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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不停大声吆喝着,扬起马鞭,飞驰向前。
“莽、莽古济姐姐,慢些、慢些……”艾小双的骑术水平也就停留在“遛驴”的阶段,猛然被莽古济拽上马纵情狂奔,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又怕马背颠簸自己咬到舌头,只好闭紧双眸在心中暗暗祈祷。
“慢些?慢些恐怕有人就等不及了!”莽古济听闻身前紧张僵硬的小娃不停喊停,咯咯大笑,放慢了速度,马鞭一指前方, “双儿,你看前面!”
前面?艾小双感觉到莽古济勒马停步,这才放心地睁开眼。
不知道这位“辣”格格狂奔了多久,此时她们早已置身于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之中,四周高耸如云的参天古松漫不经心地伸展枝桠,金色阳光几乎完全被遮挡,只剩淡淡斑驳的光影散落在林间。
然而前方密林腹地却是辽阔平坦的草场,一缕金光似乎挣脱了乌云与浓郁枝叶的束缚,尽情倾洒在嫩绿草坪之上。
就在这金光之中,一人一骑似是远古开疆辟地的战士,铁塔般刚硬黝黑的身躯,被破云而出的金色光晕镀上了一层耀眼的盔甲。
“三贝勒?”
艾小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实在搞不懂这两兄妹唱的是哪一出戏,这镜头也太让人流鼻血了吧?难不成他们知道某双是满清第一来的?特意来这么一出儿,打算“以色动人”?
转头望向面带笑容的莽古济,扬起疑惑的星眸,还没等她开口,身手矫健的莽古济已经将她拦腰抱起一同跳下马。
“五哥,人我给你带到了!”爽朗豪放的娇笑荡漾在密林间,惊起飞鸟无数,她俯首贴在晕头转向的小人儿耳边悄悄道,“五哥为了给你准备生辰礼物可是费了好大心思,你若让他伤心……哼哼……”
“生辰礼物?”
艾小双彻底晕了,貌似她是最恶毒的天蝎座好不好?现在六月初夏,该是bl双子当道吧?
莽古济见她仿佛还没从马背颠簸中清醒过来,不禁笑着拍拍她的头,“你不是和额娘讲过六月初一是你生辰,每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娃子陪你一起过,五哥听说上了心,从去年底就憋着劲儿想给你个惊喜,想过许多点子都不满意,意外之中才发现这里居然藏着……总之,今天你可一定要给五哥面子!”
无语……这位格格,您说的可是普天同庆的“六一儿童节”?
艾小双满头黑线,初见大妃时衮代确实问过她的生辰八字,但她一时兴起随口就说了个好记的日子,谁想到却被莽古尔泰记在心里。
年底时他曾说要给自己一份大礼,但,难道?就是这样现场骑马裸奔么?
再次无言,站稳了身子,望向微笑岿然而立的莽古尔泰,酣然汗水流淌在那看起来炽热发达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之上,金光照耀中无比招摇夺目……
呜……这招“壮男裸奔记”果然对她有效!
礼物(下)·相思无雁足(14)
只见莽古尔泰扬起粗壮有力的手臂像她们远远招手,洪亮笑声听起来格外开心,“莽古济,五哥谢过你了!”
“呸,谢什么?记得少在我们家武尔古岱面前让我出丑就是了!”莽古济笑呵呵呸啐道,小麦色圆润脸庞荡漾上一层羞涩的绯红霞晕。
艾小双只道像莽古济和武尔古岱这样,被双方长辈以联姻笼络为目的安排的婚姻,大都是索然无味,然而现在看到莽古济提到自己额驸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小女人妩媚,不禁大为感叹,原来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小辣椒”莽古济格格也有克星哪!
这边正为了别人感叹,一转头,看到莽古尔济潇洒地翻身上马,正欲调转马头,她大吃一惊,飞扑上去却只来得及抓住莽古济红色长袍的衣角,“莽古济姐姐,你做什么去?”
只见莽古济英挺的秀眉诧异上扬,平素犀利的凤眸中噙着神秘浅笑,“五哥有话和你讲,咱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什么?!不行、不行……”惶恐的娇小人儿紧紧拽着红袍衣襟,不肯放手,“莽古济姐姐,别作弄双儿了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把她留在这里和莽古尔泰上演一出“美女和野兽”么?
岂料莽古济根本就没回答她,探手从靴筒中抽出把小匕首,果断地将衣角一刀割下,唇边含笑,“别辜负了五哥一片心意!”转身一声吆喝,纵马而去,英姿飒爽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喂、喂……莽古济姐姐……快回来!”满面娇羞的小人儿手中攥紧一片芬芳衣襟,气得直跳脚,向远去的火红身影徒劳无功地大喊,“莽古济……”
靠,这是绑架,这是胁迫!什么格格,分明就是土匪婆娘!
恨恨转身,只见莽古尔泰依旧勒马伫立在金光草场之中耍帅,即使她面对此情此景,目光呆滞、呼吸困难,但纯洁的幼小心灵依然发出悲鸣——td,她艾小双是无神论者,她的立场很坚定!
“莽古尔泰,快送我回去!”羞愤交加的小娃冲着那张笑得憨厚的大圆脸焦急喊道,“莽古尔泰,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尖锐的响哨传来,从对面密林深处一匹通体墨黑的俊马疾奔而出,莽古尔泰双腿一紧催动胯下马儿迎头赶上。但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柄套马杆,似乎在与黑马的追逐中寻找着合适的时机与角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艾小双活生生吞下还没喊出的话,她被眼前金光草场之中逐马飞奔的奇景惊呆了。
很明显狂奔嘶叫的那匹黑马是未驯服的野马,驯服野马被蒙古人和女真人视做勇者的游戏,一向最具刺激性和挑战性,经常会拿来当作男人们斗智斗勇的比赛项目。
在科尔沁时曾经看过驯马,但那只是惊鸿一瞥,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乌克善拉走学习晋见礼节,现在看到莽古尔泰玩了这么漂亮的一手,艾小双亢奋地如同打了一鸡场的鸡血,早就忘记自己是被他们兄妹“拐”到这深山老林里来的了!
“嘿,加油,莽古尔泰!”
“不对,不对,是那边!”
“唉……好可惜,就差一点点……”
在哇哇乱叫的喝彩声中,莽古尔泰策马追到黑马近前,铁臂果断扬起,套马杆准确无误地正中目标。就在这分秒之间,只见莽古尔泰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了黑马光洁的背上。
“it’s awe!”艾小双鸡冻鸭冻之中胡乱叫好,完全不管自己随口喊出的话是否能让人听懂。
然而,黑马身上忽添重负,顿时野性大发,又蹦又跳,奋力挣扎。
它仰天长嘶一声,前蹄凌空跃起,马身几近竖直。然而,任凭它怎样奔跑跳跃,莽古尔泰都如同粘在它身上似的。
如此几番较量,黑马终于精疲力竭,打着响鼻,无奈地低头服输了。
莽古尔泰此刻也是大汗淋漓,他跳下马背,心满意足地拍拍马脖。马儿回过头,亲热地舔了舔他的手,异常温驯。
“oh, yeah !”拎起粉红长袍的下摆,兴奋的小人儿雀跃欢呼向莽古尔泰奔去。
金色的阳光仿佛将乌云密布的天空撕裂了一个大洞,笔直地将几束光柱斜斜倾投在这一片密林腹地的草场之中,莽古尔泰抬手擦去额间豆大汗珠,憨厚笑着,看着眼前笑得甜美动人的小娃好奇地抚摸着自己刚刚驯服的野马。
“双儿,送你的!”他拍拍黑马的脖子,瓮声瓮气道。
羊脂软玉般的雪白小手轻抚过遍体通黑,毛色乌亮胜如闪缎的马身,听闻莽古尔泰这样讲,艾小双慌忙撤下手,“哦,这可不行,这太贵重了!”
莽古尔泰闻言不禁蹙紧浓眉,圆眼一瞪,“怎么?你不喜欢么?你若不喜欢我留着这畜牲做什么?!”
恼怒,如同突降的倾盆大雨,让人猝不及防,莽古尔泰猛地从靴筒中抽出匕首,眼看就要刺入黑马的身体……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
夜未央(上)·相思无雁足(15)
“哎、哎……你干什么?”艾小双吓得连忙冲上去拦下莽古尔泰,紧紧拉着他的胳膊,“我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雄健壮硕的黑马,毛色漆黑油亮,除马蹄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杂色。而更加让人之处在于,它的四蹄纯白如雪,好似刚刚踏雪而行。额间也有一点雪白,似是飘舞的雪花落在水汪汪的眉眼之间,梦幻般朦胧金色光晕的笼罩中,多了些妩媚,少了些刚硬。
这么漂亮而又难寻的马儿,谁不喜欢?
莽古尔泰捉紧那双拦下他的葱白小手,漆黑圆眸中血丝纠结,“喜欢为什么不收下?难道……”
艾小双在心中哀叹了一百遍又一百遍,极为羞愧地垂首道,“三贝勒,您不是不知道吧?双儿目前只会‘遛驴’……如此宝马,给了双儿,岂不是浪费?”
呜……非要让她讲出来么?好丢人哦……
听到她这样讲,莽古尔泰不禁眉开眼笑起来,“这有何难?”
怎么不难?这对于她艾小双来讲比解开哥德巴赫猜想还难!
正在垂头丧气之际,一双结实黝黑的大掌已经握在她纤柔的柳腰间,轻轻送力,便将她抱坐在马上,“我来教你……”,宽厚胸膛稳稳充当着她的靠垫,莫名而来的安全感让艾小双不由放松。
“抓着马鬃,但不要用力,让它感觉你是它的主人……”
“两腿加紧马腹……”
“随着马背的律动调整你的姿势……”
也不知道是身后有强大的后盾,还是自己间歇性突发“天赋异禀”,总之经过莽古尔泰的一番调教,不多时,她已经可以骑着黑马在这小片草场中慢跑了。
贪玩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方才的几缕金光早已不见,天已经擦黑了。莽古尔泰吹响指哨,他的坐骑从林间乖乖小跑到他们身边,他垂首含笑望着粉红嫩颊如花般绽放,“双儿可愿骑快马?”
艾小双兴奋地瞪大眼睛不住点头,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害怕骑马,心中自然多了一番期待。
浓眉舒展,憨厚圆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抓好了……”
随着一声长啸,通体乌黑的踏雪骏马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疾驰而出,少女惊喜地欢笑和男人志得意满的朗声大笑荡漾在黑夜降临的密林之间……
然而,凡事都有个但书,就如同现下——
清脆纷沓的马蹄声回荡在夜雾缭绕的林间,娇憨少女无奈的哀叹第一千零一次响起,“三贝勒爷,这边已经走过了……”
“什么?我明明方才是往相反方向走的……”
“那边也已经走过五六七八遍了……”
“……”
两匹同样哀怨的马儿喷吐着白气,摇头晃脑,一个小路痴+一个大路盲=?
像是调进了传说中的“鬼撞墙”,无论他们从哪个方向都最后兜了一圈子,还是绕到密林深处的原地。
艾小双柳眉倒竖,恶狠狠瞪着方才在树干上做下记号,终于不得不承认——
一个坏消息,他们迷路了,估计得吃鸟屎才能填饱肚子。
一个好消息,这儿鸟屎很多,不怕饿着。
“莽古尔泰,你以前来过不?”
“来过啊……我来过好几次,才发现这里有匹宝马,今日特意让莽古济带你来……”
“那为什么不挑早上、不挑正午,偏偏要等到黄昏才带我来?”
“嗯……那个……”
“说大声些!”
“好,好,我说……那个,是因为……”
“因为什么?”怒火冲天的娇俏少女愤然责问。
“因为……莽古济说……黄昏时候,比较有意境……”
半晌,马上娇侬清脆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只有一昧沉默。
“双儿……”瓮声瓮气地小声嗫喏,不适时宜地打破诡异的静谧。
再没有浪费口舌,只听“咚、咚……”两声闷响,月影婆娑,依稀中一脸苦笑的憨厚大汉前额顿起了两个鸡蛋大的鼓包。
有意境?
靠,莽古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