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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態度還是太正常了,讓季笙心急如焚。為什麼她覺得不正常的地方,他都不覺得呢?她不想說出她曾被寄生的事,要怎麼提醒他呢?
宋陽說:「你知道有種叫空氣鳳梨的植物嗎?」
季笙驚訝的聽他給她科普了一種不需要土,可以通過葉片上的絨毛吸收空氣中的水分生長的沙漠植物。
「這個也挺有意思的。」宋陽晃晃密封瓶,能看到寄生草再次把根盤在瓶底,在晃動中,它的根像個圓盤一樣微微「跳」起來。
宋陽認為這個植物的生命力確定很強,而且在看到它的莖時,他已經有點譜了。不過按說它這種植物不太可能有這麼強的生命力,所以他想把它倒出來看看。
在季笙的強烈要求下(緊緊抓住他的手),他不得不戴上手套再來打開蓋子,把它倒到一個托盤裡。
湊近觀察了一會兒後,他脫下手套說:「這個有點像菟絲子。」
「菟絲子?」季笙沒想到這次這麼簡單就知道了寄生草的名字——她不相信。
宋陽:「我看著有點像。」他指著莖身上鱗片狀的葉子,而且它是淡黃色的,「不過不能確定。」菟絲子也有很多種,他看季笙擔憂(?)的臉,開玩笑說:「不過我們有個最簡單的鑒別方法:把它放到別的植物身邊,看它會不會寄生。」
他覺得這是一個挺不錯的玩笑,但季笙沒有笑,她正在搜索菟絲子,搜索完後,她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盆栽,這是她在來農大的路上隨便買的。農大附近的路上有很多賣盆栽的小攤,旁邊的花店裡也有出售小型盆栽。
這是一盆小雛菊。季笙沒有挑,隨便拿了一盆。她現在對所有的植物都有天生的好感,所以做這種事讓她有罪惡感,甚至當時只是把它簡單的包上塑料袋放進書包裡。現在拿出來後,這盆雛菊當然有一點不太好,但它還是開了很多的花,顯得可愛又生氣勃勃。
季笙想了很久,要怎麼提醒宋陽,最後只能確定,就是讓寄生草當著他的面寄生。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寄生草的特別之處,讓宋陽在對待它時更慎重。
宋陽看到雛菊,雖然不解季笙為什麼把它這麼潦草的放在書包裡(她就不怕土撒了嗎?),但也馬上誇了一句:「很可愛!」
然後他看到季笙用長鑷子挾起那株菟絲子——他還是不明白,所以只是好奇的看著。
——她把菟絲子放在雛菊的花朵上。
宋陽好笑:「你幹什麼?它寄生沒那麼快……」他的話沒說完就失音了,因為他看到那株菟絲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伸出枝條(或根)插到雛菊的花叢間,然後,可能過去了一分鐘?或者五分鐘?它變綠了。
像吸取了養份,像吸收了雛菊綠色的血,這株菟絲子變綠了。
季笙看到宋陽往後退了兩步,碰到了身後的桌子。
她站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沒有靠近。
「我的天啊……」宋陽看著雛菊驚歎。
——現在這株菟絲子就像這盆雛菊中的一根不起眼的雜草,它彷彿天生就長在那裡,細弱的枝條好似一折就斷,不會有人把它放在眼裡的,人們會想:它這麼細,這麼小,能吃多少養份呢?就算讓它繼續長在這盆花裡也不要緊。
☆、第25章
五點半下了課,貝露佳和姚東海商量著去哪兒解決晚飯。食堂已經吃膩了,在g大後門外的那條小巷裡都是賣吃的小店,兩人一路過去,邊吃邊逛。貝露佳掏出手機來看看季笙有沒有聯絡她,見電話短信統統沒有,抱怨道:「真是一談戀愛就什麼都忘了!」
今天下午,季笙又逃課了。宋陽現在不用上課,她可不一樣。現在老師大概都能認清班裡的學生了,上課時貝露佳明明看到老師一邊看著班裡的空位,一邊在點名冊上勾劃。估計季笙這下肯定榜上有名了。
「算她倒霉嘍。」姚東海其實倒不覺得季笙是被男色迷住了,因為她記得季笙當時出門時,臉色根本不像去見男友,反倒像是去拆地雷,一臉的沉重灰暗。她擔心季笙和宋陽之間出問題了,提醒貝露佳一會兒見到季笙回來千萬別說她。
「我不說。等期末看她怎麼辦。」貝露佳恨鐵不成鋼的說。
兩人回到寢室,開燈後卻發現季笙那邊床上的床簾是拉上的,再看她的包就放在椅子上。貝露佳奇怪她怎麼回來就躺下了,她們路上還買了糖葫蘆,就想叫她起來,問她吃不吃。
姚東海拉住貝露佳,悄悄擺手:「別去,讓她睡。」
貝露佳擔憂的也壓低聲:「她是不是感冒了?」
姚東海沉重的搖頭,貝露佳也有了不祥的預感,兩人沒有打擾季笙,靜悄悄的洗漱,早早的就關上寢室門,準備睡覺了。
床簾後的季笙合衣躺在那裡,枕畔放著仙人球。春天到來以後,仙人球似乎更活潑了,現在正不滿季笙把它帶到床簾裡,吵著要出去曬燈光。
季笙打開野營燈照著它,它才算滿足了。
——如果能像仙人球這麼簡單就好了。
下午,宋陽看到寄生草的「奇異」之處後——
「操啊……」宋陽在離雛菊一步遠的地方圍著它轉了好幾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剛才眼花看錯了?
那根細細的菟絲子現在看起來就像雜草,還是特別不起眼的那種。任誰都不會把它當成了不得的東西。
現在他有點明白為什麼季笙每次都如臨大敵了。現在他也不敢貿然用手去碰了。
他拿著鑷子把菟絲子挾起來,不管他怎麼看,這都是一株非常平常的菟絲子。
「這真是不得了……」宋陽現在腦子裡各種念頭不停的往外蹦,他搓著手站在花前,似乎正在艱難的思考。
「你想把它給你們教授嗎?」
「給教授?」宋陽第一時間就排斥這個念頭,他下意識的搖頭,「不,不,我先養養。看看情況再說。而且現在教授也沒空。」
他現在也顧不上季笙了,而季笙也不想再留在這裡。
季笙說想走,宋陽看看花,看看她。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出去。你小心點。」季笙能明白他的心情。當時她剛被寄生草……菟絲子寄生的時候,也是顧不上別的事了。她就怕他馬虎之下,也被寄生。
宋陽雖然覺得不送女友說不過去,但他們倆又不是外人。這株菟絲子這麼奇異,還是她拿來的,她一定能理解。
他說:「那好吧,你出去時要是迷路了就給我打電話。」
季笙笑著說:「我不會迷路。」
宋陽彷彿是一步也不想離開那盆花,送她到門口後就匆匆回去了。
季笙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心情。
她很清楚,之前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其實恐懼一直都在,她只是假裝不在乎它而已。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宋陽拿到寄生草後開始研究,她也沒辦法再把他當成男朋友看了。
這個從一開始就像做夢一般的戀愛,大概也走到盡頭了吧……
宋陽滿腦子都是那株菟絲子。他在老實驗樓一直待到十一點,什麼也不幹,就是搬著凳子坐在那裡盯著它看。直到保健打電話催他:「你td還不回來!一會兒鐵門都關了!「
他這才匆匆趕回寢室,一進屋就被保健打趣:「玩到這麼晚?去哪兒了?」
「……出去轉了轉。」宋陽話到嘴邊,沒有說出他一直在老實驗樓,而季笙早就回去了。
「嘿嘿嘿~匯報匯報?」羅亞男和保健一起趴到宋陽背上。
宋陽卻沒什麼心情,裝做無事跟他們笑鬧了幾句就去洗漱了,回來就直接上了床,床簾一拉,不說話了。
另外三人都覺得奇怪,平時他們都不會睡得這麼早啊,還不到十二點呢。
丁琰小聲說:「吵架了?」
羅亞男猜:「……是不是他帶人去開房了,他妹紙不願意?」
保健嚇了一跳:「真的?!」
三人說話未償沒有想引宋陽出來一起聊的意思,但唱了半天獨角戲不見宋陽應聲,漸漸就無趣起來。
第二天,宋陽六點多一起來就出門了。寢室裡另外三人還在床上,保健摸出手機:「這麼早他幹嘛去啊?」
清晨的校園瀰漫著薄薄的霧。宋陽到了老實驗樓,卻發現大門還沒開。他在旁邊等到七點半清潔工才來開門。
樓裡空無一人,他上了樓,輕手輕腳的掏出鑰匙打開門,期間還小心翼翼的回頭張望,怕被人跟蹤。
他知道這樣挺傻瓜的,根本沒人知道菟絲子的事,怎麼會有人來跟蹤他?不過他還是擔心被人知道,小心一點總是對的。
他一進去就把門反鎖了,那盆雛菊被他擺在窗台的角落裡,還用窗簾擋著。一盆普普通通的花,如果珍而重之,反而會顯得奇怪。倒不如就放在窗台上。
他把雛菊拿到桌上,想再看看那株菟絲子。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
——他肯定是要研究它的。
只是怎麼研究,他還要再想想。
但是他找不到那株菟絲子了!他記得很清楚,那株菟絲子在什麼位置,但現在它不見了!
宋陽的心猛的漏跳了一拍,一時想被人偷了?不對。他手忙腳亂的掏出手機調出昨晚拍的幾十張照片,再三觀察,發現菟絲子雖然「不見了」,但原位置上卻多了一片雛菊葉。
「……擬態。」宋陽不敢置信的看著這株越來越顯得不同尋常的「菟絲子」。
現在他也不敢確定這真的是菟絲子了。
他調出去年季笙傳給他的那幾張照片,照片中的苗看起來有點鐵杉幼苗的形態,但不是完全一樣。如果這就是它的特性,那它當時應該是在模仿鐵杉。
——不,不是擬態。就像嫁接的植物會有兩種植物的特性一樣。
這是同化,由它主動的同化。
季笙以為她和宋陽短時間內不會再見面了,就讓這段感情隨風而逝吧……然後第二天下午第二節課後,宋陽一個電話打過來:「我來找你了,你在哪兒呢?」
姚東海發現季笙接個電話接得臉色都不對了,問:「誰的電話?」
季笙把書包給姚東海,就帶上錢包和鑰匙,說:「宋陽來找我。」
貝露佳和姚東海對視一眼,圍著她說:「要不我們陪你一起去?」
季笙今天早上起來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整個人低落得不得了,她們倆很擔心。
「不用。」季笙被朋友們一關心,感覺好些了,揮揮手就走了。她跑到樓下時,宋陽已經一路打聽著找過來了。姚東海和貝露佳下樓剛好看到宋陽向季笙跑去,兩人說了兩句話,宋陽就把季笙給拉走了。
「這談個戀愛怎麼比什麼都麻煩?」貝露佳自己還沒談過,只是旁觀季笙談都覺得短命,今天心情不好了,明天又好了,累死個人。
宋陽來找季笙是想讓她帶他去小樹林看看還有沒有那種菟絲子了。他帶來了很多標本袋,打算把小樹林裡所有的野草都給采一株回去。
——因為誰也分不清那野草到底是不是「菟絲子」。
只好挨個試驗了。
季笙沒辦法解釋,只好陪著他在小樹林挖野草挖到天黑。天黑到實在看不清了,兩人才打道回府。
「都這麼晚了,你們食堂也沒飯了吧?跟我出去吃吧。」宋陽不等季笙說話就拉著她上了自行車,出了g大,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小炒就進去了。
季笙發現宋陽的情緒很高昂,一氣點了四五個菜,還是季笙攔著才沒有接著點。等上菜的功夫,他悄悄跟季笙說:「我懷疑這一片肯定不止一株這種菟絲子。」
他打算這週末兩天到附近的郊區裡轉一轉,一是想找一找本地原生的菟絲子,正常的,不會把自己變成別的植物的。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一找看還能不能碰到長在別的植物旁邊,身上帶有這個植物的特徵卻不明顯的「植物」。
不止一株。
季笙打了個寒戰。
是啊,她從來沒想過,這種植物不可能只有一株。如果此地的氣候適合它生長,可能在某地會有一大片。
宋陽悄悄說了他的新發現,用嫁接植物來解釋能更好的理解「菟絲子」的特點,當它長到別的植物身上時,就會慢慢呈現出那株植物的特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