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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几个时辰,却就是不见木隶影子,实在是着急。
  哼,他今日便要见见那位像极木隶的秦霜,却只因那个人叫他毁了木隶。
  这下不仅步惊云冷出寒剑来,饶是聂风、断浪都有些气的牙痒痒,各自想着,这头蠢猪死定了!
  谁知雄霸帮主听了话,心情倒是大好,悠悠笑道:“还是贤侄知我心意啊!”说着一仰头,喝了杯酒水,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咽咽口水。
  后面文丑丑出来,对着他们帮主嘴里说着一句话,雄霸点头。
  “孤独兄,霜儿前几日找到‘酒中仙’为我酲绝顶好酒,此间,未知独孤兄可有雅兴陪老夫喝杯水酒?”说着一挥手。
  孤独一方言笑,“佳酿好酒,人间谁人不好?”
  却见一条人影自帷帐深处悠悠而出,薄薄的帷帐后,众人可见此人容貌清秀,并不落俗称美,只是那股淡淡的气质,若是飘出一阵清香来,混着酒香,越发动人心神。
  侍婢挑起帘子,眼前的人抱着酒坛,约十七八岁的一修长少年,身披一袭淡白素衣,整个人的感觉就如那身衣裳,淡淡的,又如那轻柔的步子,幽幽的,又如那飘香的酒水,当是谁人不好?
  谁人不好,当然有人不好。
  “独孤城主,请!”
  秦霜面带着笑,给独孤一方倒了一杯,又给他师父倒了一杯,师徒俩交换了一个神色,然后乖乖站在一边。
  “天下会的少主果然非常人能极。”独孤一方只是轻轻瞟了一眼,便转过头去看那群轻盈的舞女。
  心道:这秦霜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并不似一般的江湖少年,那双眼中超越年龄的淡然,实在可怕,也得亏雄霸愿意留他在身边。
  再一次看,雄霸侧脸瞧着此少年,眼神中的爱宠之情简直无法遮掩。显而易见,他对秦霜的信任并不是装出来的,而这秦霜,那一脸忠诚也属有些真心诚意,回望雄霸的眼神,当中所流露的那股忠心之情也极其自然。
  这两人却也是江湖少见的一对。
  “雄霸兄可真是爱惜少主至深啊!如今乱世当道,这份情感当属难得。”独孤一方这话倒是说得实在,也是心中所想所感。
  “那是自然。”雄霸放下酒杯,拉过秦霜的手,也不管有没有人,毫不掩饰的侧面去看那人,“天不负我,我不负天;他不负我,我当不负他。”
  此话一出,孤独城主却叫酒水呛到,眼撇底下几位脸色都不好看。
  其他两位还好,就那步惊云若是嫉妒的疯狂欲发,双目赤红,索性并不看两人,一碗接着一碗猛力灌酒。
  独孤一方冷笑,有趣!瞧了去,就见秦霜最是冷静,不急不躁,脸上倒挂着淡而又淡的笑意。
  想了半天,却想起自己儿子一言不发。
  一眼望去,儿子却是通红了脸,坐在案桌上,一言不发的喝酒。
  不时瞪了秦霜一眼,更是烧红了脸,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第 40 章
  第40章
  “哼…”独孤鸣憋得脸通红,他爹一时会错意,就怕他看上了雄霸的人,这可不好,略略开始不安。
  哪知他儿子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心里只想着木隶,这个秦霜哪比得上木隶半分?纵然相貌是有一二分的想象,但饶是别人看不出,他却自小和木隶一起长大,焉能不知道?木隶那人自小表面冰冷无情,但内心却似是冰包的火,有情有义;而眼前的人却叫他看不出那样的感觉,虽然笑着,也自觉冷的很。
  几杯酒下肚子,俱都有些混沌,不辨事务。
  “丑丑,去把他请出来。”
  “是,帮主。”
  文丑丑笑嘻嘻的又望了一眼秦霜,过不一会儿,楼子里出现一个人。
  却是消失许久的木隶,眸子里依旧冷冷冰冰,但是,在抬头看到上座的独孤一方时,却生生的埋下了头,面露窘色,似有些惭愧,挑起裙摆,俯首下跪,“木隶见过帮主,独孤城主。”
  额点地,手却在轻微颤抖,只得抱起瑶琴,跪在当中,等候着。
  独孤一方顿住了,却是被木隶通身女子的装扮,轻柔的动作惊得不轻,施粉著红,佩簪插钗,长裙幔纱的不是别人,却是他细心栽培多年的得意之作,是他们无双城的利剑,是他们无双城的未来…但是,却生生被毁了!
  独孤一方心中扼腕疼惜,面上不动声色,但是想来,却又觉得心底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一来气儿子糊涂,二来扼腕木隶如此,三则是对于天下会的戏弄,深刻入心,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稳稳的微闭上眸子,只当自己没看见,若是他这样的,也愣是气的发颤。
  而独孤鸣则呆着,眼眨都不眨的看着木隶的侧脸,亲在眼前的人,一同相处多年,他却不知木隶还有这样摄人心魄的一面,饶是这样看着他,便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安静了。
  连一时应该表现的怒火也顾不得了,垂涎的欲要流哈达子,双眼宛似要长在木隶的身上。
  对面的步惊云一时疑云重重,不明就里。
  举着杯子,轻啜了口酒水,有些辣,心里开始想着,师父这是打得什么注意?半天不得注意,便向着上首的人看去,很稀奇的就见秦霜也正在看着自己,一碰到自己的目光,那人便轻忽的飘开,竟也生生想起“做贼心虚”四个字,却也不知这贼是谁?
  步惊云皱了眉头,也把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
  “木隶,把你新学的曲子唱给城主和少城主听听。”
  雄霸不说话,微笑着,只喝酒。
  文丑丑代替他开腔,老鸨似的扭动着腰肢,掐住嗓子冲着木隶命令道。
  “是。”
  木隶低眉顺目,并不敢抬头去看,只用伪装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难堪,他知道,上面那个人便是他的主子,一辈子的主子,莫说其他,就是这条贱命也是他给的,而自己现在却又在做的什么?自己本应该用剑用命,用自己所有去为他拼得天下,而今,却什么都不能够。
  少城主,你好生糊涂!城主,有子如此,当是如何?如何继续那偌大的无双城?
  这样的心思一日一日的盘旋,已有三年之久,也只盼着在自己在生一日,无双城便能存活一日。
  轻轻的拨动琴弦,浅声吟唱,望着上首那个狂妄的霸者,竟然淅淅沥沥的落下泪来,湿了粉妆。
  三年前,那夜,他说自己早晚会心甘情愿跟着他。
  自己却不信,那时,还是心高气傲的,自以为剑客,自以为战士,自以为是无双城的守护者…
  对于男人的轻佻自信霸道,也心下只冷笑:好狂好自负的人!那时,一心只有无双城,和自己的主子。
  但是,自己却不了解,自己这样的人天生喜欢强者,永远把目光放在最强的人身上,当自己越是不能够时,便越是痴迷沉溺。
  细细想来,强当如何?弱又当如何?
  雄霸看似何其强,但他终是被秦霜所困;秦霜看似何其弱,但终末,谁人又能困得住他?
  自己到底是个真正的弱者,被情爱所缚,贪恋上敌人的强势,却忘了本源!
  “尘缘从来淡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
  莫多情,情伤己。”
  这有些冷的夜,让他凄然的唱得更加萧瑟。
  独孤鸣硬是憋着气,才不至于上前一把抱住他的木隶。
  神伤的神伤,落寂的落寂,生气的生气,莫名的莫名…
  师父轻扬起唇,倒是轻笑出声来,映着茭白月华,凄凉的寒意,闻得人心下胆寒。
  步惊云稳稳的吃酒,没有反应。聂风、断浪也是云里雾里,但是,到底还是保持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倒是,对面孤独鸣想是一会欲哭,一会儿红脸憋气的滑稽模样惹得他们瞧不起。
  秦霜站在上面,把木隶落在手背上的泪珠看的清清楚楚,终是有些刺眼。
  这江湖上的事,除了打打杀杀的肉搏,终还是有些别的路子,反正,他是保持中立的态度。
  和着木隶一起在这里三年,却也是第一次瞧见他落了泪,他到底也是有情义的人!
  想着,他也不想呆在这里,觉得有些闷,便也不和师父招呼,悄然退了出去。
  师父知道了生不生气,他也不想管了,就是觉得闷。
  出了院子,便起身去了西廊子上的“望霜楼”,许久没来过了,二楼连油灯火都没点上,好歹他随身带了火折子。说来也奇怪,这楼偏生就叫“望霜楼”,倚着有个自己的名字,也就让师父给了自己。
  这里孤楼耸立,形影单只,离主楼远,清净。
  四季被山影挡住,阴冷的很,到了晚上,月亮出了山坳,倒是能照出光来,白皑皑的一片,却像是冬日的雪。
  月光白霜一般的铺成在地面上,映照着黑漆的雕栏朱楼影子,悉悉索索的树叶声响,却像极了阴深深的鬼楼,也因此,师父不喜他常来。
  若是想一个人来,却只得偷偷摸摸的。
  二楼,正倚靠着长廊眯着眼,想清静的打个盹儿,都不能。
  就见一个黑影从木质楼板上来,那人若是鬼一般的都闻不见脚步声。
  黑影轻轻的走过来,“怎么一个人就来了?”声音清冷冷的,听着人心更冷,但秦霜却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一笑,眼依旧眯着,“这里安静。”
  黑影轻叹一声,脱了身上的长袍,弯腰给他披上,手正好放在他的颈项处,微微理了理乱了的发丝,食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滑腻冰凉,轻轻研磨,却生生让他觉得烙铁一般烫人,两人的脸贴的极近,眯着眼的人并没有一丝不自在,微热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脸上。步惊云心下动了动,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好久,终是克制住,收起手,一声不吭的,也在旁边坐下。
  “你和师父打的什么注意?”
  半响,步惊云挑眉来问,想起刚才他们眉目互动的模样,却很是不满,那种旁人无法进入的气氛着实让他不安,还有深深的嫉妒,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情绪,但是,这几年,这样的情绪却一天天的鲜明,虫子似的,只往他脑子伸深处里钻,钻他的日夜生疼。
  但是,却没有人能懂得这样的痛苦。
  秦霜紧了紧搭在身上的衣裳,翻过身子,慢慢睁开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步惊云。
  眸子里顿时比常日清亮许多,沉思半响,才答非所问的道,“云儿,我突然觉得木隶很可怜!”眉宇间有些纠结悒郁。伸手摸摸步惊云的脸,同是求而不得的人,不知,云儿是否也会那般痛苦,再强大的外表,却也有脆弱的血肉。
  如果再往前一天,若说木隶会哭,打死他,他也是不信的。
  步惊云听着这声云儿,若是有些迟疑,一把抓住脸上游走的手,凉凉的。秦霜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叫他,“云师弟”,而且这种纠结的神情很少见,愣愣的人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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