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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怡一向谦虚,很不好意思,但看她要求恳切,又是个年轻的姑娘,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杨玉珍从此把这个手绢随时带在身上,心中总以静怡为榜样,勇敢大胆地开展抗日宣传工作。
此刻面对静怡她惊讶万分。静怡是大干部,身上有手枪,机关有警卫连,怎么落到了敌人手里呢?这么好的女干部,这么好的姑娘,要是被日寇糟蹋杀害,多可惜呀!半天,她又长长出了口气,无限地惋惜,她想她如果能代替她,她一定不含糊,但又想这是不可能的,鬼子怎么会放过他?面对亲人,她的心跳个不停,她真想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亲人痛哭一场,倾诉一番。可是她又想,自己认识静怡,而静怡不一定认识她,毕竟只是曾经一面又隔了很长时间。她心中告戒自己不能鲁莽,这不是在家,这是在敌人的魔窟。
静怡盯着杨玉珍,从她的表情发现她对自己很注意,似乎认识自己。再仔细观察,发现她那散发下遮掩的面孔似曾相识,但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因为她接触的人太多。
杨玉珍不时地张望牢房外的动静,没有声响时她疲倦安静,一有声响她就手脚不安,口里不住地咕哝。她时时关心着静怡,看静怡行动不便,主动为她盖被子,拿便桶,甚至连自己的一份窝窝头也舍不得吃,有意留一个推给静怡。静怡不要,她指指静怡的肚子,意思是小宝宝需要。她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静怡很纳闷,“疯子”究竟是什么人呢?是真疯还是假疯?是自己的同志装疯还是敌人的卧底特务?她心里十分疑惑。
深夜,静怡睡不着,在牢房里慢慢走动。黑暗中,卷缩在墙角的杨玉珍突然悄声说:“我认识你。”静怡一面警惕地听着牢房外的动静,一面严厉呵斥道:“不要说疯话!”
“真的,我认识你……”杨玉珍着急地说。“疯子,你瞎说什么!”静怡再一次严厉斥责她。不料杨玉珍提高声音道:“是真的,我认识你,你叫文静怡,根据地妇女救国会主任,你的丈夫叫陈浩,根据地的领导……”静怡突然听到牢房外有轻微的脚步声,立刻提高声音呵斥道:“疯子,不要胡说八道!”
杨玉珍意识到了什么,装作一阵傻笑,又说起痴言乱语。但她杨没有想到,她无意中暴露了静怡的身份。
天一亮,静怡被押到了宪兵司令部审讯室。山田面对静怡心中有一种胜利的喜悦。他预想杨玉珍说不定认识静怡,有意把她和静怡关在一起,安排宪兵监听,宪兵果真听到了秘密。
山田欣喜若狂,他不仅弄清了静怡的身份,更重要的,他弄清了被他一直关押着的陈浩就是静怡的丈夫。
3软硬试探
原来陈浩没有死。他自杀的那颗子弹没有击中自己的要害,鬼子俘虏了他。鬼子看他是指挥员,给他进行了治疗,使他脱离了危险。但他痛心疾首,活着落入敌手。
山田第一步想搞清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对他进行了审讯。他谎称自己叫王忠义,是抗大学员班长,带领同学们转移。山田看他有好几个随行和警卫,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后来山田从被俘的一个变节的根据地机关的人员中,得知了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山田很高兴,打算从他身上大做文章。先是命汉奸兴亚建国军苏鲁副总司令魏兴正劝他归顺汪精卫政府。
魏矮矮的个子,挺着将军肚,一嘴粗话,先是给他套近乎:“奶奶的,老子听说你是毛泽东的同乡,湖南可是出大官噢!巧得很,鄙人也是湖南!”
他眼皮不抬地说:“湖南出毛泽东这样的大官,那是湖南人的骄傲,而出你这样的大官,那可是湖南的耻辱!”
魏反驳道:“先生你说错了,毛泽东是共匪的首领,那才是湖南的耻辱!鄙人干的是兴亚救国,是为湖南人争光!”
陈浩斥责道:“是非颠倒!助纣为虐,竟然也是为家乡争光,笑话,笑话!”
魏道:“笑话的是共产党,硬拿鸡蛋碰石头。你共产党几个人,几条枪,跟皇军作对,岂不白白送死?汪主席曲线救国,是明智之举,怎么能是助纣为虐?”
陈浩道:“跟豺狼讲和,豺狼能改变了吃人的本性吗?豺狼入室,家人只有团结奋起,拿起武器消灭它,才是正道。不管豺狼怎样凶顽,面对团结的力量,必定灭亡!”
魏道:“老子今天不给你多费唇舌,只想问你愿意不愿意归顺汪主席和平政府。愿意的话痛快点,就请你参加汪主席领导的兴亚建国军,老子可以立即呈报汪主席,保你比在共产党更高的大官。”
陈浩断然道:“哼,卖国的官,打死我也不坐!”
魏怒吼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下令对陈浩用刑。
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原本是土匪起家,残忍狠毒。拦路抢劫,敲诈勒索,他当寻常小事;拉户要钱,剁手割耳朵,掏心扒肝,眼都不眨;逼供打人,灌辣椒,起手指甲,他当乐趣。手下被他折磨死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数不清。没有人敢给他对抗。他也遇到过硬汉,越用刑越破口大骂,但他决不买帐,直到把人折磨死。死了,他还要挖心掏肝。
鬼子来了,他料定中国必亡,就投靠了汉奸。当了汉奸,更有了用武之地。打共产党,他枪林弹雨敢冲,刀山火海敢上。抓到共产党,严刑拷打他一马当先。他因此青云直上,直爬到汪精卫的兴亚见国军苏鲁副总司令。
他坐镇审讯室,指挥刽子手对陈浩动刑。
陈浩一踏进魔窟,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的心象铅一样沉重。他痛心不知有多少共产党人的鲜血洒在这里!他痛恨为什么汉奸没了中国人的良心,非要帮外国人杀自己人。
脚下的魔窟,摆满了数不清的刑具,一身黑衣的刽子手严阵以待。魏兴正阴险地说:“八路先生,我他妈的土包子出身,干过土匪,审讯过无数人,洋刑具咱没有,可土刑具有的是。这是十八种土造,各有各的滋味。”命刑讯队长道,“你给他一样一样介绍介绍。”
刑讯队长道:“八路,你放聪明点,只怕你是钢筋铁骨,也尝不了这十八种‘美味佳肴’!”他指指梁头上挂的血迹迹斑斑的绳子,“这是第一种,栓着你的两个大拇指拉上去,叫你‘上天揽月’。”又指着地上放着的一缸煤油说:“这是第二种,把你的双脚拴牢系到梁上,头朝下栽到油缸里,让你喝饱再提上来,叫你‘下海捉鳖’。”
他又指指墙上挂的大大小小的老虎钳、刀子,剪子,说:“把你的牙齿用老虎钳一个个拧掉,这叫‘虎口拔牙’,这是第三种。还有,把你的十个脚指甲用钳子,一个个拽掉,这叫‘老虎吃鳖’,这是第四种。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大菜往下来——”
他又指着地上的一大堆刑具说:“用凉水和辣椒面,从嘴里灌下去,灌足了,再用杠子照你肚子压下去,叫辣椒水从你的鼻口眼肛门四下喷射而出,这叫‘火山爆发’;把烙铁烧红,往你的胸脯按下去,这叫‘贴烧饼’;用钢针逐根扎进你的十指,这叫‘山顶插秧’;还有自古传下的刑罚,象‘披麻戴孝’、‘坐老虎凳’、‘下油锅’等等,这十八种刑具,再硬的汉子没有能吃得消的,多数连两种都尝不了就乖乖屈服了。”
魏兴正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八路先生,你要不要都尝尝……”
“不要再说了,动手吧!”陈浩蔑视道。
魏大吃一惊,本想陈浩会魂飞魄散,却不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立刻咆哮道:“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你的皮肉硬,还是我的十八种刑具硬!”
刽子手虎狼般地冲了上来,先七手八脚地把他仰面死死地绑到了一条长凳上,然后有的端着辣椒水,有的拿着铁钎子,有的拿着大勺子,一齐涌了过来。
“哼,八路先生,现在回头还不晚!”魏抱着希望狞笑道。
“不要罗嗦!”陈浩钉截铁地道。
“动手!”刑讯队长向刽子手一挥手。
无情的铁钎一下子插倒陈浩口中……
“慢——”魏突然挥手制止。
原来这是山田的花招,命魏兴正对陈浩先行软硬试探。这一招有时很奏效,有的果真为高官而动心,也有的确实被酷刑吓破了胆。山田原本看陈浩白净瘦弱,架着眼镜,象个书生,必不堪一击,但却想不到他很顽固强硬。当山田正想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俘获了静怡,并且搞清了静怡的丈夫就是陈浩,他眼睛一亮,又想出了新的花招。
4恍若梦幻
山田在韩涧的陪同下来到静怡牢房,身后跟着两个护卫的鬼子。看守打开门,山田一里哇啦说了一句,韩涧翻译道:“女八路,皇军问你,想见你的丈夫吗?皇军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丈夫。”
梅静怡心里一愣,丈夫已经殉国,鬼子这是要杀害自己。她从容地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用手拢拢自己的头发,准备上路。两个鬼子上去要搀扶她,她挣脱他们,坚强地拖着沉重的身子,步出牢房。
杨玉珍意识到了不好,卷曲在墙角,装作发抖,胡言乱语,暗暗落泪。
牢房的穿廊很长,静怡边走边看到两边号子关满了男女老幼。每天都有人被押着往外走,牢房的人都明白,鬼子天天在杀人,出去的都踏上了不归路。看到静怡被押着往外走,而且是个孕妇,一双双惊恐而又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静怡昂首,坚强地向死亡路上迈着步。本想鬼子要对她严刑拷打要情报,折磨自己一番,而今却想不到鬼子“便宜”了自己,真是“庆幸”。“后事”已不必牵挂,只想坚强地死,壮烈地死。此时脑中浮现着一个个抗日女英雄的形象:成本华、赵一曼、冷云等8烈女……
成本华视死如归。她1914年生于安徽和县历阳镇高巷村,长兄成本林,二哥成本鑫,她排行老三,人称“三姑娘”,下有大弟成本贵,小弟成本江。成家以农为业。成本华祖籍山东省宁阳、聊城一带。明初成家移居安徽,始祖成永通被诰封为“武德将军”,清初成克敬是她家迁居和州的一世祖。其父成持和,母亲梁氏。
因有成家武德遗风和山东人豪爽的秉性,所以成本华自幼聪明、勇敢、刚强、豪爽。她读过小学、初中,在读初中时,曾参加和县“中国童子军1194团”学生组织,受到严格的军训。抗日战争爆发后,成本华与许多爱国青年一样热血沸腾,积极参加了抗日救亡活动,上街写标语、唱战歌、演活报剧等。不久与爱国青年刘志谊结了婚。
和县县长赵永智骁勇善战,1937年12月16日,组织起和县抗日人民自卫军。当时成本华与刘志谊夫妻俩一道参加了自卫军,决心保卫和城、保卫家乡。1938年5月11日,日军步炮兵由金河口登陆并很快攻破了和城东门,与安徽省第五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李本一率领的王营在和城内发生了遭遇战,李仅派一个班的兵力将日军堵截在和城的小市口,掩护他和王营的大队人马从小西门向十里埠、西埠方向转移。当时的小市口狙击战打得非常激烈,日军伤亡200多人。王营这个班的战士都壮烈牺牲,最后一名机枪手因子弹打完了便拔出身上的手榴弹与围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此时,留守在和城内的抗日人民自卫军女战士成本华,丈夫刘志谊被日军枪杀,她继续和战友们坚持与日军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不幸被俘。日军很快搞清楚,这个漂亮的中国妇女名叫成本华,是和县本地人,24岁,她负责指挥这次抵抗。日军叫她投降,她却轻蔑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日军弓虽女干她,她咬掉了日军的耳朵。日军将她捆绑着带到和城大西门外的刑场,让她观看枪杀被他们抓到的中国人。成本华冷冷地看着鬼子兵的兽行,强烈的蔑视写在她的脸上。
惨淡的阳光照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阴森恐怖。这时,日本鬼子解开成本华身上的绳索,成本华知道要杀她了,但她毫不畏惧地轻轻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臂,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然后面朝太阳,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轻蔑地微笑着,从容面对死亡和拍照的记者。几个日本鬼子用刺刀发疯般地刺杀了成本华。她那颗高昂着的中国人的头和对日本鬼子轻蔑的冷笑永远定格在人民的心中。
赵一曼宁死不屈。1905年生于四川宜宾富裕家庭的赵一曼,1919年五四运动开始接受革命新思想。1923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后任村团支部书记,在家乡积极组织“妇女解放同盟会”。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党组织帮助下,进入宜宾女子中学,积极参加党领导的“抵制日货”的爱国运动,成为当地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同年11月,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习。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赵一曼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