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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开水，克制自己的混混脾气冒出来骂人，不断地提醒自己是法学硕士，是销售部经理，是个淑女。
张家辉是个略微秃顶的典型成都老男人，有点小奶油肚子，穿着一件普通的jackjone t恤衫，不愠不火地样子看着很家常。对，就是那种家常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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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未央》 32
他一边打量着我，一边用惯用的腔调打发着我。
“陈经理啊，你制作的意向书不错，真的不错。但是，你别看这个集团很大，也别看我是一个行政部经理，我们所有的采购计划都要我作好报表后交由董事长签字才能下单，而且在七月份谈更换办公用品的采购计划，也未免不太现实。”
“嗯，就是，我也明白现在交意向书太早了。但是张经理，我们公司有自身的优势，几个品种统一采购，一是省去运输费用，二来是维修起来也很方便，打电话的时间对于张经理这种忙人来说，省下来也是一个可观的数目。”
我也不愠不火地绕着圈子。我想，能让这个老男人收下我的意向书就是一个初步的胜利。在我的腮帮子都被那个练就的微笑整酸的时候，张家辉终于答应先试试看，答应把我的意向书转交给李旭然董事长亲阅。
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从百瑞集团出来后，初步胜利的我在双楠狠吃了二十多串钵钵鸡，让周围的人看得眼睛瞪得溜圆。生意场上的事情，谁都难以说清，我等了一个星期，张家辉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吴建平老总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了，时不时阴阳怪气地问我：“小陈啊，百瑞集团的那个单子进展如何了？”
好像我是在向他讨饭吃一样。“还在谈，吴总你放心，谈不下来我立马辞职。”虽然心里头鬼火直冒，我还是笑着，软软地回答着。
“张经理啊，李董看那个意向书没有，我又挨骂了，我们这些才毕业的学生找个工作简直太难了。”吴建平一走，我就给张家辉打了电话，声音非常细软却非常有穿透力，如穿石的滴水。
“哦，陈小姐啊，意向书我已经交给李董事长了，李董事长忙啊，抽不出时间啊。”他在电话那端打着哈哈。我一边低声下气地嗯嗯应着，一边想着怎么从张家辉那里找到一个突破口，据我的私下打探，张家辉是李旭然几兄弟以前在马王庙街一带当小混混时便熟识的，与李旭然一家私交较深，但因为学历见识有限，只能当一个行政部经理的闲差，把他这关过了，李旭然那儿才有机会。“哦，这个样子嘛，张经理，电话里反正也扯不清楚，不如我晚上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摆。”我想利用自己尚且年轻美丽的优势把他约出来，勾兑一下。其实当时我刚毕业，真得还算得上单纯，虽然从小在街边混大，晓得生意场上的规则，但心里头还是极不舒服的，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呢？
我在双楠武陵山珍选了个小包间，我刚毕业，收入有限，太高档的，请不起，只有请那个张家辉吃这个中档的武陵山珍了。就着热腾腾的汤锅，边吃边聊，不像西餐，吃一会就冷了，也没得啥子谈头。我们要了点啤酒，我用有限的商场经验与张家辉进行着勾兑与反勾兑。等啃完乌骨鸡、吃完牛肝菌等一大堆东西后，我们两个的称呼已经换成了张大哥与陈小妹。我从我老爸处继承的混混思想就是要充分发掘自己的优势为自己的生活找后路，所以我在毕业前一个月苦练恰到好处的嗲功。成都现在研究生一抓一大堆，我的家庭又没啥背景可言，我能利用的就是自己的气质与青春美貌。但我永远不会让自己俗嗲，俗媚，我要让自己永远处于优势而不是会让男人占便宜的劣势，那是些只会俗嗲、俗媚的笨女人才会用的下三滥招数，我是不屑为之的。我不断地称赞着张家辉的老成与稳重，掏心掏肺般喊他老大哥，既让他明白从我这里捞不到什么油水，又让他觉得如果对我好一点的话可能会有什么艳遇发生。吃完饭，张家辉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这是他能从我这儿占到的最大限度的便宜，答应我一定对李旭然旁敲侧击，然后把李旭然的所有信息全卖给了我。
一个有三个赢家的布局
我滴水不漏的记下了李旭然的手机号码，车牌号码，出行规律，我非常清楚，要搞定大单，非李旭然莫属，但对于精明的李旭然，我除了歪招而外，走正路永远行不通。从张家辉那里，我知道，李旭然以前有一个高中同学，李对人家喜欢得不得了，但他当时根本没有任何资本搞定那个女同学。之后，李旭然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嫁进了建设路八二信箱一个工人家庭。在八十年代，工人可是最吃香的。再之后，李旭然开始发奋，终于成就了可圈可点的事业，也有了漂亮的老婆，聪明的儿子。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八二信箱宿舍所在的建设路成了李旭然心中永远的痛，他从高新区进城办事总爱从建设路绕道，但一过建设路他就觉得不舒服。李旭然是个很把稳的人，洁身自好，不沾那些在娱乐场所卖的女人，打牌也只在圈内打，这也是他的百瑞集团稳步发展的原因之一。不过不沾女色的李旭然还是难忘初恋，他也试着开过几次同学会，可那个被他暗恋的女同学似乎啥子都知道，总是不露面，没有办法的李旭然招聘身边女职员其他的都不会先看，只要有一处与那个女同学相似，他多半就会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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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未央》 33
那天与张家辉分开后，我回到家里思考了一晚上，对于与百瑞集团一样四平八稳的李旭然，我除了那个女同学，似乎没有更好的突破口。按照张家辉的提示，我很容易地找到了李旭然那个女同学的家。我拎了两袋洗衣粉，在下午6点左右，（估计那个漂亮的女同学把饭做完差不多等老公儿子回来吃饭的间隙）敲开了她的家门。
“阿姨，我是洗衣粉的促销员，送你两袋洗衣粉试用一下，看效果好不好。”如今的八二已与当年不同了，东郊的中年妇女都会贪图那两袋洗衣粉的小便宜。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那个阿姨很热情地把我请进了屋，给我倒了杯水，让爬了5层楼的我坐下来喘口气。我一边拿出自己编的调查表让阿姨打勾勾，一边近距离地进行打量。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这话一点不假。从墙上的结婚照我可以看出，李旭然的眼光确实不差，当年的单纯女生，眉目间还真有些绝代佳人的味道，可如今穿着街头小店的廉价衬衣，还是几年前的样式；烫着街边十元的短发，毫无特色可言；眼角全是细纹，从我手中接过调查表的那双手在夏天都是那样粗糙，两袋洗衣粉就可以让她为一个陌生女子开门，一切的一切，哪还有什么美丽可言？怪不得她不参加同学会，她其实是怕自己伤心，女人啊，干得再好永远比不上嫁得好。
七天的魔鬼训练
从李旭然的女同学家出来，我发誓，以后一定要睁大眼睛，为自己找个好归宿，免得自己红颜不再时落得晚景凄凉。我在建设路坐公交车，我舍不得打车，在成都，坐公交车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之所以没有走几步路到新鸿路坐8路车回双楠，是因为我要到“美高美”那个美女云集的地方找一个李旭然初中同学的替身。美高美是个好地方，曾经有一回，我站在了美高美的二楼平台，想看清楚，那些男人为什么爱到这里来消费，结果是，女人让男人留恋。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男人靠征服女人来证明自己是英雄。我在酒吧喝酒时最爱划的就是美女拳，因为容易赢，男人要么一脸坏坏的当色狼，要么就幻想自己是英雄。爱出英雄拳是没醉时，醉了就想当色狼了，男人其实就是英雄和色狼的综合体，只要掌握了这两点，包你赢拳。
公交车摇到红照壁才七点钟，进美高美还早了点，成都的夜生活一般是九点钟才开始。我先是在北京华联转了几圈，看了看有没有什么打折的可以买，然后又去一楼吃钵钵鸡填一下自己的肚子。吃饱后，看一下手机，刚好九点过十分。我这身伪装促销员的牛仔裤配t恤在美高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样也好，免得有人来骚扰我。我要了瓶百威，开始打量不远处包间进出的美女。美高美小姐的服装在娱乐圈向来都有口碑的，妖娆的低胸装，十寸高跟鞋，酥胸半露的夜光美女真让人有盛世之感。我像只握着酒杯的色狼，眼睛不断地在那些美女身上打转。杜红霞就是这样在我的色狼利眼下出现的，这个来自雅安乡下的美女看来刚入行不久，她用两个回形针将吊带裙的吊带收了一截，艳服变成了奇怪的娃娃装，回形针小小的亮光映着她的矜持，她独特的气质及与李旭然那个高中同学相同的容貌使我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并决定勾兑她。不过，酒吧妹就是酒吧妹，转了几个包间过后，她那骄傲的回形针已经不晓得飞哪儿去了，胸也已经露了一大半，而且有些衣衫不整。不晓得有几个男人趁她喝醉时摸过，我不禁坏想。这个酒吧女与李旭然的高中同学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我认定她了。一直熬到凌晨两点，谢天谢地，这个叫杜红霞的酒吧妹今天没被男人带走。
我像猫一样尾随她进了更衣室，“美女，谈个生意，干不干，我出钱，帮你找个巴适的工作，保证比你现在的钱多，而且是另一种生活。”隔着更衣室的门，我与杜红霞谈起了生意，酒吧外还有很多不甘心的男人在等着那些吧妹下班，以吃夜宵为由勾兑这些美女上床，追寻一夜之欢，我必须抓紧时间。
我具有诱惑性的谈话使杜红霞半信半疑地答应了我，我把她拖去吃钵钵鸡，我把脑中设计了无数遍的计划讲给了杜红霞听。第二天上午，我跟老板吴建平请了一星期假，我对吴建平说了自己打算利用歪招搞定李旭然，但没有讲用什么歪招。
“好嘛，好嘛，我懂，你安心办你的事情，我懂得起。”吴建平在电话那边一阵怪声怪气，他多半以为我会自己牺牲自己。我先把杜红霞拖到九眼桥买了一个川大的本科文凭，我的第一步是要把杜红霞变成一个毕业于川大中文系的气质美女，然后找出自己以前大学时发表的那些作品，我的笔名是爱彤，正好与李旭然扯一下，旭然，太阳东升状也，彤，太阳红彤彤嘛，爱彤，爱太阳嘛。我对杜红霞说，现在你是我的助手，业余爱好文学，我那些叫爱彤时写的东西都是你写的，你要天天看，还要看《三国演义》，看《红楼梦》，看《孙子兵法》，你必须脱胎换骨，在有限的时间内以军事化的速度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杜红霞看来还是挺聪明的，哪个不想鱼跃龙门呢。我们两个怀着各自的梦想，开始了噩梦般的七天。七天时间，杜红霞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的觉，其他时间就是看书，看我的作品，跟我学成都女孩的生活方式。因为长期混迹于酒吧，杜红霞抽烟是一天一包。现在在七天内戒掉18岁到21岁培养了三年的烟瘾，她居然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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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未央》 34
而我亲爱的老爸老妈，以为我是良心发现，想拯救一个误入歧途的山里妹子，所以除了对我这次行动给予大力支持外，没有出现任何反对意见。其实但凡美女，背后都有心酸故事，杜红霞也不例外。这个来自遥远的雅安瓦灰村的村姑高中成绩其实还是可以的，如果在成都市是可以读个普通专科的，但在那个家庭却没有办法，只能上收费较低的师范，她当年的分数当然上不了师范。而一心想跳出农门的她既没办法在这个城市出卖劳力，又想快速致富，所以就只能混迹于风尘之中。杜红霞曾经一边背着《后出师表》，一边对我说：“陈姐，要是在古代，我一定会做一个才女式的妓女，卖也卖得有脾气，还可以流芳千古。”我一时无语。
优质男人进了我的局
七天的魔鬼训练结束了，杜红霞被我训练成了一个温柔的淑女，知书达礼，黄头发染回了黑色，爆炸式的卷发头也拉直了。我把她带回公司时，吴建平这个假男人都有些心动，更别说那个李旭然了。
“这不是你的位置，只是你的跳板，你的位置还要高，还要好。”我对杜红霞说。我对吴建平说杜红霞是我的表妹，是今年大学刚毕业跟我实习的，他居然信了，看来我的训练确实有成果。
在公司观察了一天，确定杜红霞可以出场后，我带着杜红霞再次来到了百瑞集团总部，这次由张家辉指引，我很幸运地见到了李旭然。走进百瑞集团时，我身边这个穿淑女屋白衬衣、牛仔裤的杜红霞让张家辉不停地揉眼睛。
“这个不会是李董那个高中同学的女儿吧，简直一模一样。”张家辉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问道。
“当然不是！”我为自己的安排得意不已。李旭然没有想像中可怕，那是一个穿着纯棉杰尼亚t恤衫，保养得很好的优质男人，特别是适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