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免费快读小说书城>书库>都市青春>圆舞> 分节阅读10

分节阅读10

  装。
  “你是谁?”我问。
  “你想必是傅小姐了。”他微笑。
  我罩着大毛巾,坐下来。
  时间近黄昏,无论什么都罩着一层灰网与一道金边,看上去特别有气质,忽然想到自己也必然如此,不禁矜持起来。
  这时傅于琛缓缓走出来,闲闲地说:“哦,你们已经认识了。”
  陌生人笑说:“让我介绍自己,我叫邓路加,是傅先生的助手。”
  忽然之间,我一言不发走回屋内,像是被得罪那样。
  更衣下楼时,邓路加已经离去。
  “怎么样?”傅于琛问我。
  “你指那人怎么样?”
  “是。”
  “是你故意安排的?”
  “是。”
  “为什么?”
  “你需要朋友。”
  “自己会找。”
  “不见你动手。”
  “谁要你安排,你以为每个人都是棋子?”
  “承钰,不准用这种口气说话。”
  “我不喜欢他。”
  “你还未认识他。”
  经过安排认识的男朋友,多么反浪漫!
  太令我气馁,为什么没有人追呢,如果男孩子排队在门外侍候,傅于琛就不敢做这种杀风景的事。
  向往偶遇,在极端不可能的情形下,他见到我,我看见了他,心碰碰地跳,手底出汗,知道大限已至……多么好,将来就算痛苦也是值得的。
  忽然想起来,“我母亲第二次婚礼记得吗?”
  “当然,我认识你的那一天。”他微笑。
  “你为什么在场?”
  “我是她的老同学。”
  “如果你没收到帖,或是收到帖子没空去,或是到了那里只与新娘握手就走,我们就见不到了。”
  傅于琛接下去,“当日我的确另有约会。”
  “女方爽约?”
  “是。”
  “谁那么大胆?”我觉得不可思议。
  傅于琛眼神温柔,看着我微笑。是,在我心目中,他是最好的,没有人应该拒绝他。
  他说下去,“当时遗产问题并未明朗,我不过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谁会对我忠心耿耿?”
  “我。”
  “你只有七岁。”
  我也笑。
  “但必须承认那已是极大的鼓励,”傅于琛回忆,“足令我恢复信心。”
  “那女生是谁?”
  “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知道是一个酒店的经理。”
  “她一定后悔终生。”我夸张地说,“直至永远,她都会对旁人说:大名鼎鼎的傅于琛,他曾经约会我,但我没有去,呜呜呜呜。”
  傅于琛笑意便浓,他说:“真的,这简直是一定的。”
  我俩哈哈大笑起来。
  傍晚,只要他有空,便开一瓶酒,用乳酪送,谈至深夜。
  “可曾对我母亲有意思?”
  他摇摇头,“学生时期,她是个可爱的女生,可惜我们不接近,也许我较为孤僻,且又不是高材生或体育健将,谁会对我另眼相看。”
  “接到帖子,只想:第二次结婚了,倩志永远要出风头,什么都要抢闸做。到那日,闷闷不乐,无处可去,只得到婚礼去呆着。”
  我默默地听。
  “那真是一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隔一会他说,“承钰,你是我的小火焰。”
  我笑。
  永远不会告诉他,开始喜欢他是因为他寄来的明信片上有美丽的邮票,就那么简单。
  “晚了,睡吧。”
  “我不要再见到那个邓路加。”
  傅于琛摇摇头。
  我仍保留那张甫士卡。
  我有一只年龄比我也许还大的洋铁饼干盒子,那张明信片在它里面保存着。
  因为生活太无常,故此努力保留琐碎的东西,抓住它们,也似抓住了根。
  将来老了,将会是那种买十个号码收租的老太婆。
  邓路加时常来。
  有时一个人坐在偏厅看书,老厚的一本英语小说,一下子看完。
  没有人睬他,傅于琛少回来,我则做功课,只有佣人隔一会替他换杯热茶。
  肯定邓路加视这为工作的一部分,一边坐一边收薪水,何乐而不为,多没出息。
  他并没有缠上来,可见对我并没有发生真正的兴趣,这太过令人懊恼,过了几个星期,反而与他攀谈。
  听见我同他说话,邓合上他的《鼠阱》。
  “好看吗?”
  “精彩绝伦。”
  “能借给我吗?”
  “请便,我再去买。”
  “每次你只来这里读小说?”
  他微笑。
  “你不觉得浪费时间?”
  可恶,他仍不回答。
  “告诉我,傅于琛的女朋友长得怎么样?”
  邓路加诧异我直呼父名,扬起一条眉。
  过一会儿他说:“不知你指哪一位?”
  非在他嘴里得到消息不可,一定要把他的嘴唇撬开来。
  叹口气:“你总明白孩子对后母的恐惧。”
  邓路加略略动容。
  “倘若她不容我,怎么办呢””脸上的忧虑倒不是假装的。
  “不会的,马小姐人品很好。”
  姓马。
  傅于琛连这个都不告诉我。
  “她为人开通吗,是不是你们的同事?”我说。
  “别太担心,傅先生自然有所安排。”邓先生说。
  我深深叹息一声,两只手托住头,像是不胜负荷。
  “你还是小孩子……我带你去看部电影如何?”
  真被他逗乐了。
  原来邓以为他担任着一个保姆的角色。
  “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他老老实实地说:“带你出去玩,令你开心,开头还以为你至少已中学毕业,谁知还小白袜,棒棒糖,你有多大,十五?”
  “是,我还是小孩子,唉,多么希望可以长大成人。你呢,你什么年纪?”
  “二十三了。”
  赶紧作一个艳羡状,“真了不起,你可以同二十多岁的小姐来往。”
  “我喜欢比较成熟的女性。”
  “我也喜欢比较成熟的男性。”
  他腼腆地笑,以为我指的是他。
  太妙了,简直是最佳娱乐。
  “那么你心目中的人,该比马小姐大?”
  “不不,约比她小一点,不过似她那般气质差不多。”
  “她时常到写字楼来吧?”
  “一星期总有一两次来找傅先生吃中饭。”
  “照你所说,你选择的女性,都是正派的,像马——她叫什么名字?”
  “马佩霞小姐。”
  “谢谢你。”我站起来。
  “你到什么地方去?”
  “做功课。”
  “不看电影?”
  “不了,”我温和地说,“你说过,你只喜欢成熟的女性,我只得十五岁。”
  “可是,”他怔怔的,“与你说话蛮有意思。”
  “你再坐一会儿,不客气。”我说。
  自邓路加身上,已得到很多。
  马佩霞。
  这名字不错,不知道她长相如何,人同名字是否有些相似。
  佩霞。把云霞带在身边,霞是粉红色的云。
  第二个星期,趁有空,我就到傅氏办公大楼去。
  预先也没有通知,由邓路加到接待处把我领进去。
  他兴奋莫名,“你来看我?”
  我摇摇头。
  “哦,”他冷静下来,“你来见傅先生。”
  “是。”
  “他在见客。”
  “我等一下好了。”
  邓请我到会客室。
  我还穿着校服,拎着书包,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傅于琛事业的天地,大人的世界。
  老实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总而言之,马佩霞到过这里,我也有权来。
  坐下后,不禁悠然向往,在办公地方,连邓路加都变了样子,不再是听傅于琛摆布的一个呆瓜。
  在岗位上,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指挥如意。
  每个人都静静做着他们应做的事,只见脚步匆匆滑过,他们低声说话中交换的术语都是我听不懂的,似一种密码。
  女职员打扮得高贵艳丽,全部套装高跟鞋,化着浓妆,发式合时。
  我很心折,傅于琛就是这里的统帅,他控制全间办公大楼,他是脑,他是神经中枢。
  女性对异性的虚荣崇拜悠然而生,感觉上我是他心爱的人之一,沾了不知多少光。
  心中不平之气渐渐消失。
  邓路加说:“这个会,要开到六点钟。”
  手表说四点半。
  本来等下去也无所谓,但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这不是闹意气使小性子的地方。
  “我先走了。”我说。
  “有重要的事吗?”邓路加有点不安。
  我摇摇头。
  忽然想起来问:“马小姐时常等他开完会?”
  邓笑,“才不会,只有傅先生有空时,马小姐才出现。”
  我略为失望,想法竟同我一样哩,也这般为他着想,你瞧,能干的男人往往得到质素高的女伴,因为他们有选择的机会。
  “我送你回去。”邓说。
  “不用。”
  “我去取外套,等我一分钟。”
  我没有等他,独个儿出办公大楼,到楼下马路,仰头看这座高三十层的大厦,大厦灰色的现代建筑衬着亚热带碧蓝的天空,美得不能置信。大门上有银灰色金属字样:傅厦。
  我叹口气,叫部车子回家。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留意傅于琛的事业,细读报章财经版上有关傅氏的消息。
  我不想做他家中一名无知的妇孺。
  那日他回来吃晚饭。
  问我:“路加说你下午到办公室来过。”
  “是。”
  “想参观我工作地方?”
  “是。”
  “改天约个时间,我叫路加带你逛,我们有三百多个员工,近百部电脑,写字楼占地面积有三万平方米。”
  “你现在很有钱吧。”
  他一呆,笑出来。
  我看着他。
  傅于琛温和地说:“有钱?有足够的钱,早就不做了。”
  “但你早期太浪荡,你自己说的,所以下半生要拼命工作,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