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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无数次又滚回山脚，膝盖破了，额头磕出了血，可是她仍然还在山脚。”
“天使急了，乐善好施的她送给仙女一对翅膀，让她飞回天堂。于是，仙女在又一次失败以后决定走捷径，轻拍着翅膀，飞上了云端。但是，天父知道一切，仙女最终没能通过他的考验，如果她和恶魔之间是真爱，有怎么会禁不起艰难困苦的考验呢？所以，从此，天和地之间的距离，就是仙女和恶魔之间的距离，等待他们的是永世的分离……”
我被宁天故事里的哀婉而感染，隐隐觉得关于翅膀的话题好像在我们之间也谈论过，我记得我当时的原话，所以不由自主又念了出来，“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折断双翼。”
“宝宝，断翅的痛苦不是每个人能承受的！”
“那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爱的力量！宁天，如果是你，你也会为我折断双翼对吗？”我想起他为我断掉的指头，心疼不已。
“当然！”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满意地笑了，“宁天，等我们老了，就来这里定居好不好？”
“好！”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不用到老，三年！三年后我就放下一切，包括纵横，来这里和你一起世外桃源！”
又是三年！三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我望着从山脚一直蜿蜒而上的石板小路痴了，这条路弯弯曲曲，如果从下往上看，正好通向云海深处，通向天堂……
如果不是程宇宸把一盒月饼递到我手中，我根本就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
对于一个孤儿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节日；而我曾经天真地以为，我的每一天都是节日。
“指柔，中秋节快乐！今天不回家吗？”他一身警察学员制服，很帅气的样子。
“啊……回……回家的。”我不敢正视他似乎已经洞晓一切的眼神，眼睛盯着地面。
“指柔，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惊慌地抬起头，他怎么知道！
他微微一笑，“指柔，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我当然知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程宇宸实在太傻了，从学校打听到我报考的是警校以后，他毅然放弃了自己一直热爱的艺术专业跟着我上了这所警校。
“指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你身边。你不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心疼。”他总是这么若有若无地在我身边存在着。远远的，有时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在适当的时候又会出现在我身边，携着他特有的淡淡温暖，只是，他的温暖不是我想要的。
我忽然觉得很内疚，也感到有些负荷深重，让一个人的一生为我而改变，我竟给不了半点承诺，这实在是有些太残忍了……
“程宇宸，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我，真的一点价值也没有吗？”
“怎么没有价值？”他的微笑温和如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缘，我想我的宿缘就是你。如果我对你的关心能让你微笑，而我能远远的看见你的微笑，那么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宇宸……”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漫进了眼眶。如果这样的表白还不能让我感动，那我就是铁石心肠了！
“指柔！”他伸出手，似乎很想替我擦去脸上的泪，可是，手停在空中又缩了回去，只是浅浅地笑着：“指柔，我是想让你开心的，如果你哭了，那我不是成罪人了？”
我登时无语，难为情地擦掉眼角的泪。
“指柔，我喜欢看你笑，你在宁天面前那种无拘无束发自内心的笑，什么时候我也能看见？”
宁天！我的心猛烈收缩。这个名字我已经很久没去想了，我命令自己不要再想起！本以为可以让它在记忆里永远沉淀，此时却又被人翻了出来，字字扎着我的心。
程宇宸察觉到我的变化，惊慌不已，眼里的歉疚更让他语无伦次，“对不起，指柔，我……我忘了，我不该……对不起。”
他的小心谨慎，他的慌乱无措忽然在我心里激发起一种同情的心理。他没有错，为何要他承担因我的痛苦而造成的后果？我散尽愁容，唇角上扬，“没事的！程宇宸，我已经学会了笑！”
曾几何时，有人告诉我，宝宝，要勇敢，含着泪，微笑着，继续奔跑……此时想起，却只有撕心裂肺的痛，怨，恨……
可是，我知道，我的脸上必须保持平静的微笑……
程宇宸露出释然的表情，“那就好！指柔，今天是中秋节，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这个……你不用陪家人吗？”说实话，孤单是我的影子，在节日的时候尤其显得形影相吊，但我不需要同情。
程宇宸很聪明，猜到了我的心事，换了一种嘻嘻哈哈的口吻说：“我老爸老妈都不要我了！一个忙着工作，一个和太太团去欧洲旅行，剩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指柔，你就当陪我过节吧！”
我苦笑，明明是他想尽办法陪我过节，却说得好像求我大发慈悲似的。那么，我有拒绝的理由吗？
他欣喜异常，“那走吧！我知道有家新开的餐厅很不错！”
我笑了，为他急不可耐的孩子气，“程宇宸，我们现在还穿着制服呢！别人还以为我们去抓贼哦！”
他尴尬地抓抓头，嘿嘿一笑，“我忘记了，你先去梳妆打扮，六点钟我来接你！记得打扮漂亮点哦！”
“你的意思是我不打扮就不漂亮了吗？”我故意撅着嘴逗他。
“啊？不是……我是说……”他青涩的样子惹得我哈哈大笑，跟我同龄的可爱男生哦！如果是宁天面对这种情况会说什么？宝贝儿，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是最漂亮的！是这么说吗？哼！玩弄女人的高手，我为什么又要想起他？心里滑过一丝痛，我甩甩头，把这个不经意挤进脑袋的名字甩出去。
习惯了每天穿制服，我今天穿什么出去吃晚餐？厌倦了白色，憎恨黑色，更不想再假装成熟扮隆重，我的眼睛盯在那件红色的连衣裙上。
上个星期陪薇薇逛街，她非让我试这条裙子，说什么看腻了我穿白色，一定要我换形象，买回来之后我一次也没穿过。
戚薇薇是我同宿舍的同学，一个说起话来像放鞭炮一样快的女孩，很可爱，算是我第一个同性朋友吧。
一直以来我都活在宁天的世界里，从来就不允许任何人走进来，也没有人敢走进来，现在，我走出了他的世界，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穿上红裙子，将一头直发梳成马尾，刘海全部梳上，用红色的发卡夹紧，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被镜子里的自己震住了。原来我也可以这么鲜艳明丽！白皙的皮肤在红色的映衬下娇艳无比，没有了刘海的遮掩，眼睛更加晶亮动人，娇艳的唇瓣根本不用涂唇彩，水润光泽，青春本就是最靓丽的风景！
“指柔！你真是太美了！”薇薇从外面买了一大包吃的，进来就惊呼。
我回身一笑，“薇薇，今天中秋节你打算怎么过？”薇薇家在外地，也不能回家和家人团聚。
薇薇放下零食说，“有几个老乡约好一起聚会呢！要不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你们老乡聚会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我没说程宇宸约我的事。
薇薇围着我转了一圈，诡秘地一笑，“哦！我知道了！佳人有约对吗？谁？老实交待！我认不认识？”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了，程宇宸应该来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我不顾薇薇的大声抗议，走出宿舍。
程宇宸红色的法拉利果然在宿舍外等着，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裙子暗笑，今天还真穿对了颜色。
“指柔！”程宇宸从车里探出身子。
天啊！他今天穿的也是红色的衬衫！我捂住嘴大惊，“撞衫了！”可是，他穿红色衬衫很好看……
“什么叫撞衫！为什么不可以是情侣衫？”程宇宸面露不悦，眼里的笑却暴露了他的不悦是伪装。
“程宇宸……”我不想给他任何希望，如同不想给他任何伤害一样。
他灿烂地一笑，“开玩笑的！上车吧！”他给我拉开车门。
“去哪呢？”车里流淌着轻缓的情歌，旋律丝丝缕缕渗透我心里，勾起一些难以忘怀的疼痛，我不想让自己沦陷在里面，赶紧打破这氛围。
“去了就知道了！一家法国餐厅！”车沿着江边行驶，他卖了个关子。
我索性不问了，透过车窗看外面霓虹渐亮，江那边的天际已挂上满月如盘。
“到了！下车吧！”程宇宸很绅士地把手伸给我。
“这儿？”我细细打量这周围，这里似乎是高级餐厅林立的地方，我和宁天曾经来过这里。
“是啊！”他饶有兴味地介绍，“这里有家新开的法式餐厅，鹅肝排做得很有特色。
鹅肝排……我一阵苦笑。
“怎么了？不喜欢？”程宇宸盯着我的脸。
“没有，进去吧！”鹅肝排到处都有，难道为了一个记忆我这辈子都不再吃鹅肝排，也不准周围的人吃鹅肝排了吗？
这边吃东西的人还真多，周围的停车位居然是满满的，程宇宸只好让我在这等，将车停往较远的车位。
我的目光不经意在一辆辆豪华名车上略过，当一辆熟悉的黑色兰博基尼进入眼帘时我僵在了原地，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逃跑！
可是，程宇宸已经远远地走了过来，“怎么了，指柔？脸色很难看？”
我摇摇头，“没事，走吧！”这里餐厅这么多，不一定那么巧就在一个餐厅吧？
我跟在程宇宸身后走上餐厅大理石的台阶，却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止住了步伐，“对不起，这里已经被全场包下，去别的地方吧！”
是谁这么霸道？我从程宇宸身后现身。
“小……小……小……”刚才还盛气凌人的家伙看着我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一看，还真是冤家路窄，果真就遇上了！这不是宁天的保镖是谁？如果事先就知道宁天在这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上这儿来吃饭；如果是别人在这儿包了全场，我会立刻扭头就走。但是，既然已经撞上了，我再走不是显得太懦弱，好像我很在意他，很怕他似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非得进去不可！
“小什么小！我要进去吃饭！”我挽住程宇宸的胳膊，用冷漠和盛气凌人回报刚才同样盛气凌人的保镖。
“这个……”保镖往里探了探头，他是做不了主的，自然要等主人同意。
彼时，秦风的目光已经被吸引到这里，和我挑衅的眼神在空气中接触，他微微点了点头，保镖才让我们进去。
我挽住程宇宸胳膊的那只手稍稍用了用力，算是给自己打气吧！千万不要被即将到来的正面相对打倒！
努力将下巴抬得高高的，这么做有两个作用，一个是向对方表达自己的骄傲，另一个是可以阻止眼泪流下来……
餐厅的四周站满了一身黑色的保镖，临窗的桌边坐着周娆和他。他背对着正门，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永远的黑色衬衫，永远挺直的背。尽管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他的黑色身影落入我视线的瞬间，眼睛还是深深地痛了一下，痛得差点掉下泪来，不由抓紧了程宇宸的胳膊。
“指柔，不如，我们还是换家餐厅吧！”程宇宸的左手握住我搀着他右胳膊上的手。
“不要！”我娇滴滴地依在程宇宸肩上，“既然来了都不打招呼也太没礼貌了嘛！不管怎么说是他把我养大的！”
程宇宸的身体微微一凛，我悄悄在他身上一掐，示意他帮我把这出戏演完。眼睛的余光悄悄盯着眼前那个黑色的影子，只是想告诉他，离开了他，我一样过得很好！
然而，他却始终不曾回头来看我，难道他真的对我淡漠如此了吗？连看我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心，再度被酸涩所吞噬，可我的脸上，却始终挂着骄傲的微笑……
倒是秦风，实在看不下去，笑着跟我打招呼，“指柔，你也来吃饭？”
废话！我不来吃饭难道专门来看你们的吗？心里不由连他也恨上了，没搭理他。
周娆此时真可谓春风得意，难免不想在我面前显摆一下，顺便还可以使使坏“指柔，你们这是情侣装吗？真是年轻小情侣啊！这红色好有朝气！天，你看看啊！我们是不是老了？”
宁天的肩膀微微一抖，终于转过身来。
我在见到他脸的瞬间，头一阵眩晕，还是那么冷漠，那么苍白，冷得让我发抖，白得令我心痛。
他唇边挤出一缕极不自然的微笑，淡红的薄唇吐出几个字，“是啊！我们都老了！”犀利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我红色的裙子和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