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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翔欣然落座,随即一把将苏嫣雪扯进怀里,大笑道,“接受,只要是周公之礼,朕就接受!”
这个色狼!苏嫣雪心里暗骂一句,面上却丝毫不见波澜,只安稳地坐在他怀里,淡笑道,“嫣雪可是一介清心寡欲的尼姑呢,皇上此举,怕是会触怒神灵吧?”
煜翔似笑非笑地托起她的下颚,更加仔细的打量她的容颜。苏嫣雪下意识地别开眼,可是那一双犀利的黑眸却压迫得让人无所遁形。
“果然是梧州第一美人,水嫩的肌肤,绝世的容颜!”他轻声低语,热热的气息喷在苏嫣雪耳边,“这样的美人在怀,别说是尼姑,就是神灵,朕也要了!”说完,竟一把抱起苏嫣雪往床榻走去。
苏嫣雪身子一僵,思绪微茫,明眸渐渐隐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身体被压倒在床的那一刹那,苏嫣雪终于尖叫出声,挣扎道,“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她不想被放在这肮脏的床上,前一个女人的体温还未消散,她甚至可以闻到方才□的味道!难道这么快就又迫不及待了吗?这个恶心的男人!
苏嫣雪咬着下唇愤怒地瞪视着他,而他,却像在享受她的恐惧,噙着嘲弄的笑意,双肘撑身,一双漆黑的眼眸竟闪烁着邪恶的光芒,“怎么?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你不是很想躲开朕这只老虎吗?”
苏嫣雪神情一顿,心跳惶然漏跳了一拍,须臾,苏嫣雪双眸闪过一丝了然,“那时皇上在?”
他微微一笑,却低头□起她的耳朵,一阵麻痒酥过全身,苏嫣雪咬唇,抬手推开他的头,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冷道,“我苏嫣雪虽不是什么矜贵的娇女,但也绝不用别人剩下的东西!”
他危险地眯了双眸,稍显粗鲁地将她的手腕定在她头顶上方,“什么意思?”
苏嫣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皇上如此精明之人,难道会不懂?”
腕骨瞬间传来几乎要被捏碎的疼痛,苏嫣雪紧咬住唇,不让自己痛叫出声,双眸仍冷冷地盯着他,直至下唇血丝隐现,他才缓缓送了钳制,然而却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
“这么柔弱的外表,竟搭配了一副锋利的猫爪,真是不该,不该啊!你说朕是不是应该将其砍掉呢?”
苏嫣雪冷然一笑,“皇上英明神武,连我爹都不是您的对手,您想砍掉的东西,我区区一个小女子,又怎么阻止的了呢?”
这一番讥讽,苏嫣雪原想他会勃然大怒,却没想到他竟仰天大笑,笑罢,突然低头在她的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吃痛轻呼,只听他在耳边轻声道,“难得你还能想起苏侯爷,如果你不想你爹被斩,梧州城生灵涂炭,那就乖乖地待在朕身边,朕会慢慢磨掉你的利爪!”
煜翔翻身而起,轻舔着嘴角的血丝,苏嫣雪急忙从床上爬起,伸手一抹颈间,白嫩的手掌上竟沾了丝丝血迹,怒视了一眼含笑的煜翔,苏嫣雪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待得走到门口,却又听他悠然道,“虽然你的身材朕不甚满意,但是你身上的花香朕很喜欢。”
苏嫣雪拉门的手一顿,咬了咬牙,转头讥笑道,“谢谢皇上的赏识,以后嫣雪会尽量离花远一点!”
伴随着身后放肆而无耻的狂笑,苏嫣雪稳了稳心绪,拉门疾步而去,直至穿过竹林,那笑声仍在耳边回荡。
半梦半醒的一夜,天光微亮,苏嫣雪便着衣下榻。
冬日的清晨格外的寂静,偶尔几声鸟鸣竟像是神的馈赠。有鸟鸣,就代表着好天气。
坐在镜前轻轻梳理了柔顺的长发,只取了条丝带松松的绑了,说起来也有些惭愧,来此四年有余,她却始终未曾学会梳挽复杂的发髻,如果没有紫月,她怕是早已成了梧州第一疯婆子。
正想着,紫月笑盈盈地打来水,却在见到苏嫣雪颈上的齿痕时大大吃了一惊,“小姐,昨晚”
苏嫣雪看着紫月迟疑而羞涩的目光,淡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过紫月手中的棉帕,转身走去洗脸。
“这是那皇帝老儿咬的?”紫月跟了过去,蹙眉问道。
苏嫣雪用冷水拍湿了面颊,轻轻点头,耳边却听紫月不满地嚷道,“这人也太粗鲁了吧?还是皇帝呢!”
想起昨夜的“老虎”,苏嫣雪赶忙抬头对紫月道,“此处人多嘴杂,今后说话要小心,以防隔墙有耳!”
“奴婢知道了!可他确实粗鲁啊,哪有咬人的?”紫月仍是一脸的不高兴,心疼地看着苏嫣雪颈上暗红的齿痕。
洗罢脸,苏嫣雪将棉帕交与紫月,淡淡一笑,“狗急了还跳墙呢,人急了咬人也不算什么!”
不待紫月开口,苏嫣雪便回身拿起桌上的竹箫,缓步走出门去。她不会琴棋书画,也不善歌舞吟唱,前世唯一学过的特长,便是吹箫。每日清晨的练习已是习惯,即使换了一个时空,却仍没有改变。
竹林边,池塘畔。竹影婆娑,水雾相谐,幽趣无边。苏嫣雪附箫唇边,行吟林边水湄,清风自竹林深处徐徐而来,箫声婉婉清扬,如泣如诉,荡漾林间水上,无尘之境宛然云端仙域。
箫声高扬未落,远处却忽然传来悠扬的古琴相合,低回婉转,飞珠溅玉,直入心底,仿如闪电般刺中了苏嫣雪的心弦,似醒非醒之间,她亦不管不顾地恣情任性,任箫与之弦弦相扣,声声共颤。
一曲琴箫合奏的《渔樵问答》终了,苏嫣雪仍意犹未尽,举目四顾,却只见湖心八角亭中坐着一个抚琴的男子,白衣胜雪,远远望去,只觉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的清奇。
苏嫣雪浅笑着穿过回廊,走向湖心亭,清晨的柔光透过轻羽般的云雾洒在那男子身上,烁金晕莹,氤氲若仙,衬着那温和的笑颜,更显韶秀如玉。
“这位公子好高超的琴技,苏嫣雪佩服!”真心的赞美,丝毫没有恭维之意。
那男子微笑起身,拱手道,“姑娘的箫声,至情至性,至真至美,云某只是纵情相合,没有扰了姑娘弄箫的雅兴,已是万幸。”
他姓云?苏嫣雪微讶,“敢问公子可是卫国第一琴师云述?”
她曾听家中西席谈论过云述此人,皆赞其丰姿英伟,温润如玉,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据说能吸引空中飞翔的鸟儿驻足聆听。
那男子含笑揖道,“第一琴师不敢当,在下正是云述!”
竟然真的是他!苏嫣雪一喜,正待开口,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哟~,这不是云公子吗?还真是艳福不浅呢,一大早便有佳人相伴!”
第三章
苏嫣雪回头,只见一个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的紫衫美人笑盈盈地轻步走来,美人的眸波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儿,随即便移向了云述,笑容更为灿烂。
“不知公主驾临,云述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耳闻云述恭谨的敬辞,苏嫣雪了悟,原来此人就是煜翔唯一的妹妹,以歌舞冠绝天下的韶华公主。
“苏嫣雪见过公主!”
苏嫣雪收回视线,敛衽为礼,继而转头看向云述,却忽然发觉云述的神情已经变得淡漠而疏离,说话的同时也一躬到底,苏嫣雪瞧着,只觉这份恭敬似乎过了头。
“方才还有说有笑,怎么我一到,你就这般拘谨了?”
韶华有些不高兴,冷眸瞟了一眼苏嫣雪,继而又回眸牢牢地盯在了云述身上。
看着眼前这情景,苏嫣雪隐约嗅出了一丝异样的味道,再瞧韶华公主看着云述时那毫不掩饰的爱恋,苏嫣雪挑了挑眉,直觉自己该退场了。
“不打扰公主与云公子相谈,嫣雪告辞!”轻点了下头,苏嫣雪浅笑转身,正欲迈步离开,却被韶华喝住,“等等!”
苏嫣雪转头,脸上笑意未减,清淡漠然之态,竟与云述有几分相似。韶华见了,面色更添了几分不悦,“你就是那个叛臣苏蒙之女?”
苏嫣雪浅笑点头,眸如清泓,丝毫不见一丝涟漪,韶华见状,心绪更是莫名地躁恼,不禁语出尖刻,“那你还有脸来皇城?还妄想做我皇兄的妃子?”
苏嫣雪轻轻一笑,波澜不惊,淡道,“身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从未调遣过兵将,也从未亲临过战场,更没有让这双手染上丝毫血腥,难道只因我是苏蒙之女,就要把战争的罪过强加在我的头上吗?我也觉得委屈,可是谁又会听我说呢?”
淡扫了一眼有些惊愣的韶华公主,不待回答,苏嫣雪便转身走向临水曲廊,淡雾半掩波光,水气氤氲,浮动于曲廊之上,仿若在云水渺茫中穿行,微风拂起苏嫣雪的衣裙,远远望去,幻然如凌波仙子。
云述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嫣雪离去的背影,眸光渐似迷蒙,面上隐过一丝怜惜。
云述这副神情,看在韶华眼中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痴迷,暗暗地咬了咬牙,韶华妒恨地瞟了一眼苏嫣雪离去的方向,眸色渐冷。
穿过竹林回到小居,紫月已经备好了早膳,苏嫣雪急忙洗了手奔到桌前,屁股还未沾到凳子便迫不及待地拈了一块油炸臭豆腐丢给嘴里。
“小姐,筷子就在你眼前摆着呢,你可别跟我说你又没看见!”
紫月嘟了嘟嘴,一脸的不赞同。小姐自从受伤之后,不仅性情有所改变,记忆力变差,言行奇特,连膳食的口味也与从前大相径庭,变得极其喜爱荤腥之物,尤喜食油炸食品,并且以臭豆腐为最,她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她心里犹如天仙般的小姐会突然喜欢上那么恶心的东西!
苏嫣雪干笑着拿起桌边的手帕擦拭了手上的油腻,乖乖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沙炸糕放入紫月盘中,招呼着紫月快吃,随即又夹起一块臭豆腐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这臭烘烘的东西就这么好吃吗?”
虽然看了四年,但紫月还是嫌恶地皱了眉,忽然觉得嘴里的炸糕都是臭的。
苏嫣雪挥了挥筷子,咽下口中的臭豆腐,“说了八百遍了,这东西是远臭近香,吃到嘴里那真是外焦里嫩,唇齿留香,尤其是刚出锅的那种,夹起一块沾着香辣的酱汁,咬一口满嘴流油,吃两口更是鲜香酥辣,实在是百吃不厌!”
见苏嫣雪又露出那种憧憬的表情,紫月禁不住一笑,指了指盘子中的臭豆腐,说道,“怎么?难道我做的这臭豆腐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
苏嫣雪摇了摇头,眸光有些黯淡,继而又展颜一笑,“怎么会呢,咱家紫月的手艺可是梧州第一,想当初有多少媒人上门提亲,差点把侯府的大门都踢破了!”
“哎呀,小姐,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紫月俏脸微红,羞恼嗔道。
苏嫣雪淡淡一笑,不再调侃紫月,转头看向那盘油炸臭豆腐,笑意渐渐隐去,幽幽道,“我真的曾吃过这世上最好吃的臭豆腐,做臭豆腐的那个人也常常告诫我,交朋友也要交臭豆腐一样的人,因为真正的朋友会告诉你看不到的事情,会说你不爱听的话,就像臭豆腐,‘闻’起来很臭,但事后一想却很‘香’,只可惜,我没听她的话!”
紫月从未见过这般伤感的苏嫣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嗫嚅了半晌,才小心道,“那人是谁啊?”
苏嫣雪回神,眨了眨眼中泛起的泪雾,轻轻扯出一抹笑,轻松道,“我娘啊!”
紫月大惊,“夫人会炸臭豆腐吗?”
苏嫣雪三岁丧母,紫月是在她五岁那年才被卖入侯府为婢,关于苏嫣雪母亲的事情,不只她这个冒牌苏嫣雪是打探来的,连紫月所知道的也都是听来的。
苏嫣雪淡淡一笑,却不再言语,只接着夹起臭豆腐吃了起来,紫月永远也不会明白,她说的这个娘可不是苏夫人。
“哦?臭豆腐一样的人?”
煜翔斜倚在雕龙的木榻上,一脸玩味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偶尔抬眼看向面前拱立的黑衣人。
“是,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黑衣人恭谨地回话,一张五官模糊不清的脸,看久了竟会觉得晕眩。
“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随时禀报,顺便也保护一下她的安全,朕可不想狩猎还未开始,猎物就出了意外!”
“是!”
黑衣人闪身从侧门离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煜翔缓缓坐起身,嘴角逐渐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