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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头骨撞裂一般。
“璃你干什么?不能这样!”他吓坏了,死死抱住她,用身体挡在她前面。他知道,脑瘤的疼痛是那种由内向外的膨胀的痛苦,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那样的举动试图减轻内里强大的膨胀力吧?
“痛——”她挣不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满脸泪痕,嘴唇已经鲜血淋漓还依然死死咬着,仿佛那样能减弱一点痛楚似的。
“我知道,再一分钟,医生马上就来了,别伤害自己。”忍足简直快要抓狂了,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在,她是不是就痛到把自己撞晕了为止。
“啊——”她咬着嘴唇,发出嘶哑的低吼。
这样下去,不出几分钟,她就会把自己折磨死的。忍足这样想着,把左手的虎口放到她嘴边:
“听话,不要伤害自己。”
涣散的神智让璃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她的视线因为疼痛一片模糊,脆弱的心脏好像破败的机器一样艰难的支撑着她的呼吸和生命。她无法思考,无法分辨,只知道,疼痛让她快要死掉了。
她狠狠地咬上他的左手,齿痕深深地陷进去,忍足修长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他咬牙闷哼了一声,不动。
原来刚才,她就是用这样的力度折磨自己吗?如果今天是她一个人,是不是她痛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如果他没有发现她隐瞒的秘密,是不是她就固执地要等离开才开始重视?
迹部,她的身体里蕴含着这样的坚强和隐忍,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而你却还在不断逼迫不断伤害。你到底让她怎么样?
璃安静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注射过镇定剂和止痛药的她陷入沉沉的昏睡中,忍足坐在床边,看她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左手的伤口很深,已经上了药包着绷带,现在还能感觉到阵阵的疼痛,时针已经指向3点的位置,他们折腾了一夜。
在父亲的办公室,忍足听到了对于璃的病情完整的叙述。他一向不爱管闲事,虽然爱看好戏凑热闹,但是不相关的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即便是朋友,也向来尊重对方的选择,一般不插手干预什么,但是这一次,他头一回这么迫切的想告诉迹部他所犯下的全部错误。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还未清亮起来的天色,揉了揉眉心。
明天,还是请假吧!——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女儿~~我考虑了一下,虐真夜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小安童鞋吧!乃们,有什么意见没?
chapter 43
她托着下巴,看着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一点,嘴角挂着一丝怪异的微笑,轻声说:“比如说,蝶野璃多好听,可是,迹部璃,多难听!迹部真夜也是……”——题记
迹部今天不知道是第几次上课走神,他的坐姿虽然依旧端正,眼睛却不时瞄一眼斜前方的那个座位。
那是忍足的座位,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空着。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自己在海边看到的一切,想璃用那种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与你无关”。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的在意,在意他们在他面前拥吻,在意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和并肩的背影。这似乎再不能用什么其他的借口来解释,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不愿直面。如果真的承认了那种答案,他怕他会更加懊丧和悔恨。
右手的掌心有些潮热,迹部暗暗握了握拳。
些微的痛感似乎还留在皮肤的记忆中,和过去重叠,他想起昨天快于自己思维的那一巴掌,紧抿的薄唇更加凌厉了几分。
他怎么能……做出那么混账的举动?无论有多少理由,也无法原谅。
当网球部的正选们踏入餐厅的时候,兴奋和激动的议论一如既往的响起来,这在平时本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奈何今天迹部的心情实在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登时厌恶的皱起眉头烦躁的吼一声:“吵死了!”
餐厅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安静下来,冰帝众生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位华丽的“冰帝之王”是怎么了,缘何脾气如此暴躁,只有正选们知道,那是因为忍足今天的缺勤。
昨天,在巷口遇到忍足,刚听了事情的始末就丢下他们一群人去找蝶野璃,确实让大家心中都有些不快。但是本着那是忍足自己的事情,认可谁和谁交往也不是他们管得到的,也没有多想。也许,是因为他触犯了迹部的权威吧?才让迹部这么不高兴。
向日不明白,蝶野璃那个女人三番四次做些小动作伤害真夜,大家都看在眼里,全学校的人都讨厌她,为什么侑士偏偏要和她成为朋友呢?他不想让大家因为这种事而对侑士有什么想法,可是劝他他又老是因为自己说蝶野璃的坏话而不快,真不知道侑士怎么想的!难道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再怎么说她和迹部的婚约还没解除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迹部才格外不爽侑士?
西园寺真夜今天也没来学校,在家里休息。她给迹部的解释是,她想找蝶野璃核实昨天那些照片的真实性,结果就遭到了那样的待遇。
迹部很失望。
昨天,他冷静下来之后,几乎没用思考就知道,他看到的只是个被刻意布置的陷阱,存在于表面之下的暗流涌动着,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清醒的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违心的不想深究。
真夜在说谎,他看的很明白,她在欺骗他。这一点让迹部非常生气和烦躁,但是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再给真夜一次机会,让她自己来向他说明一切。她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他给她信任,而她又是怎样利用的?
生在迹部家这样的豪门,迹部早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隐藏和忍耐,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一击即中。所以,他暂时沉默,但是不等于就不追究。在等待调查结果这段时间,就当做是给真夜的最后一次机会吧!给他们两人之间的,最后的一次机会。
静藤安还是知道了璃生病入院的事,是在放学后接到忍足的电话知道的。看到病床上苍白虚弱的璃,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尽管璃一再的保证真的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动个小小的手术,她还是心疼不已。
想当初,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是多么优雅明亮,好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温柔而出众,和现如今这个虚弱凄惨的人一点都不像。这都是迹部景吾和西园寺真夜害的!如果不是迹部的有眼无珠和刻意庇护,如果不是西园寺真夜对众人的误导和做作,璃,怎么会这么孱弱?凭什么所有的伤害都是她一个人承受,而伤害了别人的人就在一旁快乐享受着?这不公平!至少,静藤安自己就不能做到如此的心甘情愿退后,最起码,不会让伤害了自己的人轻易得到救赎。
但是璃最终还是劝住了忍足和静藤安向迹部说明真相的意图。她不想再面对他了。如若这时候真相揭开,他该会是后悔吧?她不想听见他的道歉或是其他的什么,一切和迹部景吾有关的东西,她都不想再接触,至少,现在不想。
和主治医师谈过,昨天又重新拍了脑部ct,发现肿瘤又长大了,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长途飞行和长时间户外生活,卧床静养是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手术将在日本进行,她来不及回英国。
医院联系了美国颅脑外科和神经学方面的专家肖恩ap8226里维斯,不日也将专程到东京来参与她的病例研究,其实出不出国治疗都已经没有太大区别,手术的成功率不要指望能有多高,就算是神,也不可能将预计只有10成功率的手术变成一定安全。
医生说这些的时候,忍足陪在旁边,不时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而她自己,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个字,云淡风轻的听着,仿佛事不关己只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只在最后离开办公室时礼节性的说了一句“谢谢”。
果然这个世界上,有命运吗?
其实死去还是活着,都没有多大区别呢!只是,不甘心,也有些舍不得罢了。
忍足的父亲怕她心理压力过大还和她谈过,想要开导她不要放弃希望似的。
呵,以为她会轻易放弃吗?也太不符合蝶野璃一贯的行事作风了!就算只有1的希望,没有尝试和努力过也是不能言败的,更何况其实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她怎么会放弃?
生命是上天赋予人类最明亮的光火,只有活着才会有幸福与痛苦,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痛也是一种幸福,起码还有心,还会痛。
而死了的话,连痛的权利都没有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你的身边,还有很多因为你的存在而感激而快乐的其他人。生命并不仅仅是一种权利,它更是责任,并不是你想要结束就能够结束的。
蝶野璃从不认为,人生中有重要到能够让人失去了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的东西,再重视,也不过都是后天得到的身外之物,失去了又能怎样?难道一蹶不振然后也自寻短见就是明智的吗?为了一件事而放弃了人生中漫漫长路上可能蕴藏的更加多更加美好的事是愚蠢的,也是可耻的,因为那种人很自私。所以,她不会因为希望微茫就消极沉沦,也不会因为不愿意放弃就抱过多希望。
尝试过努力过,结局由天定,人只能接受罢了。
璃不想把病情的真实情况告诉静藤安。对于年轻的心来说,死亡这种话题总是个沉重而觉得遥远的事情,仿佛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生命才刚刚展开绚烂的画卷,哪里就有那么快面对那种阴暗和悲痛?少年们的脑海中,都在有意无意的勾勒着未来的蓝图和幸福的幻想,不管是否真实,是否能够实现。但是,意外常常让人措手不及,它并不由得你选择和控制。
静藤安无疑是关心自己的,这一点璃明白,所以她不想让她为自己过多担心。既然病情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似乎能不能活下来也只能说靠“奇迹”,自己清楚就够了,何必让别人跟着难过?况且,似乎她自己也并不是很难过,便更不应该让静藤安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想太多。本来她只想一个人面对就够了,被忍足发现只是意外,自然不打算再扩大影响。
肖恩ap8226里维斯是全球颅脑外科和神经学方面的权威,和忍足的父亲忍足瑛士在斯坦福医学院是前后辈的关系,受到拜托推了工作到日本坐镇,专门负责璃的病例研究和跟进。
他有些佩服这个娇弱的女孩。
总是淡雅而有礼的,然而坦然面对着自己的病情,从不抱怨和恐惧,对治疗很配合,也很努力,却不怎么着急,当每个人甚至巡查护士都对她露出同情的表情时,她总是淡淡的安慰三两句,似乎生病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怡然而超脱的成熟和淡然。
脑瘤本身就是个相当棘手的病状,因为颅脑内神经分布复杂而微妙,多年来即便取得新的研究成果,手术的成功率也一直偏低,再加上璃是早产儿,身体状况不佳,抵抗能力差,又有先天性心脏病,心脏瓣膜时常因为心脏活力不够血量不足而导致阻塞,手术的风险自然又增加了几成,饶是肖恩这种资深权威也没有把握。
那么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却要将希望寄托在轻飘飘的“奇迹”两个字上,不是太残忍了吗?
日历已经翻到了11月的中部,一整年就要过去了。
璃的身体始终没有明显的好转。
她已经习惯了在大的像豪华宾馆套房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