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惊世之言
“既然大师认得此人，也说他就是你们寺中的圆真，那么我就帮谢逊多说两句。”
凌寒指着倒在地上的成昆，眼睛却是看着面前的空性，他真正要责难的，并非成昆，成昆的恶行虽恶，却与他无关，找他报仇的人多的是，光明教就能够排队排到明年去。
他要责难的，是一个大家都不敢责难，大家都没有责难过的对象。
“成昆当年杀了谢逊全家之后，谢逊疯魔了一般，满江湖的寻找谢逊的踪迹，甚至不惜造下血债，然后在墙上留下杀人者成昆的字迹，以此逼迫成昆现身。可是，无论他怎样寻找，他都找不到这个仇人，只因为，成昆躲在了一个世人所知的，躲避仇家最好的去处，少林寺！”
“零八零” 佛家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屠刀的人成佛与否，世人不得而知，但是那些屠夫却因为这一句话就斩断了因果，消去了罪孽，好像自己的过往就真的与自己无关了一样。
凭什么？
凭他信佛？
佛又是什么东西？它有什么资格去替别人原谅这些恶人的过错？
“成昆拜师四大神僧之一的空见，更是将自己的过往尽数告知，当然，面上不免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矢志悔改的样子，可是，他想要悔改，有人却不让，谢逊恨不得生吃他的肉，怎么能够让他就此遁入空门呢？”
凌寒面带讥讽地看向少林诸人。
“于是，空见大师本着菩萨心肠，想要化解这一桩恩怨，于是前去见谢逊，与他商量，自己替成昆挨谢逊十三拳，希望谢逊从此忘却这桩恩怨。”
说到这里，凌寒仰天大笑，佛家所谓慈悲之言，最是愚弄人心不过，慈悲，对成昆的慈悲，那对谢逊却又是何其残忍？
归根到底，佛的意思乃是我，所以佛经中才有言，我就是佛，佛就是我，佛教，从来不能够度化他人，度的，也只有自己。
谢逊何其无辜？他一家满门被成昆所杀，孩子刚刚满月被摔成肉酱，给了成昆慈悲，谁去给他慈悲？
还有那些被谢逊所杀的人，他们成为了谢逊复仇的棋子，而这笔账，最后还是要算到成昆头上，给了成昆慈悲，谁给他们慈悲？
“空见大师，我称他一声大师，却不是因为他的佛法，而是他的武功，他的佛法，显然是不到家的，他没能度化成昆，更没能度化谢逊，最终，也没能够度化自己。不过他的武功倒是当真了得，金刚不坏神功硬抗了谢逊十三拳不死，可惜，谢逊报仇之心，如滔滔江水不可断绝，即便碰到空见拦路，也绝不肯放弃，最后趁空见不备，神功未曾运转，将他打死。”
凌寒看着少林众僧人，又看向在场的武林豪杰，突然高声喝问。
“诸位大师，你们告诉我，成昆杀戮无算，手下血腥，纵使倾黄河之水，亦无法洗刷干净，他更是一手导致了谢逊危害武林，造下血债无数的罪魁祸首，可他，却是在你们少林大院之内，这个责任，你们担，还是不担？这份血债，你们算，还是不算？”
凌寒浑厚似海的内力，将他的声音传开，首当其冲的，正是站在他面前的空性，那一声声罪孽，一声声血债，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他的心上，让他脸色煞白，无话可说。
“这，这！”
空性退了两步，眼神不定，他哪里想得到，凌寒竟然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成昆的头上，然后又转嫁到了少林的头上。
他刚才亲口说了，成昆是他们的人，现在想要反悔已经是不可能了，而承认成昆是他们的人，也就证明了，凌寒所说的，成昆的罪孽，是他们少林纵容的结果。
空性平日里多是吃斋念佛，哪里有过跟人辩论的机会，被凌寒不断逼迫，早已心乱如麻，不由地转头看向身后，看向空闻方丈。
“阿弥陀佛，凌施主，成昆罪孽深重，投我少林躲藏行迹，确实是我少林失察，只是，以此就将谢逊所犯罪孽归结到我少林头上，恐怕还有些不妥. ......”
感受着周围那些谢逊的仇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空闻终究是站不住了，只能开口。
“哦？不妥，晚辈却是不知有什么不妥，少林寺自诩佛门清静之地，却收留成昆这等罪恶滔天之辈，是大大的不妥；少林明知成昆罪孽罄竹难书，外面还有谢逊因其而不断犯下杀孽却不阻止，更是不妥；少林寺收留成昆多年，而这些年来，成昆暗地里丝毫没有悔改，不但在武林之中挑拨离间，扇动是非，更是暗中投靠元廷，谋害我中原武林人士，而少林却监管无能，放任自流，更是天大的不妥。”
凌寒进步前逼，两眼直盯着那个老和尚，眼神之中怒火熊熊，好似要烧透这天。
能有什么不妥？少林寺在武林之中的地位就是最大的不妥。
一群和尚，不好好吃斋礼佛，整日里持刀练棒，没有半点慈悲心肠，却是打打杀杀最是拿手，更是胡乱收留那些恶贯满盈之辈，美其名曰放下屠刀。
魔头放下屠刀就成了佛，那这个佛，跟魔又有什么区别？
是不是什么时候佛不开心了，捡起屠刀又成了魔头？
很久以前，凌寒就看少林寺十分不爽，这个门派，他们凭什么称作门派？凭他们1.0的武功？一群出家人，要武功做什么？
道士乱世下山，匡扶社稷，以武功救苍生，盛世隐居山林，安享太平，修习武艺强身健体，这些能够说得过去。
可是一群和尚，乱世紧闭山门，化作堡垒，见死不救，见苦不扶。盛世大开山门，广开门户，招揽四方香火客。要这一身武功做什么？
“和尚啊，就应该待在庙里好好念你的经，武林，没有给和尚留位置，江湖，更不应该是出家人该涉足的地方，大师，您武功很高，但是小子也不差，不如这样，你们好生回去，闭着山门，从此莫要涉足江湖了，不然，我保不定要效仿一下前朝的辽国南院大王和百年前的昆仑三圣，江湖事，用江湖的方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