枉法的危险，他依然要阻止。
可曹化淳又焉能让他得逞。
“好吧！”曹化淳一摆手：“毕尚书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是不恭就是不恭，念在他在边关为国效力的份上213，原本准备打他两百板子的，现在就给毕尚书你一个面子，打二十下吧！”
噗……
毕自严差点吐血。
麻痹……
老子够无耻了，怎么还有个比老子无耻的人啊？
原本准备打二百下，放屁……二百下都把人给打死了，还怎么审案？他肯定原本就是准备打二十下，然后才故意这么说的！
无耻啊！
毕自严知道，自己若是再去讨价还价，就会真的惹曹化淳不高兴了。
所以，他，不停的朝张凤翼使眼色。
张凤翼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转头看着曹化淳，拱手道：“曹公……如今审案在即，下官的意思，不若先将这二十板子记下来，等审案完了再打！”
曹化淳没有做声。
张凤翼继续问道：“曹公……曹公……”
然而，曹化淳还是一句话不说！
众人都看向曹化淳，发现这货竟然坐在板凳上，睡着了！
睡着了……睡着了……
尼玛啊！
装睡着！
草！
“行了……”张凤翼也知道这板子不打是不行了，只得将桌子上的令签往下一丢：“毕自真扰乱公堂，打二十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