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唯有我，可以真正保护你

  扶苏知道，凌波飞燕，这支被雁春君称作为“都城的传说”的舞，是一支死亡之舞。
  此舞舞步轻盈，动作旋转跳跃，在对方死亡的时刻到来之前，旋转会越来越快，当舞蹈停下，就是对方的死期。
  高渐离弹奏着欢快悠扬的乐曲，雪女开始了这支死亡之舞。
  伴随着飘带上铃铛环佩的叮咚声，雪女旋转的舞步越来越快，身上的丝绸就像只只飞燕轻抚蜡烛的火焰。
  除了扶苏，除了高渐离，没人察觉，雪女这支看似华丽的舞蹈，事实上却是一种杀人的武器。
  扶苏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他知道，雪女对雁春君动了杀机，高渐离肯定不会坐视。
  “是时候了。”当雪女旋转的速度快到极致，将要停下的时候，扶苏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手指轻叩桌面，眼睛却是看向雁春君。
  站在他身后的明珠微感诧异，不知道扶苏为何突然将鞠武幻象的目标换成雁春君，但她却是毫不迟疑地发动了幻术，只针对鞠武一个人的幻术。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众人诧异地转头看向突然吟诗的扶苏。
  燕王喜和雁春君看了扶苏一眼，又转头看向台上的雪女，此时正是舞蹈接近最华丽的时候，他们舍不得移开目光。
  鞠武茫然的目光看向扶苏时，正好看到两人之间的雁春君，便再也挪不开。
  他的眼睛里，露出深沉的惊喜、哀伤、爱慕……
  他站了起来，颤抖着，一步步挪向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雁春君却是毫无所觉。
  台上的雪女身体轻颤，舞步被扶苏的诗生生打断，不得不停了下来！
  琴声戛然而止，高渐离抽出藏在琴中的剑，化为一团白影疾扑向雁春君。
  雁春君没想到，他的护卫也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琴师竟然是绝顶的剑客，拥有如此快的速度！
  更没人想到，在进府搜身的时候，应该去搜这个琴师拿在手上的琴！
  雁春君的护卫动了，燕王喜的护卫动了。
  可惜，他们都来不及了。
  身在半空中的高渐离，掷出了手中长剑。
  唯有近在咫尺的鞠武来得及。
  他扑向他心目中的可人儿，用身体为她挡这一剑。
  可惜，他是徒劳的。
  长剑穿透了他的心脏，接着穿透了雁春君的心脏。
  唯一庆幸的是，至死，鞠武也没来得及从幻境里醒来。
  他的眼睛里，满是深沉的欣慰、眷念、解脱……
  高渐离飞身而退，可惜他也来不及了。
  这里不仅有雁春君的高手护卫绝影，更有数个燕王喜的高手护卫。
  更何况高渐离手中连剑都没有，他很快就伤痕累累，倒在血泊中。
  护卫们用兵刃架着高渐离，眼睛却是看向燕王喜，等待他的命令。
  雪女没时间再来一支凌波飞燕，也没时间吹她的白雪。
  所以，她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扶苏，这个似乎与燕丹太子情同手足的秦国公子。
  扶苏没救高渐离的兴趣，可他知道，他若不救了此人，雪女将一辈子活在对高渐离的愧疚中无法自拔。
  他要的，可不是这样的雪女。
  而救了高渐离，却有机会让雪女与他两清。
  扶苏转向燕王喜，说道：“请燕王高抬贵手，放了这个琴师。”
  “扶苏公子，他刚杀了雁春君和鞠武，你却让我放了他？”纵然燕王喜再不想得罪扶苏，语气里也满是愤怒。
  扶苏走进燕王喜，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若燕王放了他，我会助燕丹太子回来。”
  “扶苏公子此言当真？”燕王喜露出意动之色，以一个无足轻重的琴师换回他的太子，他似乎赚了。
  “绝无戏言！”扶苏肯定地说道。
  “住手，放了他！”燕王喜喝道。
  众护卫虽不明所以，但却没人会质疑，纷纷收起兵刃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次我救了你，是为雪女还债，希望她没有再欠你什么。”扶苏走到血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渐离，冷冷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救！”高渐离艰难地说道。
  “可笑，你此时若是站着和我说这话，我佩服你。可你半死不活躺在地上说这话，不觉得很可笑吗？”扶苏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说完，扶苏不再理他，转头对雪女说道：“雪女姑娘，跟我走吧。”
  “原来公子救人，也是抱着目的。”雪女冷然道。
  “没错，我的目的就是你，不然我凭什么救他？”扶苏理所当然地说道。
  “果然，所有的人都一样！”雪女幽幽说道。
  “错了，我和别人不一样。”
  “跟着我，你不可能再遇到今天这样，需要求助于别的男人的情况！”
  “你不需要去不想去的地方，你不需要在不想跳舞的时候跳舞，你更不需要拿你的命去做可怜的抗争。”
  “这么说，你明白我的不同了吗？”扶苏目光灼灼，盯着雪女说道，“唯有我，可以真正地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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