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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很晚了。
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竟找那种犄角旮旯的阴暗地方走。
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手牵着手。
其实他们要的真的很简单，赚个小钱，牵个小手，上个小床……
一家人……挺好的。
三、非典来了
安卓这天下班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的东西回家。
“这都什么呀？”秦睦挥舞着锅铲子看着他。
“单位里发的东西，预防非典的。”安卓从包里掏出了消毒液洗手液袋装的中药，还有几个厚厚的口罩。
“哟，别说，我们那也说发口罩呢，我忘了领了！”秦睦拍了一下脑门，“不过戴着这么厚的东西都喘不过气，多难受啊。”
“难受也没办法啊，你没看现在大街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啦？虽然我们这城市不是重灾区，但也要预防个未然吧。虽然你的小命不值钱，但留着做个饭还凑合。”安卓拿出个口罩捂到秦睦的脸上。
秦睦的脸本来就不大，口罩又太厚了，带到脸上只剩下两个眼睛咕噜咕噜转。
“嗯，很好，这下你不能用那张脸去骗人了！”安卓很满意这个效果。
“算了吧，在家里也要我带这个还是让我得非典好了。”秦睦一把把口罩扯下来，转身往厨房跑，“我先去做饭！今天心情好，给你露一手！”
安卓打开消毒剂就开始喷，现在他们单位的每个办公室加走廊加厕所都是这个味儿，当初刚闻到的时候还因为刺鼻抗议过，现在闻习惯了倒也罢了。
“你说非典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厉害啊，原来我还以为跟个流行感冒似的一阵儿就过去了呢。”安卓边喷着消毒剂边跟厨房里的秦睦聊天。
非典从2002年后半年开始有了零星病例，那时候他们都没当回事，不就是肺炎么，再非典型性的肺炎也不能死人啊！结果没想到，就是死人了……而且还有泛滥成灾之势。
03年过了年没多久，预防非典的口号就越喊越响，大街上戴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见面说话的礼貌距离也越离越远，声儿小点的都听不见在说什么，这样下去真是既预防了非典，还学会看口语了。
“就是啊，今天我们办公室那些女的还在叽叽喳喳的聊着，一副恐慌的样子，跟群麻雀似的吵得我头疼。”秦睦在厨房里说着，那群女的还殷勤的说要帮他领什么预防用品，他马上谢绝，但愿她们带上口罩之后能少来烦他一点。
“嗨，我们单位还不是一样，都跟天塌下来一样。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一点吧。”安卓皱皱鼻子，这味儿成了！
秦睦端着一盘菜出来，马上皱起眉头，“你喷了多少消毒剂啊，那么味儿！”
安卓走到他面前，歪着脑袋装可爱，手往下一伸，照着秦睦的下身就喷了一下。
“你才是最该消毒的那个传染源！”
“哈，行，我是传染源，我非得传染给你不可！”秦睦把菜放在桌子上，安卓一看苗头不对撒腿就跑，秦睦仗着比他高那么几公分，大跨几步追上他扑在怀里揪住，狠狠的啃一口，直到安卓挥舞着双手示意要憋死了才放开他。
呼呼，安卓用力的喘着气抗议，“非典时期，抵制接吻！你不知道会飞沫传染的啊！”
“我被你传染上是我倒霉，你被我传染上是你荣幸，我们俩还计较什么啊，要隔离肯定进去一双！”说完这句，换成秦睦撒腿就跑了。
饭前追打游戏结束之后，两人饥肠辘辘的坐下吃晚饭，顺便看电视。
新闻联播里又在报告着哪个地方今天确诊了多少非典病人，疑似了多少病人，经治不愈了多少病人，听着就让人感觉压抑。安卓扒了一口饭，想了想，抓过遥控器换了个台。
地方台，他家乡的地方台。
家乡台也正在播着新闻，安卓眉头一皱，怎么几天不看新闻，老家那边儿多了那么多疑似的非典病例啊？
秦睦一看他的神色，马上就猜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吃完饭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不过肯定没什么事儿，放心吧！”
饭后，安卓就去打电话，先是打到父母那里，问候了半天，又叮嘱了半天，然后再被父母叮嘱了半天才放下电话。然后再打到姐姐那里问情况，确定了大家都安全之后眉心才彻底舒展开来。
“这下放心了吧，我就说没什么事的，中国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巧的中招啊，我们可都是福大命大的人呢。”秦睦笑嘻嘻的说。
“我不求福大命大，你别乌鸦嘴就行了。”安卓挑挑眉，扬扬手中的电话，“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下吧，别让父母担心。”
“怎么，担心你公公婆婆啊？”秦睦嬉皮笑脸的蹭到他身边。
“滚！谁跟你似的那么不孝顺。”安卓一巴掌拍他脸上。
“我白天在办公室就打啦，哪跟你似的那么笨还花自己的电话费。”秦睦得意的扬扬眉，公家的小便宜，不占白不占！
“国家的蛀虫！”安卓不屑的蔑视他，心里却开始心疼刚才的电话费，以后也得学精明一点儿，干吗浪费自个儿的电话费啊！
嘻嘻哈哈的闹了一阵，两人都窝在沙发上不愿意动了。
“说真的，要是我得了非典怎么办？”安卓突然开口问。
“那没办法，你要是得上了我肯定是第一个被传染的。”秦睦笑着捏捏他的脸。
“今天我们办公室的小陈说，前两天她们楼上的一户小夫妻闹离婚呢，就因为有一天女的咳嗽了几声，就把那男的吓得要死，甚至还想马上打电话把他老婆隔离了，他老婆说自己是呛着了，他死活不信。后来那女的就伤心了，下定了决心要跟她老公离婚，说瞎了眼才跟了他这个胆小鬼。”小陈给他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一脸愤愤然，直骂那男人不是男人。
“你不是旁敲侧击的试探我会不会抛弃你吧？”秦睦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神经，要抛弃也是我抛弃你！”安卓扬起鼻子不屑的哼口气。
“我就是说这个事儿，你说那男的怎么能那么没担当呢，那可是他老婆啊，他最亲近的人。”
秦睦一把拉过他抱着，一脸宣誓般的表情。
“安卓同志，你放心，我要是在这大难来临之际离弃了你，就用龙头铡把我铡了！”最近电视台正在重播老版包青天，秦睦背着安卓时常对着帅帅的展昭流口水。
“铡你狗头铡就够了。”安卓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脖子，用手刀比划着位置。
“其实这人吧，怕死是天性，你说他最亲近的人是他老婆，可是他肯定最爱的人是他自己，不然也不会不问清楚就做出这种事来，人说患难见真情，就是这个理儿，那个女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吧，看清了那个男人的嘴脸，不然以后免不了还是得离，早看清了早解脱。”秦睦发表着自己的感言。
“所以我就觉得，那一纸契约有什么用呢？说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天长地久，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薄情寡义的很。”安卓摇着头唏嘘着。
“哟，我们家的文学青年伤感了啊？”秦睦笑着扯着安卓的嘴角扯出一个笑脸。
“不是伤感，就是突然觉得，有什么感情是能靠得住的呢？”安卓瞟他一眼，讽刺你，讽刺你，我就讽刺你！
“我一直不觉得那一纸契约有什么用，如果彼此不想付出责任，誓言说的再华丽也没什么用。”秦睦淡淡的说，然后盯着安卓幽深的眼睛，“小卓，你在害怕是吧？”
害怕那些套着神圣光环的契约都无法成就美满，那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又能走到几时？
没有牧师，没有戒指，没有永结同心，没有不离不弃。
这样的我们是不是也会在某时走上相反的方向，再不提永远？
“我害怕什么啊。”安卓心里一动，秦睦这只狐狸，一丁点味道他都能嗅得到。
“你呀，有时候迷糊的什么都能忘，有时候又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秦睦摇着头刮了一下安卓的鼻子，有爱的动作充满了宠溺。
“唉。”安卓看瞒不住小心思了，干脆长叹一声，“我就是觉得人挺脆弱的，身体脆弱感情也脆弱，说不定什么时候出点什么意外……”
秦睦的嘴巴伸过来，在他嘴唇上揪了一口。
“还说我乌鸦嘴呢，现在是谁乌鸦嘴啊？别给我胡思乱想了，你才多大点儿啊？你命还长着呢，没听过那句话吗？”秦睦眼珠一转，一抹狡黠流露。
“什么话？”
“祸害遗千年啊！”
“滚！”
“嘿嘿，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虽然吧，我们俩不一定能那个，儿孙满堂了，但是在几十年以后，两个孤老头子驼着背手拉着手慢慢变老，也挺诗情画意的不是？”秦睦想象着那副美好的画面，再看看眼前安卓光洁的脸，呃，还是年轻的小卓好看！
安卓嘴唇慢慢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是啊，几十年后，还能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变老，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秦睦，你要是变成死老头一定很丑！”
“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
“至少我比你年轻几个月！”
“那好，为了以后我们不相看两相厌，现在来及时行乐吧！”
“啊！飞沫传染啊！”
“非典时期，就让我们非典型嘿咻吧！”
四、安卓感冒了
这天秦睦回到家面对的是冷锅冷灶。
努力的伸伸鼻子，也没有嗅到一丝人间烟火气。
还没回家么？秦睦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往卧室走去。
一进卧室就看到床上有个隆起物，嘿，这小子，不做晚饭跑来偷懒睡觉啊。
秦睦走过去拉开被子一看，安卓闭着眼睛皱着眉嘟着嘴正睡着呢，脸色还睡的红红的……不对，这红怎么有点不自然啊。
秦睦疑惑了一下，伸出手掌往他额头上一模，眼神一凛。
有点热。
不会……发烧了吧？
秦睦的手很冰，安卓让他这么一摸，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揉揉惺忪的眼睛，认清了眼前站着的人。
“哦，你回来啦，我就想躺会儿的，怎么睡着了。”安卓坐起来，却感觉到一阵头晕，身子摇晃了一下。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秦睦坐在他旁边，给他拉拉被子。
“没什么，就是今儿下午老感觉头晕晕的浑身没力，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安卓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发烧了，男人嘛，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总不是很细致。
“你可能发烧了。”秦睦的声音有点沉。
“发烧了？”安卓先是露出点迷糊的模样，然后瞬间清醒了。
“我发烧了！”现在这个非典时期，就是断手断脚也不能发烧啊！安卓立刻感觉冷汗渗透了后背。
“我怎么会发烧了呢，我不会发烧的啊，不应该啊。”他有点慌，使劲儿摸自己的头，好像，似乎，就是……有那么点热。
“我拿温度计给你量量，也可能是我手太凉，摸的不准。”秦睦看他慌张的样子，拍拍他的手安慰他。
安卓却下意识的把手一缩。
秦睦去找了半天，从安卓单位发的抗非典的东西里面，找出一根温度计。
“来，我给你插上。”他拉开被子，就要把手伸进安卓衣服的下摆。
“别，不用，我自己来就成了。”安卓往后一缩，躲开了秦睦的手，眼神儿有点复杂。
秦睦瞪他一眼，“干吗呀，你感冒了不起啊，感冒了就不让我摸啦？你说说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摸过？别现在给我装纯情啊！”
秦睦利落的把手伸进安卓的衣服里，把温度计插入他的腋下，还惩罚似的，揪住他的一根腋毛揪了一下。
“哎哟！”安卓惨叫一声，嘟起嘴巴气鼓鼓的瞪着他。
秦睦笑眯了眼睛，拍拍他充气儿般的脸颊，“叫你瞎想，活该。”
量温度要五分钟，安卓就缩在床上，秦睦在一旁收拾着从公司里带回的资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安卓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听着秦睦的声音，感觉空气不那么凝滞了，安卓心里的慌乱才缓缓停止了扩散。
五分钟后，安卓拿出了温度计，一看上面的温度，脸色就僵了。
“37度9”
秦睦接过温度计，一看上面的刻度，果然是37度9。
他神色不变的把温度甩下去，塞进温度计盒里。
“叫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感冒了吧，以后再敢踢被子就打你屁股。”他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我去找点退烧药给你吃。”
他转身欲走，身后响起安卓怯生生的声音。
“我，不会是……”
“什么是不是！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