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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名头而已了。况且,福伦还只是一协办。倘若不是其中过进士,就连协办也摸不着。
阿玛从一品,自个正四品,弟弟是五阿哥的伴读,更重要的是还有一门皇帝宠妃的亲戚,结果却必须与一身份远低于己的小小司官打交道,而且对方还态度不好。福尔康愤怒了,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全家受到了侮辱,令妃娘娘也受到了侮辱。“砰!”书簿重重扔在桌上,他摔门而去。“你!岂有此理,狂妄!我去告诉五阿哥!”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向上头告状,二十出头的人了,福尔康的态度做法却跟幼童同一水准。
“我呸!还真把自个当正经玩意了!”众人不屑地朝其背影喷了口吐沫。“大人,怎么办?这家伙不算啥,五阿哥咱不好得罪呀。”
“哼!”嘴角微微上扬,达哈苏不在意地摆摆手:“瞎操心干嘛!五阿哥,他才出现了几回!动嘴是他,动手可要靠我们。再说了,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晃晃福尔康为图表现亲手写的条陈,“如此荒唐的建议,尚书大人难道愿意跟他一起扛?大额附听说也回衙门了。”和敬的丈夫兼管理藩院。“告状可不光福尔康一人能。”
随手翻了翻,看清楚,色布腾巴勒珠尔立马脸色一沉。“目无尊卑的狗奴才!行了,尚书大人呢?”
“大人尚在议事,属下就先拿您这过目了。”达哈苏毕恭毕敬地回答。
沉思片刻,“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纳延泰,理藩院现任尚书,进过军机处的牛人,隶属正白旗,蒙古的。除了认为福尔康拿着鸡毛当令箭,其余感受也跟色布腾巴勒珠尔差不离。虽然入了关,谁没个老家亲戚呀。怎忍心看着同族大佬因为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而被人埋汰。“您不用说了,本官明白。明儿,立即跟皇上请示。”直接告状是不行滴,只能以请示的名义,让乾隆自个看清楚,他儿子有多不负责任,养的狗腿子又有多荒唐。
“哎,我是个粗人,干脆一次把事交代全了,免得憋的慌。”色布腾巴勒珠尔直接告诉纳延泰,先下手为强。“宫里侍卫处,也有我亲戚。听说姓福的最喜欢告歪状、拉偏架。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睚眦以报。五阿哥心善,被哄得晕头转向的,每次都替他撑腰。延禧宫好像也很喜欢这位外甥。有些事,赶早不赶晚。”事涉五阿哥与令妃,玩不来弯弯绕的他让手下立即回府禀告和敬,让老婆拿主意。
对于趁母亲孕中爬上龙床的令妃,和敬是不屑又讨厌。至于五阿哥,与兄弟姐妹皆不亲近的他,和敬也没好感。生母无宠,受乾隆看重在自己弟弟过世后,又与出身低微的宠妃抱成一团,和敬很难不联想出些什么。看惯了阴谋诡计,即使对方此次不是存心将她们夫妻拖下水,和敬也会怀疑未来出事后,会被拿来当垫背的。口述了一番条理清楚的话,“去,告诉额附,照这意思通知尚书大人。”去年被夺的爵位尚未恢复,色布腾巴勒珠尔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纳延泰虽不害怕永琪这光杆阿哥,但也不愿在乾隆面前落个坏印象。“嗯!”郑重地点点头,“本官马上进宫见驾。”
摆着臭脸,福尔康满肚子火地往漱芳斋冲。永琪,除了上学与睡觉的时候,一般不在漱芳斋,就在去往漱芳斋的路上。这会儿,到那找他准没错。走得急,又不看路,行至御花园某拐角处。“啊!没长眼的东西,瞎撞你爷爷的。”跟人狭路相逢了,对方的火气似乎还不比他小,而且牛哄哄的。
鼻孔君自个也被撞得一晃,没看清是谁便反唇相讥:“你才没长眼,你是谁爷爷,我才是你爷爷呢。”
“赫,有意思啊!居然敢跟爷顶嘴。”对方给气乐了。
立稳,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是他呀。漫不在乎地一拱手,“参见果亲王。”抬脚就要走。
“站住!”身后拖长声音的叫喊,“本王何时允许你这奴才动腿了?”
转身,姿态稍稍放低了一点,自认为很委屈地再次问候道:“福尔康参见果亲王。”
“啧啧啧啧!”弘曕背着手,慢条斯理地围着他打转转,似乎在看什么怪物。“你,招子瞪大了,看看这是什么。”
抬起,发现鞋底沾上了某朵看不出品种菊花的残骸,鼻孔君不以为意地跺了跺脚,抖干净。“多谢王爷提醒。”
“呵!”弘曕简直哭笑不得。不知该愤怒于对方的傲慢,还是该佩服其神经之粗大。算了,管那么多干嘛。叫住他,本只为了问罪的。“知道这是什么花吗?知道这花是要给谁的吗?”语调十分的轻描淡写。
“臣不清楚。”福尔康很光棍的回答。
“臣!”弘曕又被惊悚了一次。分不清尊卑、搞不懂身份,这家伙是如何当上御前侍卫的。他严重怀疑自家老哥的用人眼光。哪怕弄一酒囊饭袋占名额吃闲饭,也比这不知基本伦常的要好呀。他不想再死脑细胞了,决定惩罚出气完事。“大胆奴才,竟然敢冲撞本王,并毁坏本王献给太妃的名贵菊花,你该当何罪!”以下犯上,本王就仁慈的罚他自掌五十下耳光,跪十个时辰好了。
弘曕的坏脾气,朝廷内外是出了名的。如果碰上那知情识趣者,及时诚心道歉并奉上厚礼,也许还有得救。可这回,偏偏遇见了不走寻常路的鼻孔君。而且,对方也正因激动而思维处于更混乱中。“不知者不罪,臣不是故意的。何况,我们是同时撞在一起,王爷你也有责任。”习惯了永琪对其说教口吻不甚在意,福尔康拿出了当时的语气。
“什么?你跟本王再重复一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弘曕顶着鼻孔君。
“奴婢(奴才)参见果亲王,给王爷请安。”有太监、宫女,并巡逻侍卫经过。
“福大爷!”这声问候属于延禧宫某小宫女。
“福大爷!”弘曕的声调瞬间高了八度。后宫之中,居然有除了姓爱新觉罗之外的爷。乾隆不在,自己这个亲王面前,他也不能称爷吧。仔细打量了小宫女几眼,很正常,没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呀。身份再低,即使辛者库的,称呼御前侍卫也应该是某某大人或某某侍卫吧。“呵呵,爷!呵呵,爷!”
被弘曕阴森森的语气吓得直发抖,小宫女扑通一声跪下。“王爷饶命!福大爷、福二爷,宫里都这么叫的,奴婢不敢撒谎。”
扭头看向一旁看戏的路人甲们。有那胆小,跟着扮鹌鹑的,鹦鹉学舌般重复:“真的福大爷、福二爷!”
小宫女接着补充:“皇上来的时候,奴婢们也是如此称呼的,请王爷明察。”这傻孩子,以为搬出乾隆就没事了。
不会吧!顾不上生气,弘曕简直要大笑出声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四哥居然就这样让奴才硬生生打他脸!不用说,后宫宠妾灭妻、佞臣当道的传闻,在许多人心中肯定根深蒂固了。历史上众多昏君的“优秀事迹”当中,此二条上榜次数频繁。
自从巴上令妃的裙角,搭上五阿哥,待遇直线飞升,再基于打小养成的性格,福尔康的心态已经膨胀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既然没事,臣先行告退了。”硬邦邦抛下一句话就要走。
“混账!”抓起随身太监捧着的花盆随手砸他背上,嘲笑完自家四哥,弘曕现在只满腔怒火。
背上火辣辣地生疼,福尔康猛地转身,勃然大怒。他无法想象,居然有人敢如此待他。
“瞪什么瞪!你大胆!”弘曕比他更怒不可遏。五哥殴打军机大臣,自己惩罚奴才门人,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脸色。“来人,将这以下犯上、尊卑不分的东西给我绑了。”盛怒之下,弘曕现在不怀疑鼻孔君脑子有毛病了,他只认定这家伙是狗仗人势,专门针对他来的。
“谁敢!”福尔康站得直直的,傲然喊道。
“哈哈哈哈!我看你是真不要命了。”弘曕气极反笑。望向周围噤若寒蝉的侍卫们,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吩咐道:“还能喘气吧,那就给本王上。谁要是溜肩膀,别怪本王同罪论处。”再一眼扫过太监宫女,“想通风报信,搬救兵的,尽管去。他不死,就你们死吧。捏蚂蚁,本王最喜欢了。你们最好相信!”
能派出来巡逻,基本上都是些背景不强、功夫可以的。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鼻孔君就被压着跪在了弘曕面前。“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好呢?”
用力挣扎着,福尔康嘴里犹不时咆哮道:“果亲王,你仗势欺人、公报私仇,我不服。你们,助纣为逆,我一定禀告皇上,治你们的罪。”
“嘴巴太臭了,堵上!”弘曕面色一沉。宫女香喷喷的手帕子,痴心妄想!某打扫御花园小太监手里的抹布,正合适!
“呜呜!”已经被强制性消音了,鼻孔君仍不老实。
伸手钳住他的下巴,粗鲁地抬起来摆弄了两下。“嗯,我总算明白哪不对劲了。”弘曕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给我打,耳光,重重的。既然不要脸,咱也别给他留了。”
“啪啪啪啪!”空旷的御花园,回声格外清脆响亮。
“喂喂喂喂喂,怎么把鼻子给忘了,这是重点。”弘曕语重心长地交代道:“不管你们是捶、是打,总之,务必让他明白。这玩意,是用来出气,不是拿来看人的。”
红的、黑的、青的、紫的,五颜六色的果子铺已经开张,弘曕气出得差不多了。甩甩手腕,“走,咱们领这位福大爷上养心殿遛遛。”
“这奏折谁写的?”老乾盘腿坐在炕上,好气又好笑地晃着鼻孔君的大作。皇子、王爷全部郊迎,他还真大手笔。永瑆、永璂还好,毕竟已经进学了。永璟才四岁,这不是折磨孩子吗!若真采取此人的意见,恐怕蒙古人该埋怨朕偏心了,他是不是想边疆不稳呀!无能巧言令色之徒!老乾直接给鼻孔君下了一定论。
“御前侍卫福尔康。”纳延泰也不跟皇帝绕圈子。反正对方的大作是夹在一堆有关此事的奏折中呈上来的。
“什么!”老乾一口茶喷了出来。
“没错呀!落款是他,奴才每本都仔细检查过。”偶不是针对他,偶只是顺便夹带,纳延泰心中默念。
迅速将本子重新翻了一遍,最后一页落款处,果然画着福尔康三个大字。刚只小半截,乾隆就懒得翻了,结果错过了后面。“这事跟福尔康有什么关系,他不老实待在侍卫处,跑理藩院干嘛!”亲身体会到往日盛赞的英才原来是一草包,乾隆有点不是滋味。
“不是您允许,五阿哥分派的吗?”纳延泰一脸忠厚相。
“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乾隆心里那个气呀。工作分配当时,五阿哥要求带帮手,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混蛋永琪,不是只有福尔泰吗,什么时候换福尔康了。前者除了陪你,平常闲人一个;可他哥,是有职在身,领朝廷薪水的。朕最讨厌站着茅坑不拉屎并多管闲事了。“五阿哥呢,跑哪去了?怎么不跟你一起回事?”老乾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孩子不会当甩手掌柜吧?
“回皇上,奴才不知。”纳延泰的回答极为简洁。
“嘿,你这老头。”老乾给气乐了。“迎接巴勒奔,是你理藩院的活。永琪,是朕派去揽总的。你却说不清楚他的行踪。”
“奴才有罪,可五阿哥在哪,真的不知。这些日子,基本上,没有事情的时候,五阿哥数天出现一轮,主要负责视察、督促。具体跟理藩院打交道的,是福尔康、福尔泰兄弟俩。”
老乾发毛了,高声朝屋外喊:“来人,让五阿哥立即给朕滚过来。”
“果亲王求见!”弘曕来了。
“宣他进来!”老乾叹气道。对这当儿子养大的弟弟,他是爱恨交织。弘昼是荒唐,可弘曕根本就邪恶了。瞧他平常干的那点污糟事吧,哪一条够得上革爵的。近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懂收敛一点呢。
“臣弟给皇上请安!”弘曕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接着受了纳延泰的问候。“皇兄,您是怎么啦?火气这么大,老远,臣弟就听见您的声音了。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给您添堵呀?说出来,臣弟收拾他去。”跟弘昼一样,弘曕时不时跟乾隆玩点无伤大雅的没上没下,耍耍赖皮。
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得,你不来气朕,朕已经阿弥陀佛了。”
“嘿嘿!”弘曕不在意地笑笑,“臣弟今儿受委屈了,特请皇兄做主。”速度完全赶得上川剧变脸,眼眶下一秒就红了。
第一次见识他们兄弟间把戏,纳延泰双脚悄悄朝角落移动,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还想看热闹呐。
“好吧,告诉朕!”老乾开始头疼了。“是不是内务府往你那送的东西又慢了?”有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