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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一个不小心真的把自己赔进去,就不划算了。她这么想着,就看见了前方脚步有些虚浮的璃。
她站在原地略一迟疑,旋即一抹狠辣从眼底一闪而过。这个方法虽然冒险,却值得一试,比起其他类似车祸之类的狗血情节,还是她刚刚想出来的办法有保障。打定主意,她加快步伐朝璃的方向走去,越过她,来到楼梯旁边,神态自若的同站在那里的几个同学说起话来,余光瞟到璃一副眼冒金星走步不稳的样子,心中窃喜。
高烧好像更加严重了。璃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脚下的路,却感觉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整个身体都悬在半空一样。她头昏眼花,意志都有些涣散了,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躺一躺,或是找个什么东西靠一下以便缓解越来越严重的眩晕。
模糊的视线瞟到楼梯旁的扶手。
她朝那里走过去,重重的喘了口气。
真夜假装不经意转身,故意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长长的楼梯,不动声色的挪动了一下位置,朝璃靠近了一些,在她抬手欲抓住护栏的时候巧妙地遮挡住旁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同学的视线,借力在璃衣角上一扯,让她本来就已经遥遥晃晃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直直冲着真夜撞了过来,出于本能,她伸出手在对方身体上推了一下想要保持平衡。
“啊——”真夜借势向后一仰摔下楼梯,跟着,烧得头重脚轻已然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璃也滚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在旁边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倒在长长的楼梯下,真夜死死捂着小腹脸色惨白,殷红的血迹从腿间流出,而璃早在摔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昏了过去。
迹部在下一层楼的楼梯口,眼睁睁看着两人从楼梯上滚落,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转眼间,真夜就流着血倒在那里,疼得面色惨白。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见了什么?
璃就那样粗鲁的推了真夜一把……
胸中那陡然而生的怒火为哪般?是因为真夜在他面前受伤,还是因为他一直以为那么美好娴静的璃竟然会做这样的事?迹部不知道。他的思维,在听见真夜隐忍微弱带着压抑的痛楚的呻吟声时戛然停止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抱起她,看都没有看就倒在不远处的璃,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身后,刚才还在因为惊惶而尖叫议论的人群,突然全都安静了,下午的阳光从楼道的窗子照进来,被窗棂分成几个格子,斜斜的映在地上,有一两块照在璃的脸上,衬着她苍白的脸颊,显得安静而祥和。
迹部抱着真夜大步向楼下走,很快便不见了踪影,人群继续静默着,没有人动,直到静藤安的惊呼打破这好像电影默片一般的场景。
chapter 26
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其实总是寂寞而寥落的吧?因为每个人都习惯从这个人身上索取,而从来忘记给予。——题记
点滴冰凉的液体缓缓流进璃手背上的血管里,静藤安小心翼翼摆了毛巾给她擦掉额上的汗珠和脸上细微的擦痕,轻轻掖好被角,站直身体。
“真的非常感谢。”她冲斜倚在门边的忍足道谢。刚才,在一片静默的楼道里,她看着璃以那种一动不动安静的仿佛不存在般的姿态倒在地上,悔恨和自责溢满了心头。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她去请假,为什么又让她一个人受伤!周围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哪怕是伸手将那个已然昏迷的女孩扶起来,她生气愤怒,也心疼,却无济于事。
只是没想到,在众人那样紧紧盯着的怪异的眼神中,忍足竟然从一群队友中走出来,抱璃到医务室。
“不必客气。”忍足绅士的笑笑,眼睛却没离开床上苍白无力的女孩。他也是到了近前才知道,原来她带着那么重的高烧。其实真夜摔下楼也只能算是个意外吧?不知道迹部要是得知真相又要怎么做。
会帮助她,只是因为他被她一贯超乎自己想象的行为勾起了兴趣,对蝶野璃便多了一丝关注,越来越多的事情让他对她的看法越来越透彻。可以说,这么一个爱得奋不顾身的女孩让他有些心疼。不过这自然不是说他就喜欢她,只是觉得她这么隐忍完全毫无必要,自己多年的好友难得被蒙蔽,他不愿意让这两人有太多误会,所以想要帮忙罢了。如果从一开始他不是抱着想看好戏的心态,打从最初就提醒迹部,可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以对于蝶野璃,忍足是有些愧疚的,现在静藤安这么诚心的跟他道谢,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静藤安也没再说话。
之前对忍足的印象只停留在“花花公子”这一层面,经常会看见他带着不同的女朋友约会,对后援团的女生们也不像其他正选那么冷淡,她一直觉得那个人是个没心没肺的色狼,没想到在今天这样谁都不愿意出头的时候,他会不顾队友和周围同学的眼神出手帮助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很感激。
医务室里安静地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清醒的两人相对两无言,璃闭着眼睛,陷入了沉睡。周围一片白色的环境让下午的光线似乎显得更加明亮了,空气在这样一片静默中仿佛停止了一般,没有流动,也没有生气。
静藤安看了看表,稍稍有些为难。
方才她没有陪璃去请假就是因为教导主任要她帮忙做事她抽不开身,现在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老师要生气了。可是,璃现在还在昏迷,又让她怎么放心的下?她皱着眉心,烦躁的又瞟一眼手表。
忍足注意到静藤安的不耐,低沉性感的声线流畅的飘出:“静藤小姐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先去,我来照顾蝶野小姐就好。”
对于静藤安,他早就有听说过了。全冰帝的女生都对网球部顶礼膜拜,唯独她不理不睬,甚至有很多时候,看上去还对他们挺不耐烦,让他对他的魅力频频产生怀疑。这个女孩,如此真性情,在那么多做作的大小姐们中间显得很出众特别。但是他真正注意她,还是因为蝶野璃。她对蝶野璃的维护,让他惊讶,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在心目中重新定位了静藤安,从“不花痴的女人”变为“重情义的女生”。
“那……麻烦忍足君了。”对于忍足的主动请缨,静藤安是有些诧异的,但是她并没有怀疑。也许是出自一种本能,她不认为忍足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尽管大多数时候,他总是风度翩翩一派斯文,但是真正让他关心的人却并不多。所以,他这样的人提出要帮忙的事,静藤安有理由相信,他一定会认真。
随着静藤安的离开,房间回归安静,忍足找了把椅子坐下,远远的看着病床上吊着点滴的女子。说实话,今天这样不冷静的迹部,他是头一次看见。以往,迹部总是以他傲人的洞察力而被对手重视和称赞,但是在蝶野璃的事情上,他总是异乎寻常的。就像那次在天台的事情,连他都看得出蝶野璃不是那种人,迹部却偏偏信了西园寺真夜的话。该说那是爱情的盲目吗?
忍哫茭过不少女朋友,每个和他交往过的女孩他也都喜欢,但是仅仅只是那种欣赏的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他不会为了什么人放弃大片的快乐和享受,也不会产生为了某个人做一切的冲动。在他看来,恋爱就是一种消磨时光打发寂寞的工具,如果为某个特定的人牵绊,便成了负担,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所以,在刚刚认识到蝶野璃的爱时,他是惊讶的,也不甚赞同。但是这时候,他好像渐渐明白了。自己爱的人是那样高傲的王一般的存在,如果不能赢得他的心,那么除了退让,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他就这么看着蝶野璃,陷入沉思,直到病床上的人嘤咛一声醒过来。
璃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轻飘飘地好像驾着云雾一般,她喉咙痛得厉害,火烧火燎的感觉好像吞下了一团火焰一般。皱着眉头,蝶野璃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白色和忍足那头苍蓝色的中长发。
“忍足……君?”她沙哑的出声,试图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象。一向和她称不上熟悉的忍足侑士,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的声音好像生了锈的金属拖曳发出的声响,浑浊而嘶哑。忍足皱了皱眉头,起身倒水。他一向认为,淑女应该保持完美的声音和笑容,这样的蝶野璃,无疑让他觉得有些遗憾,她明明是个那么闪亮的存在,几乎可以与迹部比肩。
他倒了水,细心地在蝶野璃身后垫上被子让她靠坐着,而后把水杯递给她,璃抿了几口水,因为高烧而苍白干裂的嘴唇渐渐红润起来,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清脆悦耳。她礼貌的颌首:“麻烦忍足君了。”
忍足微微笑了。他又发现了蝶野璃与自己相像的地方。
对于不熟悉的人,从来不询问多余的事情,保持着礼貌而刻意的距离,而对于真正认可的朋友,却从不嫌弃事情繁杂。将心藏起来,不让人轻易看到真实的想法。
人对于同类,总是存在着自然而然的亲近的,所以,认识到他们相像的忍足,对于蝶野璃又多了一份亲切感。
“不用客气,为美丽的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病房陷入了沉默。璃侧着脸望向窗外的天空,忍足看着她,感觉她空灵寂寞的表情让她美丽的侧脸看上去都像是透明的,整个人轻飘飘,仿佛乘着一阵风就能飘走一样。这样的蝶野璃,能够轻易勾起人的怜惜,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忍足有些奇怪,为什么迹部总是觉得蝶野璃不需要人的关心和保护,她明明就很脆弱。
“那个……”他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他不是一个寡言的人,做不到在房间里有两个人存在的情况下还发挥“沉默是金”的美德,而且这样的蝶野璃,让他觉得应该为今天迹部的行为做一个解释,她透明得很悲伤。
“迹部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
“我明白。”女孩淡淡出声,打断了忍足的解释。蝶野璃没有转头,依旧望着窗外,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昏过去了,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着昏迷之前的记忆,再加上刚才忍足提到迹部,她也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必定是被误以为她故意推真夜下楼吧?呵,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迹部一直以来的种种表现也让她心寒。
也许,她已经等不到毕业的时候了,这种漫无止境的等待和渺茫的希望,让她失去了期待的勇气。
忍足没再说话。他不了解迹部和蝶野璃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但是他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疲惫。也许,她是想放弃了吧?他猜测着。被爱人忽略,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忍受,蝶野璃已经承受了太长时间。
“安呢?”又安静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太礼貌,璃恢复平日的微笑礼貌的询问,得到回答是“去了教导主任那里帮忙”,她“哦”了一声,有些歉意的看了看忍足。
“耽误了忍足君一下午的时间,真的非常抱歉。”从一向用不屑的眼神看待自己的队友们中间出来帮助她,想必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承受非议,她是真心的感激忍足,那个人,看上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正好给了我一个逃课的理由,下午的课程很无聊。”忍足轻描淡写。他越来越好奇,迹部到底是看到了蝶野璃怎样的一面,为什么会如此厚此薄彼?这么娴静端庄又有分寸懂礼貌的大家闺秀,又到底是哪里让迹部不满意了?仅仅是因为所谓爱情的先来后到吗?
西园寺真夜毫无意外的流产了,从手术室出来,她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冲等在外面的迹部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景吾,别怪蝶野小姐,她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虚无的飘着,让迹部的心一阵一阵紧滞。如果可能,他恨不得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