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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手掌心,顿时鲜血长流,他却浑然不觉,阴沉的面庞因这句话而缓缓变得青白如银铁,不多的血色一下子退了一干二净。
  “还有呢”不知过了多久,玄凌耀才听见空寂的大殿回荡着自己的颤抖的声音。
  “还有”五顺小心地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兢兢战战道,“王爷还说,恐怕不会再回帝都,所以日后陛下大婚,还请恕王爷无法当面祝贺之罪,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切勿挂念。”
  不会再回帝都,切勿挂念
  不会再回帝都
  切勿挂念
  心脏仿佛被锥子钻破了一个大洞,昨夜里满腔的炙热情愫泄堤般的流走,胸口空空荡荡,肿胀酸痛。
  玄凌耀脸色刷得瞬间惨白,他晃了两下,全身都在抖,几乎站立不稳,全身的重量都靠那只手支撑在桌上,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那短短一句话抽走了似的。
  从未见过向来温和沉稳的耀帝陛下如此雷霆之怒,越贵妃被忘在一边,心惊胆战地缩着,愚蠢如她,尚也明白,这时候触怒龙之逆鳞那简直是找死。
  很显然,蜀川王殿下,就是这逆鳞。
  大殿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陛下脸上濒临死亡的悲凄神情震住,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扶摇宫外乌云压顶,苍穹千鸟飞绝,狂风裹挟着大雪肆虐乱舞。
  宫殿内八角宫灯吊在檐角上摇摇欲坠,昏暗的灯光映照在耀帝陛下苍白的侧脸上,森冷沉默如冰窟。
  玄凌耀目光茫然垂下,蓦然厉声急促喝道:“备马!”一面说着,抬腿便往外走。
  “陛下?!”五顺惊叫道,“这会儿萧王爷应该已经走远了”
  “朕再说一次,备马!”玄凌耀不为所动,只沉声再次命令,冷漠肃然不容拒绝。
  五顺立刻点头,匆忙的跑出去。他丝毫不怀疑倘若再有拖延,陛下恐怕就直接用走的去追了。
  甲十四亦匆匆跟上,示意殿外的天耀卫统统随行护驾。
  这位武器高强的天耀卫队长,一路上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蜀川王,他同陛下一样不明白,萧王爷到底在想些什么,就算蜀川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该同陛下商量才对嘛!
  这样不辞而别,说重了,那简直是——
  欺君大罪!
  而且居然还说什么日后不再回帝都,这这叫个什么事儿!
  陛下一道旨意下来,难道萧王爷还敢抗旨不遵?
  一路策马狂奔,风雪刀割般生疼地刮在脸上。
  玄凌耀没有穿龙袍,只披着一件玄黑的绣龙披风,在颠簸的马背上猎猎翻飞。
  鹅毛大雪飞扬而下,几乎将他满头青丝都染白。
  其实此时,蜀川王的马车不过刚刚走出帝都南门。为了摆脱天耀卫的追踪,六辆一模一样毫不起眼的马车分开六个方向在帝都里绕着圈子。
  蜀川王随意捡了一辆乘坐,一路静静地闭目养神。
  马车出了帝都郊外,渐渐远辟清冷。
  那片秀丽的相思湖赫然出现在眼前,银装素裹的红豆林一如昨日宁静。
  萧初楼微挑起车帘,怔然望着这一方纯白美景,雪地银亮反光,刺得他双目酸涩发疼。
  倏然,他似乎瞥见素白的雪林里一抹极其醒目的黑色人影。
  ——那,会是谁?
  被刻意压抑的心弦猛的一颤,萧初楼大喝一声“停车”,未等马车停下,他已径自从窗口跳了出去,直奔那抹树林深处的人影而去。
  雪涯和花林皓唤他的声音亦被抛远。
  身边的树影飞速后退,他跑得极快,数息便已欺近,眨眼只剩两步的距离。
  两步,不过伸出手就能够到的距离。
  却在这时,那人似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来。
  蜀川王蓦然僵住,半伸的手臂就这么生生顿在空中。
  寒风飞雪,纷纷漫漫仿佛潇肃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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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嘛~阿楼还没穿呢,只是回去了
  至于他为嘛要走,其实有很多理由
  从两个人最开始相识、试探、相互扶持,到后来相互喜欢,每次经历一些事情,王爷的想法都会发生一些转变
  他不像楚啸,一开始就那么决绝
  而且玄玄的追求攻势也真正感动了他
  至于现在,立后的事情还有蜀川暴乱都是一个契机,提醒王爷他不得不走了
  介个小说嘛,毕竟不是百科全书,人物的思想要靠大家自己去理解,其实也不难理解,而且每个人的角度也不同~
  俺木有写出来的部分,大家请自由的~想象吧
  第六十六章 死灰(补完)
  萧初楼尴尬地缩回手,望着面前一脸警惕的陌生男子,轻咳一声道:“抱歉,认错人了。”
  对方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快步离开了。
  天地苍茫凄白,风雪迷人眼,萧初楼孤零零地在树下呆了会儿,风雪牵起他的衣袍,凌乱飞舞。
  直到头发和衣襟都落了层薄雪,冷的他一抖,才回过神来。
  低头轻抚着手腕上冻得冰冷的红豆手链,萧初楼眼神渐渐模糊而恍然,良久,嘴角涩然泛起一抹苦笑。
  他想起那人眉梢带笑,面庞温和如冬日暖阳。
  “初楼,今日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心底蓦然一阵揪疼,萧初楼深沉的眼眸,罕见地流露一丝出难以察觉的哀伤,他深深吸入一口寒冰的空气,缓缓摘下手链,握在手心。
  犹豫许久,他喉结微微颤动,终于狠绝下眸光,将手链挂在树梢上,强迫自己回转身,一步一步向来路走去。
  艳红的相思子在白雪覆盖的枝头上摇曳,十分醒目,在风雪中又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从树梢跌落。
  蜀川王木着一张脸坐进马车里,没有再回头,冷淡的吩咐了声“走吧”。
  大雪依旧。
  黑色的马车平稳的驶在官道上,离帝都越来越远,雄伟的城墙只剩一条黑线。
  周围很静,只有车辙回荡着支嘎吱嘎的声音。
  突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暴风雪中,裹挟着些许细微嘶哑的叫喊,仿佛一个男人的喊声。
  在喊——
  “萧初楼!”
  马车里的萧王爷浑身一震,猛的张开眼,下意识就要揭开车帘往回看。
  指尖甫一接触到帘拢,却一下子顿住,好像窗外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不敢看一眼。
  那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刺入他的耳膜。
  “回来!萧初楼——”
  会是他么
  便是见着了,又能如何?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萧初楼靠在马车壁上,身体随着车身的震动而轻轻颤抖着。
  “王爷可要见见陛下?”耳边响起雪涯犹豫的声音。
  萧初楼一愣,缓缓摇头,笑容无比苦涩。
  “陛下既然深情如许,王爷为何”
  他嘴唇轻颤,良久,才道:“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了”
  陛下,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别再那么傻得就随随便便与旁人掏心掏肺。看吧,被骗惨了不是?
  还有,不要因为喜欢就宠爱到溺爱,小芭比和小托尼都被你喂得胖成什么样了
  我把它们带走了,你别在御书房的窗户边上傻等了。
  我总说你夜里睡相不好,那,也是骗你的。
  是我喜欢偷偷拉过你的手,放在我腰上。
  昨儿个夜里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没有下次了。
  其实我很讨厌那个老是给你送补品的女人,只是没告诉你。
  其实每次早朝的时候,你都高高坐在龙椅上,每过三分钟就会忍不住偷偷往我这里瞥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
  其实若非我一直都偷偷注视着你,怎么会知道呢?
  其实,我是真的爱你。
  再见了,玄凌耀
  一条腿曲着,人前雍容华贵的蜀川王爷此刻毫无仪态地蜷在马车角落里,疲惫地闭上发热微红的双眼,旁边随手丢着一杆只抽了一口的水烟。
  他一手捂在脸颊上,冷冰冰的简直不像人的手温。
  鼻翼酸涩翕动,萧初楼颤动着喉结轻声回答着。
  不,是永不再见了
  马车跑得极快,眨眼就消失在地平线上。慢了一步赶来的耀帝陛下最终也没有追到。
  寒风溯雪灌满玄凌耀的长袍,高大的骏马烦躁地打着响鼻。
  “萧——初——楼——”
  嘶声力竭的低吼响彻极冷的天地间,眼前四面俱是苍茫皑皑白雪,玄凌耀茫然四顾,仿佛人世间只剩下他一个孤单削瘦的身影,再没有别人
  也没有他的初楼
  耀帝陛下那一声声凄冷之极的吼声,好似喉咙都扯破了,渐渐越喊越哑,终于低哑的叫不出声来。
  凛冽的嗓音在冰天雪地里荡喝回响,震得甲十四等人骇然地跪在地上,皆是心惊胆战。
  五顺壮着胆子上前劝道:“皇上,外面天寒,小心冻伤龙体,不如先回宫,再派人来找王爷”
  玄凌耀只是怔怔望着前方,颤抖着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喉咙火烧一般的疼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五顺小心翼翼抬高声音:“皇上?”
  骏马一声嘶鸣,耀帝陛下终于沉默地折返,缓缓往回走。
  随行之人大松一口气,小心的护在两旁。
  路过城门口的相思湖畔,陛下忽然停下来,凝望着那片冰封湖面,昨日的细语温存历历在目,一时竟是痴了。
  倏然,玄凌耀目光一凝——湖边的树稍上,那串艳色珠链——红的刺眼!
  “皇上?!——”一众侍卫震惊地看着耀帝陛下匆忙下马,全然不顾仪态地往湖边的树林跑去。
  积雪在脚下被毫不留情的踩碎,白霜枯草簌簌轻响。一滴雪水从梢头落下来,打在耀帝陛下苍白的额头上。
  他冷得一颤,手心里却死死攒着那串手链。
  圆润朱红的相思豆就这么被孤零零地遗弃在树梢,淡淡结了层白霜。
  “萧初楼——好、好、你好!”玄凌耀沙哑低吼,双目倏然酸涩沙痛而发红,他全身都抖,扣拢的五指越来越用力,那股狠劲简直是要生生将它捏得粉碎一般。
  青筋暴起的手腕上,另一串一模一样的红豆轻轻转动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悲哀。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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