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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收放自如。
林宝儿朱唇轻启,微微沙哑的歌声响起,声音虽不清亮,却透着一股入骨的慵媚:“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嗳呀嗳约一起不离分……”
唱至高潮,全台的少女和声附和,使整台表演趋于完美。
乐停,舞止,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其中夹杂着不少年轻男子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人声鼎沸中,雪君侧过头,水眸带着些许玩笑:“扶柳,这次你与宝儿是将大上海搬到怡心阁吗?”
我瞧着舞台中的女子:“只怕她想要比大上海更加轰动。”
林宝儿盈盈浅笑,优雅收拢丝扇,置于指间,右脚后退小步,微微屈膝,低首道:“宝玉献丑了。”
娇言软语直煽得台下越发火热。
雪君也站起身子,直鼓掌叫好。瞧着她略略隆起的小腹,我不禁轻揉额头,龙傲天,你是不是应该付给我特别照顾妻儿费?
无奈起身,我抓住雪君还在舞动的手臂正色道:“雪君,时辰不早,要回家了。”
很奇怪,雪君没有像以往那样的吵闹不休,执意不肯离去,而是眨着灵气双眸,神秘兮兮地凑到我面前,低声道:“扶柳,难道你不想看,等会儿表演结束,帅哥与宝儿之间会发生什么事?”
是啊,两个如此心高气傲之人,互不退让,激情碰撞,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见我脸上神色微微一动,雪君趁机道:“现在才点钟的样子,又不是很晚,何况待会儿回去还有堡中护卫相送,担心什么呢?”
第十二章 月如钩(3)
我仍旧严肃道:“继续看可以,不过你要保证安静坐下来,不准随意乱动,以免动了胎气。”
雪君笑眯眯的点头答应。
台上林宝儿拨动琴弦,音声美妙,配上玲珑唱段,回响不绝。
红烛流淌成蜡,林宝儿也止弦,清雅起身,盈盈一拜,巧笑连连:“宝玉在此感谢各位爷的捧场。”说着清丽目光一转,盯着二楼中间的雅间,眼中几许挑衅:“更要感谢元公子让宝玉有机会再次登上大厅的宽广舞台,不知元公子对宝玉的表演有什么要指正的吗?”
林宝儿的一席话已让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二楼雅间,而如果元公子的回答稍有不善,只怕是要被这满厅的热情男人们给生吞活剥了。
还带着来时的耀眼光芒,骄傲的元公子走出雅间,靠着木栏,一抹微笑:“宝玉姑娘果真不负西华第一舞之称,人美曲艳。”
他声音略带磁性,字字说来,如在耳畔低语。只是汉语讲到太过流利,并没有一般西域人的磕磅。
“只是在下今晚还有急事,无法继续欣赏姑娘才艺了,实在可惜,可惜,可惜”在他连说可惜之时,已脚踏栏杆,借力一跃,如大鹏展翅般飞离怡心阁。
突然变故,使得大厅内鸦雀无声,难得的绝世轻功震惊了所有人,林宝儿亦愣在台中,不知如何是好。
估计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原本预料的争锋相对场面没有出现,而精心准备的犀利言语也无法讲出,就由元公子轻飘飘的两句话结束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我轻笑,没有见证到火星撞地球的火暴场面。空乏的赞美,飞离的背影,就这样终止了两个高傲人的第一次交锋。我今晚算是白等了一场好戏。
在破弩堡的大厅上,我再次感叹,好奇心害人不浅!
那日,在怡心阁正准备回去时,雪君拽住了我的胳膊不放,软声求道:“扶柳,陪我回去吧!现在时辰很晚了,回堡龙老大一定会骂我。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龙老大信任你,就不会骂我贪玩了。”
看着雪君可怜的小脸,加之本来我也有意看完表演,心也就软了,便答应雪君与她一同回破弩堡。
谁知一踏上这艘贼船,就无法下船,这几日净陪着雪君瞎胡闹。
红日铺地,霞光绚烂,面对夕阳,我终是下定决心,今日必须离开破弩堡,再也不能被雪君自然水般多的泪水给欺骗了。
长舒气,我便匆匆转身,直直地向门口奔去。
“砰”地大响,我竟撞上一堵人墙,捂着疼痛难当的额头,蹩起眉,抬头望去,惊呼:“云表哥!”
云表哥也痛得呲牙咧嘴嚷嚷道:“柳儿妹妹,不就是晚了两天,为了十万两值得这样吗?竟用头撞我胸口!”说完还刻意抚胸咳嗽几声。
瞧着柳云的可爱抱怨样,我也不禁忘了头痛,畅笑不已。自从我将怡心阁账薄交给柳云后,他就一直躲着我,活像我是个老鸨,如果他拿不出十万两,我便要逼他卖身还债。
“那十万两在哪儿呢?我现在就要!”
柳云依旧揉着胸口,装痛道:“柳儿妹妹也不关心一下表哥,真是重利轻情!不就十万两,我早已折成黄金,放在百草居了。”
柳云得意忘形地笑起,像个孩子得到了最爱的蜜糖。可又有谁知他本质乃是奸猾商人,处大事果断利落不留情!他的本领比之柳风更胜三分,只是惯用了懒散富家公子掩饰自己。若柳云手段不够厉害,他是无法在短短两月间,在西北贫瘠的土地上凑足十万两白银。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月如钩(4)
既然我要的十万两白银已到,那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在破弩堡,与一群厉害人打交道了,回到清静院落才是上策。
略提起裙摆,我再次准备冲出破弩堡,实在不能再等了。
“人已到齐,就到厅中商议。”沉静冷冽的声音响起,龙傲天出现在了大厅偏门。
唉,我只得幽叹,还是没能躲掉。其实我一心想要离开破弩堡,并非忍受不了雪君的吵闹,而是今日晚餐时,龙傲天一本正经地说:“洛夫人,晚上大厅要事商议。”
要事,即麻烦事。
可事已至此,避无可避,只能迎头而上,我寻了座位,笑问:“龙堡主,有什么重要事情?”
龙傲天立即一使眼色,厅外仆从快速将大厅所有门窗紧闭。顷刻间,偌大的议事厅,只剩得三人呼吸。
龙傲天锐利目光扫向我,沉声问道:“最近听说过一名叫元公子的外邦人吗?”
元公子?怡心阁中出现的那名元公子。他如此张扬,不在平罗引起一场地震也是不可能的。可龙傲天为什么也对神秘的元公子感兴趣呢?
我还在编着说辞,柳云却是皱眉抢先说道:“你也注意到了,我几日前派密部调查此人,收获甚微。现在根据所掌握的线索,也只能推测到他是拓跋贵族,再具体的就无法得知了。不过,这段时日,他与关外的拓跋军队往来密切,更让人担心的是,他出百金请怡心阁头牌宝玉大厅献艺,竟是想遮掩耳目,好趁喧闹之际与凉州刺史马如龙密会!”
龙傲天冷淡的眸子滑过一丝惊讶:“短短数日,密部竟然可以查到这种程度。不过……”龙傲天有些骄傲:“我破弩堡地处边塞,所以消息要比你多一条,就是,元公子不是拓跋贵族,而是拓跋太子!”
拓跋的下一任可汗,我不由地打结眉头,离政治中心太近了,似乎危险的气息在开始蔓延。西华政坛风波最盛之际,拓跋太子竟亲自到是非边城平罗,外带拓跋铁骑压进边关,内密见凉州刺史,他王储至尊何必以身犯险?
龙傲天锐利双目捕捉到我眼中一丝不惑,奇道:“难道你一点儿也不知道?那洛丞相知道吗?”
我轻摇头:“不知!我不知元公子的底细,亦不知洛谦知否。”
我的一句轻声不知,竟震得眼前两位久经风浪的大男人连声惊呼,失态之处犹如莽撞的毛头小伙。
龙傲天深呼一口气,缓缓问道:“洛夫人,你确认你什么都不知道?”
望着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得已我再次重申:“我从不过问朝中事,如今爹,哥以及洛谦商议之事,一概不知!”
两个男人彻底绝望,只是表现手法各异,龙傲天是扶椅失落跌坐,想维持一贯的冷静,默默不语。而柳云则是延续了他特有的夸张表情,捶胸顿足大嚎:“扶柳啊!你可对得住我啊!……我可是将身家性命都赌了进去……现在你却不负责任的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无视柳云的存在,我径直走到龙傲天面前:“你们究竟在这场斗争中投下多少赌注?”
龙傲天垂首:“不多,但足以让皇上将我们归于丞相将军一党。”
还不多,已经同党了,我有些焦急,追问:“具体如何?你提供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
龙傲天叹道:“两月前与洛相达成协议,我将出云七十二骑借他三月,事成之后,他解除朝廷对破弩堡的封锁,让破弩堡的商队可以自由出入照壁关。”
此后厅内死寂沉默,只余蜡烛线芯燃烧时发出的啪嗞轻微声响。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二章 月如钩(5)
一刻钟过,龙傲天傲然起身,打破寂静:“只有如此了,今晚我们夜探怡心阁。拓跋阳这些天每晚都去怡心阁,我曾在怡心阁设有暗室。在暗室里监看拓跋阳,或许能知晓他在平罗究竟有何目的。”
夜探,暗室,怡心阁,我一个也不喜欢,壮起胆子问道:“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两个男人居然同时暴喝。
柳云继续道:“从现在开始,朝中大小事你要一律清清楚楚。”
看来我不晓朝中事,的确给这两个男人巨大的打击。我好奇扬了扬眉,反问道:“为什么我一定要知朝堂局势呢?”
龙傲天一挑浓眉,冷笑道:“因为你是上官扶柳,大将军上官毅之之女,骠骑将军上官去疾的胞妹,丞相洛谦的妻子!”
柳云亦扬眉接到:“还因为你是无双公子泓先生的入室弟子,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柳表小姐,以及扶柳的命运!”
我浅笑冷然:“命运?”
命运是什么?也只是世人由身份定下该做的事。公子该读圣贤书,小姐应守妇德。家人皆谋权官场,我也应该通晓朝堂。
所以半个时辰后,我就在漆黑一片的暗室中,透过墙壁上的些许小孔,看清室外一切。
龙傲天忽然沉声道:“拓跋阳来了,不要乱动,以免出声惊动了他。”
果然话音刚落,雅间木门已被推开,林宝儿首先进入。她一身鹅黄衣裙,清秀又不失娇俏。随后便是那位光芒四射的拓跋王子,一衣金丝锦袍,犹如草原上的耀眼太阳。
林宝儿巧笑嫣然,悦耳声道:“元公子今夜想听那首曲子?”
听这般柔意语气,看来几日光阴,林宝儿与拓跋阳熟稔不少。
拓跋阳温和笑言:“但凭姑娘做主,宝玉姑娘没曲皆是天籁之音,可洗涤心底浊念。”
林宝儿低眉浅笑,袅袅走向七弦琴,沉吟一声,纤长手指急急拨弦,清透琴音响彻心扉。
丝路,你的笑支撑我虔诚的最初,狂风下使我得到依附,穿越亞細亞的迷雾,谁带我踏上孤独的丝路,追逐你的脚步。
婉约的歌声,含着对爱情的执著追求,不顾一切,抛开世俗,只为爱情。
尾音渐消,原以为此曲将会完美谢幕,却不料最后一次拨弦,铮地一声,弦断,鲜艳的血液如红莲般从林宝儿的指尖喷薄而出,滴在断弦上,汇聚成细流血溪。
林宝儿吃痛,皱眉呻吟。
拓跋阳早是飞身至林宝儿身旁,捧起受伤的手,语气焦急,含着心疼:“痛吗?”
林宝儿脸上浮起红晕,娇羞地挣脱拓跋阳的双手,低头轻声道:“只是小伤,不碍事的,我回房包扎一下就好。”说完,抬头妩媚一笑,袅娜出了雅阁。
我躲在暗室,将一切瞧得一清二楚,好一对郎有情妾有意!不知怎么的,看着情浓璧人,一丝酸楚游入我心中,不禁冷笑出声。
笑声极弱,几乎不可闻,但身边的柳云还是极快地捂住了我的嘴。
雅阁间,拓跋阳突然转身,双目锋利,盯着暗室入口,像是发现猎物般,厉声道:“不必再藏,都出来。”
我惊讶,拓跋阳从进雅间来并没有向暗室看过一眼,如何得知暗室中藏人?
“拓跋阳武功已入臻境,十丈之内的任何细微声响都逃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